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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惡心地翠莺汗毛直豎,這會她才感覺到後怕,那一日還真是幸運,還好沒碰到什麽危險,否則後悔都來不及了。

就這麽一路惡寒着,翠莺到了豔花樓前,門敞開着,她就徑直走了進去,找了位窯姐詢問,很快找到了徐媽媽。

徐媽媽瞧見兩人,稍有些訝異,不會很快就笑着招呼他們坐下了,“呦,小娘子咋有空過來,坐,坐。”

翠莺、趙強一道坐了下來,就由翠莺開了口,“徐媽媽,這趟來是有事想讨你一個說法。”

徐媽媽見他們兩手空空,到是不客氣,她剛一說完,就道:“事待會再說,今兒怎麽沒帶新貨來,咱們姑娘可都盼着新樣子。”

徐媽媽既然提到這事,翠莺正好把話接下去,笑道:“咱們這趟來,就是為了咱們這些貨的事,我也不同你來虛的,實話實說了,昨兒個,倚翠樓找了我這口子,給了他十兩的定金,說是也要咱們的絹花、帕子。”

徐媽媽一聽臉色馬上變了,騰一下站了起來,叉腰指着對面的方向,就喊道:“啥,姓金那個婆娘也找了你們,這不要臉的賤`貨,你可萬萬不能應了,那姓金的一直換着法搶咱們的生意,連這個都不放過,你們要給姓金的做,我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翠莺等着徐媽媽喊完,才慢慢開口道:“徐媽媽,先別激動,來,坐下來慢慢談,要是我定了那心思,也就不會找上門來和你談了。”

這麽一說,徐媽媽面色稍稍緩和了一點,捏着帕子拍了拍胸口,坐了下來,翠莺見她再沒那麽激動,就繼續道:“徐媽媽,咱們和你一樣,都是做生意的,我顧着你是老主顧,因此過來同你商量,可你也得顧着咱們的生計不是,要是咱們的貨只供你一家,那麽生意自然受影響,你看,是不是得多給一些銀子呢?”翠莺的話一落,徐媽媽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這些日裏,翠莺他們一直還是賣原來那些樣子,給豔花樓的新樣子因為價格貴,他們就沒拿出去賣過,可以說,豔花樓的這些樣子,只有她們這邊是獨一份的,翠莺話裏的意思,徐媽媽自然懂,就是說,要想一直獨一份下去,就得另外出點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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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農家媳婦 ...

徐媽媽這會心裏頭嘀咕起來,雖說這些個絹花讓豔花樓搶了些生意回來,可畢竟不算啥金貴物,專門為這些另付銀子,那得費多少錢,只覺得不值。

心裏頭雖這麽想,可嘴裏還要磨,硬是說道:“小娘子,生意可不是這麽做的,是咱們先看上你們這些絹花,這會被咱們樓裏的姑娘帶出些名氣,就想趁機要錢,這可不厚道。”嘴裏說着話,徐媽媽就板着臉,一副頗為生氣的樣子。

翠莺心裏頭還是有些數的,這就是說談不攏了,徐媽媽只怕不會出這筆錢,既然這樣,她也不必事事遷就讨好,于是嘴裏也有些硬氣,道:“徐媽媽怎麽能颠倒黑白,咱們沒同豔花樓做生意之前,就已經到處賣了,而且生意也是你們先尋得咱們,那時候可沒有定過,只準賣你們一家的,這會見到別人家也想要了,就想霸占着,這到底是誰不厚道。”

徐媽媽一時辯不過翠莺,就幹脆蠻來,啪一聲拍了桌子,道:“我不管有理無理,反正只要你們給倚翠樓做了,那麽咱們豔花樓就不會再要了,你們自個瞧着辦吧。”

