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還沒到林府, 隔着高牆朱門, 林舒曼就聽見了院內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見太子車駕到了, 林氏夫婦帶着一衆奴仆趕忙扔下手中的活計,到朱門之外迎接太子一行。

就在林舒曼攙扶着被包裹得像個粽子似的靳霄剛要下車,卻只見一個黑影從林家府宅之中沖了出來。

侍衛皆是眼疾手快地抽出了刀劍, 就在林舒曼還在愣神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被一種溫熱, 甚至滾燙的氣息環繞上了。

耳畔傳來嬌柔卻擲地有聲的話語:“小心!”

林舒曼這才拉回了三魂七魄。是靳霄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時, 無意識地第一時間想要護住林舒曼。

太過匆忙, 讓他忘了此刻他已經是那個嬌滴滴的林家小姐,而林舒曼已經變成了魁偉有力的東宮太子了。

林舒曼被他這麽一撲, 跌坐回銮駕之中,靳霄也因此順勢跌到在了林舒曼的懷裏。

二人鼻息相觸,靳霄也意識到了自己螳臂當車的荒唐,有些赧然。倒是林舒曼心頭又酸又軟, 感動得半晌說不出話來。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做表白,只能握了握靳霄因為發燒而滾燙的小手,低語:“謝謝。”

待侍衛捉拿住那人, 才發現并不是什麽刺客, 而是林家的嫡二小姐,披頭散發, 妝容花亂地奔了出來。身上還纏着沒來得及完全解開的繩子。

看來是剛把她綁起來打算用刑,因為太子駕到, 大家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讓她沖了出來。

“太子”眉頭緊蹙:“林将軍,你邀請本宮來,就是看這出戲的?每次來林府,還都有新鮮感啊。”

說到這,林擎英面子上更加過不去了,對着家丁大喝一聲,任由林靜娴如何拳打腳踢地掙紮,還是将她地嘴捂住了,綁回了長凳之上。

秦氏跪倒在林擎英腳下,聲淚俱下地為女兒求情,林舒曼終于受不了這番聒噪,陰沉着臉問道:“要不你替她受過?”

秦氏突然想起那日“太子”所言,要讓她替女兒割了舌頭,于是趕忙噤了聲,不敢說話了,極力忍耐地啜泣着,卻不敢哭出聲來。

“林尚書,解鈴還需系鈴人,本宮覺得,想要解開她們姐妹二人心裏的疙瘩,不如……”林舒曼湊到林擎英跟前,“讓曼兒來執刑吧。”

“這……怎麽行。曼兒剛剛小産,虛弱得緊,怎麽能做這麽大的運動呢?”

林舒曼鳳眸一睨,看向旁邊的靳霄:“是曼兒剛才在宮中說想要運動運動的,本宮想着,不打緊吧。”

靳霄幽怨地看向林舒曼,卻又要扮作那個嬌柔的小女子,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林舒曼又回頭看向林擎英:“再說了,你不也心疼你二女兒麽,曼兒這副身板,能有多大力氣。打起來,沒有多重。”

林擎英眼底向“太子”投來了感激之色,可跪在一旁的秦氏卻突然止住了哭泣,面帶憂慮地看向一旁拿着棍棒地家丁。

林舒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這點小計倆,還打算用多少次?

靳霄嬌柔地輕咳一聲,走上前,“太子殿下既然吩咐了,那就由小女來做吧。”

說罷,接過家丁手中棍子,卯足勁要将棍子舉起來。一張鵝蛋小臉因為用力而憋得通紅,顫顫微微地将棍子高舉起來。卻因為實在是沒拿住,棍子直愣愣地掉在了林靜娴的腰間。

長椅上登時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靳霄的戲卻還沒演完,她借勢下盤不穩,直接摔在了長凳上林靜娴的身上,嬌嗔地驚叫一聲,随後扶着自己的胸口道:“虧了妹妹身嬌體軟,我這才沒摔壞。”

