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忌日

只是，聞人煜卻和聞人夫人不一樣, 他聽不下去了, 連忙喝止了聞人夫人。“媽！”聞人煜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居然會對堂哥這麽過分。

以前聞人夫人都不會當着聞人煜的面這樣, 這次的确是她失态了。聞人夫人意識到了, 她收斂了一些, 只是讓她向聞人若道歉, 卻是絕無可能的。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傷害是會習慣的呢？他只是讓自己不要去在意罷了。聞人煜歉疚又羞愧，他只能夠對聞人若更好一些, 來彌補他。

只是, 聞人若對這些充耳不聞, 他只是盯着自己的叔叔, 非要他的一個答案不可。“叔叔, 你讨厭我父親嗎？”聞人若的咄咄逼人, 讓聞人煜也感覺不适。

“若哥。”聞人煜喊了他一聲, 他顯然并不清楚狀況，卻也不想他這樣。若是以前的話, 聞人若看在聞人煜的份上也就算了。可是這次卻不行，聞人若沒有搭理聞人煜。

這讓聞人煜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郁笙倒是清楚，只是她自顧自的吃着，根本就不受餐桌上氣氛的影響。

她早就預料到了，這硝煙味四溢的一幕讓她期待已久了。郁笙想, 聞人若在小郁的世界裏後來變成那樣，那麽這個世界他也應該不會讓她失望才是。

聞人先生難色難看的很，多少人了，他被人給逼到這個份上。“我會去的。”聞人先生将餐巾重重的丢在餐桌上，然後憤然起身離開了。

椅子被拉開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如同聞人先生此時的心情一般。“你滿意了吧？”聞人夫人恨恨的丢下了一句話之後，也跟在聞人先生的身後離開了。

這個時候餐桌上的氣氛自然是很差的，聞人煜也根本沒有了胃口吃東西。然而，聞人若微微垂下眼眸，他卻是根本就不受影響，繼續吃東西。

“若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聞人煜看向聞人若問道，郁笙的眸光也轉了過來，她只是好奇聞人煜會怎麽說罷了。聞人若放下筷子，頓了頓道“只是想要和叔叔一起去祭拜父母罷了，想來父親也想念他了。”

聞人煜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若哥，這些年……。”聞人煜拍了拍聞人若的肩膀，理解的點了點頭。他覺得這麽多年來，自己的父親不去祭拜伯父也說不過去，這次聞人若完全是忍不住下去了。

聞人若明顯是話裏有話，只可惜不了解前因後果的聞人煜不明白。然而，郁笙的眼眸微微睜大，聞人煜他就那麽信了？郁笙知道，聞人煜并不是腦子有問題或者是不夠聰明，他只是不會去懷疑自己信任的人罷了。

或者說，聞人煜總是會下意識的和他不想知道的真相擦肩而過。郁笙沉默了下來，繼續吃飯，不摻和進這兩兄弟中間了。她的月份越來越大，胃口也越來越好，孕吐也減輕了許多。

聞人若要做什麽，郁笙大概能夠想象得到了。她擡頭看了聞人煜一眼，只怕這是最後的風平浪靜了。回到卧室裏的時候，郁笙看着忙碌的聞人煜問道“你不需要去看看爸媽嗎？”

郁笙當然不會那麽好心，操心聞人煜的家庭和諧問題，她只是好奇罷了。“不用。”聞人煜放下自己手裏的東西，走到郁笙的身邊抱住她。說話就說話，可是郁笙發現聞人煜最近很喜歡這樣黏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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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煜輕撫了一下郁笙，嘆了一口氣道“我爸媽，”聞人煜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該怎麽樣和郁笙說。聞人煜毫無疑問也是愛自己的父母的，只是，他卻并不想自己的妻子和他們有過多的接近。

聞人煜抱緊了郁笙，她身上的香味讓他沉重的心情好受了一些。“我爸媽很忙，我們沒事盡量不要去打擾他們。”雖然聞人煜的話很合理，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很怪異。