徐媽媽這麽一嚷嚷,樓裏的好多姑娘都聽到了動靜,好些個湊過來瞧熱鬧,一聽徐媽媽這麽說,到有幾個急了,上來勸說道:“徐媽媽,這些個絹花咱們姐妹都喜歡得緊,樓裏的客人也有好多覺得新鮮,這可關系到咱們的生意,徐媽媽還是消口氣,別斷了自己的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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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一說,其餘幾個都紛紛附和,一時全小聲念了起來,徐媽媽只覺被人拆了臺,氣得夠嗆,直接轟起人來,“去,去,去,都給我出去,還不快些打扮上,好好接生意,少管老娘的事。”

姑娘們被一番嚷全給轟了出去,徐媽媽将門一關,一屁股坐下,背對着翠莺他們,就是不松口。

翠莺心裏頭轉了轉,就直接站起來道:“既然徐媽媽這麽說,那麽咱們也沒法子,總不能順了哥情失嫂意,兩邊都是客,徐媽媽硬是不讓咱們兼顧,那麽咱們只能就此作罷了。”說完就拉着趙強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媽媽沒想到翠莺會毫不留情面地回絕,一時到有些慌了,想追出去又怕丢面子,不追出去的話,又覺得便宜了倚翠樓,一番糾結下來,翠莺早已經走出了豔花樓的大門,再瞧不見身影。

翠莺一路快步出了長樂巷,往方氏院子去了,趙強心裏一直不安,覺得是自個不好,接了倚翠樓的定金,結果壞了事,害得媳婦受氣不說,還失了生意,因此一路悶悶不樂,直到回了院子,也沒開口問翠莺一句。

一回到家,翠莺就拉着趙強進廚房,兩人一道燒晚飯,翠莺為節省時間,就直接在廚房吩咐了趙強,“你明兒跟我去取新布料,之後就去倚翠樓,同金媽媽說,咱們會每日送絹花、帕子過去,我這些天多做些最新最貴的花樣出來,往後你只要進長樂巷,就把最貴的那些絹花取出來賣,而且要比咱們前些日給豔花樓的價錢,再貴上一成,你記住沒。”

聽了翠莺的吩咐,趙強雖點頭應了,心裏頭卻納悶,覺得這不是自個壓自個的生意嘛,直到兩三天後,終于發現翠莺的法子管用,只要他進了長樂巷,那些最貴的絹花,就會一掃而空,而且追着要的人太多,連帶着最普通的絹花,還有其他一些帕子、荷包、香囊這些,也變得格外好賣。

有了這個認知,趙強心裏頭就樂呵起來,這天絹花被搶空後,就早早收了工,一趕回家裏,就一屁股坐到翠莺身邊,大樂道:“媳婦,真神了,咱們的東西在長樂巷被人搶着要,這到底為啥?”

翠莺見他這般興奮,不由放下手裏的針線,笑道:“這有啥,你沒看到,上次咱們在豔花樓和徐媽媽談不攏時,樓裏那些姑娘一個個都不樂意,你想想,這豔紅樓雖然徐媽媽做主,可她還管不了姑娘們要買啥,她不定咱們的東西,樓裏的姑娘還不會自個出來買嘛,原先只她們一家有新樣子,可如今倚翠樓也有了,而且比她們原先的樣子還要新,那些姑娘哪裏能不急,兩家本來就有心結,這不就很容易扛上,變得哄搶起來,只要她們這麽一哄搶,巷子裏其他家哪裏能不注意上,一個個這麽一眼紅,咱們的東西想不好賣都不成。”

趙強被翠莺一套套說得暈乎乎的,心裏頭別提多佩服了,只覺自個媳婦就跟變戲法的一樣,啥都有法子變好,心裏一激動,又眼見着屋裏沒其他人,就一下子将她抱在懷裏,湊上去親她。

翠莺弄得措手不及,着實被他紮紮實實地抱了個緊,唇舌也被趁機擒住,心裏頭砰砰急跳,很快整個身子都軟了,心裏一陣陣發酥,手也不自覺勾住他的頸項,什麽害羞、規矩都忘了。

