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大夫人柳氏從外購置了五盆牡丹花,有碧紗籠、冰肌玉骨、朝霞映日、丹皂流金和貴妃插翠,每一朵都開得很好,幾盆花放在一處,可謂是花團錦簇,雲蒸霞蔚,美不勝收。
花匠将花都擺弄到了花園裏,管事媽媽便立刻去禀報了柳氏。
柳氏當即皺着眉道:“這花兒金貴的很,每一株都是精心培養出來的,折一朵便要損失百兩。這兩日天氣不定,一會兒炎熱一會兒刮風,客人還有兩天才來,另請匠人照顧未免太貴了……”
可是不請,出了事老夫人可是要生氣的。
柳氏掐着手裏的帕子,哼了一聲,不當家的人根本不知道財迷油鹽貴,府裏上上下下辦什麽事兒都要錢,偏偏上下都要面子的很,若非是她當家,補貼無數,只怕沈家根本沒有這份體面。
王媽媽打發了其他下人,關上門跟柳氏兩個人說話,道:“要不夫人索性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将此事交給三夫人或者四夫人做。”
柳氏眉頭一松,緩緩搖頭道:“上趕着的不是買賣,主動給她,她怕是要記恨我,你去找個丫鬟漏些話風給三夫人院裏,叫她自己來來求我。”
眼下吳氏的日子可不好過,沈世興厭她,老夫人也不待見她,她又失去了竈上和後山的事兒,基本撈不着錢,柳氏還聽說,她用了不少錢打發被趕去莊子上的吳媽媽,只怕是捉襟見肘,自顧無暇。
這麽好的一個讨好老夫人的機會,她不費盡心機去求才怪。
王媽媽當時就去辦了。
果不其然,吳氏求上了門來,她見了柳氏先是訴苦,又道:“大嫂,我從前也不是沒有幫過你,你竈上的事出錯時候,不也是我給你兜的底?否則毒死婆母,大嫂你還能好好坐在這兒?現在老夫人冷落了我,你可不能坐視不理!”
提起這個柳氏就冷了臉,竈上的事原先是她的人管,沒成想在老夫人跟前出了點小差錯,煮的一道粥,跟老太太平日裏吃的藥沖突了,這才叫吳氏用一個懂藥膳的媳婦鑽了空子,阻止了老夫人吃下那道粥,随後便接管了廚房,還美曰其名替妯娌分憂。
吳氏分明是早就知道纰漏,卻隐而不說,故意要等柳氏犯錯,順勢搶占竈上管事權,到頭來還要賣柳氏一個好。
柳氏心裏發冷,臉上卻笑着,語氣裏似乎帶了些許不情願,道:“不是我不給你照顧,但是這花兒嬌氣的很,很容易死,我怕你照顧壞了,老夫人責怪你,豈不是我的過失了?”
吳氏也不笑了,就道:“客人還有兩天就來,花再怎麽嬌氣,也死不了那麽快!何況我院子裏有個丫頭會侍弄花草,我自有法子照顧!”
柳氏仿佛無奈,道:“好吧,花就在園子裏,你領人去跟佳梅做個交接,仔細搬去你院子裏。”
吳氏這才滿意地笑了,起身離開,柳氏的大丫鬟佳梅跟了過去。
人一走,吳氏就拉下了臉,道:“蠢婦!”
