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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不由皺了起來,腦子裏尋思了一會,終還是咬了咬牙,說道:“要不這樣,小娘子盡管做,做出來的新樣子,由咱們包了,你瞧怎麽樣?”
翠莺心裏一早猜到,不過聽了還是心砰砰跳,這可是筆大生意,千萬不能弄砸,因此強迫自個冷靜下來,沉穩說道:“徐媽媽,你這麽一動嘴皮子,我可就得砸不少錢買布料,又得花大把時間做出新樣子,這樣肯定要影響如今的生意,我覺着不怎麽劃算。”
翠莺一副遲疑的樣子,徐媽媽無法,只能又松了松口,繼續道:“那我給小娘子下點定,這樣總成了吧。”說着話,就從懷裏掏出錢袋,從裏面摸出一塊銀子,在手裏掂了掂,雙眼緊緊瞅着翠莺。
翠莺瞧了眼那塊銀子,估摸着是塊五兩的銀角子,心裏不由笑開了花,有了這些定金,她就有本錢去買其他布料,做出其他顏色樣子的絹花了,而且還不愁銷路。
“既然徐媽媽如此有誠意,那麽我就接了你這單生意。”翠莺笑着将話說了,徐媽媽略微不舍地将銀子遞給了翠莺,翠莺收好之後,就過去挑起了擔子,到徐媽媽跟前道:“那徐媽媽好好同我說說,想要哪些東西,是只要絹花,還是其他也要,定下來之後,我才好動手做不是。”
徐媽媽聽了忙點頭稱是,就讓了翠莺進門去,兩人坐下将生意仔細地商讨了一番,最終定下只要絹花和扇面,至于荷包、香囊、錢袋這些,平日裏要是喜歡,可以散買。
同徐媽媽談了好一會,樓裏的窯姐們也挑了好些東西,從樓裏出來時,天已經有些暗下來,巷子裏很多家已經開始點燈做生意了,原先略有些冷清的巷子開始熱鬧起來,翠莺再不敢多呆下去,挑着擔子就急步出了長樂巷。
其他地方翠莺也沒有再去,直接挑着擔子往回去了,等到了自家巷口,就見到趙強焦急地跑了過來,“媳婦,你咋這麽遲,我到處都去轉過了,都沒找着你,吓死我了。”
翠莺心裏還興奮得緊,見着趙強就将擔子給了他,拼命拉着他往回走,想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讓他也樂呵一回。
78、農家媳婦
翠莺拉着趙強進了屋子,忙讓他擱下擔子,拉他到桌邊坐下,方氏這會也已經在家,見到翠莺這般高興,也一同坐了過來。
“幹娘,強子,我今兒做到筆大生意。”翠莺興奮地對着方氏、趙強說道,說着從懷裏拿出錢袋,掏出那五兩的銀角子,給他們倆瞧。
方氏忙道:“呀,咋一天就賺了五兩?”這種蠅頭小生意,一天能賺這麽多,那可算是翻了天了。
“幹娘,雖是今天收到的,可也不是一天的生意,這是人家給的一筆定金,想要我做出新的花樣給他們。”翠莺說着,就将今兒的事仔細說了一遍給方氏、趙強聽。
趙強還沒聽完,只是一聽到長樂巷就霍得站了起來,急道:“你咋不聽我的話,那邊是你能去的嘛,要是出啥事,可咋好,你想急死我不成。”見趙強這般火急火燎的,方氏也思忖起來,雖說她并不熟悉這條巷子,可到底還是想起來了,依稀記得曾聽底下家丁小厮笑談過,這麽一想起來,也是将臉沉了下來。
“你膽子忒大了,那邊是啥地方,就不怕進去出事。”方氏随後也黑臉念了起來,翠莺見兩人都這反應,自個也知道讓他們擔心了,只能好聲賠不是,并保證了下回再不去,方氏、趙強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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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要說啥,和那長樂巷有啥幹系?”方氏随即想起翠莺話講到一半,就又問了起來。
“這筆定金就是長樂巷豔花樓的徐媽媽給的,她想要我做新的絹花和帕子,還有過些日的扇面,這些她都要。”翠莺将事兒全說清楚了。
“啥,你這生意是青樓裏接的?”方氏一聽面上又不好看了,見翠莺點了頭,就氣道:“你咋能接那種地方的生意,你就不怕帶累了名聲。”
翠莺瞧着方氏滿臉不悅,再扭頭看趙強也是皺着眉,顯然兩人都不太贊成這單生意,不由挺了挺背,道:“幹娘,咱只是做生意,又不是偷也不是搶,哪裏不對了,再說,這些日生意下來,也能看出來,那些個青樓女子,才是咱們最大的主顧,你想想,尋常的人家,哪裏會多買這些東西,一年能買上一兩次,也就算好的了,只有那些賣皮相的人,才會時常要買這些,咱們得牢牢抓住這些人的生意才對啊。”
