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人群分散開來,有個人手裏舉着荷包,一路走到楊師爺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說,“大人,銀子在這裏!”
楊師爺的行為被打斷了,他看也不看那人遞過去的荷包,擡着下巴問,“你是誰?”
“小人就是這裏的村民,使他們不懂事,耽誤了大人的事情,大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跟他們一般計較了呗!”站出來說話的正是周建山,他彎着腰,把荷包裏的銀子遞了出去。
有人遞了臺階下,楊師爺心氣總算順了點,“早這就不就行了麽!”他對着還在院子裏肆虐的衙役說,“停手吧。”衙役們手裏或拎着雞鴨或背着糧食,笑嘻嘻的從院子裏鑽出來,那戶人家的小孩剛剛想喊,被大人捂住了嘴巴。這些煞星拿了東西走人,就認便宜吧。
楊師爺順手掂量了荷包裏的銀子,手上的分量告訴他,裏面應該不止二十兩銀子,他不提要把多餘的銀子退出來,周建山更不敢開這個口。
“你們村也就這麽一個識時務的人了!”楊師爺對着周建山的恭敬很滿意,帶齊了周村長收的銀子,掉轉了馬車頭,朝着隔壁村去了。
看着馬車的影子消失在路邊,周村長過來拍拍周建山得肩膀,“辛苦你了!我會讓剩下的人把銀子湊齊了還給你的!”
“謝謝村長了!”周建山長出一口氣,他這錢還是借來的買藥錢,他娘子還等着吃藥呢!擔心娘子的怨怼,他回頭,只看到米氏溫柔的笑臉。
只要娘子沒生氣就好,周建山知道自己性子沖動,剛才是實在看不在衙門的人那麽嚣張,這才掙脫了米氏的手沖了出去。
周村長帶着那幾戶沒交錢的人家,沉重的說,“不交銀子是什麽下場你們也看到了,這次也是多虧了建山站出來。”
“你們也不能當成理所當然的,回家各自算算錢,該補都要補給建山。”
那幾戶人家想着蒙混過關,現在都吓破了膽,哪裏還敢繼續拖欠,各個都拍着胸脯保證馬上補齊了銀子。
葉邦被攔了一攔,沒來得及沖上去,看見周建山出了這個頭,也是松了口氣,他回家的時候,發現施大娘把家中的所有農具都翻了出來,還在找家裏所有的銀子,看見葉邦回來,還攤着手說,“私房錢交出來!”
葉邦大囧,“什麽私房錢?”然後他藏銀子的地方被發現了?
施大娘翻個白眼,“就算是借你的,有急用,你不會都花光了吧?”她懷疑的打量着葉邦,“我早就知道你在偷偷的跟周建山做生意,總歸還是賺了些銀子吧?娘現在急着用錢。”
只要是不知道他暗中賣私鹽就好,葉邦轉身回了房間,估摸着拿出了三分之二的銀子,“娘準備幹什麽?”進了幾次縣城,他早就偷摸着換成了碎銀子,畢竟金子太打眼了。
“買糧食。”施大娘頭也不擡,點算着錢財,還有她自己賺的,她心有疑慮,又不想跟兒子直說,“現在秋收,正好是糧價賤的時候,等明年春天,能夠翻着倍的賣出去,你說這有錢不賺,我又不傻!”
原來是想賺個差價,那為什麽要翻那麽多農具出來?
“傻孩子,咱買了糧食難道不需要地方放?那不是還要庫房,自己挖地窖才保險啊!”施大娘鄭重的把鋤頭擱在葉邦的手裏,“孩子,咱們家挖地窖的重任就交到你手上了!”
葉邦拿鋤頭的手微微顫抖,“娘,你準備買多少糧食啊!”
施大娘頭也不太,“看着裏的銀錢,最少也買個幾千斤吧,加油,我看好你啊!”
忍無可忍的葉邦說,“娘,能裝幾千斤的地窖,那要挖到明年去了!”就靠一雙手一柄鋤頭,開玩笑麽!
施大娘摸下巴,“說的也是,要不先挖個小的,我想個別的辦法。”總而言之,挖地窖肯定是跑不掉了!
您真的是親娘麽!反抗無效,葉邦任命的開始挖地窖,他家本來隔着別家還挺遠的,于是在屋後選了個适合的位置,真的開始挖地窖了。
屋後本來就有個土坑洞,用木材加固之後,一筐一筐的往外邊送土,施大娘碰到外人,就說在清理下水道,免得再下雨被淹了。
挖坑挖的灰頭土臉的葉邦,借着原本的土坑,總算挖出了個合适的地窖,趁着夜色,施大娘跟做賊一樣,買回來好幾千斤的糧食,安穩的放在了地窖裏。
本來以為事情辦完了,施大娘還拖着葉邦,又重新拖來一塊大石頭,嚴嚴實實的把地窖的入口蓋住了,還用青苔掩蓋了搬動的痕跡。葉邦不解的問,“蓋起來幹什麽?”
