28 ☆、第三件事
葛俊将車子停入車庫,走在小區的小路上。今天有安保任務,他忙了一天,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可就算身子再疲再累,他還是堅持回到清河小區。這裏有他割舍不下的眷念,回到這裏,一顆心才有了歸屬。
正對着樓道口的草坪上有條長椅,來熙裹緊了外套,不住往手裏哈着熱氣,睫毛上似乎都結了霜。熟悉的身影立刻抓住了他的視線,他緩步靠近,“小熙?是你嗎?”
她看向他的方向,笑着撲向了他,“你回來啦?我等了好久。你再不來,我都要凍僵了。”
葛俊忙脫下厚重的外套又在她身上裹了一圈,“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幹什麽?”
“等你啊,你看不出來嗎?”
她的鼻頭凍得通紅,渾身散發着寒氣,葛俊生氣她不愛惜自己,綁起臉來,“我不是跟你說過……”
冰涼的手指搭在他的唇上,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開口說道,“你別說話,先聽我說完。”
許是被她眼裏的堅定震懾,葛俊沒有說話,看向她的眼神深邃溫柔。
“幾乎所有人都告訴我,你的決定是為了我好。我不能恨你,可是痛楚那麽深刻,我找不到出口。我只好告訴自己,你不愛我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借口,這樣我才找到了恨你的理由。久而久之,我也就這麽相信了。”
“我沒有騙你……”
“年前售樓處的事件你也參與了,就算我不在你身邊,我也會有生命安危。你要我過得幸福,可是這半年來,我沒有一天真正的開心。這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想要的,對不對?”
“以後會好的。”
“那你以後會愛上別人嗎?現在只要你說,你不愛我,我立刻走,絕不反悔。”
葛俊眸光一沉,卻怎麽也張不開口。
“你不願騙我,所以只能沉默,對不對?那為什麽我們明明相愛卻要互相折磨呢?生活若不能天長地久,我寧可守住那短暫的燦爛。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對你的話沒有任何反駁。可現在我不答應了,我要為自己搏一搏。”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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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我的第三件事,”她恢複往日的神采,眉眼帶着笑,“我要向你挑戰。雖然我無法認同,但既然你堅持這麽認為,我也就依你了。如果你擔心我的安危,那麽只要我能勝過你,你就無話可說了吧。”
“你不要用盡最後一個願望,給彼此留點念想不好嗎?”
“不好,這是你欠我的,你必須答應我。如果一年之內我無法撂倒你,那我不會再打擾你,還你清淨。”
葛俊無奈,“一定要這樣嗎?”
來熙重重地點了點頭,“當然。”
“好吧,一年為期,你說到做到。”
她因為他的讓步應允雀躍不已,根本不理會他後面說的話。在提條件之前,她自然也是忐忑不安的,但以他的愛為武器,她打了一場漂亮的心理戰。她終于明白申屠說的話,或許只有她有本事不用一兵一卒就讓葛俊節節敗退。
來熙将他的外套脫下,交還他手裏,明媚地和他道別,“行,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剛跑了兩步她又折了回來,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踮起腳在他錯愕的目光中啄了下他的唇,笑得像個得逞的孩子,做了“壞事”之後溜之大吉。
葛俊撫着唇,在她的背影從視線裏消失了之後,勾起了嘴角。
那晚之後,體育訓練列入來熙的日常。她秉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信念,秘密拜謝斌為師。他滿眼閃着八卦的耀眼光芒,想象着在他心目中如神一般存在的葛俊落敗時喪氣的模樣,心裏就燃着熊熊烈火,渾身充滿了幹勁,以至于來熙跟他提起此事的時候,他連面子上的猶豫都省了,二話不說答應了收她為徒。
她也不是沒考慮過找個專業的教練,只不過人家正經開道館和健身房的,哪個會教她實戰?萬一摔出個好歹,豈不是惹禍上身?也只有謝斌這種不正經的人才會和她站在統一戰線上一致對外,所以幾天下來,她被練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
阮歆艾拜托了家裏熟識的老中醫為來熙推拿,碰到傷處的時候她哎哎直叫喚,倒是讓中醫下不手了。無可奈何之下阮歆艾只能從老師傅那裏偷點師,閑暇時候幫她上上藥酒做點簡單的推拿。
這天晚上,來熙又是一身傷痛地回到宿舍,阮歆艾早已捧着藥酒恭候多時。身上帶着傷,她只能随意沖了個澡,裹了條浴巾就出來了。阮歆艾見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簡直慘不忍睹。她擔心叫得太過慘烈把張顯骁給招來,便咬緊了下唇,額頭上冷汗涔涔。
“我算是見識到你的決心了,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你用得着這麽拼命嗎?就葛俊那體格對比你這小身板,別說一年了,一輩子你都不可能打得贏他!我都想剖開你的腦子看看,你當時到底在想些什麽?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來熙張開嘴想說話,卻沒忍住叫了一聲,“呀呀呀疼疼疼!”