這一番話下來,到是頭頭是道,方氏一時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可心裏總歸不舒服,對賺那些皮肉買賣之人的錢,很是不屑,不由嘀咕道:“賺那些個臭錢,還不如不賺。”r>翠莺聽完方氏的嘀咕,心裏也有些難受,不過想想方氏一貫在富戶人家待着,從來沒離開過陳府,骨子裏自然帶着高人一等的脾性,也怨不得她,只能耐着性子勸說道:“幹娘,咱們既然攤開場面做了,總不能就這麽半路收掉吧,你覺得那些個人污穢,可咱們又不是同她們一道,咱們只是賺銀子而已,這銀子總不能嫌污穢吧。”
幾番勸說下來,方氏也沒再開口,總歸這是他們賺錢的來路,她也不好硬要幹涉進去,雖不舒服,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了,而趙強由始自終都是擔心媳婦,見媳婦說了這麽多,又保證再不去那裏,他也就沒再說啥。
得了方氏、趙強的默認,翠莺這才算松了口氣,到了第二日,她就開始尋布源了。她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劉掌櫃,畢竟上趟就是那邊得的布,而且她其他門路也沒有,只有劉掌櫃還能拜托拜托,因此一早起來,就同趙強一道出門,今兒方氏不當差,妞妞就交給了她帶。
出了巷子,翠莺和趙強分道揚镳,他回林家村,翠莺去劉掌櫃的布莊,因昨兒的事有些吓到趙強,他臨走前,是吩咐了又吩咐,讓她別亂跑,要是劉掌櫃那邊沒着落,也不要到處去,情願等幾天,到時候等他空了,再陪她去別的地方尋。
“嗳,我曉得了,你快去吧。”在翠莺一個勁地保證、催促下,趙強才放心離開了,翠莺就往陳記布莊走去。
到了陳記布莊,劉掌櫃還沒來,不過到是見到了柱子,柱子見到翠莺,客氣地招呼她,翠莺見劉掌櫃不在,幹脆就同柱子聊了起來,順道問問關于報廢布料的事。
翠莺同柱子剛聊了會,劉掌櫃就來了,見到翠莺就道:“小娘子,今兒咋有空來,是有事嗎?”
翠莺四顧瞧了瞧,見店鋪上夥計這麽多,也不便說話,就輕聲道:“能不能請劉掌櫃借一步說話?”
劉掌櫃瞧了眼翠莺,沒回話,徑直往店後邊的院子走去,翠莺自然是随後跟了進去,兩人從游廊上往前走,到了一處屋前,劉掌櫃推門而入,翠莺随後進去,兩人在屋裏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娘子,這邊沒有外人,有話盡管說便是了。”劉掌櫃說道。
翠莺也不想耽擱劉掌櫃的功夫,就有話直說了,“劉掌櫃,是這樣的,上趟從你這包了所有廢布回去,我就做了絹花、荷包這些零碎小東西,自個挑出去賣,這些日生意到還不錯,就想着添些新樣子,這麽一來,就得買新的布料,你也曉得,咱們這個是蠅頭小利,要是買貴的布料,自然是不劃算的,因此想着過來劉掌櫃這問問,可還有往年的報廢料子,要有的話,能不能都賣給我?”
翠莺這麽一氣把話給說完了,歇了話就看向劉掌櫃,靜等他的答複,劉掌櫃捋了捋下巴的小撮山羊胡,面上慢慢露出笑,略微點了點頭,道:“還是小娘子腦子靈光,是個會做生意的,這麽着就張羅出生意來了,真是讓劉某佩服。”
“哪裏,我怎敢當劉掌櫃如此誇贊,我這也是小打小鬧,賺幾個糊口銀子,哪像劉掌櫃這般的,是個做大生意的。”翠莺得劉掌櫃當面誇贊,到是有些汗顏,要不是湊巧得了這麽便宜的好料子,她哪裏能張羅出這門生意,說到底,還是劉掌櫃幫了忙,才讓他們有了口吃飯錢。
劉掌櫃呵呵笑了幾聲,開口道:“小娘子客氣了,不過,這趟只怕要讓小娘子失望了,咱們店裏往年的報廢布料确實有,可都已經送去萊州了,據我所知,萊州收了這些報廢布料,也都要銷毀的,畢竟這些要流出去,怕有損陳記商譽,那時候賣給你,也因相信方媽媽,要不然那些布料也是得送去萊州的。”
翠莺聽完劉掌櫃的話,心裏只覺失落,要是沒有這邊的便宜廢布料,去別的地方尋的話,只怕成本得翻,而且料子還沒這邊好,如此一來,利潤自然得降好多。
劉掌櫃見翠莺一臉喪氣,不由思忖起來,半晌道:“小娘子要是一直做下去的話,我到是可以幫着去萊州問問,看能不能幫你談下所有的報廢布料,不過,這麽一來,只怕得一大筆支出,不知小娘子可是願意付出這麽一筆?”
