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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嬌總會忘記,沒人喊她,她一覺能睡上三天三夜或者更多。

等顧淩白松開手再走?只能說她想太多。

睡夢中她還在吃雞,肉嫩美味,香氣撲鼻,入口更是回味無窮。

突然冷冽的聲音打破美好。

“誰派你來的?”

林嬌嬌睜開眼,映入眼睑的是顧淩白漂亮的鳳眼,微微上挑,威嚴而冷漠。

明明是同一雙眼,可是與他初見時,完全是兩種模樣。

第一次見他時,他雖沒有滿眼笑意,但眼中全是溫柔。

林嬌嬌想到從前,一時愣神沒來得及回答,就這麽一小會,顧淩白抽出佩劍架在她脖子,狹長的鳳眼盡是冷意,完美的下巴擡起漂亮的弧度,嘴唇緊抿。

殺意盎然,冰涼的觸感,泛着寒光的劍身。

林嬌嬌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結巴道:“公,公子,我是昨晚送酒的。然後,你就抱着我,不讓我走,然後……”她睡着了。

她一開口,顧淩白無波的雙眼,起了稍許的漣漪,握着右手的劍微動,離開了林嬌嬌的脖子,落在她肩頭。

危險解除,現在是個機會,林嬌嬌像只泥鳅似的溜下床,拔腿就往門口跑。

管他是什麽樣的,保命最要緊,眼看着就要到門口時,門由外打開,走進一人。

林嬌嬌剎不住與這人撞了滿懷‘哎喲’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尾骨似要裂開,屁股要疼成四半。痛得雙腿打顫,想站也站不起來。

林嬌嬌回頭,顧淩白右手提劍,正緩緩向她走來,眼中的冷意讓人生寒。前面堵住她的人是顧淩白的跟班--顧影。

顧影此人,啧啧……

別看他外表瘦小,像個普通的小厮,其殺傷力非常大,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撂倒兩三個身高九尺的壯漢。

想從他咯吱窩下逃跑,無疑是找死。而後面的顧淩白更是一身的殺氣騰騰。

前有狼,後有虎,林嬌嬌雙臂抱住頭,求饒:“我,我,我真是昨晚上來送酒的,然後這位公子抱着我不走,我怎麽也扯不開。天黑了是人都得睡覺對吧,這不能怪我對吧。”

說着,她就開始哭,眼淚不斷線地往下掉。她聲音好聽,哭聲更為動人,如同夜莺泣血,不免讓人心生憐憫。

“公子,她,她的聲音!”顧影驚呼,上前拉起林嬌嬌的胳膊,看到她平凡的長相,滿臉失望地看向顧淩白。

“公子,她?”

顧淩白垂下眼眸,冷聲問道:“誰派你來的?”

林嬌嬌:“我就是一個送酒的,是你非得拉着我睡,還不讓我走,你,你們想幹嘛?”

哭來的快去的也快,抹掉淚和人吵起來,沒一絲不懼,聲音如珠落玉盤,婉轉好聽,再加上她特有的說話口音,有種撒嬌的味道。

顧淩白眉頭微皺,走上前捏住她的臉,扣她臉上的皮。

“疼!”林嬌嬌喊。

顧淩白的指尖在在她耳前刮出一道痕,也沒能把她臉上的皮刮下一層來。失望從他臉上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還是他冷漠的表情。

“滾,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字字帶刀,落在林嬌嬌臉上,他剛剛刮出的那道痕就更疼。

他以前不這樣,不管是對她還是下人,還有路邊的乞丐,都是溫文儒雅,溫和有度。與他接觸過的人無不誇贊他性情溫和。

與以前相差太大,林嬌嬌只有三分的怕,增加到八分。

想起身離開,奈何屁股疼站不起來。也顧不得禮儀還有形像。連滾帶爬地來到門口,扶着門站起,欲要擡腳離開,忽想再看他一眼。

不是對他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只是想到三年前的他。

那時候他好像比現在胖點,皮膚也沒這麽蒼白,眼下也沒這麽重的黑眼圈。

怎麽越看越像個鬼似的?三年不見,性格變了好多,就連氣息都像個快要死的人。

這三年他都在幹什麽?

林嬌嬌心頭一窒,脫口而出:“顧淩白。”

顧淩白一怔,緩慢地擡起頭向她望去,目光越過她的頭頂,望到了門外。臉上露出憂郁的面色,茫然蒙上他的眼眸,目光慢慢收回落在林嬌嬌臉上,眼神逐漸清明。

顧淩白眼微眯,寒光盡露:“你怎麽知道我姓名?”

林嬌嬌不慌不忙道:“聽讓我送酒的小姐妹說的,說顧公子風流倜傥,英俊潇灑,貌比潘安,英明神武……”

馬屁拍得一遛遛的,誇贊的詞從她小嘴巴裏一個個不停往外蹦。

然而馬屁沒有拍到屁股上,顧淩白并不高興,喝道:“停,你可以走了。”

冷漠的表情染上幾分嫌棄。

林嬌嬌覺得她這馬屁要是再拍下去,顧淩白估莫着會給她兩腳。

走,走,走,趕緊走,別等着他反悔,又拿劍架在她脖子上。

林嬌嬌提起裙角,大跨一步走出房門,走出兩大步,摸上腰間。

咦?她藏起來沒被二師姐收走的錢袋子了?

爬狗洞時還在,難道是丢在了顧淩白床上?

沒錢寸步難行,這可怎麽辦?

