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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有一個十分了解你的愛人和一個百般寵愛你的老爸是種什麽體驗——

我破天荒在微信群發了個紅包,備注今天是個好日子。

下面一堆猜測:

懷了?

撿錢了?

休假了?

漲工資了?

......

葉先生回:大概是巫哲開坑了吧。

老爸回:寶,給你多充了兩百,買地雷去吧!

蒼天在上,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一定是我爸!

我弟他班主任給我爸發的短信原文,你們随意感受一下——

蘇少辰,一個精分boy,外看一頭虎,內則一只貓,順摸則乖巧,逆撫則炸毛,好勝心極強!

舉例如下:一次考試進步了,要說“辰哥這次正常發揮了上升空間還很大”,不能說“辰哥碉堡了”。

因此對于該生,我欲采用吹捧式教學方法,希望家長配合。

我爸念完後開始自言自語:“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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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煙花踢完球回來,正在門邊彎腰換鞋,我爸擡頭就喊:“辰哥今天超級帥!”

滿身臭汗沒有發型小臉通紅的煙花兄:“......”

我小聲提醒:“爸,爸,過了,過了。”

我爸:“啊?那要怎麽說?”

我:“要說辰哥今天很帥,但是洗個澡換身衣服可以更帥!”

我爸:“嗯!辰哥!去洗個澡,你會更帥的!”

煙花:“......老爸怎麽了?”

我媽:“高興呗!”

煙花:“買彩票中了?”

我媽:“哪能啊,沒看到你姐回來了嗎?”

煙花:“.....得,我自找的!”

師妹整理內存給我發了個視頻,标名:那些年錯過的狗糧,齁你一整夏......呸!

我點開,是葉先生的一次講課記錄,看穿着應該是春末倒春寒的時候。

私心裏我覺得他可以勝任各種身份——

可以做個別人家的孩子,可以做個标杆好老公,可以做個體貼公平的老板,可以做義氣又長情的朋友,未來也一定可以做個各方面均合格的好父親......而其中我最深信不疑的,是一個好老師。

并不是他的職業,也不是做得最好的意思,就是感覺氣質上很妥帖。

我看了不到五分鐘,在他不急不緩的節奏,不高不低的聲音中聽出這是一堂新時代職業觀樹立倡導課——條理清晰,邏輯順暢,這大概是我那樣相信的理由之一。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他勾起嘴角有了點放松的意思:“困嗎?我不太想講私事,但是今天可以破個例。我舉個例子,關于我太太的。”

“她目前還在實習,是一個很普通的記者,工資很低。我們家養了一貓一狗,她的工資買了狗糧貓糧和各種小玩具後,常常所剩無幾,喜歡的書啊小零食啊全忘在購物車裏,我總要找各種理由不動聲色地幫她付款。做新聞很忙,很累,容易受傷還不讨好,她也經常跟我抱怨。但是在她父母都勸她換單位的時候她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跟我說,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理想可以果腹,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計。她比我小很多,我習慣性地把她當小孩子照顧,事實上她也的确很多事都處理得不好,生活質量很糟。但是她卻悟了那麽一個道理,說給我聽,讓我受益終生......”

後來,有學生問,那他覺得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是什麽?

他放下水杯,慣性地抿了抿唇,笑得并不明顯但是的确是笑了:“我倒沒她那麽有志向,我覺得最幸福的事就是讓我受益終生的人可以跟我生活一輩子。”

其實,他記錯了,我當時說的是,人生最酣暢淋漓的事是理想可以果腹。

至于最幸福的事,我沒有刻意去想,但是此刻我突然覺得,那大概是在有人幫忙敲打我證明他真的很愛我時,他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

一切都不晚。

依舊是夫妻搭配給小外甥洗澡,可是剛要開始葉先生手機就響了。

他轉身出去接電話,變成了我一個人慢悠悠地給小家夥洗頭。

沒辦法,小家夥誓死不從在我面前□□......就算光了也握着小鴨子一動不動。

我在他頭上扒拉來扒拉去扒成了一個背頭,十分霸道總裁,把自己逗笑了好久,然後靈機一動開始糊弄小家夥——

“寶貝,跟你商量個事兒,待會兒你舅舅進來,你就看着他,說,女人,過來......”

小外甥:“舅舅不是女人!”

我:“......好吧,那你就說,小寶貝兒......”

小外甥:“小寶貝是我!”

我:“額,對......”