林舒曼胃裏突然一陣翻江倒海,靳霄這戲可是有點過了,她前世是女兒身的時候,也沒這般矯揉造作啊。

靳霄朝林靜娴的後腰處瞥了一眼,問道:“不過話說回來,妹妹這後腰,也太軟了吧。”

話說到這,秦氏的臉登時煞白。一旁的家丁也是個不中用的,突然雙腿開始打起戰來。“太子”寒若冰霜的眼神甫一掃過,他便禁不住壓力,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起來。

林擎英有些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見靳霄從林靜娴的外衣中抽出一張厚重的軟墊子,她捂着嘴輕笑道:“妹妹,墊這麽厚,可是顯得有點胖啊。”

林擎英的臉更加挂不住了,沖着秦氏一陣怒吼:“怎麽回事!”

秦氏身後的婆子趕忙跪倒在地:“老爺,不關夫人的事兒,是老身自作主張,給小姐墊的墊子。”

“太子”眉毛一挑:“哦?是嗎?你為她墊的墊子,那這家丁怕什麽呢?”

那家丁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只能硬着頭皮哆嗦道:“是……是夫人讓小的專門打在二小姐墊了墊子的部位,還讓……還讓小的落仗的時候往上擡一擡,只輕輕觸碰即可。”

林擎英在太子面前出醜,怒不可遏,直接喝來了家丁,将秦氏綁去了祠堂罰跪,又吩咐了一家丁來:“你來!給我狠狠地打!”

接下來,不需着眼,只需聽聲,都覺得林府好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人間煉獄一般的慘叫聲接連不斷,良久,林靜娴終于叫不出聲了。

指甲已經撕碎了手邊的衣服布料,直接扣進了肉裏,周身濕漉漉的,額頭的汗珠不斷流地往下淌。

“太子”一揮手,示意家丁停了下來,走到林靜娴跟前道:“這是略施懲戒,你日後可需知警。日後若真的嫁入皇家,要知道謹言慎行。若再有這般過錯,你做兵部尚書的爹,也救不了你了。”

林靜娴已經疼得神思飄飛了,耳邊逡巡着太子低沉的話語也是斷斷續續的,但她還是聽到了“嫁入皇家”。

三皇子已然拒婚,今天太子親自來執刑,難道,是要把她嫁到東宮去?

林靜娴一想到這,盡管虛弱至極,仍然咬緊牙關,點頭如搗蒜一般,因着嘴裏被塞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聲音像極了前世林舒曼被灌下毒酒時的掙紮之聲,她冷冽地看向林靜娴,前世所受的種種屈辱,這一世,林舒曼都要把它還回去。

林擎英拱手:“不知太子這話何意?”

“本宮早間與你所商議之事,本宮已禀告父皇,不多時聖旨應該就會到了。”

正如林舒曼所料,宮中傳來旨意,讓林氏女進宮謝恩。

林靜娴被打得丢了半條命,根本走不了路,如何進宮謝恩?可聖意難違,再加上林擎英也想顯示出林府這次認錯的決心,于是決定将二小姐擡進宮中。

洪武帝在這件事情上,主要還是想顧及林家的臉面的。見林氏女此刻趴在地上,血肉模糊,也便道:“罷了,既然她已經受了罰,朕也就不過多追究了。這次宣你們過來,主要是為了老七的婚事。”

洪武帝的原計劃是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在林舒曼的一手操控下,林家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如今洪武帝便決定給個甜棗了。

很快,靳邈也被宣進了宮中。他火急火燎前來,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地上的這一灘血肉,登時便臉色一變。

但慣來能忍的他很快便神色如常了,但林舒曼知道,靳邈的潔癖很嚴重,根本看不了這等場面。

不由地心中大快。

“老七,本宮思來想去,你也老大不小,也該成一門親事了,這林家是我朝世代肱骨,林家二姑娘又是嫡出,堪為良配,你意下如何啊?”