阮歆艾真是又生氣又心疼,發洩一般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還知道疼啊?”
“真的疼真的疼,你輕點兒~”她讨好着,“你可是公主一樣的人物,不能這樣心狠手辣的,不符合你的人設。”
“如果我變成後媽能讓你不再受苦,那我也無所謂什麽公主不公主了。”
“好小艾,”她雙手合十求饒,“你最好了對不對?你一定不會不管我的,我對你的愛有如滔滔江水……”
阮歆艾笑着拍掉她的手,“德性!那我輕點兒,你忍着點啊。”
一個月後,謝斌出任務,來熙的訓練停了半個月,在阮歆艾日漸精湛的推拿技藝的幫助下,她的傷也算好了一些。出完任務回來,謝斌及時報告了葛俊的狀态,來熙覺得這是好機會,可以先試試雙方的身手差距多少,便約着葛俊在警局的體訓館裏進行第一次比試。
謝斌一臉純良的模樣要求當裁判,明目張膽地為來熙加油。結果不言而喻,她輸得不是一星半點,還沒近他的身,就被他一個過肩摔撂倒在地上。第一場對決持續的時間不到一分鐘,來熙羞愧得想要撞牆。
謝斌只好加強了訓練,除了日常體能上的肌肉鍛煉,還加入了各種實戰對決。每個晚上,來熙不是被他摔倒在地,就是沒控制好力度自己摔個大馬趴。好幾次她躺在地上喘着大氣,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謝斌不忍,便問她,“還要繼續嗎?”
“來!”
她把心一橫,反正就一年,熬一熬就過去了。這麽一想便無所畏懼,她強撐着竟然熬過了大半年。這大半年裏,她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葛俊言出必行,對她每次的對決邀約都準時到場。這也是來熙欣慰的地方,畢竟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只要他能來,只要她夠努力,任何奇跡都有可能發生。
一年期限将至,來熙想着孤注一擲,訓練的強度向特警隊看齊。藥酒用了很多,身上傷痕累累,輕輕一拉就能牽動,疼得她龇牙咧嘴的。阮歆艾為她上藥,按着按着就哭了,“小熙,咱們不比了好不好?你的背上就沒一塊好肉,這是何苦呢?”
來熙取下了咬在嘴裏的毛巾,咧了咧嘴,“沒事,明天再試一次。”
對決那天是葛俊的生日。來熙裝腔作勢地為自己壯膽,對他說道,“生日快樂。不過我不會因為今天是你的生日就手下留情。”
葛俊也鞠了個躬,臉上依舊淡淡的。她在心裏盤算着進攻的套路,他的體能好觀察力強,格鬥技巧也高,一旦被他抓住了弱點,那她沒有任何機會可以翻盤。除了智取沒有別的辦法,說白了就是耍賴。
正當來熙考慮着要不要直接撲在他身上死死抱着他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拳頭,往懷裏一帶,另一只手順勢抓住了她的腰帶。根據格鬥的套路,來熙又會被他“輕拿輕放”地“摔”在地上。可他抓住腰帶的手一使勁,碰觸到她腰上的傷,她忍不住輕哼出聲。
他猶豫了,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來熙瞅準了時機,伸出了左腳勾住他的右腿,使盡了全身力氣将他壓倒,坐在他身上出拳,點到臉上即止。這些動作都發生在一瞬,謝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本想沖上去和“徒弟”來個大大的擁抱,卻發現來熙哭了。眼淚滴在葛俊的衣服上,一滴一滴地,停不下來。葛俊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傻姑娘,不哭了好不好?我輸了,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了。”
謝斌知此地不宜久留,頂着堪比千萬瓦數的光芒,悄悄地遁走了。
☆、又見伴娘
葛俊将來熙送到宿舍樓下,幫她開了車門,輕輕一擡就把她抱起,他不禁皺起眉頭,“怎麽這麽輕?你又不吃飯了?”