小外甥:“那我叫他大寶貝?”

我:“噗,好!”

兩分鐘後,葉先生挽着袖子走進浴室,正要蹲下,小外甥頂着他的背頭很酷炫狂霸地喊道:“大寶!過來!”

葉先生:“......”

周一開例會,小程坐我旁邊,不到十分鐘就睡着了。

我正舉着杯子喝水,冷不防Boss突然下令:“蘇秦歡!給我潑醒他!”

我:“我不敢!”

Boss:“別裝!”

我:“......哦。”

放下杯子,迅速開了瓶礦泉水照着小程的腦袋中央就沖了下去!

小程被驚得跳起來,我用同樣的速度把瓶子背到身後,挺直腰杆,目視前方,深藏功與名。

巧的是Boss正好喝完他杯子裏的水,嘭地一聲把空杯子砸在桌上,成功吸引了小程的注意。

小程少爺一摸臉,視線在Boss和自己之間的桌面上掃了幾個來回,感覺三觀盡碎:“這是什麽邪功啊......”

姚副主編:“乾坤大挪移!”

又是一個月回去看奶奶的日子。

吃完晚飯陪奶奶坐着聊天,奶奶說頭天晚上雨下得特別大,雷聲久久都不停。

我說啊,那門口那棵樹還沒被劈斷也是奇跡了!

我們家門口有棵老樹,奶奶嫁給爺爺的時候就已經有這麽大了,這麽些年慢慢幹枯,遇上大風天就左搖右晃,竟然也平安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奶奶笑說樹裏沒有翹屁股螞蟻和雷公蟲一般是不會被劈的!

翹屁股螞蟻是一種巨型螞蟻,雷公蟲類似千足蟲,比千足蟲要小一些,都是我們的方言說法。

我問為什麽啊?

奶奶說雷就是要劈雷公蟲呀。

我更加不解:既然都叫雷公蟲,那不是跟雷是一家的嗎?為什麽要自相殘殺啊?

奶奶答,因為它們是對頭呀,雷公蟲爬起來胡須一搖一擺的就像閃電一樣,雷看不慣雷公蟲,就要劈死它!翹屁股螞蟻也是,蟄你一下就像被電擊了一下。

我恍然大悟。

葉先生坐在旁邊,很少接話,低着頭竟然能把這些話迅速翻譯成英文發給他的教授,嘴角倒是一直帶笑。

我:“你笑什麽啊?教授說了什麽啊?”

他擡起眼看我,笑彎了眼睛:“他說我老婆很可愛。”

我:“......”

當着奶奶的面幹嘛呢這是......

奶奶倒是自然地笑了起來,把我被風吹亂的頭發整齊。

今天有兩件讓我開心得要上天的事——

第一個是今天面試,結束後Boss在茶水間和主任交流,我走近的時候剛好聽見Boss說:“專業知識都不錯,就是沒有一個有當初蘇秦歡給我的那種驚喜感。”

第二件是電視臺的一個小姐姐馬上要舉辦婚禮,給我們都送了請柬,我受Boss和主編等大佬所托趁吃午飯的空隙跟小程說:“程兒啊,雖然錢是你自己的,我這屬于多管閑事,但是吧,對咱自己人好還行,外一點的,嗯,就別動不動送□□了吧,随便一個紅包意思一下就行了!你看你工作那麽辛苦,工資又不是很高,也不能一直用家裏的錢吧......”

小程看着我呵呵笑:“歡姐!你想什麽呢?真當我傻啊?□□我就送過你一個!之前沒有,之後也沒有!我早就想好了!怎麽能誰都跟你一樣呢?你是最不一樣的,沒有之一。”

虎父無犬子,彪悍的姑姑教不出文靜的侄女——古往今來經久不衰的,真理!

上班上到一半大嬌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少兒興趣培養中心接一下她侄女。

五點半下課三點半接什麽接???

結果你們猜怎麽着,她侄女,今年七歲,侄女有個堂哥,八歲,兩人一起報的拉丁舞班。

因為班裏另外一個小男孩想做小侄女的搭檔,小侄女的哥哥沒讓,就被那小男孩推到了地上。

然後小男孩......就被小侄女用同樣的方法騎在了地上狂揍!

