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神壕文裏拆紅線...
“啊……”
單雯随之想起過往的一件事,那是詩社剛舉辦的時候,趙馨寫完詩,很自然的在上邊署名。除了她,沒人會去做,怕萬一這些閨閣詩作流傳出去她們名聲有損。
當時趙馨一改冷淡态度,語氣尖銳:“憑何女兒家的作品必須是見不得人,我未做虧心事,此詩亦非蠢笨劣貨,何需躲躲藏藏。那種寫得味同嚼蠟,不倫不類的庸碌還敢言說大名,偏我不行?”她眼睛在說着那一番話時特別亮,好似裏邊藏着尖刀,要穿雲破霧,撕裂黑暗。
然而不是誰都有幸可以成為李清照。
她素來清高傲岸,才華炳煥,心比天高也配得上心比天高,可她終究認命了。
沈琴清的聲音細細柔柔,再“合規矩”不過:“前日趙家人要我去勸她。”她擡起眼,直視單雯。眼瞳幽冽,透着黑曜石也似的森涼,“她的手腕折了,善善。”
——有人捏着趙馨的手腕,強逼她燒了紙稿!
單雯悚然而驚,背後蹿起一溜冷汗。
得知此事,單雯心情突然變得不好了,後來回想,單雯才反應過來,她那時候已隐隐有兔死狐悲之感。
而此刻的單雯,吶吶道:“至少,趙馨有個好人家嫁過去,女孩子婆家好方是要緊事……”
沈琴清幽幽望着她,眼底藏無盡思緒:“善善,你說的,真心是你的想法?”
單雯啞口無言,随意搭在椅面的指尖傳着寒意,指骨涼得發白。
“是……當然是!我們聽從家裏安排,擇一戶好夫婿,相夫教子一生。若嫁不好,下半輩子如咽黃連,只能死守着過。”單雯垂眸,一手疊在另一手上,把手指一根根扳離椅面。
——她只能那樣說,催眠自己,其他的全是無意義的,然後,好好過日子。
沈琴清沉默良久,聲音流露出哀鳴:“善善,如果可以,永遠不要去女學,永遠……”
單雯抱着滿肚子疑惑回家,聽父親的傳話來到書房,剛進門便聽到厲喝:“跪下。”
單雯不知倒底發生何事,多年來的經驗讓她先步到牆根處下跪才出聲詢問,然後得知是她在大街上不顧儀态,丢人現眼導致。
再說得明白些,是她在地動時,跑出轎子,由于呼吸急促造成胸口起伏,給她長兄意外看到,覺得不雅,回來後告訴父親,造成她現在的斥責。
“是地動……”單雯下意識争辯,結果遭到父親冷漠的話語:“我寧肯你死在橋子裏,也不想被人說我家風不正,教女無方。”
單雯頓住,呆呆注視着在她心裏,雖然嚴厲,卻對她很好的父親。
“去,別在我面前跪,去後頭,自我反省,明早之前不許吃東西。”
“……是。”
後頭,指的不是後院,是單家擁有的幾座貞節牌坊所在地,單家一直以此為榮,聽聞單家女兒,凡有犯錯都要去跪貞節牌坊,前幾代有沒有這個操作單雯不知道,反正現一代她作為唯一的女性,享受過幾次“殊榮”。
并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土塊隔着布料與膝蓋接觸,旁邊路過一隊螞蟻,仿佛身上同樣有蟲蟻攀爬,打心眼裏發麻。若是夏日,長袖長裙,太陽毒辣辣,她通常會曬暈過去,可惜父親不會因此饒過她,暈過去多久,醒來後補上。若是冬天,天寒地凍,為了膝蓋不會凍傷勉強允許墊墊子,更多的沒有,火盆更是不用想。要說夜間,依舊需要鎖起來,但是不是回到閣樓,貞節牌坊附近建有一間小屋子,逼隘狹室,無燭無窗,為獄則固,為牢則幽,夏作蒸籠冬成寒室,唯一的好處便是不需要繼續跪着——雖說她得在第二天早上門打開之前醒過來跪好。
跪過一次之後,不想來多幾次受苦,單雯注意着不犯錯,無論發生任何情況必須學會先三思而後行,饒是如此,她依舊會有做錯事的時候。
不過這次,不管單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有何錯?
她的命竟沒有名聲重要嗎?
夜晚來臨,單雯被關進小黑屋裏,迷迷糊糊睡過去,夢中感覺自己身處大火爐,身上壓着重重的炭火,令她動彈不得。
醒來後才清楚,她是先受驚再受涼,感染了風寒。
母親親手給她熬一鍋米粥,還特意加入她最愛喝的牛奶,搗爛的米煮得香軟,米湯中混入牛奶的甜,一片乳白色中漂着十來片蔥花點綴。單雯香香甜甜喝掉半碗。
剩下半碗全泯滅在母親的話語中。
母親是過來勸說她的,言父親是為她好,不自愛的女子日後是無數人戳脊梁骨,沒有婆家要的,沒有同別家一般替女主裹腳,已經是他的拳拳愛女之心,她該懂得知足。
單雯扔下碗,轉身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我難道有錯?非要我死在那裏不成?轎頂那般硬,砸下來,我的腦殼當場得砸破,您難道想幫我找冥婚?”