這番話,到是讓翠莺有些震驚,陳記可是萊州最大的商號,就布莊的話,算起來也最少有十幾二十家,所有布莊的廢布料全包下來的話,那就是一筆可觀的銀子,說真的,這事她還真一時拿不定主意。
翠莺一時陷入了沉思,劉掌櫃見她如此,自然曉得她一時拿不定主意,就笑着道:“小娘子也不必急在一時,你可以慢慢考慮幾天,要是有這個意願,到時候我就跑一趟萊州,要是覺得風險太大,那麽就當我随口說說罷了。”
劉掌櫃一番好意,翠莺自然是曉得的,不過這事她得回去商量商量,只能站起身來,很是抱歉道:“劉掌櫃,真是抱歉,這事我得好好同家裏商量,要真是拿定主意,到時候再來尋你,再勞你費心。”
劉掌櫃同翠莺一道站了起來,兩人一同出了屋,一邊走着,劉掌櫃還道:“小娘子不用客氣,咱們這也是一單生意,說不上費不費心,況且,這也只是我的想法,并不一定就能成,得要老爺點頭了才行。”
翠莺恭敬地跟着劉掌櫃後頭,忙道:“對,對,劉掌櫃說得對,一切還的看老爺的意思,那我就不打擾你了,這就告辭。”兩人一路說着話,就出了院子,翠莺從店鋪告辭了出去。
有了這個想頭,翠莺也就沒去別的地方轉,直接就回了院子,回到院子時,見方氏并不在家,應該是帶着妞妞出去玩了。
屋子裏只有翠莺一個,也沒人商量,她就将前日裁好的布料拿出來,開始動手做新的一批絹花。
因心裏存着心思,翠莺頗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裏老是在想那些廢布料的事,仔細琢磨着,是否劃算,是否該冒這個險,左思右想的,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弄得手指頭被針紮了好幾次,最後不得不擱下針線,張着頭望向院門好一會,也不見個人回來,只能将針線都收了收,放進笸籮裏,又把布料歸攏了,全收好後,就起身去了廚房,做起晚飯來。
在廚房裏磨了半天,一邊淘米、切菜,一邊還在想這件事,總算是把這些等人的時間給打發掉了,等飯菜都燒得差不多時,就聽到方氏帶着妞妞回來的聲音,過不了多久,趙強也回來了。
翠莺忙将飯菜端了回屋,一心想着快點将事情告訴他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地商量商量。
79、農家媳婦
“啥?你想包陳記布莊所有的報廢布料?”等吃飯完,翠莺拉着方氏、趙強坐下,将今兒劉掌櫃說的事告訴了他們,一說完,方氏就驚詫不已,別人不曉得陳記的事,她還會不曉得,陳記那麽多布莊,這得多少銀子才成。
“劉掌櫃也只是提議,我還沒應承下來,這不是想同你們商量商量。”翠莺見方氏一臉詫異,忙解釋道,也曉得方氏是最了解陳記的,免不得反應有些大。
“你不會是開玩笑吧,這得多少銀子,你有必要冒這麽大風險嘛,搞得不好,就是血本無歸呀。”方氏頗有些急了,實在是怕翠莺把那些個本錢全給折騰光了。
翠莺心裏也是有些忐忑,方氏又這般反對,讓她愈加不安,扭頭看向趙強,一旁的趙強一直也沒插上嘴,如今見翠莺扭頭看他,自然曉得媳婦是想聽聽他的意見,于是開口道:“媳婦,我向來是個莊稼人,也沒啥大主見,不過,我只曉得一點,就是媳婦想做啥事,我都會幫着。”
趙強雖說了會幫她,可也沒拿出實際意見,翠莺一時真是左右為難,只能悶着頭,啥也沒講。
方氏之後又講了一番,總之就是這事不靠譜,翠莺也沒頂她的話,可心裏頭還是覺得放棄很可惜,總有那麽一絲不甘心,卻又無法宣之以口。
子裏一時悶悶的,只有方氏在一旁絮絮叨叨,而妞妞則趴在翠莺身上,腦袋有些耷拉下來,迷瞪了起來,翠莺見一時也談不出個究竟,就想先安置算了,正準備抱着妞妞起身,一直沒吭聲的趙強卻在這時候又開口了。