趙強親得陶醉時,手也開始摸索起來,焦急地從衣擺處往裏鑽,一件件向裏翻,手掌很快貼到了她的肌膚。

炙熱的手掌讓翠莺打了個顫,慌忙推了把趙強,唇舌脫了出來,嘴裏微喘着道:“別,幹娘就快回來了。”

趙強這會已經情`欲湧起,哪裏舍得罷手,那鑽進衣內的手還是往上游去,眼見着就快失控,窗外忽然響起妞妞的脆聲,“娘,花花掉了。”

這一下翠莺徹底醒了,連忙站起身來,整張臉漲紅得厲害,朝趙強看了眼,見他一股失落樣,又覺得不忍心,突地俯身到他耳邊,極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小聲道:“先忍忍吧,晚上……我讓妞妞跟幹娘睡。”說完,就捂着臉頰跑了出去。

呆愣着的趙強很快回過神來,嘴角止不住往上翹,呵呵地傻笑起來。

這晚翠莺真的讓妞妞去了東間跟方氏睡,小兩口自然是甜甜蜜蜜親熱了一把,第二日趙強出門時,眼下有些黑影,不過精神卻格外抖擻,帶着渾身的勁走出院子。

幾日下來,趙強真正感受到哄搶的勢頭,如今他幾乎一進到長樂巷,就不愁擔子裏的東西不搶空,因此趙強這些日就等到過晌午再出去,在外面稍微兜一圈,見着時辰差不多了,就去長樂巷,每日收工回家也早了許多,這麽一來,就多出大把時間呆家裏,幫着翠莺打下手。

如今翠莺天天都做這些,正是熟能生巧,現在是閉着眼都能做出花樣來,手腳比原先快了許多,再加上趙強幫手的時間多了,每日做出的絹花比以前翻了幾翻,饒是這樣,還是每日都不夠賣。

兩口子就這麽忙忙碌碌半個多月,就再次迎來了徐媽媽,這日趙強在長樂巷賣完貨後,正想挑着擔子離開,卻被徐媽媽給拉住了,硬是拖着他進樓,好聲同他賠了不是,并說了要再定他們的東西。

趙強心裏樂呵着,可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事他就不敢随便答應了,得回去問過翠莺才行,因此他說了回去商量一下,過後再答複徐媽媽,這才出了豔花樓。

得了這個消息,趙強忙忙趕回家去,同翠莺仔細說了,翠莺稍一沉吟,就站起來道:“你這就陪我過去。”

翠莺在趙強的陪同下,再一次去了豔花樓,徐媽媽沒想到翠莺來得這麽快,頗為詫異,不過,更多的是開心,只覺得翠莺還是很看重她這單生意的,面色就更加好了,語氣中帶足了歡喜,忙忙招呼起他們來,“小娘子,來,來,來,快請坐。”

翠莺坐下後,開門見山道:“徐媽媽可想清楚了,咱們是不能答應獨獨供你一家的。”

“呦,小娘子還氣那事啊,就當老婆子糊塗,這做生意自然得財源廣進,我也不好攔小娘子的財路不是,往後再不提這檔子事了。”徐媽媽就當沒那事一樣,面上笑意十足。

翠莺見她親口保證了,就再不糾纏,也是露出笑容,道:“既然徐媽媽如此中意咱們的東西,那咱們就接着合作,我答應你,往後還是每日給你送貨過來,而且,花樣子決計不會同倚翠樓一樣,徐媽媽這樣可還滿意。”

徐媽媽一聽,只覺喜出望外,忙樂呵呵地笑了起來,道:“小娘子真是會做生意的人,考慮得這般周詳,我還有啥不滿意的,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這麽一來,雙方可謂是相談甚歡,生意當下就拍了板,長樂巷裏兩處最大的青樓,就全給翠莺攏住了,從豔花樓出來時,翠莺只覺身心舒暢,心裏頭別提多爽快了。

