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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上元節,便聽聞大魏國的使臣要來觐見,正在半路上,趙荀作為皇帝,自然是有一陣忙的,半個多月未踏入後宮。
除了中間去探望了一兩次有了身孕的虞德儀和柔容華。
今日與往日無兩樣,沈明珺穿戴好衣裳,辰時一刻,帶着寶笙和雪盞去鳳栖宮請安,沒想到張容華,程婉容比她還早。
這兩人在宮中的存在感都不高,也不得皇上歡心,相比之下确實安分得多,平日裏少言少語,衣着也不打眼,此時臉上帶着谄媚的笑,似乎想與皇後娘娘打好關系。
裴舒雅依舊一襲正紅色的宮裝,臉龐上的英氣襯得她氣勢更足,威嚴逼人,嘴角的笑容寡淡,連敷衍都是這麽明目張膽。雖然她不屑這些,但也不能趕人走,更不能讓人閉嘴,只得這樣受着。
忽地,見沈明珺來了,像是看到了救星般,眼裏都在發光,忙開口,“淳淑儀來了。”
沈明珺抿嘴笑着,福了福身子,“嫔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吉祥。”
裴舒雅朝她擠眉弄眼,不由放軟了聲音,“好了,都是自家姐妹。”
張容華和程婉容自然不再說話了。
不一會兒,虞心妍和舒妃一前一後便到了。
虞心妍如今容光煥發,身子也跟着圓潤了起來,身了一襲水藍色的宮裝,襯得整個人清新又可人,倒是把缺點都擋完了。還有個協助六宮之權的惠妃在身後撐着,日子倒是越過越如意。加上肚子裏那塊肉皇上确實看重,不然怎麽會在使臣來臨之際,還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看望,這一舉動,确實讓有些別有用心的人都猶豫了,不敢貿然出手。
舒妃眉宇間帶着一絲郁色,笑意盈盈的與皇後見了禮,坐下來,灼灼的目光在虞心妍身上打量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說:“本宮瞧,德儀妹妹身子都圓潤起來了,可得小心些,若是為了給皇後娘娘請安,出了什麽意外,那可就不好了。”看着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她心裏就有股無名之火冒起來,想到她曾經也如此過,臉上也散發着母性的光輝,每日都期待孩子的降臨,可說沒了就沒了。
雖說那時虞心妍是被人利用的。可也是因為她太傻了,才導致她的孩子沒了。一想到這,舒妃怎能不氣,又想到虞心妍肚子的孩子好好的,以後還會叫她的死對頭,惠妃的“母妃”。
排行會在她未來孩子的前面。
這兩人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嘴裏自然說不出好聽的話。
聞言,虞心妍垂眸,越發溫柔,嘴角抿着笑,手不由自主撫上肚子,來回撫摸了兩下,輕聲說:“勞煩舒妃姐姐挂心了,不礙事的,皇上還一再囑咐嫔妾,要多出來走動走動,說日後利于生産。”這席話不知是炫耀還是胸大無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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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舒妃更氣了,還未來得及反駁,再一次聽到虞心妍說:“舒妃姐姐是過來人,若是有什麽經驗可不能私藏,這孩子啊就是太頑皮了,一早一晚都踢嫔妾的肚子,嫔妾還特意問了太醫,太醫說這無法,嫔妾也只好舔着臉問姐姐了……”
這是明晃晃的在舒妃未結痂的傷口上撒鹽。
一旁的沈明珺餘光能看到舒妃的臉色,都被氣紅了,不得不說虞心妍的段數實在太高,以前她還覺得她太天真了,怕是在宮中會寸步難行,這樣看來,簡直愚蠢可笑。
不過,這也太得意忘形了。
舒妃整理下了情緒,嘴角扯了絲笑容出來,直勾勾地盯着虞心妍地肚子看,意味深長地說:“德儀妹妹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這般頑皮,可不就是想早點出來了……”十月懷胎,不得作假,若是能早出來,除了早産就是小産,不管是那種,都是不願看到的。
也算是小小的反擊。
“喲,舒妃妹妹在說什麽孩子,孩子?莫不是又有好消息了,若是這般,皇上不知會如何高興。”惠妃聲到人未到。
“姐姐在此,就先給妹妹道一句恭喜了。”
話落,舒妃嘴角的笑都僵硬了,胸口悶得發慌。
其餘幾人均品着茶,包括沈明珺和裴舒雅在內,前者是個怕麻煩的,自然不會插手,後者興許是心情還不錯,竟聽得進這些無墨水的話。
虞心妍站起來,迎上去,“惠妃姐姐來了,您誤會舒妃姐姐了,剛才嫔妾想着舒妃姐姐之前也有過孩子,如今嫔妾肚子裏這個竟這般調皮,就開口跟舒妃姐姐取取經……”
“哦。”惠妃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悠了下,臉上笑意漸濃,眉尾微揚,一字一句道:“原來舒妃妹妹沒有遇喜啊。”
舒妃壓抑着怒氣。孩子就是她心裏的一根刺,不說後宮,就連平常人家,孩子都無比重要。
惠妃心情甚好,朝皇後福了福身子,扭着身子上前,落了座,歪頭詢問了幾句虞心妍狀态如何,若是短了什麽一定要說,不要憋着,若是怠慢了未來的大皇子就罪大了。
“大皇子”三字算是逾越了。可如今她在後宮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加上皇後又是個不愛管事的性子,她無畏,再不濟,身後還有一尊大佛,怕什麽。
舒妃沒忍住“呵”了一聲,袖口裏的手攥緊,“惠妃這話說得,日後若虞德儀肚子是個公主又如何?話還是不能說得太早。”
惠妃輕笑着,不疾不徐地補充道:“舒妃妹妹何必這般較真呢?”