深知世間真谛的林嬌嬌,只得折回去,厚着臉皮走進門,目不斜視,把站在窗邊說話的顧淩白和顧影,當成了背景,直奔屏風後的床鋪上。

掀開降色被褥,一眼就看見她的白色錢袋。

“你做什麽?”顧影怒問。

林嬌嬌拿起錢袋道:“昨晚上錢袋掉在這兒,回來拿不行嗎?這可是我的東西。”

顧影臉色大變,神色緊張,更是疑惑地看向顧淩白:“公,公子,您昨晚不會真抱着她睡吧?”

這表情,好像是她玷污了顧淩白,該驚該跳的是她好不好?顧淩白還親了她,一嘴的酒氣,現在回想那味道,就想吐。

顧淩白以前可是滴酒不沾,啧啧,現在是又喝酒,又逛妓院,抓個人就親,就抱着睡,三年不見堕落到如此。

當年偷了他的東西,師父怕顧淩白找上門,讓她裝死,躺在他懷裏時,聽他哭的撕心裂肺。事後,她還想着偷偷來找他。

畢竟在他府中的一個月,他對她是還算是好的。

只是被師父逮住讓她跪在祖宗牌位前發誓‘以後再也不見顧淩白,更不能跟姓顧的有任何瓜葛,要不然……’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後面八個字,師父沒讓她說出口。

師父說:姓顧的都是人面獸心,無恥之徒。

師父說:姓顧的個個心狠手辣,兩面三刀。

師父還說:姓顧的……

師父罵姓顧的話太多,林嬌嬌跟本記不住,最後總結是姓顧的幹的壞事就叫罄竹難書,這次遇上姓顧的是意外,不要再有第二次。

林嬌嬌當時想:肯定是姓顧的殺了師父的爹,師父的娘,師父的兄弟姐妹,還有可能奸殺了他的妻兒,與姓顧的有血海深仇,他才會對姓顧的恨之如骨。

這三年她對姓顧的對師父做的事,都半信半疑。

現在嘛~

師父說的好像是對的,顧淩白不是個好男兒。

但明明她是受害人,到顧影這她成了被害人,心中不岔,收好錢袋路徑顧影還有顧淩白身邊時,傲嬌道:“我們何止睡過,還親過,我要是有了孩子,可是要讓你家公子對我負責的。”

顧影一臉懵逼後,張大嘴巴道:“你,你,你……”

林嬌嬌嘴巴溜,論吵架,師門中無人能及。

“你什麽?放心,我不會讓你家公子對我負責的,就只睡一張床上,衣服都沒脫,能生什麽孩子?”

鄙夷的表情像是在說:白癡,這都不知道。

能輕而易舉撂倒三四個壯漢的顧影,受到了重擊,噎的說不出一個字。

“公子,她就是個山村野婦。”視林嬌嬌為瘟疫源頭,避之不及,公子也不能跟她再有什麽接觸。

林嬌嬌瞟了眼面無表情,沉默不語的顧淩白,想怼他的話愣生生的吐不出口。

算了,看在當年他抱着自己哭得那麽傷心的份上,他親她的事就當沒發生。

大家後會無期。

轉身要走,肚子‘咕咕’叫,昨晚到今天都沒吃過一口飯,餓啊。瞟見桌上的糕點,轉身走過去,往嘴裏喂了塊,又揣了兩塊在懷裏。

對于顧淩白和顧影的眼神置若枉然,邊走邊吃着,走出了房門口。

門內傳來顧影的嚎聲:“公子,她就就這麽走,走,走了,怎麽能讓她這麽走?說不好她就是別人派來刺殺您的。”

顧淩白:“你見過有這麽猖狂的刺客嗎?”

當然,這些話,林嬌嬌隐隐約約就聽到幾個字,全然沒有在意。

出房門十多尺,迎面走來位漂亮的姐姐,身着素色廣袖衫,不施粉黛,膚白貌美,雙眼帶水。

好生面熟,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林嬌嬌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還是想不出在什麽地方見過。接着又往嘴裏喂了塊糕點,走到樓梯口,正準備左拐下樓,去找昨晚的那個狗洞,原路鑽出去。

只見二師姐風若悠,紮起頭發一身男裝在樓下見人就打聽。

具體打聽什麽,林嬌嬌肯定聽不到,不用想就知道是在打聽自己。

這時候是早上,樓下人是寥寥無幾,她很快就問遍了樓下所有人。

再被二師姐抓住,想逃就沒可能了。林嬌嬌轉身躲到柱子後面,偷偷地觀察風若悠。希望她打聽不到就走人。

只是她忘了,二師姐從小有股勁,不達目地勢不罷休。

一樓沒找着人,上二樓來找。

林嬌嬌看着她淡然的身影,這下急得團團轉,怎麽辦?怎麽辦?

急得往裏跑,看到那邊房門半掩着,直接竄進去,關上門,順便把門栓給栓上。

天啦,幸好她機智,要是被二師姐抓住她就完了。

從門縫裏看着風若悠從門前走過,這才敢松口氣。

轉身看看四周的情況,這才發現又回到了顧淩白的房間。

然而,顧淩白沒有站在窗前,而睡在床上,最讓人吃驚的是,剛剛在走廊上遇到的漂亮姐姐,壓在他身上,面紅耳赤,衣衫淩亂,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半個胸脯。

兩人攪成一團。

哎呀,天啦,白日宣淫,要點臉好吧?

三年前一身白衣,幹淨美好的顧淩白全然不見,只剩下油到發膩的豬蹄子。

嘔……

林嬌嬌惡心的想吐。

然後她就蹲在地上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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