兩處大的客源固定下來之後,翠莺就慢慢開始動別的腦筋了,想着光靠這兩處,自然是不保險的,散賣還是得盡量做大,不過散賣肯定不能全走貴的,得走平民價,這樣生意才能增廣,如此這般想來,翠莺身上就又增加了負擔,不止每日得給豔花樓、倚翠樓供貨,其他一些簡單點的、價格低一點的也得變着樣式做出來。

翠莺這般沒日沒夜辛苦下來,身子終還是挨不住了,漸漸地,越來越覺得渾身無力,精神不濟,這種狀況持續幾日下來,就瞞不過趙強和方氏的眼睛了。

趙強自然是心疼不已,方氏也施以強壓,不許她再動針線,硬是讓她卧床休息,還深怕她會偷偷拿起來做,就吩咐了趙強,讓他留在家裏陪着。

趙強沒有二話,生意也不出去做了,跑去豔花樓、倚翠樓把情況說了之後,就專心留在家裏陪着,并道:“等你哪日好了,我再出門。”

翠莺被兩人這麽盯着,無奈只能乖乖卧床,可躺了幾日,卻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沒精神,方氏瞧着這樣下去不行,這日就告了假,專門跑去鎮上最有名的醫館,将大夫請到家裏來了。

方氏領着年近半百的大夫進了屋,趙強一瞧,忙端了椅子過來,讓老大夫坐下,幫着翠莺把脈。

老大夫搭上翠莺伸出來的手腕,微眯着眼好半晌,才睜眼瞧了翠莺的氣色,又詢問了幾句,之後捋着胡子,琢磨了一會,就笑着起身道:“恭喜,恭喜,這位小娘子是喜脈,該是有月餘了。”

這突如其來的喜事,讓趙強、方氏,甚至是翠莺,全都愣住了,等到回過神來時,趙強只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就好似做夢一般,翠莺自個也感覺暈乎乎的,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還是方氏最老道,忙笑着多謝大夫,除了給了診金,還多給了一些算作賞金,并樂呵地将老大夫直送回醫館才返回,一半是為了感謝,一半也是想讓小兩口多點獨處,讓他們能好好歡喜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咩咔咔,咱們翠莺懷上了,菇涼們是不是該撒花慶祝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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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農家媳婦 ...

為了翠莺懷孕的事,家裏着實樂呵了好幾日,就連妞妞也整日爬到翠莺身邊,趴在她肚子上,将耳朵靠上來聽聲音,對于肚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很是不滿,又實在抵不過對它的好奇,總一個勁地往這邊黏。

趙強為此就更加小心翼翼,愈發不離開翠莺身邊,生怕她有個頭痛腦熱的,也能有個照應。

方氏自然也是站在趙強這邊,對她看得很緊,翠莺只能做個懶人,整日卧床,就算如此,她還是瞌睡連連,整天沒有精神,不過老大夫說過,這是尋常事,并不要緊,不過翠莺自個卻不是很習慣,她當初懷妞妞的時候,好像并不會如此,最多只是容易累而已,哪會如此憊懶。

趙強因要陪着翠莺,生意自然就耽擱下來,翠莺又整日卧床,都好些日沒有動過針線,這麽一來,她還真有些犯愁,不知道自個憊懶的毛病啥時候會好,要是時日久的話,對生意肯定影響很大。

翠莺心裏擔憂,又整日空閑,腦子裏就不時想辦法,尋思了幾日,這日終于對趙強開了口,“強子,我如今這樣,生意只怕會有很大影響,長久下去可不行。”

趙強在床頭坐着,聽她如此說,忙道:“生意再重要,哪能重過你的身子和肚子裏的孩子,你就別操這份心了,要真是做不下去,最多等孩子落地後,咱們再重新來過,家裏不有地嘛,一時半會總還餓不着。”