王媽媽跟着一笑,道:“三夫人那一套,從前對付二姑娘還可以,倒是把她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柳氏淡淡地看向外邊兒,道:“可惜二姑娘也長大了,再不吃這一套。”
王媽媽斂了笑容,吳氏到底是東昌府小縣城裏來的。
柳氏又道:“這花兒若真出了岔子,老夫人必要生氣,省得牽連我們,你再去着人買幾盆普通的牡丹頂上。”
若真出了事,柳氏其實樂見其成,竈上的事兒,老夫人只是為了懲罰吳氏才不許她管,卻并非因為她管的不好。
這回牡丹要出了事兒,吳氏最後得自己兜着,倒時候柳氏就能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在老夫人跟前說是吳氏拿竈上的人情逼她的,再用普通的牡丹救急。如此一來,既省錢,解決了問題,又不用承擔責任。而且從此以後,老夫人更加厭惡吳氏,竈上的事兒,吳氏是再也別想要回去了。
再不濟,吳氏也許會轉嫁給沈清月,那就更好了。
柳氏希望沈清月一輩子都別嫁出去才好。
王媽媽是柳氏心腹,當然知道該怎麽做,當下就去差人悄悄摸摸地買了幾盆普通牡丹。
雁歸軒。
秋露去花園裏采摘了荷葉,回來做荷葉蒸蝦。
還沒到用冰的時候,屋子裏悶熱,沈清月坐在廊下乘涼,看見秋露将綠綠的大荷葉舉在頭頂,興奮地跟夏藤說着話,隐隐約約能聽到“牡丹”二字,後來又似乎聽到“三夫人”,她便招招手,叫秋露過來問話。
秋露道:“奴婢看到牡丹花搬去三夫人院子裏了。”
沈清月蹙着秀眉沉思,牡丹花的花期不長,說明貴客很快就要來。精品牡丹又十分嬌貴,柳氏母為客人買的牡丹自己不請人照顧,卻叫吳氏照顧,依她的性子,絕對不是做人情,看來有禍水東引之嫌。
很有可能柳氏還是讓吳氏主動上門求她的呢!
柳氏害吳氏這不奇怪,她也不是第一次對妯娌下黑手了。
沈清月擔心的是,吳氏這蠢貨,只怕也會禍水東引,做得好了是她的功勞,做不好肯定就是雁歸軒的麻煩。
若真禍臨雁歸軒,那就說明很多事和前一世不一樣了。
前一世因為沈清月的隐忍和懦弱,吳氏一切順利,一沒有和沈世興夫妻關系不睦,二沒有惹得老夫人心煩,不存在要去求柳氏的事情,也就沒有牡丹之事。
沈清月不知道,在她不經意地改變當中,到底還有發生了什麽從前沒有發生過的事。
她握着手裏的剪刀,吩咐道:“春葉,去看看我父親在不在萬勤軒。”
春葉去了一趟萬勤軒,回來傳話說,沈世興正在書房裏。
沈清月換好了衣裳,正要帶着剩下的綠豆湯去,沈世興就來了,笑望着她道:“月姐兒,聽丫鬟說,你叫丫鬟來尋我了?”
“天氣漸熱,女兒煮了綠豆湯要給您送去。”
沈世興大步走進屋子裏,笑道:“我這不是就來了,我才将聽說,你會下棋?”
現在才聽說?
沈清月柔柔地笑了笑,道:“略會一些,僥幸勝了周表哥。”
沈世興捋着胡子,眼帶笑意道:“贏了就是贏了,怎麽能說是僥幸。”
沈清月面帶笑色道:“僥幸就是僥幸嘛。”
在父親面前,總要給周表哥留些面子的。
沈世興搓一搓手,道:“你這裏可有棋子?我從前也愛跟你大伯二伯切磋棋藝,說起來有好長時間沒有碰了。”
沈清月一愣,她還真不知道,沈世興會下棋?她輕聲道:“有的。”随即吩咐丫鬟去拿棋盤和棋子來。
春葉翻找了棋盤出來擺在炕桌上。
沈清月問:“父親要什麽子?”
沈世興半開玩笑地道:“自然是讓你先下,我再讓你九子,且先說好了,爹贏了你不許哭鼻子!”
“……”
沈清月嘴角一抽,真是大言不慚,顧閣老的棋藝可是天子都誇贊過的,她即便沒有學得他的十成,那也有六七成,沈世興的棋藝可以說是名不見經傳,還要讓她九個子。
她從善如流地撿了九顆黑子,落在棋盤上,擺成九宮格形狀,才道:“父親請。”
沈世興興致勃勃落下白子。
一刻鐘過後。
沈清月索然無味地看着棋盤,抿緊了嘴角。
讓她九子啊。
怎麽不直接讓她贏算了,這樣沈世興顏面還保留了一二。
沈清月壓根沒用心下,随便走了幾步,沈世興自己偏要往死胡同裏鑽,她又不能讓得太明顯,卻還是接連吃了他好幾個子。
沈世興盯着棋盤漲紅了臉,根本無路可走了啊,他忽然笑呵呵地丢了棋子道:“……爹手生了,手生了。”
沈清月也放下棋子,笑道:“女兒經顧先生指點一二,正好對了父親的棋路,要是換一個法子下,怕是難以取勝,也是僥幸了。”
沈世興擡眉問:“顧淮?”
“嗯,他教四妹棋藝,那日我與周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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