這話讓靳邈一時間左右為難了起來。作為一個沒有母族做後盾的皇子,他的實力遠遠不足以撐起他的野心,只能一直依附着更有權勢的三皇子。

這林家二姑娘,是三皇子剛剛拒了婚的,他說什麽也不敢接手啊。但若是也學三皇子斷然抗旨,又怕逆了龍鱗。

靳邈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

就在這時,神志依舊不清醒的林靜娴“嗚嗷”一聲,龇牙咧嘴地長出了一口氣。許是疼的,許是一直趴着身子不舒服。

她那張妝容已然花亂的臉露了出來,呆滞的眼神正對上靳邈看過去的眸子,說不出的狼狽與邋遢。

靳邈登時一激靈,心下一橫,誓死也要和三皇子站在一隊了。

“父皇恕罪,兒臣實難從命。”

洪武帝兩度被自己的親兒子抗旨,前面為了葉家的面子,還不能對三皇子太過苛責。可這個無依無靠的兒子也學起來逆龍鱗了,登時勃然大怒。

他大喝一聲喚來了內侍,剝去了靳邈郡王的爵位,命他禁足在家閉門思過。

而後頗為尴尬地拂袖而去了。

林舒曼冷眼看着這蒼老的洪武帝,心中一點可憐他的意思都沒有。他如今見到的,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矛盾罷了,前世的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們,是如何在他身後捅刀子的。

又是在他百年之後,如何互相殘殺的。

林家二姑娘兩度被皇子拒婚的事情不胫而走,林擎英因為實在是太沒臉見人,在家中托病請辭了半個多月,沒有上朝。

三皇子因為這事受到了責罰,七皇子靳邈則是直接沒了出頭之地了。

林舒曼坐在床榻之前,看着熟睡的靳霄,心想,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她的計劃,這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林舒曼:前世任人欺淩的林舒曼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林·鈕祜祿·曼。

靳霄:呸。

作者: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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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狠狠踢你的屁股 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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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中秋将至, 滿院的丹桂飄香。林舒曼難得今日沒有案牍勞形, 一個人坐在窗前看着一地落英, 暗自出神。

微風徐徐習來,輕柔地撩起林舒曼鬓角散落的一縷碎發,清涼的感覺從脖頸處蔓延開。心中若無閑事的時候, 當真是天涼好個秋。

想來前世一直幽居妃殿,林舒曼缺衣斷食, 卻着實有着大把的時光可以消遣。那時候的寝宮裏也有這麽一棵合抱的桂花樹, 她便與清瑤一起撿擇收集起這些桂花, 做成軟糯的桂花糕。

桂花糕一遍又一遍地被送到皇帝那裏,然後便石沉大海了。可饒是如此, 那時的林舒曼依舊癡傻地獨守熏籠坐到明,以為可以盼來那只是為了利用她的薄情之人。

登上龍位之後,竟然連表面上的敷衍都不肯做了。

想到這,林舒曼長嘆一口氣, 前世的她真真是傻的。不能識人心,辨善惡,一門心思撲在了那涼薄之人身上,卻對真正對她好的人避如蛇蠍。

想到這, “太子殿下”喚來了清瑤, 吩咐道:“你去撿一些桂花來,再去膳房準備一些蜂蜜糯米之類的食材, 本宮今天給你們露一手。”

清瑤一聽,有些奇怪, 問道:“殿下是要做什麽,吩咐婢子來做就是。”

林舒曼搖了搖頭:“本宮今日無事,你去準備就好。”

待清瑤将食材備好,林舒曼便去寝殿喚醒了迷迷糊糊的靳霄,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不燒了。

“起來活動活動,總躺着人就越來越嬌弱了。”

靳霄咬着下唇:“殿下你真是不講理,那日不讓我動的也是你。今日讓我動的也是你。你自己說,我是自己動,還是不動?”

林舒曼發現,這個人自打重生之後,身體愈發病恹恹,嬌弱起來不說,性子也是極度轉變,愈發地喜歡沒事撩撥人了。

他這話說得,讓饒是不經人事的清瑤在旁邊都聽紅了臉,更何況這個與他已有實質的林舒曼呢?

于是林舒曼狠狠地拽住了靳霄的腕子,沒好氣地道:“你動不動無所謂,我可以帶着你動!”

