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想不到

趙和安和于樂心成親的後的第一個年，自然是要好好過的。但他們倆成親的日子本就訂的晚不說，這也是于樂心獨立操持的第一個年，往年家裏有幾個長輩，他就打下手，今年不行，各種事忙起來不免有些手忙腳亂的，幸虧還有一個文嬸幫忙。

家中走不開，于是去鎮上采買年貨的活于樂心就直接交給趙和安了。

“夫郎真不去？”

于樂心手裏的活沒停，“昨日不是說了嘛，家中事情還多，忙不過來，就不去了。要買的東西多，你把忠叔和趙四叫上給你幫忙。文嬸我問過了，她也說不去。”

“也就一天的功夫，哪裏就空不出來了。”趙和安還想着帶他去鎮上轉轉，順便買兩匹布，給他做兩聲新衣裳呢！

沉默一會兒，于樂心才做沒事兒一樣，仍舊拒絕了趙和安的提議，“家中事情多着呢。你就跟忠叔他們出去躲個清閑吧，我早忙完早好。”

趙和安想了想，道，“那就讓忠叔帶着趙四去，我在家給夫郎幫忙。”

“快走，快走，你留下來只會越幫越忙。”于樂心做不耐煩狀趕他。

“夫郎。”趙和安有些委屈，自己怎麽就不受待見了。

“快去吧，忠叔他們還在外面等着你。我交代你買的東西別忘了。”于樂心語氣軟了幾分。

“記着呢。”想到自己還要給夫郎買東西，這些事也不好交代忠叔，還得自己走一趟，也就不再說些有的沒的了。

年節将近，街上都是置辦年貨的人，熱鬧極了。同安的街道還算寬廣，但今天街上擠滿了人，竟顯得有些擁擠了。車看着是進不去了，好在城門外有專門停放的地方，交幾個錢就行。

要買的東西多，三人商量過後就分開了，各自買一些。

各個鋪子裏的人進進出出的，夥計們忙的熱火朝天。

好不容易送走一波人，趙和安才擠進雜貨鋪，店裏人多，不免嘈雜，趙和安不得不大聲跟招呼他的夥計說話，“夥計，我要兩斤蔗糖和饴糖，還有……”

“客官您稍等一下？您要的東西前面有些沒貨了，老板剛喊了人去後面拿。”夥計臉上笑得開心，雖說這幾天生意好，但像趙和安這般一次買這麽多的人也不多，不由就對他更客氣了幾分。

“那我等會兒。”

知道客人等着，夥計動作也快，不一會就把東西拿回來了，先前招呼他的那個也趕緊着把東西給他包好。

“一共三兩銀子。這東西多，客官您可拿的下？”看趙和安也沒背個背簍什麽的，兩手空空，夥計不免多問了一句。

聽到夥計問，趙和安這才想起，這麽多東西，自己一個人确實不好拿，況且他還有其他東西要買，一時為難起來。

夥計瞧他神色，主動開口，“客官不若先将一部分東西寄放在我們店裏，過會兒再來拿。”

若在平時，夥計還可能提出送貨的主意，無奈今日店裏确實忙，走不開，只得出了一個折中的主意。

趙和安想想，“我還有些東西未買，不知可否就将這些全部寄放在這裏？”

夥計一愣，想了想也對，自家店鋪雖大，但也不是每樣東西都有的，這倒也正常。反正多也是放，少也是放，自然是可以的，“沒問題，客官您就安心去吧，東西我保證給您看好了。”

趙和安道謝，拿了夥計給他一塊木牌子才離開。

出了雜貨鋪，趙和安先去了布莊。相比雜貨鋪子，布莊的人就少了一點。

趙和安在鋪子裏看了看，一旁才送走上一個客人的夥計就迎了上來，“客官要看些什麽？”

“要兩匹好點的棉布，适合哥兒的。”

“客官是給夫郎買的？”夥計人機靈，猜了這麽一嘴。

“是。”提到于樂心趙和安面上泛笑。

“客官您看看這個如何，上好的細棉布，摸着柔軟不紮人，做裏衣是再好不過的。”

趙和安聽夥計介紹，布匹是荼白色的，上面帶着些顏色稍深一點的印花。因他常年拿着各種工具，手上有一層薄繭，怕刮破了，便只拿手背試了試，确實十分柔軟。

“這個就要一匹。”

“好勒。”難得見到這麽爽快的客人，不消他費多少唇舌，連價都沒問就定了，夥計心裏也高興，暗暗決定若他買的多，自己便給他個折扣。

“可官您再看，這邊的布料适合做外衣。有五個顏色，您可要看看？”