翠莺見他一副焦急樣,就柔聲道:“你也別急,我沒說不顧自個和孩子,我只是想,咱們能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不耽擱生意,又能養好身子,這樣就不用把生意擱置了。”

趙強頗有些犯難,有兩邊兼顧的法子自然好,只怕不容易,兩邊權衡一下,他自然是寧願舍生意的,低頭想了想,趙強還是沒想到啥法子,只能伸手撫了撫翠莺的臉龐,開口道:“你別多想了,就算這頭顧不上丢了,往後再拼回來就好了,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和孩子挨苦的。”

翠莺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略略點了點頭,微笑道:“我信你,不過,事情也不定就沒指望了。”翠莺稍停了停,再開口道:“強子,咱們幹脆搬回去吧,都出來三個多月了,流言也該平息了。”

趙強沒想到翠莺會這個時候提回去的事,一時轉不過彎來,愣愣看了她一會,之後才點頭道:“行,媳婦要想回去,那咱們就回去,我明兒就回家一趟,問村裏的老周借一下牛車,再趕過來接你。”

翠莺、趙強商定好後,趙強就開始收拾東西,等到方氏回來時,就将這事告訴了她,“你如今身子不爽利,幹嘛急着回去,還是再多待些日子吧。”方氏實在不放心,覺着翠莺回去肯定沒有在她這邊舒坦,如今她這樣的身子,怎麽吃得消那些人鬧騰。

“幹娘,你放寬心,我不會有事的,再說那是咱們家,總不能老不回去吧。”翠莺靠坐在床頭,拉着方氏的手,安慰起來。

方氏再不放心,總也不能阻止他們回家,只能一再念叨,讓她別自個憋氣委屈,要是家裏那些人再鬧騰,就趕緊回這邊院子裏來,随他們住多久都沒問題。

翠莺全都一一應了,娘倆坐着說了好一會話,方氏才抱着妞妞出了西間,如今翠莺身子不适,妞妞這些日都由方氏帶着。

趙強一樣樣東西收拾起來,等到全部弄妥當,才熄燈歇下。翌日一早就起身趕往林家村,沒到晌午,就趕着牛車過來了,并帶了葉氏一道而來。

“娘,你怎麽來了。”翠莺一見到葉氏進來,忙撐着坐起身來,葉氏幾步就到了床邊,扶着她在床頭靠好,這才說道:“今兒老大回去才對我說這事,要不我早趕來了,老大是男人,哪裏懂得伺候有身子的,而且我也怕他粗手笨腳的,要是摔着你那可咋好。”

“還是娘想得周到,你一路過來也累了,先歇會吧,待會咱們再回去。”翠莺見葉氏如此關心她,自然得領她這份情,忙讓她在床邊坐下,又吩咐趙強去泡茶過來。

“你們就別忙了,雖然有牛車,趕路快,也不好耽擱太久,否則到家就晚了,再說這牛車歇在巷子口也怕有差池,還是早些回吧,我坐着歇會氣,待會咱們就好起身了。”葉氏忙攔了他們,讓他們別忙活招待她了,說着話,還不忘吩咐趙強,讓他快把東西搬上牛車去。

“嗳。”趙強應了一聲,就動手将收拾好的行禮一件件往牛車上搬,其實也沒啥大件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至于細軟、布匹、針線及一些未完成的貨,就等到扶着翠莺上車時,一道帶了上去。

把翠莺小心安置好後,葉氏才在她身邊坐下,趙強将抱着的妞妞遞給了葉氏,之後上了車架,揮着鞭子驅動牛車,慢慢往前走去。

牛車并沒有直接往林家村去,而是按照翠莺的吩咐,繞到了陳記布莊,牛車停下之後,趙強扶了翠莺下車,兩人在柱子的陪同下,一道進了院子,打開租給她的庫房,從中挑選了好幾匹布料,由趙強全搬上牛車去。