“逆女,住嘴!我本以為你在悔過,未曾想仍舊冥頑不靈,接下來一個月,你好好在房中思悔,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房門半步。”單父聽說女兒害病,心中忍不住擔憂,誰想過來會聽到女兒“叛逆”的話語,登時憂心變成怒意,扔下話語甩袖離去。
床上的毛毛蟲動了動,終究是沒有出來。
單母頭疼,在她看來,女兒是罕見的和她爸鬧別扭,說清楚後就又是她乖巧聽話的女兒,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女兒居然那麽倔,整整半個月也沒主動低頭。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發生不少事情。單雯僅是禁閉,并不是與世隔絕,某一日,她聽說好友事情暴露,大戶人家的小姐喜歡上一個戲子,登時成為上海頭條,流傳在大街小巷,愛八卦的人口中。
聽說呀,沈小姐被家裏鎖起來。
聽說呀,那戲子被活活打死。
聽說呀……
聽說再多,絕不比真實看一眼來得心安。
可是她正處于關禁閉中。
解除禁令得等半個月,但是過上半個月,早塵埃落定,該涼的全得涼透。更重要的是,單雯她感到強烈的心煩意亂感,似乎在催促着她有所行動。
單雯不得不選擇求助她目前唯一求助的到的“人”。
[神壕系統,你能不能帶我去見我朋友,你要什麽代價盡管拿走。]
沉迷修煉的紅藍醒來,單雯的請求對她來說毫不困難,修道者的直覺也讓她感覺到,答應下來會産生令她滿意的變化。
[好,代價……給我一百塊錢即可。]
完全的獅子大開口,外面火車票二等車不過需要四元幾角。誰叫紅藍是壟斷市場呢,單雯想也沒想要讨價還價,趕忙從自己的私房錢裏取出兩張五十交予紅藍。
紅藍不會撬鎖,沒學過怎麽把鎖撬開後又重新完好無損安回去,于是她選擇把頂上窗戶欄杆一整個卸下來,指示單雯去爬窗——反正掰下來後對着窟窿插回去依然是一模一樣。
單雯:“……”
踩着飛行器把身體往窗外鑽,微妙有種在爬狗洞的感覺。
混蛋,等她見到人,一定要好好跟她說說她是做出多大的犧牲,長到這歲數她從未做過此番不雅的行為!
閣樓外長有一棵大樹,恰好粗壯的枝幹從窗外伸過,單雯費大力氣扒拉着樹枝,不至于爬窗後直接往地上摔,紅藍一路用飛行器帶着單雯,順帶運用光學使她處于隐形狀态,成功平安到達沈家,不用擔心明天報紙裏出現“夜半女鬼大街飛行,吓死路人三兩個”的條目。
沈琴清與單雯一樣,同是住在閣樓裏,不過沈琴清的閣樓是高層有陽臺有窗的,盡管同樣的夜晚需要鎖起來。
遠處的天空燒出凄美的橘紅,單雯心頭軟肉簡直像有手在捏着揉搓,一股說不清的慌亂令她直接跳下飛行器,一個踉跄,要不是紅藍及時扯住她後衣領,準會接受紅牆的大包饋贈。
單雯掙紮開紅藍的手,氣喘籲籲跑到沈琴清樓下,全程無視周圍人驚訝的打量——紅藍早解除光線扭曲,重新變回數據。
在單雯眼中出現的,是着火的閣樓,咔嚓咔嚓,火焰與木頭摩擦,油漆難聞的味道嗆在空氣中,樓上是她的摯交好友,穿着鮮紅的小裙子,露出白嫩嫩的胳膊和小腿,坐在欄杆上,小腿晃晃悠悠,不知黏上多少猥瑣目光。
她似乎往單雯方向看上一眼,又似乎眼裏一片虛無。
單雯聽到周圍人的讨論,七七八八拼湊出真相。
她在關禁閉時,千防萬防,沈琴清和旦角的事依舊被發現,貌似是有誰告密,沈家派下仆把旦角活生生打死,将沈琴清關起來,沈父打算把她快速嫁出去。
于是,沈琴清引火***。
沈父冷漠傳達自己對于眼前一幕的審判:“誰也不許救她,我就當沒有過女兒。”
沈琴清對此早已預見,并未有分毫失落,只是在拿梳子一遍遍梳着發,而後,高聲念——
“吾輩愛自由,用泥濘的雙手,在鮮血上,灰燼上,暗淡發黴的土地上,搭建離籠飛鳥的庇護洲。
倒塌了囚樓,厭倦了順柔,我們執起戰士的武器,昂首挺胸贏取正視,親自丈量地往何止,需毀幾履?
我為自由而生,但是如果我扯不掉枷鎖,那麽我願——
為自由而死!”
縱身一跳,浴火……無重生。
那句“善善,如果可以,永遠不要去女學”仿佛正在耳畔游蕩。
駭目驚心,焦糊的味道飄至鼻端,單雯腦海裏一片空白,淚珠顆顆往下砸。
她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她伸出手,卻抓不住摯友。
方寸之隔,天涯之遠。
單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中,又是怎麽跌撞着從窗口爬進去。
正撞上在房裏的單父——他原是想過來看女兒病情。
素來乖巧聽話的女兒居然不知從哪裏學會爬窗戶?對于單父來講,單雯的作為令他完全難以接受,緊接着便是襲卷理智的暴怒,操起椅子往死裏打。
單雯僅僅用手抱着腦袋,愣愣的,想不起躲開。腦子一片嗡鳴,不知是椅子砸的,還是來自死亡的刺激造成的。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