趙和安看着夥計指的架子，第二層擺的就是夥計說的布。點點頭，夥計便伸手取了下來給趙和安看。

“這一匹是水綠色，看着素淡雅致，很得年輕哥兒青睐。”夥計想着趙和安既是給夫郎買的，這顏色倒不一定适合，便又開始介紹後面幾個顏色。

“這還有竹青色、绀青色、靛藍色、秋香色、杏黃色。客官您看看喜歡哪一個。”

趙和安來來回回看了一遍，最終要了一匹绀青色的，一匹水綠色的。

選好了給于樂心的，趙和安沒急着付賬，想着新年了，給家中人都做一身新衣也好，“夥計，再幫我選幾匹。”

“客官要什麽樣的。”

“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和男子各一身，還有一個二十歲的漢子。再比着我的身量要一身天青色的料子。”趙和安不願再費神去選，便直接讓夥計挑。

夥計連忙應了，又細問了趙和安幾句要求，不大多會兒就将他要的挑好了。

夥計才剛把東西包好，給他拿過來，趙和安又道，“做五件棉衣大概要多少棉花，你也看着給我稱一些。”

那夥計也沒什麽意見，“好勒。客官您再等等，馬上就好。”

“那匹細棉貴些，要一兩銀子。水綠色和竹青色的兩匹布合計一兩銀，剩下的合計七錢二十文。再有您要的棉花都是好棉，要十文錢一斤，給您稱了十五斤，合計一百五十文。加起來就是二兩八錢七十文，客官買的多，便給您抹個零，算您二兩八錢銀子。”

趙和安沒有異議，掏出銀子付了錢。

這次買的東西也不少，趙和安抱了滿懷，也去不了其他地方，艱難地往城外停車的地方去。等到了地方，趙四已經在車旁邊等着了，見到趙和安手裏抱的東西，趕忙上前接過去放好。

“你東西都買完了？”趙和安驚訝。

趙四點頭，“買完了，跑了幾趟，怕人多找不到你們就在這邊等着了。”

“那正好，你跟我去搬東西。”

跟趙四把先前寄放在雜貨鋪裏的東西搬回來，趙和安又買了其他的，等都買齊全了三人這才回家。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中午還是在攤子上吃了幾碗抄手。

“夫郎。”趙四和忠叔還在外面卸東西，趙和安卻已經拎着自己的東西跑了。

于樂心聽到聲音擡頭，“回來了。”

“這什麽？”看着被趙和安塞進自己懷裏的幾個油紙包，于樂心笑着問。

“榮記的點心，我都揣懷裏的，應該還熱着，夫郎快嘗嘗看。”

“好。”于樂心拆開最上面的一個，裏面是海棠酥。

趙和安一臉期待的看着于樂心。

拿起一個嘗了一口，“很好吃。”

聽到于樂心說好吃趙和安瞬間就開心了，剛剛還擔心夫郎不喜歡，幸好沒有。才想着，嘴裏就被海棠糕的味道填滿。

“夫君也吃。”

趙和安看于樂心臉上笑吟吟的，右手空空的，只指尖上還留了點殘渣，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口中含着的正是夫郎剛剛咬過的那一塊。

心裏突然癢癢的，隐秘的歡喜自其中蔓延開來。于樂心卻好似沒在意到一般，只看着他細細嚼咽。

将口中的最後一點殘渣咽下，趙和安忽然道，“夫郎剛剛咬過了？”

“？”于樂心尚未反應過來。

趙和安指指自己的嘴，再指了指他的手。

這下于樂心明白了，明白過後就覺得羞赧起來，一雙眼睛顧左顧右的，就是不看趙和安。臉上也泛起一層薄紅。

白天光線好，趙和安也就看得更為分明，不似晚上，借着一點燈光總是朦朦胧胧。

只見他一對眼珠子轉來轉去，看着格外靈動，泛紅的兩頰好似塗了淡淡的胭脂，唇上還沾着一點殘渣。趙和安受了蠱惑似的，忽而就拿手指往于樂心唇上點去。

于樂心低眉去看，唇齒一分，就要講話，不料，才喊了一聲夫君，一開一閉之間，竟像是他主動把趙和安的手指含進去一般。

這下，于樂心是實打實的受了驚了，往後退一步，說着“我先進去放東西”就逃走了。

趙和安指尖還帶一點濕意，心裏懊惱自己孟浪，一面又忍不住擡起那根手指放在自己唇邊，無聲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