等布料搬好,翠莺才從陳記布莊告辭了出來,再次坐上車,牛車嘎吱嘎吱往林家村而去。

坐着牛車一路晃悠回去,等到家時,也已經過了申時,牛車還沒在籬笆院外停下,就見到趙壯、趙花一起站在院門處等着,見到牛車駛來,忙迎了上來。

“大哥、大嫂,屋裏都已經收拾好了,你們就不用再收拾了。”趙花上來就笑着說道,等到趙強拉停牛車後,就伸手過來扶翠莺,“大嫂,你扶着我的手,來,慢點。”

翠莺許久沒回家,一回來就感覺到趙家人的關心,心裏滲進絲絲暖意,搭着趙花的手,在葉氏的幫襯下,翠莺下了牛車,之後趙花伸手将妞妞抱進懷裏,她甜甜地喚了聲,“大姑姑。”趙花樂得捏了下妞妞的小臉蛋,呵呵笑了起來。

“大姑,你家裏也忙,怎麽好麻煩你來收拾呢。”翠莺雙腳一粘地,人站牢之後,就對着趙花說道。

趙花忙道:“這有啥的,又不是什麽大難事,屋裏本來就挺幹淨的,我也就抹了下浮灰,很快就好的。” 嘴裏說着話,就抱着妞妞往院裏走去,翠莺到還沒忘記讓葉氏先行,雖然她懷着身子,可也不能太托大。

翠莺同趙花、葉氏一道往裏走,身後趙壯幫着趙強搬東西,跟着她們後邊,一道進了院子。

進到院子後,才走了幾步,就見到林氏迎面走來,懷裏頭還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臉上到是笑意盈盈的,不過一張嘴,話就不怎麽好聽了,“呦,大嫂回來了,大嫂就是金貴人,剛懷上就這麽多人圍着團團轉,哪裏像我,沒人理不算,還啥事都瞞着,唉,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林氏的話,讓葉氏和趙花都蹙起了眉頭,自從分家的事讓她不順心後,林氏就越發胡鬧了,不管啥話,都要牽扯到那件事上去,擺出一副被人瞞騙的可憐姿态,村裏不明事由的人,還真當趙家虧了她,在背後頗有些指指點點,讓趙家人很是心煩。

“你出來幹啥,盡說胡話,還不快把孩子抱屋裏去。”趙壯黑着臉上去,壓低聲呵斥了幾句,之後把東西一擱,拉着林氏往西屋去,林氏還有些不甘心,扭着胳膊讓他放開,頭還不斷往後邊瞧,卻是抵不過自家男人的力氣,硬是被拖回屋去了。

一時場面有些尴尬,翠莺見葉氏、趙花都不怎麽自在,忙笑着道:“妞妞坐了這一路車,大概也累了,你們瞧這小腦袋都有些歪了。”

翠莺這麽一說,大夥都看向妞妞,見她确實把頭靠在趙花肩上,一時都笑了起來,适時地解了尴尬氣氛,葉氏忙催着大家往後頭去,“快回屋去吧,不止妞妞,你也肯定累了,回屋好好歇着,免得傷了身子。”說着話,就先邁步往後邊去了,其餘人就再不耽擱,一道走去。

進了院子,就看到院裏的雞悠閑地走來走去,不時啄一下泥地,原先那些小雞,如今都已經長成好幾斤的大雞了,翠莺瞧着,心裏又舒坦了。

進屋後,葉氏扶着翠莺躺下,翠莺四顧瞧了瞧,确實一塵不染,不由又笑着謝了趙花,趙花直道她客氣了,說着話就将妞妞放上了炕。

“如今你身子不怎麽好,妞妞還是不要跟在你身邊吧,就由我照看着,免得你還得分心照顧,要再累出病來,可就不好了。”葉氏忙将妞妞接了過去,嘴裏說道。

趙強正将東西一樣樣搬進來,聽到葉氏這麽說,忙湊了一句,道:“娘說得對,妞妞還是勞娘先照顧着吧,反正就前後院子,只幾步路,你啥時候想見她,帶過來就好了,而且,她還可以和福子玩,比在這邊院子可要開心。”