靳霄被林舒曼拽到了膳房來觀摩,只見林舒曼輕車熟路地将制熟粉、炒糖漿、調配料……讓靳霄不禁啧啧稱奇。

靳霄像是欣賞一幅絕世名畫一般,雙手環在胸前,仔仔細細地觀察着林舒曼的每一個步驟。

然後由衷地贊嘆:“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厲害了,太子殿下連做飯都這麽好看,好期待太子殿下做的好吃的呢!”

林舒曼感覺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掉落一地雞皮疙瘩。就連平日裏憨厚老實的清瑤都聽不下去了,趕忙禀明:“小姐,天冷,婢子去房裏給您拿個披風去。”

說罷,就匆匆跑開了。

林舒曼撇了撇嘴,睨了一眼靳霄:“看見了吧,你太惡心人了,把人家姑娘都吓走了。”

靳霄卻不以為然:“我這是由衷的贊嘆,太子殿下,真是舉世無雙。”

林舒曼專心于手中的活計,也不管自戀臭屁的靳霄了,不多時,蒸好的桂花糕就出鍋了。

靳霄也顧不得燙了,像只心急的小猴子一般,一面讓着“燙”,一面又小心翼翼地來嘗了第一口。

香甜軟糯,靳霄那張嬌俏的小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真香。”

這就是林舒曼要達到的效果,她點了點頭:“你若喜歡吃,等我不忙時候,就做給你吃。是不是特別有味道?”

靳霄捧着燙手的桂花糕,小嘴鼓鼓囊囊的,點頭應和:“是。”

林舒曼居高臨下地拍了拍靳霄的小腦袋,笑道:“果然還是我們‘曼兒’有品位,以前送給靳邈那個……”

林舒曼話說一半,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方才還滿臉幸福信息的靳霄突然嘴角耷拉下來,不見了絲毫笑意。放下剩下的半塊桂花糕,問道:“你前世是不是總給靳邈做桂花糕吃。”

林舒曼想要極力辯解,可思來想去,這也确實是實情。

慌亂之間,林舒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搖着手,下意識地避開了靳霄的眸子。

可靳霄卻不打算回避這個話題,湊上前來,饒是二人此時有了身高的差距,可靳霄還是擡起手,硬生生地将林舒曼的腦袋別過來,強硬地讓她地目光與他接觸。

那雙原屬于嬌軟美人的杏花眼裏已經隐約布起了血絲,深如寒潭的眸子之中更透露出無盡的冷意,甫一着眼,便讓林舒曼心頭一悸,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她這才憶起,眼前的人,不是這副軀殼之下的嬌軟靈魂,而是那個掌控萬物的,真真正正的,占有欲極強的太子殿下。

林舒曼突然結巴起來:“也……也不總做,畢竟……就秋天有桂花……”

靳霄心頭的恨意在一瞬間都快化為實質了,卻被林舒曼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給雷住了。

就在這時,取披風的清瑤突然闖了進來,正看見“她家小姐”狠狠地扳住“太子殿下”的臉,皓白的下颌都有點被掐紅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話還是不該說話。

但她的到來無疑是解救了林舒曼,因為她知道即便身體呼喚,靳霄還是很在意“太子殿下”的形象的。

于是林舒曼道:“你這妮子,怎麽還吃獨食呢?本宮就說拿些糕點賞那些皇弟們,你就不樂意了。好好好,都留給你吃,好不好?”

靳霄臉上的怒意猶在,可已經不那麽致命了,她面無表情地拂袖而去,留“太子殿下”和清瑤面面相觑。

二人的反應近乎驚人的一致,先是呆愣着看着對方,然後都突然開了竅一般。

“追啊,清瑤。”

“追啊,太子!”