來熙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冤枉吶,我每天吃得比以前多得多,不吃飯根本沒力氣練好不好?”
“我待會兒一定得看看你的傷。”
“唔,”她羞紅了臉,低垂着眉眼,“不用了吧……”
到了房門口,她仍躺在懷裏,從包裏翻出了鑰匙開了門,還未進門就聽見阮歆艾在裏頭嚷嚷着,“小熙,咱們今天速戰速決啊,嘉榮還等着我呢。”
葛俊就算抱着她,踩在地上也是無聲無息的。來熙不知該如何回答,便悶不做聲。阮歆艾沒聽見任何動靜,還以為屋裏進了賊,眼珠子一轉,随手拿了來熙放在陽臺的晾衣杆。
當六目相對,空氣靜止。阮歆艾嗯嗯呀呀半天,最終說了句人話,“怎麽回事?”
“你把我放下。”來熙扭着身體,無奈一拉扯就牽動了背上的傷,疼得閉上了雙眼,嘴裏嘶嘶嘶地叫喚着。
葛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對阮歆艾道,“謝謝阮小姐的照顧。今天我會照看小熙的,你若有事可放心離開。”
來熙躲在被子裏,只露出了眼睛。不過從那眼角上揚的角度,這姑娘恐怕不知樂成什麽樣兒了。阮歆艾踢了她一腳,直接忽視了葛俊微斂的神色,“哎哎哎,別裝死,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是不是成了?”語氣中還透露着小興奮。
她眨了眨眼,就算是默認了。阮歆艾一把扔掉了撐衣杆,砸在地上脆生生的聲音把她都吓了一跳,不過她不很介意,拎着床頭櫃的小包笑盈盈對葛俊說道,“那小熙就交給你了,葛隊你可要好好照顧啊。”說完就屁颠屁颠溜了,來熙笑罵,“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好了小熙,把被子掀開,你這麽捂着得捂出毛病來。”葛俊扯了扯被子,紋絲不動。來熙牢牢地攥着被子,拼命搖着頭,“不會的不會的,我身上的傷好了,不用你看了。”
床頭櫃上放着藥箱,葛俊粗略地看過一遍,拿起藥油和棉花,眼神真摯卻很堅持,“小熙,聽話,傷不治好的話以後會很麻煩,你也不想一生被病痛折磨是吧。”
來熙噘着嘴,好好思考了他話裏的真實度,想來他受的傷更多,很有經驗了。這種事還是別逞強的好,她努努嘴,“你先往那邊看,我翻個身。”
她的孩子氣真是令他頭疼,他笑道,“小熙,待會兒我上藥的時候,該看的不該看的,都會看到的。”
“我不管,你轉不轉?!不轉我就不上藥了。”
哎,倔強的小丫頭!若不是愛得深切,他一個說話都擲地有聲的葛大隊長怎麽會輕易任人擺布?!來熙見他乖乖地別過頭,扭扭捏捏地在被窩裏翻了個身,将背後的衣服撩到腰部,臉埋在枕頭裏,甕聲甕氣說道,“好了。”
他掀開了被子,她後腰上成片成片的烏青色觸目驚心。葛俊将藥油放下,又把她的衣服往上撩了撩,她急忙按住他的手,“哎哎哎,不用往上翻了,就腰上的傷嚴重,其他的我自己弄就行。”
深沉墨黑的瞳孔裏眼神專注,不帶一絲□□色彩,他撥開她的手,将衣服掀至肩膀處,雙手止不住顫抖。知道她很拼命練習,知道她會受傷,卻沒想到傷得這麽嚴重,難怪瘦了這麽多,随意碰一下便疼得快要暈過去的模樣。
來熙見阻止不成,只好再次把頭埋進枕頭裏。寬厚的手掌撫在後背上,帶繭的掌心在皮膚上輕輕摩挲,她感到一陣陌生的酥麻的戰栗感。
他用棉花沾了些藥油,怕弄疼了她,手上的力道很輕,如蜻蜓點水般将藥油都抹在傷口上。“謝斌這小子,下手不知輕重。你放心,你這個傷,不會白挨。”
來熙一聽,這可不成,謝斌真算是背了黑鍋。這個事本就是她撺掇着他的,怎麽樣也不能讓他受了委屈。她一急,回頭按住他的手,慌忙解釋道,“不關他的事,是我讓他這樣做的。你也不想想你的塊頭,我不這麽練能打得贏你嗎?”