老師發現了讓叫家長,小侄女非常機智地打給了她姑姑。

奈何姑姑遠在天邊。

所幸到底是小孩子,下手不重,我跟老師一起把小男孩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确定的确沒有傷後,想讓他也給他家長打個電話,我好當面道個歉,要去醫院做正規檢查也行。

結果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了一連串不行,說什麽爸爸媽媽上班好辛苦的,不想讓媽媽多跑這一趟......見我不說話,連忙跟我保證:“姑姑我真的沒事!一點也不痛,要是,要是回去了哪裏痛我也一定立馬告訴我媽媽!我是絕對不會說是XX(小侄女的名字,是的,就是不帶姓的後兩個字!)打的!”

好家夥,屁的爸爸媽媽上班好辛苦,明明就是怕鬧大了小侄女一生氣以後就不理他!那小眼神......

我:“你怎麽能打人呢?一個小姑娘!”

小侄女:“是他先推哥哥的!我小姑說只要別人先動手,他打一下我就可以還十下!”

我:“......”

小侄女:“小姑還說!這跟是不是小姑娘沒有關系!”

我:“那,就算是他不對,你也不能馬上就打他呀,要是他想跟哥哥道歉呢?你要給人家機會呀!”

小侄女:“哼!他才不想呢!我小姑說,一言不合就打人的人都不是好人,我就得打他,讓他長長記性,看他下次還敢動手不?”

......

大嬌邪教啊大嬌邪教!說的流氓話都變成了聖旨!

送小侄女回家後耐不住小侄女家爹媽盛情,推辭不過硬是在她家吃了晚飯,回到家後葉先生正在收拾屋子,連沙發上的抱枕都擺成了一條直線,人正在廚房裏擦擦抹抹。

葉先生作為愛幹淨十級選手(重度潔癖患者),收拾布置屋子的天賦絕對不在話下。

但是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家裏有個大破壞王(我),帶着另外兩個小破壞王,他要是不出淤泥而不染一點,以後他的孩子就得在狗窩裏絕望地跟我們娘仨兒同流合污!

這跟他不生就不生,生了就得對ta十二萬分負責的原則十分不符,必須一開始就扼殺在搖籃裏!

“喲喲喲!我這就去消毒!杜絕污染您的皇宮啊陛下!”

我換了鞋就拐進衛生間洗手。

葉先生跟着後面,倚在門框上好笑地看着我。

我扭頭瞥了他一眼:“笑什麽啊?走走走,讓我去看看你的江山......”

我關了水龍頭,甩着兩只手的水花想要去卧室,被他攔住往裏逼了逼,順勢從旁邊取了毛巾從身後環住我低着頭給我擦手。

“我的江山就在這裏啊。”

他說。

我感覺他擡了擡頭,也跟着擡頭。

洗漱臺上有一塊半身鏡,他對着鏡子裏的我笑,一只手突然在我側腰捏了捏,挑了挑眉,面露驚奇:“喲,最近版圖還擴張了一些?”

我大笑:“你神經病啊!”

他把額頭壓在我的肩膀上,慣有的小動作:“抱一下,有點累。”

我在他環在我腰上的手背上拍了拍:“摸摸。誰讓你自己做完的嘛,你可以等我回來一起做呀!上了一天班回來還一個人收拾那麽多間屋子,能不累嗎?”

他低笑了一聲,像是表達“我知道你這就是随口說說完全不走心但是我懶得拆穿你”。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雪紡衫上,有點癢。

“不是上班累,也不是收拾屋子累,是一個人轉來轉去,嗯,突然就覺得累。你回來就好了。”

說到生孩子,這是我跟他之間最不能讨論的話題,沒有之一,後果是我能被他氣瘋的那種。

葉先生在我們家最喜歡待的地方是書房,因為沒有人打擾,且有标記性。(就屬于他的意思)

回我家、他家,以及去堂姐家大嬌家等做客,他最喜歡待的地方就變成了陽臺。

有些人有社交恐懼症,比如我,放得開的圈子極小。而葉先生是那種跟誰都可以談笑風生,但是在家裏又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跟煙花差不多,他總是疲于應對來自親人的明知沒有惡意的關心,如工作,如身體,如......傳宗接代。

虛假的那套可以應付外面的點頭之交,面對至親至近到底少了那份坦然,而實話說了大多是傷人的,便一不做二不休躲了算了。

回婆婆家吃飯,我洗完碗去陽臺上找他,拿捏好力度後拍了一掌他的肚子:“吃飽就躺!你是想讓那本來就羞于見人的腹肌九九歸一嗎?哦,并沒有九塊!”

