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二合一】

等潘圓圓一覺睡醒， 發現古堡的氣氛已經變了。參加比賽的人從原來的自信驕矜， 再到如今的嚴陣以待， 眼中赫然閃爍着躍躍欲試的野心。

那兩名無辜慘死的女生屍體被連夜掩埋，曾在地上流淌的斑駁血跡被一點點仔細擦淨，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

昨天因為各小組單獨行動， 才導致大家吃了這麽大的虧，今天衆人便紛紛決定一起行動。既然主要任務是找出玫瑰花妖的心髒破除它的結界， 那麽大家要去查看的第一個目的地便是玫瑰後花園。

睡得迷迷糊糊的潘圓圓跟在大部隊身後， 見大家氣氛沉悶不似昨天歡快活潑， 偏過頭小聲問悠閑淡定的同伴：“蘇見绮，發生什麽事了啊？怎麽我看大家都好不對勁。”

蘇見绮從兜裏掏出兩顆話梅， 将其中一顆塞進她嘴中，不答反問：“昨晚睡得好嗎？”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潘圓圓嘴裏彌漫開來，頭一次被可愛的女生投喂，害羞的潘圓圓立馬忘記了剛才的問題。

她臉紅通通的， 興奮點頭：“恩！”

蘇見绮抿了抿嘴裏的話梅，也很滿意：“希望剩下這一周你都能保持這個好習慣。”

相比于帶着零食優哉游哉像是來逛街春游的二人組，其他人則嚴肅的多了。昨天有浩浩蕩蕩四十多個人退出比賽，失去一大半的人， 昨天熱鬧繁華的小天師組織立即顯得蕭條許多。

衆人到了目的地後， 立即不約而同的四散開來到處尋找蹤跡，在這片一年四季都怒放的玫瑰當中走來走去， 有的人甚至拿出工具動手割掉礙事的玫瑰。

一聲痛呼傳來，動手的人一臉迷茫的提起玫瑰根莖， 發現自斷裂處有紅色的鮮血滴下。

周圍人紛紛聚攏上來，叽叽喳喳地說：“這玫瑰要成妖了。”

“其他玫瑰也這樣嗎？”

徐長昀帶頭動手。她口中掐訣，面前一大片玫瑰立即齊根而斷，果不其然有血汩汩流出，倒下的玫瑰的鮮血彙成一大片流入地底，染紅了土地。

沒了玫瑰，掩蓋在花簇中的森森白骨暴露在陽光之下，刺進在場人的心中。

蘇見绮聽見有人呢喃了一句：“早就聽說這片莊園下面埋的全是白骨，原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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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歸橋大手一揮，興奮喊道：“我們把這片玫瑰都給拔了，然後把地給挖開，一定能找到那妖精的心髒！”

蘇見绮咀嚼的動作一頓，随後悄悄拉着茫然無知的潘圓圓後退一步，直到遠離他們十米左右才停下。

衆人被周歸橋的話激勵，鬥志昂揚的朝着玫那片礙眼的玫瑰各施本領。很快，脆弱的植物身首分離異處，鮮血流了滿地像是在控訴這場大型屠戮。

還未等大家得意，那些本該浸入地底的鮮血汩汩彙集，從血中長出數條帶着鋒利尖刺的巨大玫瑰。

這些玫瑰龐大無比，一朵便有一棟樓那麽高，它的枝條葉子上遍布鋒利尖長的刺，花朵中長着無數張臉，它們密密麻麻擠在一起，表情不斷扭曲變化。花瓣上是一張張咆哮着的大嘴，從它們憤怒的吼叫中，人們能清晰的看清裏面細小密集的尖牙。

盛怒中的玫瑰花們扭動身軀伸出枝條，猛地朝人群撲了過來。血玫瑰的枝葉甩中一旁呆滞的人，尖利的刺登時将他們穿了個對穿，在花妖大幅度的扭動中，這些可憐的獵物被甩了出去，從高空中砸到地上，看那不成人形的樣子，多半是活不成了。

更有倒黴的人被俯下身子的玫瑰花朵一口咬住。花瓣上的嘴互相争執，最後仍舊還保持清醒的人被活生生撕扯成數塊。眼見自己被活生生分食，實在算是最殘酷的刑罰之一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直到碎成爛泥的同伴都落到自己面前，反應慢了半拍的人這時才發現，危險近在咫尺。

危急關頭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一幫子人選擇尖叫，呼天喊地逃跑，另外一群人不肯認輸，便同那些玫瑰鬥了起來。