翠莺自然曉得這是為她身子着想,于是啥也沒說,就笑笑點了頭,葉氏和趙花在屋裏又坐了一會,就起身走了,臨走之前,葉氏着實吩咐了一通,讓趙強、翠莺都記住,這才放心抱着妞妞出屋去了。

人人都吩咐翠莺養着,可翠莺在炕上哪裏躺得住,而且,她這趟回來,其實是存了心思的,是想在村裏找一找,看能不能雇到散工來幫着做絹花、帕子什麽的,只要不在農忙的當口,那些媳婦、婆子閑下來,還是很願意做些散工貼補家用的。

心裏存着這個想頭,翠莺哪還能空躺着,一等到趙強将東西都收拾好,就讓他過來炕邊坐下,拉着他的手道:“強子,歇過今晚,明兒你就去找娘,讓她幫咱們一把。”說着,就把雇散工的事詳細告訴了趙強。

“媳婦,你回來就是為這個啊,你這樣怎麽成,就不怕再累出病來。”趙強一聽完,就眉頭擰起,對這件事不怎麽贊成。

翠莺就是怕他不贊成,才沒提早告訴他,等安置好了,再說出來,現在一瞧,果然被她猜中,見他如此,翠莺忙伸手撫上他的皺眉,柔聲道:“我就只是教她們怎麽做,自己很少動針線,你放心,真不會累到的。”這會翠莺只能柔聲安撫了,畢竟之前她确實太勞累了,弄得趙強很不放心。

在翠莺幾番勸說下,趙強終還是點了頭,将這事應承下來,不過,他也特意強調了,要是身子有一點不舒服,都得說出來,不能強撐着,翠莺自然是一再保證,這才讓趙強稍稍安心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有些晚了,菇涼們可以明天再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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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農家媳婦 ...

“今兒怎麽沒見到春兒,還有……舅母?”商量完正事後,翠莺想躺下來了,想起了剛剛沒見到趙春和丁氏,就問了起來。

趙強扶着翠莺躺下,聽她問起,就随口問道:“春兒在家裏待了沒多久,早兩個月就回去了,至于舅母,聽娘說最近常不在家,應該是去香兒那了吧。”

這麽一聽,翠莺到比原來更加安心了,家裏少些人,尤其是那些愛攪和的人,就能少點鬧騰,可以安生一些。趙強就她躺好了,起身将搬回來的東西一件件歸置回去,翠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聊着話,聊着聊着眼皮就往下直掉,打起了瞌睡來,慢慢地就睡着了。

好半天沒人回話,趙強就扭頭過來,這才發現翠莺睡着了,于是過去将蓋着的涼被掖好,收拾東西也放輕了手腳,免得吵醒她。

翠莺這一覺睡得很沉,到很晚才轉醒,睜開眼時,窗外的天空已經黑透了,炕對面的桌上,點着昏黃的油燈,趙強正俯身在桌邊,拿着剪子裁剪布料。

翠莺扭頭看過去,趙強背對着她,微弱的光線投在他的身側,讓整個背影陷入黑暗裏,周身卻被光影清晰勾勒出來,翠莺沒有出聲,就這麽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覺好安心。

趙強剪好一塊布料,把它擱在一邊的長板凳上,捏了捏有些酸的後勁,随後扭頭看過來,就發現翠莺睜着眼看他,不知什麽時候醒來了,忙擱下剪子走了過去。

“醒了,餓了吧,我這就去廚房,把飯菜熱熱,很快就可以吃了。”說完見她想起身,就扶着她坐起來,并拿枕頭給她墊背,等她坐好後,就匆匆出了屋,往前頭廚房去了。

翠莺待在屋裏,看着桌上鋪着的布料,幹脆就爬下炕,走到桌邊坐下,拿起趙強剛剛擱下的剪子,繼續剪布料,約莫過了兩刻鐘不到,傳來了院門被推開發出的吱呀聲,翠莺忙放回剪子,重新回到炕上,她是怕趙強見了,又該念叨她了。