“這不是理由。總之,我不會輕易放過他。”
葛俊說到做到,第二天謝斌負重在操場上跑圈,沒有他的命令不準停下。可憐的娃兒連續跑了一周,回到宿舍時都是生無可戀的狀态。
來熙不忍,瞞着葛俊說單位加班,把謝斌約了出來,請他吃了頓大餐算是慰勞。他見着吃的就不記得前仇舊恨了,大手一揮就算了結了這件事。
日子回到了平緩前進的軌道上,沒有大風大浪,一切都和緩溫馨。金秋十月,碩果累累。阮歆艾約着來熙逛商場,經過兩人最愛的甜品店時,阮歆艾突然捂着胸口不住幹嘔。來熙曾經照顧過早孕反應嚴重的韓妍,見阮歆艾這番陣仗,想必是八九不離十了。
“你是不是懷孕了?”
阮歆艾還沒從幹嘔的狀态中緩解過來,茫然地“啊?”了一聲。
雖說小說都是這麽寫的,電視也都是這麽演的,也保不齊會有疏漏。萬一只是阮大小姐吃撐了呢,她覺着還是得詳細檢查才能确定。她拉着仍然不在狀态的阮歆艾在商場門口打了輛車,
聽說申屠所在的醫院在婦産科方面口碑甚好,她和司機報了地址,上了車便打給了他,讓他幫忙在婦産科挂個號,否則這時候去也不曉得還能不能趕在醫生下班之前到。
申屠挂了電話,一臉憂心。來熙讓他幫忙挂號,而且是婦産科,這情況有些嚴重啊。他趕緊撥了葛俊的電話,一接通便劈頭蓋臉質問道,“你小子幹了什麽好事?”
“說重點。”
“來熙剛給我打電話讓我幫忙挂婦産科的號子,你說你們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了?”他俨然一副娘家人忿忿不平的模樣。葛俊愣神,他語氣裏的篤定一點都不似以往開玩笑一般,可這事不對啊?!他們之間可真是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這中間必定是有誤會。這麽想着,電話就提示了有電話撥入,一看,是來熙的。他果斷挂了申屠的,留下對方一臉莫名其妙地聽着忙音。
“怎麽了小熙?你給申屠打電話了?”
來熙翻白眼,“申屠這情報員可真夠賣力的。”
“他也是擔心你。你是哪兒不舒服嗎?”
阮歆艾上了車聽着來熙和申屠的對話,漸漸感知到發生了什麽事,此時正哀愁地窩在後座裏默默生着悶氣。來熙搖搖頭,嘆氣,“不是我不舒服,是小艾。她,她可能懷孕了。”
“我下了班去接你。醫院做檢查的事你不用擔心,有申屠在,雖然他平常看着吊兒郎當,在大事上立場還是很堅定的,辦事靠譜。”
她們到醫院的時候正好到了下班時間。申屠已經在婦産科等着,連帶着檢驗科的同事都被他留了下來。一番檢查下來,阮歆艾被證實懷孕。她臉色煞白,跌坐在椅子上,驚得來熙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大小姐,你看着點自己的身子好不好?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難不成我還是神啊?”她哭喪着臉。
懂得開玩笑,情況就不是太糟。來熙見她失魂落魄的,沒有一點喜悅之感。思來想去,她還是自作主張給韓嘉榮打了電話。這孩子是他們兩個人的,不管發生什麽,總是要一起承擔不是?