三十幾個人從自己身邊跑開，蘇見绮望着他們淩亂的腳步，好奇地問潘圓圓：“他們不是自稱為降妖除魔的天師嗎？怎麽膽子這麽小。”

向來善良憨厚的潘圓圓難得表現出鄙夷的神情，憤憤地說：“我師父說如今的小輩一代不如一代，我以前還以為他是嫉妒其他道觀香火旺有人氣說的胡話，現在發現原來一點都不假，玄門早就堕落了。剛剛那些不戰而逃的膽小鬼，才不配被稱作天師。”

她望着那群人的背影，眼睛裏迸發出恨鐵不成鋼的怒意。此時的她渾身上下都透着那麽一股子正義淩然的味道，說話時咬牙切齒，蘇見绮看得出她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真心實意在為玄門的未來操心。

蘇見绮聳聳肩，從兜裏掏出幾張紙擦了擦一旁的石椅，坦蕩蕩坐下。她正想招呼潘圓圓也歇一會兒，不要随便動怒，畢竟生氣傷身體，也不知道系統賣不賣保健品。

系統999激動喊道：[我們賣！我們賣！]

蘇見绮吃瓜的動作一頓，随即想到：“我怎麽會想到這麽奇怪的地方，果然被系統這狗逼傳染了。”

系統999：[髒話！]

系統氣不過跟她大吵了一架，等一人一系統來回罵了三百回合後，蘇見绮正想拿自己背包裏的水杯喝口水再繼續吵時，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等等，休戰！你停一停！”蘇見绮扣扣腦袋，眉頭一皺，“我怎麽感覺我忘了什麽，好像有東西不在了？”

系統：[髒話！潘圓圓不在了！髒話！]

蘇見绮扭頭，果然，原本應該安安靜靜待在自己身邊的潘圓圓不在了。她扭着腦袋四下張望時，砰的一聲，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滾到了自己眼前。

蘇見绮被吓了一大跳，仔細一看，這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胖子不就是自己正在找的潘圓圓嗎？

她急忙扶起這個可憐的小女生坐到椅子上，從包裏掏一掏又掏出一面鏡子遞給氣息奄奄的潘圓圓，“姐妹你門牙掉了兩顆。”

空氣忽然安靜。

系統：[你真是有病！你不問她為什麽變成這樣，反而去戳人的痛處。]

蘇見绮冷笑：“我用我的屁股你的頭來思考，都能知道她肯定是看不過同門挨揍，選擇義無反顧沖上去幫忙，結果實力不濟被打成豬頭回來了呗。”

系統語塞：[那你也該去安慰她！別說了，反正你就是不要臉沒良心！]

蘇見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下一秒她臉上浮現深深的擔憂，握住潘圓圓的手真心實意地說：“圓圓你怎麽了？是誰，居然把你打成了這樣！”

語氣很誠懇，系統要吐了。

潘圓圓聽見自己門牙掉了的消息，正傷心呢。她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聽到蘇見绮的話後立馬止住将落未落的眼淚。她又重新想起自己的人生目标以及師父的淳淳教誨，眼睛裏重新燃起了信念的光輝。

她艱難的撐着腰，想要起身離開這個安靜祥和的小地，前往腥風血雨的戰場。潘圓圓傷得很重，腳步虛浮身子不住顫抖，卻步伐堅定沒有停留半分，一步步朝着屬于自己的命定戰場前進。

蘇見绮在身後感動的眼淚汪汪，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太感人了。”

系統在空間裏急的原地直蹦：[你快去拉住她啊！這樣下去她會死掉的。]

蘇見绮又翻了一個超級大的白眼，急忙上前兩步拉住胖乎乎的小女生，“圓圓你傷的那麽重，就別去了吧！”

潘圓圓想要撇開蘇見绮的手：“可是其他同伴還在那裏，我不能像懦夫一樣視而不見見死不救！”

懦夫蘇見绮：微笑臉……似乎莫名其妙中了一箭呢。

她勸說道：“可是那群人還經常欺負你啊。而且你現在去了也沒有特別大的作用，不如養精蓄銳等有實力再來報仇。”

她說的很委婉，事實上蘇見绮看出潘圓圓的實力不強，去了也只不過是白白送死。

潘圓圓倔強的瞪着她：“他們對我不好，可他們也是玄門的人，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在我面前。你別說了，我才不會臨陣脫逃。”