林舒曼一想,這事還是得解釋清楚,于是接過清瑤手中的披風,快步追了上去。輕柔地披在靳霄的身上。

然後低沉着嗓子道:“前世我選擇他,确實負你良多。可是那次……喝酒的時候不是說好了麽,咱們以後都既往不咎了。”

林舒曼嬉皮笑臉,靳霄的态度卻依然沒有太過改觀,他思忖了片刻道:“前世的事情是已經過去了,重生後咱們也經歷了種種。”

他猛然擡頭,眼中寫滿了真摯與誠懇。

“我信你如今恨透了靳邈,絕不疑。可是……”靳霄欲言又止,半晌才有些神色赧然,“你不能在我面前提你前世惦記他的事!”

重生後,靳霄就沒有前世那般高冷的形象了,如今這話一出口,最後殘存的一點冷酷本質也消失殆盡了。

林舒曼這才明白:“你……是在吃醋?”

靳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上卻不承認:“誰……吃醋了,我是為了讓你長記性!”

林舒曼見事情有緩,趕緊道:“是是是,太子殿下教訓的是。要不,小的補償太子殿下一下?”

靳霄眼角一顫:“什麽意思?”

“前世……你作為太子,都去哪裏消遣啊,我今兒沒事兒,帶你出去玩玩?你在東宮都憋屈了這麽久了,也該出去放放風了。”

靳霄不假思索,“我這輩子難得清閑,不用上朝,不用處理公務,不用應酬,本宮哪也不去,就在家躺着。”

林舒曼:“你身上都快長蘑菇了。你就沒有點什麽留戀的,好玩的地方?”

說到這,林舒曼低下頭,故弄玄虛地道:“散心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咱們的大計啊……”

京都城,升平坊。

不同于尋常煙花柳巷,這裏雖然也是供達官貴人們消遣娛樂的地方,卻是清雅絲竹淡淡地萦繞耳畔,絕沒有半分擾人心神的喧鬧。

沒有十丈軟紅塵,沒有紅衫綠袖的莺莺燕燕,所有的侍者或是歌姬都是素淡清雅的,低吟細語,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林舒曼和“女扮男裝”的靳霄早早地便等在軟隔之中。林舒曼前世是女兒身,雖說藺朝民風較為開化,林家又是軍人世家,頗為開放,可林舒曼也不可能來過歌館這種地方。

像是一個小土包子一般,看什麽都新奇的林舒曼卻又偏偏要保住“太子殿下”的威嚴,只能強忍着心頭的騷動,端坐在席間。

這時一位四十歲出頭的婦人輕柔有禮地進了軟隔,手中捧着瓜果,對“太子”道:“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小雅姑娘已經在簾子後面候着了,等貴客到了,她便可以開始奏樂了。”

此刻的林舒曼初來乍到,分外心虛,于是只能頗有禮貌地颔首,示意她知道了。

待鸨母離開,林舒曼低沉嗓子問道:“小雅姑娘是誰?”

“升平坊的頭牌。歌姬中的第一才女。”

林舒曼雙眼圓睜:“你怎麽知道的?”

“我與她是故交了!”

聽到這,林舒曼也不免妒火中燒,酸酸地道:“原來太子殿下是真名仕者自風流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聲,随後軟帳簾子被掀開,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一同進了軟隔。

三人同時上前作揖,林舒曼一揮手:“今日不必拘禮,就是帶幾位弟弟出來散散心。”

“女扮男裝”的靳霄坐在席間既沒有起身,也沒有言語。

二皇子向來醉心于詩詞歌賦,無心人際交往,頗有些清高之氣。再加上皇子身份尊貴,見席間人不行禮,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于是問道:“不知這位賢弟是……”

三皇子也不認識“林舒曼”,同樣投來疑問的目光。

倒是七皇子靳邈刷起了機靈,應和道:“二哥可說錯話了。這哪裏是賢弟啊……這是咱們未來的大嫂。”

林舒曼心中冷哼一般,想着重生後那日在宮中與靳邈相見,他親口否認過與“林舒曼”相識。

于是明知故問地道:“原來七弟與曼兒也是故交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靳霄:你倆……你倆早就認識?!

林舒曼:你還和你的小雅姑娘是故交呢!哼!

作者:讓一讓,醋壇子端不住了,別撒身上。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文愛好者、森炎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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