雖然是父子母子，可是不是一路人，聞人煜并不想和他們待在一起。而且，自己的孩子聞人煜以後絕對要親力親為，避免他們被祖父祖母影響。

郁笙窩在聞人煜的懷裏，聽着他的話，這聞人家的關系倒是都有趣的很啊。只不過，郁笙面上卻是乖乖的應好。有聞人煜這句話，她以後就更加不用搭理她名義上的公公婆婆了。

“我知道了，不過，你真的相信若哥的話嗎？”郁笙從聞人煜的懷裏擡起頭來看向他，可不要怪自己沒有提醒他啊。聞人煜摸了摸郁笙的頭笑道“若哥不會騙我的，你別擔心。”

聞人煜都這麽說了，郁笙也就不說什麽了。“啊啊啊，好氣哦，聞人若真過分。”小郁為聞人煜不值。明明聞人煜那麽信任他相信他，可是他還要欺騙他。

“算了吧，他們兩兄弟的事情，誰欠誰根本說不清楚，我們外人少摻和。”聞人若在準備拜祭自己父母的事情，他往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今年卻是硬拉着聞人先生過去了。

聞人若低垂的眼眸一片晦暗，爸媽，若是你們在天有靈的話……。“呵，有的人不管肚子裏打的是什麽主意，都不會得逞的。”聞人夫人一見着聞人若就生氣，覺得他礙眼的很，可卻又不能夠将他給趕走，只能夠說兩句話刺刺他。

可是偏偏每次聞人若都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這讓聞人夫人更加讨厭他了。聞人若沉默不語，并不搭理聞人夫人。以前他也是這麽一副模樣，任由聞人夫人罵。

一開始他是不知所措，心裏委屈，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什麽。可是後來他明白了，或許他的存在，在有些人的眼裏就是個錯誤。聞人若不會為自己去辯解，因為他知道那沒用。

而今天，聞人若仔細的擦拭自己手裏的東西，沒有落下一點灰塵。聞人夫人越說越起興，而聞人若卻是突然将自己手裏的東西放了下來，猛然擡起頭來看向聞人夫人，沉聲道“嬸嬸，這麽多年來，你有想到過我父母嗎？”

聞人若突然出聲，吓了聞人夫人一跳。聽見了他的話之後，聞人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父母關我什麽事啊？”聞人夫人惡聲惡氣道“都死了那麽多年了，你要記着是你自己的事情。”

“可是你要記住，如今聞人家當家作主的人是誰。”聞人夫人逼近聞人若警告道。聞人若低頭若有似無的輕笑了一聲，輕聲道“我明白了。”

聞人若明白了，即使是他父母的死真的和他們有關，他們這麽多年來也毫無悔意。并且，他們至今如今，都對死者毫無尊重，能夠口出惡言，他們在意的始終是聞人家。

聞人若覺得直到如今還在期待着什麽的自己，簡直是傻透了。他明白了，以後不會再犯傻了。聞人夫人感覺到聞人若身上的氣息怪怪的，不同于以往。

可是聞人夫人并沒有在意，畢竟以往的聞人若，不管聞人夫人如何過分，他總是一退再退。很快，就到了聞人若父母的忌日，這次他是真的将聞人先生給帶過去了。

他和自己的叔叔站在自己父母的墳墓前，凝視着墓碑上的照片。天空不作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他們撐着傘，墓碑已經被洗刷的很是幹淨了。

“叔叔，若是我父親還在世的話，見到你将聞人家管理的這麽好，他會很高興的吧。”聞人若突然開口說道。聞人先生本能的皺起眉頭來，他這麽多年來，一次都沒有談論過自己的哥哥，他一直都不想提到這個話題，可是聞人若如今卻不讓他逃避。

“嗯，可惜他看不見了。”聞人先生皮笑肉不笑道。聞人若感覺到了聞人先生深深的排斥，或許是他們想不到自己會懷疑，所以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屑做戲。又或者是，聞人先生和聞人夫人根本就沒有将聞人若給放在眼裏。

“但是，他會以你為榮的，對吧？”聞人若看着聞人先生笑道。這讓聞人先生的臉色一僵，雖然他很快就恢複過來了，可是聞人若還是注意到了。

“是。”聞人先生很勉強的說出來這話。他看向聞人若眸光冷冽道“你是在怪我這些年來沒有過來看望他嗎？”面對聞人先生攝人的眸光，聞人若始終冷靜道“沒有，只是我想父親應該想念叔叔了。”

聞人若幽暗的眸光落到聞人先生的臉上，在這樣的情形下，演技再高的人心裏有鬼都不可能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