人各有志，見她意已決，蘇見绮也不繼續廢話，心裏想行吧，那我先撤了。

她松開攬住對方的手，可沒料潘圓圓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蘇見绮，你幫幫我們吧。”

……

蘇見绮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她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叫狗逼系統滾出來看看。

系統999一見劇情不對，開始裝死。

潘圓圓見蘇見绮沒有說話，緊接着又說：“我知道你厲害，從我們到了這裏你一點都不慌張，你幫幫大家吧？！”

她指了指前方空中的數十人，朝蘇見绮誠摯地說：“那些都是我們的同門，你難道忍心見她們死在你面前嗎？雖然他們其中有人曾經欺負過你，可那些都是小事不是嗎？”

蘇見绮随着她的手指望向正在苦苦掙紮的那群人，是以徐長昀帶領的精英弟子，每一個都或多或少的跟自己有仇呢。

大概她表情太過平靜沒有半點松動的樣子，潘圓圓又當即拍了拍自己，急忙舉例道：“比方說我，我也被她們欺負過，可我現在不也是選擇去幫助她們了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蘇見绮出聲了，她緩緩卸下臉上擔憂的表情，“可那是你啊。你善良的原諒了他們，可為什麽要強求我跟你一起呢？”

潘圓圓顯然沒有理解她話語的意思，或許是聽懂了但不認同，她傷心的退後半步，搖着頭不敢置信道：“你怎麽能這樣。”

蘇見绮偏偏頭，依舊如她們初見時那麽乖巧惹人喜愛，“我就是這樣啊。”她的話太過理所應當，潘圓圓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了自己的朋友。

前方忽然傳來一聲慘叫，又死了一個人。

潘圓圓呆呆地說：“你真的不救人嗎？”

蘇見绮笑了：“我去了，就能殺了那些巨型玫瑰妖嗎？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或者說，誰告訴你我這麽厲害的？”

她笑起來時整個人散發出甜美又陽光的氣息。微微卷曲的頭發在太陽下微微發光，配合背後的紅色玫瑰海洋，血液與陽光交錯，一時之間潘圓圓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

她粉紅的薄唇張開，吐出最無情的話，“最後，我為什麽要去救傷害過我的人啊？”

“潘圓圓！你在搞什麽，快來幫忙啊！”尖利的女聲在她們耳邊響起，徐長昀怨恨的眼神投向蘇見绮，“蘇見绮你見死不救，待我活着出去，一定會禀報師長嚴懲于你！”

“哦。”蘇見绮又悠悠坐下了，這次從她的百寶袋掏出了一袋瓜子，旁若無人的磕了起來。

她這氣定神閑的态度氣得有幾人心态不穩，一口血噴了出來。

蘇見绮啧啧點評，“這心态不行啊，還得多練練。”

完全把這場生死搏鬥當成了大戲在看。

潘圓圓終于對她死心，她憤怒的朝蘇見绮大喊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是我看錯了你，你這麽壞，我們以後不再是朋友了。”

等人跑開後，蘇見绮面無表情的吐出嘴裏的瓜子殼，“我說吧，讓她專心照門牙就好了，這樣就不會有後面這一堆子破事。999你非逼着我去安慰攔住她，跟人講道理真累啊。”

系統心虛地說：[我也不知道嘛。昨天看上去好好的小姑娘，怎麽就變了呢。]

蘇見绮沉默了一會兒：“她沒有錯，是我太冷血了。她大概是長在被關愛呵護的的環境中，從小就被教導要當三觀要正的好人吧。”

“又失去了一個朋友，真傷心呢。不過也好，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免得她以後才發現自己交了我這麽一個讓人失望的朋友。”她話裏分不清喜怒，系統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随口，更加難受了。

它轉頭就開始罵自己剛還稱贊過的潘圓圓：[什麽人嘛，都分不清誰真心對她好，虧宿主你這麽護着她。宿主你不要傷心，這樣的朋友沒有就沒有，反正我永遠都是你最衷心的朋友！]

“那你以後能讓着我，不跟我吵架嗎？”蘇見绮狀似難受的垂下眸。

系統拍胸脯：[當然可以！］

蘇見绮一秒就笑了，“狗逼系統。”她笑得很開心，半點沒有剛才的傷心[……髒話！］

忽然一道風繩襲來，卷着蘇見绮的腰将她一把拽進了戰場。

旁邊是徐長昀得意的笑容，她報複地說：“你別想自己逃！我們幫你擋住了危險，你卻在一旁看戲，太不要臉了。”其餘幾人紛紛附和她指責蘇見绮。

蘇見绮覺得自己拳頭發癢，“我剛剛待得地方根本不在花妖的攻擊範圍內，你們沒看出來它們依賴土裏的血，根本出不了這片玫瑰地嗎？還有明明是你們自己逞強不跑，要留下來對抗花妖，關我什麽事啊？”