“媳婦,吃飯了,今兒娘特意拿了臘肉,去跟村裏的胡老七換了條活魚回來,你沒起來吃飯,魚和湯就給你留了一大碗,娘說你喜歡吃魚,讓你多吃點。”趙強捧着裝魚的碗推門進來,嘴裏說着話,就将碗擱在桌上的空處,将桌子上的布料收攏了起來,放到箱背上,然後過來扶着翠莺起來,坐到桌邊去,之後轉身去廚房裝飯了。

回來時,除了糙米飯,趙強還捧了一碗炒豆幹進來,這也是翠莺平日愛吃的,翠莺睡了這麽久,肚子還真挺餓了,接過趙強手上的碗筷,就埋頭吃了起來,等米飯都下肚了,趙強又讓她把剩下的魚吃了,于是她拿着瓷勺喝起魚湯來。

喝了幾口,翠莺想到啥,扭頭看向那些布料,就問道:“你咋這會又想起剪布料了?”

“你不是說要雇散工嘛,我曉得你舍不下生意,你要是不做到,肯定不會安心,既然遲早得再做起來,不如趁早,我多做些,你也可以省些力氣。”趙強一邊收着空碗,一邊回道。

趙強心裏頭再不放心,也拗不過翠莺去,只能自己先她一步動起來,這樣她才能放心,翠莺放下瓷勺,扭頭看着趙強,只覺滿嘴的魚香都透出了甜味,心裏很受用,自個的男人,無論啥時候,都是這麽疼着她。

翠莺甜滋滋地把魚都吃下了肚,趙強去廚房把碗筷都收拾了,回屋後繼續剪布料,一邊和翠莺商量雇散工的事,翠莺因睡了一覺,這會醒得很,一時再睡不着,說話說得興起,不過沒過多久,趙強就把東西收了,硬是讓她歇下,情願熄了燈,躺炕上陪她聊天,這樣總歸能省些力氣。

兩人絮絮叨叨講了好久,趙強漸漸起了困,一個勁地打盹,翠莺不忍心他熬夜陪着,就歇了話,躺着不動慢慢也入了睡。

翌日起來,翠莺就讓趙強去同葉氏說,讓她幫着尋媳婦、婆子們,問問她們是否願意打散工賺錢,畢竟葉氏在林家村也住了十多年,認識的媳婦、婆子自然比家裏其他人要多。

這邊趙強剛應下,還沒來得及去找葉氏,葉氏反而先過來了,拿了切碎拌好的雞飼料,進院放在雞舍外邊,之後開打開雞欄,将關着的雞都放出來,看着它們啄食後,才轉身進翠莺他們屋裏來。

“娘,你咋這麽早過來?”趙強正準備出屋,迎頭碰到葉氏進來,就問了一聲。

葉氏往後指了指,笑道:“還不是那些雞,每天我一早都會過來喂它們吃的,來都來了,就想着進來看看翠莺。”

翠莺忙撐着坐起來,笑道:“娘,過來坐。”

葉氏幾步走到炕邊坐下,葉氏既然過來了,趙強就沒再出屋,轉身在板凳上坐下,開口道:“娘,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啥事?”葉氏扭頭看他,問道。

“是這樣的,咱們在鎮上做的生意,上趟我不是同你提過,如今翠莺懷了身子,肯定是不能勞累了,可生意又耽擱不得,所以翠莺想勞娘在村裏問問,看有沒有哪家的媳婦、婆子願意來幫手,做做這些針線活,咱們會算錢給她們的。” 趙強把事情簡單說了說。

上幾次趙強回來時,葉氏就聽他提過生意的事,而且上趟還塞了錢給她,說是生意挺不錯,葉氏心裏當然是很樂呵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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