“地窖……明年才能打開換銀子……要是村民們想要過來便宜買點糧食,不是抹不開這個面子嘛!”施大娘氣喘籲籲的蓋好大石頭,拍拍手上的泥巴,“小子,這裏頭還有你的私房錢,明年春天就要翻一倍,可別到處亂說,不然你的私房錢就被我沒收了!”
“知道了娘!”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守不住秘密。賺不賺錢的他不關心,又不缺那點錢,只要施大娘自己幹的開心就好,就算沒賺到錢,糧食還能自己吃嘛!
不過不知怎地他想起一個古籍上記載的笑話,“八年了八年了!11年搶的鹽終于吃完了!”
話說糧食應該能夠保存很久吧?!他不确定的想。
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葉邦覺得自己該出門練練自己的身手,他堅持使用淬體之法鍛煉身體,還不知道他的身手恢複到了原本幾成。
于是趁着施大娘出門的時候,他借口砍柴,悄悄摸到了山上。最近也沒下雨,山間的小路好走的很,他越走越深。等到了只剩動物腳印的地方他才停下。
手裏沒有合适的兵器,他也不需要兵器,凝神靜氣,選了一顆不粗不細的小樹,運起了五成的氣力,朝着小樹劈了一章。
小樹一動不動。
尴尬了,葉邦還以為自己最少恢複了五成的實力,這一看是一成都不到啊!他收回了手掌,正想全力出擊的時候,小樹啪的一聲從中間斷開,裂口整整齊齊。
葉邦默默收回了手,他還真以後自己實力退步到如此程度,連樹都劈不斷了。
力量到位了,準确度呢!他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森林裏的鳥鳴。在正東方向,有一顆高約三丈的樹,上面有一個鳥窩,聽叫聲,裏邊有三只鳥?!他從褲腿裏摸出箭木削的箭簇,就這麽閉着眼睛,直直的朝着鳥窩射去!
有東西掉落的聲音,有鳥類尖銳的鳴叫。
他睜開眼睛,有一絲懊惱,本來是想射那只鳴叫的很尖銳的鳥,偏偏射歪了,射到了旁邊的鳥,他的功夫還沒到家啊!
葉邦把鍛煉的功課自己給自己加了五成,早一點恢複原本的身手,多一分報名的本事,畢竟整個時代看起來,平靜不了多久。
他把剛才劈斷的小樹,挨着挨着劈成小段,收拾收拾放在背篼裏,又撿了些枯枝敗葉,裝滿了一背篼,順着小路慢慢下山。路過還碰到一只傻兔子,聽到有撥動樹葉的聲音急急忙忙的想跑,反而一頭撞在了樹墩子上,把自己撞暈了過去。
撿到兔子正好加餐,葉邦也順手丢進了背篼裏。
他進了家門,施大娘已經回家了,撿柴火的時候發現了兔子還吃了一吓,忙問,“哪裏來的兔子?”
“路上撿的。”
“哪兒能撿兔子?趕明我也去撿撿。”
“就在山邊啊。”葉邦隐瞞了撿兔子的地點,“我一回頭就看見這兔子撞暈了,被我撿個正着。”
施大娘笑的前俯後仰,“這可真真是守株待兔了,等我們晚上加餐。”她可沒有什麽兔兔這麽可愛不能吃兔兔的想法。
施大娘一通操作猛如虎,很快把兔子處理幹淨,加了個土豆蘿蔔,做成醇香美味的大餐,吃不完的兔子,還悄悄送給了周大元家裏。
周大元自然明白是沾了侄女的光,對侄女也更上心了。
秋收不久之後,就到中秋,在現在,糖是個金貴東西,也不太流行吃月餅,施大娘還是憑着自己的巧手,做了豆沙餡的月餅。葉邦興沖沖咬了第一口,差點吐出來!
又甜又鹹!
“娘是不是加了鹽又放了糖!”
施大娘扶額,“之前罐子裏還剩了點糖,我就放進去了!”誰知道哪裏頭還混了鹽。她想把月餅搶過來,“別吃了別吃了!”
“吃吧吃吧!這還是我第一次吃月餅!”葉邦三兩口把剩下的月餅塞進嘴裏,心裏補充了一句,第一次跟家人一起。
施大娘手停頓一下,“苦了你了,以前是娘不好,沒有關心過你。”
“水水水!鹹死了!”逞強非要吃餅的人遭了報應,被鹹的到處找水喝,根本沒聽清施大娘剛才說什麽。
施大娘無奈的遞了一碗溫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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