徐長昀态度嚣張，“反正就是看你不順眼，現在大家在同一條船上了，你還不快點來幫忙。”

潘圓圓懦弱的站在一旁遲疑的張開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他們幾人被花妖纏住忙着施咒，也沒空一直盯着蘇見绮，等他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蘇見绮已經踮着腳尖快走到白骨地與鵝卵石交界處了。

眼看她即将跨過那道界限分明的臺階，徐長昀不客氣的嗤笑道：“沒用的，你死了心吧！我們都試過了，現在花妖處于憤怒中，我們都出不去的。”

蘇見绮腳停在半空中，聽她說完後毫不猶豫的邁出一步，着地了。

她站在界限外，依舊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哦。”

徐長昀指着蘇見绮正想大罵，她這一分神，卻給了旁邊的花妖機會。遍布尖刺的藤蔓刺進她的身體，花瓣開始猛烈撕咬，細碎的血肉混雜着從高空抛下，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場血雨。

死寂在空氣中蔓延，所有人都絕望了。

忽然那些玫瑰消融飛快化作血水重新鑽入地內，剎那間我，原本好端端待着的萬千玫瑰再次生長出。它們迎風而動，散發出異常誘人的香味。

看着身邊的玫瑰，衆人精神恍惚愣在原地。

蘇見绮雙手捂成喇叭，不耐煩的喊道：“還不出來，你們是在裏面打出感情了，準備留下來作伴嗎？”

衆人打了個激靈，腳步踉跄的跑了出來。周歸橋站在蘇見绮旁邊，猶豫說道：“是你做的嗎？”他們剛才那麽久都沒有破除封印，不會天真的以為死了個徐長昀，那些玫瑰花就放過了他們。

畢竟提出割了玫瑰的人是自己，就算玫瑰妖為了消氣，也是選擇殺他。

蘇見绮沒有回答。沒有反駁，便是承認。

周歸橋想到他曾經跟徐長昀一起漠視過蘇見绮，沉默了。

他倒是沒有傻到問蘇見绮為什麽不救徐長昀，怕被對方一腳踢進那片讓自己有心理陰影的玫瑰中。

潘圓圓慢慢走了過來，她看上去在戰鬥中很賣力，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蘇見绮，對不起。”她默默低下頭，眼睛裏有淚花閃動。

蘇見绮嘆息一聲，“下次不要這麽莽撞了。生命很寶貴，就算你不珍惜自己，也要想想那些愛你的人會有多擔心。”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潘圓圓追上去：“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蘇見绮停住，将早就準備好的驅蚊符還給了她，随後步伐輕快的離開。

身後有低低的啜泣聲，可不會有另一個女生在一旁細心安慰了。

系統：[宿主你是不是要哭了，我看你眼睫毛一直在抖。］等走到沒人處，蘇見绮扶住自己的一只眼睛，聲音痛苦：“剛剛翻白眼太用力，現在眼皮抽筋了。”

她默默背着自己的小書包，走向城堡內四樓的房間。推開門，屋內果不其然飄着城堡主人，樓水博。但奇怪的是，還有另一個長相精致秀美的小女孩。

小女孩唇紅齒白，一頭黑發穿着紅色的歐式複古洋群，鮮豔的裙邊繡着白色蕾絲邊。她乖乖巧巧坐在一旁，雙手不安交疊，用那雙紅色的眼眸怯怯地望着蘇見绮。

鬼王飄到她身旁，驕傲地說：“我女兒！怎麽樣，不錯吧？”

蘇見绮高高挑起眉，“她就是那只玫瑰妖？”

樓水博伸長脖子，頭360度擡到天花板上去了。

蘇見绮快氣笑了，“你剛合夥別人找我麻煩，居然現在還敢跑到我面前來？”她一邊撸袖子一邊靠近樓水博，“給徐長昀透露我的信息，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啊？”

她一拳揍到對方眼眶上，猝不及防的樓水博疼的嗷嗷叫。

小蘿莉急了，立馬蹬着牛皮鞋跑到樓水博面前，攤開兩只手臂擋在對方面前，“不要打爸爸！”她嗓音帶着哭腔，因為害怕緊緊閉上了眼，卻還是執意不肯動。

蘇見绮冷眼看着，然後笑了，“行，我不打你爸。可是他跟人合夥害我這件事，我猜你是一個懂事的小女孩，你說說，這筆賬我總得算吧？”