他笑了一下,握住我的手,并不說話。

我順着坐到他旁邊:“哎你這破習慣能不能改改啊?在別人家也就算了,回自己家還這個樣你也不怕爸媽有想法。”

他答:“習慣了。”

我:“......好,習慣了是吧?那我們趕緊回去把我們家隔開算了,給你安個空調以後你就在陽臺睡吧!”

他這才扭過臉看我,似痞非痞地笑了一下:“我在陽臺睡,你還怎麽生小孩兒啊?”

我:“.......”

他還在笑。

我壓低了聲音:“你還要不要臉了?啊?我!正值花一樣的年紀!工作順利前途無量!你看我家那邊說過這個問題嗎?啊?倒是你,馬上就要奔三了啊同志!你看看你們家大姑大姨那叫一個急的!拎得清不清啊你?”

完全拎不清的人反問我:“你真想要小孩?”

我:“......也不是。就是女孩子的母性是天生的嘛,XX(小外甥)又那麽可愛,就很喜歡啊!而且大家都說他長得像你小時候,我就忍不住期待一下我們自己的孩子長什麽樣啊。”

葉先生:“可是以你現在的年紀,很多同齡人還在念書你知道嗎?”

我:“可是我沒念也沒打算念啊!我媽就是我這個年紀生的我!你媽也差不多這個年紀生的你!有怎麽樣嗎?”

葉先生低着頭沉默半晌,脫口而出:“像XX這樣,每晚上九點多就要陪着睡覺,你能接受嗎?”

我:“......”

熬夜成習慣的兩夫妻啊,到最後竟然這也成了逃避生育的理由!

我:“要不,一三五我陪,二四六和周日你陪?”

葉先生:“......那還有更小的時候呢?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撒尿,你能接受嗎?”

我:“這個......”

葉先生:“這個有個解決辦法就是生了就扔給媽他們養,然後到XX這麽大的時候我們就接回去,到時看緣分ta是比較親近你還是比較親近我,誰多誰就負責二四六和周日。”

我:“......”

不是,扔?看緣分?誰多誰負責?

我說先生,事關親生骨肉,能不這麽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嗎?

葉先生:“不過......”

不過還是得等幾年。

用腳趾頭猜我都知道是這樣。不過他沒說完,視線移到了我身後......

我跟着扭頭——

我婆婆,葉先生他媽,趴在玻璃門上眼裏迸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你倒是生啊!生了就扔給我!一二三四五六七我都負責!你們不用分!”

我:“那,我們幹嘛?”

婆婆:“......對啊!要你們......要你有何用?嗯?要你有何用?”

眨眼間就上前捶打起葉先生,捶着捶着見人家風雨不動安如山,氣不過竟然有了轉身找花盆的意思。

我急了,連忙起身攔住:“媽!媽!有用!有用有用的!沒有他我也生不出來啊!”

婆婆:“......”

葉先生撐着額頭笑翻在沙發上:“聽見沒有?媽。有用的,你可別打擊她!”

我特麽簡直冤得老血都吐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聊天了,來聊個五毛錢的呗——

蘇老師是農村出來的孩子,之前就說過了。

而且他那個時代的農村啊,跟現在的新農村別墅群可不一樣,窮是其次,主要還有很多讓人匪夷所思的觀念根深蒂固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其中有一項就是認為家裏兒子越多越好,像蘇老師這種家裏的獨苗,就很容易被人欺負。

蘇老師後面有兩個妹妹,我的大姑和小姑,嗯,現在還跟我們家關系特別特別的好!小姑前面其實有個叔叔,奶奶說生小叔叔那天蘇老師放學回來,嗯,當時蘇老師九歲不到,大姑在門口接他,興奮地說哥哥哥哥媽媽生了!

蘇老師連忙問是弟弟還是妹妹,大姑答是弟弟。

蘇老師那個興奮啊,書包一扔就跑進房間拉着奶奶說現在好了,我們有兩兄弟了,別人再也不會罵我是“獨丁丁”(一種罵人家家人丁少(特指兒子少)的方言)了!