韓嘉榮還在辦公室加班,張顯骁口若懸河地介紹着他手裏的計劃書,嚴肅的氣氛被電話鈴聲打破。來熙急切的聲音在靜谧的辦公室裏顯得清楚異常,張顯骁親眼目睹了韓嘉榮複雜的表情變化。聽完她的話,他的手機掉落在厚重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張顯骁聽到了來熙的聲音,便撿起電話,“來熙,韓總已經進電梯了,應該馬上能到醫院。”
電話那頭換了個人,來熙愣愣地回了聲“嗯”。
沒過多久韓嘉榮就帶着一身熱氣趕到醫院,拉走了不情不願的阮歆艾。據說那天晚上他拉着她回到家裏,當着自家兩老的面鄭重向她求了婚。韓家兩老那個高興啊,一來不用愁兒子在外頭花天酒地收不回心,二來這城西阮氏名聲在外,就這麽不動聲色地攀上了關系,韓母激動得熱淚盈眶。
阮歆艾怕肚子大了結婚不好看,所以婚期就定在下個月,什麽事兒都得趕着做。韓氏員工都知道老板喜事臨門,自覺地将所有的事情報告到張顯骁處,來熙作為助理自然也被拖下水,忙得不可開交。
幸好婚禮順利舉行,來熙又一次當了伴娘。扔捧花的環節到了,阮歆艾直接将花球塞來熙手裏,對着葛俊說道,“我做了我能做的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其他女賓大叫着不公平,場面亂哄哄的,葛俊卻只看着來熙一人,“我會的。”
☆、尾聲
初冬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來熙進了屋裏,脫下了葛俊的長外套。她在洗手間擺弄着想換下伴娘服,可拉鏈夾住了她的頭發,她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喚了葛俊過來。他早就看過她的後背,而且頭皮被拽得生疼,她也無暇去考慮其他。
葛俊不動聲色地将發絲取出,将拉鏈拉到低端,細膩光潔的美背就這麽展示在他面前。來熙感到腰間一熱,後背貼着他胸前的溫暖。他徐徐吻着她肩膀上的肌膚,像是品茗一般,不緊不慢。來熙害怕,下意識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摟得更緊。耳邊呼吸不勻,他的聲音暗啞性感,“你再動的話,裙子就掉了。”
果然,她乖乖地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個。他将她攔腰抱起放在床上,自己傾身而上,細密的吻落在她的額上,鼻尖,一路往下。剛才還倔強地拽着連衣裙的手不知不覺攀上他結實的雙肩,裙子早已被褪下。
迷迷糊糊間,她只聽見他說,“小熙別怕,有我在。”
一室旖旎。
折騰了一夜,來熙累極了,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來。渾身的酸痛時刻提醒着昨晚發生的事,她緊緊閉着眼睛裝睡。葛俊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對她說道,“小熙,我們結婚吧。”
她再也不淡定了,睜開眼一臉欣喜,“真的嗎?”
“我和爸媽提了,今年在S縣過年,定了咱們的婚期。”
來熙的欣喜頓時被抽走,她黯然,“我還沒敢跟爸爸說咱倆的事,來源也守口如瓶。我是真的怕了,咱們和好後的這些日子裏,雖然表面上平平穩穩,可是經歷了那種痛,我總有着隐隐的不安。每次和爸爸打電話,他都明裏暗裏地讓我再交個男朋友。你的名字都在嘴邊了,我就是說不出口。他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擔心。”
葛俊面色暗沉,“來叔是中意張顯骁了?”
她心虛地擡了眼,怯生生地看着他,帶着谄媚的笑容,裝傻充楞道,“你要抓重點,重點!!!重點不是張顯骁,是你!我擔心爸爸還生着你的氣。”
他沒有在張顯骁的問題上糾結,而是定定地看着她,是她最熟悉的表情,“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開你。”
來熙紅了臉,吃吃笑着。“真的嗎?這回我是真的可以相信嗎?一輩子?”
“嗯。”他攤開手掌,掌心一枚銀色的鑰匙在晨光中閃着耀眼的光。
“咦?是鑰匙?”她不可置信地拿起鑰匙左右端詳,果然是之前那把愛情鎖的鑰匙。“你不是當着我的面扔了嗎?”
“是扔了,但是又撿回來了。”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收緊,腦海裏是他痛苦日子的剪影。“那天你走了以後,我在醫院裏找了很久。那天的雨太大,找到鑰匙的時候,病號服也濕透了,傷口發了炎。在暈過去之前,我卯足了精力給謝斌打了電話,他說你在醫院裏暈過去了。我只能讓他送你回家,否則到時候我倆在醫院裏見着了,豈不尴尬?”
“就是你自己作的,讓你這麽對我!你活該!”嘴上說着不饒人的話,心裏可心疼極了。她知道葛俊經歷了生死的考驗好不容易堅強地活了下來,傷口發炎可大可小,饒是他的身子是鐵打的,也受不住傷上加傷。
“好好好,你要打要罵,我都受着。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慣着你慣着誰去?”
來熙一愣,妻子,好陌生卻又激動人心的稱呼。她真的要為人妻了嗎?總覺得這一切像是在夢裏。
“誰是你妻子了?”
“剛才不都說好了嗎?過年我爸媽就提親,婚期自然就不遠了。”
“我答應了嗎?誰稀罕呢?”她嘟起嘴,眼裏滿是促狹。
葛俊眸光犀利,他一把壓倒身邊的人,眼眶微紅,“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于是,兩人的婚事正式提上議程。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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