小蘿莉猶豫了，憋着嘴回頭望向自己的老父親，不知道該怎麽辦。

樓水博見閨女要哭了，氣得顧不上捂住自己發紫的眼眶，跳起來朝蘇見绮囔囔：“我又沒害到你！而且只是跟那個惡毒的女生透露你很厲害了而已嘛。”最後這句話他說的很小聲，可還是沒逃過蘇見绮的耳朵。

蘇見绮眯起眼睛，“心狠？”

“本來昨晚我是要抓住她的，結果她把自己旁邊的人推了出來，啧啧啧，有我當年的風範。”樓水博啧啧說道，“我還是很欣賞她的，但是她想來殺我女兒，那我當然得動手咯。”

說到底他就是想借刀殺人，讓蘇見绮和徐長昀她們兩敗俱傷好顧不上玫瑰妖。

小蘿莉也聽見了，她覺得爸爸不對，可又不想讓他挨打，于是說：“大人你打我吧，我替我爸爸受罰。”

蘇見绮咧齒一笑，笑容恐怖，“好啊。”

眼看着蘇見绮真要動手了，樓水博眼疾手快的飄上前接住了蘇見绮的拳頭。這一瞬間他身上迸發出遮天蔽日的強烈怨氣，死氣化作繩索纏繞住蘇見绮想要撕碎對方。

他的目光泛紅，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深深恨意，“你居然真的敢動手！”

小蘿莉不知道為什麽爸爸跟蘇見绮打起來了，她急得眼淚直掉：“爸爸！”

蘇見绮看着眼前這對父女情深的場面，腦闊痛。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身心疲憊的她直說道：“行了你設計我的事情就不計較了，有屁話趕緊講。講完幫忙替我搬行李，我要換房間。”

怨氣消散，陰森森的樓水博又恢複了剛才的嬉皮笑臉，“那你覺得我閨女可愛嗎？”

看着哭哭啼啼的小蘿莉，蘇見绮點點頭：“可愛。”

樓水博不開心了，“你語氣怎麽這麽敷衍！重新說！”

……

好不容易把自己剛被打飛的頭找了回來，樓水博皮不動了， “露露已經是上百年的妖精了，可她一直都維持現在的樣子沒有長大，我被困在莊園內不能離開，不知道其他妖精是不是也這樣。”

“不是，”身為非人生物事務所責任人，蘇見绮自然很清楚妖精的生長規律，“有的妖精長得慢，但玫瑰妖不是。上百年，按理說她應該已經是成年狀态了。”反正不該是面前這個幼稚的小蘿莉。

樓水博臉上不正經的笑收了起來，面色沉重：“那大人你能幫忙看看她的問題嗎？”

蘇見绮湊近那個因為害怕而後退的小女孩，扣了扣脖子，“我又不是醫生，不過如果讓其他玫瑰妖看看，說不定就能知道原因了。”

樓水博面上浮現喜色，可立馬消散變得憂愁。大約兩三分鐘後，他下定決心：“那大人你能把她帶出莊園，幫我照顧她一段時間嗎？”

蘇見绮白皙的手用力拍在旁邊的木質梳妝臺上，咔擦聲響起，梳妝臺上出現許多紋路，最後坍塌。

樓水博和樓露露目瞪口呆，眼看着木屑揚起，他們兩不約而同的抖了抖身子。

蘇見绮見他們知道怕了才收回手，冷笑着就想離開。

樓水博心一橫，咬牙道：“我會給撫養費的！”

“就你這窮鬼，能有多少錢？”蘇見绮很不屑。

“這座莊園的契約還在我手上，我可以送給你。”如果可以樓水博也不想将莊園拱手送人，可是露露一旦跟蘇見绮走了，莊園的結界也會被撤銷，他需要尋個強力靠山來保護這裏。

蘇見绮顫抖着說，“你沒騙我？”緊接着她又很快說道，“你要是騙我，我就把你的骨頭挖出來塞到你們城堡的廁所裏。”

樓水博突然懷疑自己決定的正确性，生無可戀道：“沒有。”

下一秒，蘇見绮已經蹲在樓露露面前，笑容親切和藹，“寶貝，以後爺爺就叫你金疙瘩了。”

新上任的金疙瘩/莫名其妙多了個爹的樓水博：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