這些話奶奶現在說出來還有些哽咽。葉先生在旁邊聽得也是一頓。

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很難跟現在蘇老師的形象聯系起來,但是又跟容易把人帶進去感受蘇老師當時的開心。

可惜命運這東西太難以琢磨,小叔叔才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九天就去世了,奶奶哭得暈過去,還是蘇老師的爺爺奶奶幫忙拿去扔的。

随便一把茅草裹了就扔了。

(先不提有沒有經濟條件弄棺材了,按照當時的傳統就是得随便扔。老人家有個說法,夭折的孩子就是跟父母沒緣分,所以他死後就不能對他太好,不然他舍不得你下次還投胎過來,但是沒緣分就是沒緣分,投多少次都還是會走,父母也只會是徒增傷心。)

後來蘇老師放學後總是往扔的那個地方走,同學問他幹嘛去,他說去看牛,其實就是去守着小叔叔的屍體,特別單純地怕蟲子咬他。

一直守了五六天,奶奶緩過來後想去看一眼,問蘇老師知不知道扔在哪兒了。

蘇老師特別懂事,說不給你去看,已經不見了,就是不讓你去看,不然你又傷心。

所以一直作為家裏唯一的兒子,也是村裏唯一的一家,蘇老師小時候是怎麽被欺負的呢?

舉個例子,我爺爺有個哥哥,生了五個兒子,最小的一個都比蘇老師大了六歲,特別皮。

窮嘛,蘇老師放學後經常得去打豬草的事前面也說過了。當時家裏普遍靠種玉米營生,玉米地裏到一定時間就會産生一種蟲子,方言叫鐵甲蟲,具體長什麽樣我也描述不出,因為現在我老家種玉米的少了,蟲子已經滅絕了好像。總之那種蟲子可以抓來賣錢,有專門的人收。

蘇老師放學後就去抓蟲子賣,奶奶每次都叮囑他,只能抓自己家地裏的,別去別人家的地。結果有一天蘇老師去到地裏在路上就看到了一瓶子裝滿了蟲子,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但是自己抓是要抓挺久的。

周圍也沒有人,蘇老師就撿了起來,但是上面提到的大爺爺家的小兒子也就是我伯伯,橫行霸道的,讓蘇老師把瓶子給他。

蘇老師不給,奶奶後面去的時候就一路上聽見他在罵蘇老師,蘇老師一聲不吭地走在前面......雖然備受欺淩,但是蘇老師被奶奶教得很好,從來不會以暴制暴。

還有一次,伯伯偷了家裏的柴去賣,賣了一塊錢,那年代街上的粉一碗兩毛錢,他就哄着蘇老師吃了一碗粉,說是道歉當初罵他。蘇老師心思多單純啊,吃就吃了,沒多久東窗事發伯伯就一口咬定是蘇老師偷了他家的柴。

蘇老師當時平白無故的确是不會有多少零花錢,有也舍不得拿去吃粉,全給妹妹買糖和頭花了,所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爺爺一頓好打。

我爺爺是個暴脾氣,一直吼着老子再窮也沒教你去偷,我一個兒子又怎麽樣,半個又如何,絕不能去做賊!

奶奶求情不得,人生裏極少數那樣去威脅一個人,她去找了伯伯,聽起來簡直聲聲泣血!奶奶說你為什麽敢做不敢認,他才多大個人,十二歲的孩子能扛得起百來斤的柴走那麽遠去賣嗎?你差不多二十歲了你講點道理行不行?你讓他現在來試試,看他能不能扛得起來!他不被你叔叔打出事就好,出了事我就讓你陪葬!

伯伯心虛了,承認了,蘇老師的爺爺才去奪了我爺爺的棍子。

......

我也不知道說這些幹嘛,挺糟心的,太不符合主題。

但是聽奶奶說了心裏就一直堵着很難受,想着寫出來大概會好受一點。

感謝上蒼和奶奶,讓我爸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也沒有長歪,現在雖然嘻嘻哈哈不着調,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有他的生活智慧,所以每年教師節家裏都會被各種禮物禮品堆滿,抽屜裏有厚厚一匝書信全是學生寫來感謝老師當初教育得當懸崖勒馬的。

而我也問過蘇老師,是否曾埋怨過命運的不公。

他告訴我,太久了,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時滿腦子就一個念頭:念書,念書,只有念書好了才有出路!

直到遇見我媽。

蘇老師笑着說:“你看的言情小說裏不是常說一個人遇見一個人,灰色的生活立馬變成彩色嗎?那就是我當年遇見你媽的感覺。說不太清,就是突然覺得念書有出路的盼頭是我會不會努力了就能跟她在一起,那樣的生活多有趣啊!而不是盲目地念書卻不知道念好書了能幹嘛。”

廢話好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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