同時,沈明蕭和文德媛也到了。裴舒雅皺了皺眉,提高音量打斷道:“好了,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是皇家血脈。”
“既然是皇家血脈哪容得你們這般議論。”換一句話說就是對皇家不敬,即使你是孕育皇子的人,也不及皇家血脈尊貴。
舒妃和惠妃對視一眼,無言的挑釁,而後悻悻的閉嘴了。
晨省風雲過去。
沈明珺如往日般,依舊最後一個走,裴舒雅留她下來用膳,她推辭了。出了鳳栖宮,徑直往昭陽宮的方向走,途中被沈明蕭攔了去路。
沈明珺駐步,面不改色,詢問道:“柔容華有事?”
沈明蕭一手放在後腰,一手輕輕來回撫摸着肚子,臉上盡顯笑意,聲音輕輕柔柔,“大姐姐,何必呢?都是定國公府出來的,真的要這般絕情嗎?”
明明才診出有孕不足一月,肚子就顯懷了,這很明顯是沈明蕭留了心眼。
沈明珺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柔容華慎言,既然你我二人都入了宮,自然是皇上的人,還把定國公府挂在嘴邊,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傳到皇上耳朵裏,皇上又如何想?”
默了會兒,沈明蕭四下一看,收了收嘴角的笑意,壓低了聲音,“大姐姐還真是,一貫地能輕松曲解妹妹話裏的意思,妹妹好生佩服。”
沈明珺勾了勾唇:“柔容華謬贊。”話落,就挪開步子,往前走了。
沈明蕭轉了身子,陰狠地盯着沈明珺的後背看,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沈明珺,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嚣張到幾時。”
風吹過來,連枝不禁打了個冷顫,低聲說:“小主,回宮吧。”
沈明珺回了昭陽宮。
剛走到正廳,便見一面熟,卻又叫不出名字的小宮女躲躲閃閃的從側室出來,四下看,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
忽地見了沈明珺,小宮女一愣,立馬垂頭,支支吾吾叫了一聲,“小主。”
沈明珺擰眉,直覺有事情,沒應,而是将小宮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個遍,手腳無措,沉聲問:“你剛剛在做什麽?”
“回小主,奴…奴婢剛才看見一只馬蜂飛進來,就追進來打,害怕到時候蟄了小主……”
隔了會兒,沈明珺:“出去。”
“奴婢告退。”
人走了,沈明珺依舊沒收回目光,問:“她是誰?”
雪盞垂頭:“回小主,這是外頭做灑掃的宮女,叫凝夏,平日裏瞧着是個老實的,話也不多,還經常被其他幾個宮女擠兌。”
老實?不好說。沈明珺扯了扯嘴角,若有所思,頓了頓,擡眸看着雪盞和寶笙,吩咐道:“你們兩人叫上若春,去裏面檢查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任何一處有動過的嫌疑都不能放過。”
“還有,聞聞有無異味,或者有沒有不常見的粉末?”
“奴婢省得。”雪盞&寶笙。
沈明珺忽地想到什麽,立馬叫住雪盞,“雪盞,你去打聽一下剛剛那小宮女這段時間都與誰有過接觸,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行為?”
雪盞回:“小主放心。”
不一會兒,幾人各自行動。
直到申時三刻。
寶笙和若春從裏面出來,回:“小主,屋子裏一切正常,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聞言,沈明珺眉間微蹙,若是讓她相信剛小宮女的那番說辭,她是絕對不信的,一個人有沒有說謊,肢體語言能證明一切。
很明顯,剛剛那小宮女絕不是打馬蜂那麽簡單。
申時末,天色将晚,雪盞回來了,沈明珺剛用了晚膳,正靠在軟榻上假寐,雪盞放輕腳步,上前,低聲喚了聲,“小主。”
片刻,沈明珺睜開眼,詢問:“可有打聽到什麽?”
雪盞回:“奴婢打聽到凝夏與柔容華宮裏的春蕊近來有接觸。對了,奴婢突然想起了,凝夏去歲就是舒妃娘娘小産之前,也鬼鬼祟祟了一次,當時奴婢和寶笙都沒逮着證據,後面見也老實,便沒盯着了。”
沈明珺邊冥思着,邊緩慢地點了點頭。
“這次好好盯着。”
雪盞:“奴婢省得。”
須臾間,若春疾步進來,惹得面色緋紅,臉上堆滿了笑意,音調輕快地說:“小主,剛剛禦前的小杜子來報,皇上過來了。”
聞言,沈明珺一怔,下意識地欣喜,“真的?”大概在忙使臣觐見的事或者其他,反正趙荀已有半月餘沒來後宮了。
若春也欣喜,忙回:“是,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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