“幹娘,我曉得你是為咱們好,怕咱們幾個辛苦錢給折騰沒了,我也知道自個沒用,沒法子賺錢讓翠莺娘倆享福,可是我有大把力氣,也不怕吃苦,我想着,只要是不怕吃苦,總能掙出一條路來的。”趙強聲音有些低沉,慢慢把話道來。
翠莺只覺得他同往日有些不一樣,到是一下子就聽住了,再沒起身,聽着趙強繼續說道:“翠莺打小是怎麽過來的,這個你最清楚不過,她嫁進咱們家來,也是沒過過啥像樣的日子,要是一直靠着地裏種莊稼,只怕也是同祖輩一樣,一輩子過苦日子,我每每想到這,就覺得對不住翠莺,心裏想着這個,就覺得但凡翠莺想做的,要能讓她過上好日子的,我就啥都能豁出去,只要有這個心,就算那些布包來一時賣不掉,長年累月下去,定有一日會全賣出去,一旦苦日子挨過去了,往後就能甜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趙強一番話說完,屋子裏卻是沒人開口,翠莺一直看着他,她還從來沒聽他說過這麽長一番話,而且是如此掏心窩子的話,句句都是向着她。
屋裏點着昏黃的油燈,趙強在燈光明滅下,顯得臉龐愈發黝黑,那臉上的神情,仍是一貫的憨厚,可翠莺今兒個才算真正覺得,這是自個的男人,就算沒大主見、沒大能耐,卻有堅實的胸膛,可以讓她靠,而且是安心地靠一輩子。
翠莺心裏感動地雙眼發酸,方氏又何嘗不是,其他的都不論了,有個男人可以為你啥苦都不怕,還有什麽能難得住,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徐徐道:“有你這麽對翠莺,我這個做幹娘的,就啥也不怕了,翠莺,你要真想做,就去做吧,強子說得對,就算一時賣不出,只要能吃苦,日子長了,總能好的。”
自己最親的兩個人都願意支持,翠莺只覺心裏安定了不少,不過,壓力卻也随之而增,當天夜裏,她就一直輾轉難眠,腦子裏全在轉着主意,想着如何把生意的風險降到最低。
第二日翠莺還是起了個早,腦子有些暈乎乎的,不過精神上卻莫名亢奮,懷着這種興奮,去了陳記布莊。
和劉掌櫃商談得很順利,他一直誇翠莺有膽有識,說定會好好替她将這單生意談下來,弄得翠莺又是羞愧,又是感激,兩人商定,等過個十來日,翠莺再過來陳記,到那時候,這事成不成,就該有個定論了。
陳記布莊出來後,翠莺就只剩一件事了,那就是等,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可生意總不能就此耽擱,翠莺還得定下心來,白天出去兜生意,晚上挑燈趕工,趙強也照舊早起趕回林家村,下晚又回來院子,晚晚給翠莺打下手,自從上次徹談過之後,方氏也被趙強徹底勸服了,全力支持他們,就連豔花樓的生意,也再沒有微詞。
說起豔花樓,因答應了趙強不去長樂巷,翠莺這些日就再沒接觸過徐媽媽,這日她還是同往常一樣挑擔出去,卻在長樂巷隔街的長平巷裏,見到了風風火火的徐媽媽。
“呀,小娘子,你咋收了銀子,就跟沒了人一樣,可讓我好找。”徐媽媽老遠就嚷了起來,這當口翠莺擔子旁還圍着幾名小媳婦,翠莺忙讓她們慢慢選,自己則笑着迎向徐媽媽。
“原來是徐媽媽,你咋還怕我騙了你銀子不成,你要那新樣子,總得給些時間我籌備才成,你想想,選料子、想花樣、動手做,不樣樣都得時間,放心,等我都做好後,定會立馬幫你送去。”翠莺笑着安撫徐媽媽,畢竟她确實拖得有些久了。
徐媽媽捏着帕子擦額角的汗,聽翠莺這一番說,原本不耐煩的心裏稍好了些,畢竟人還沒不見,那麽東西就自然有着落,不過嘴裏還是不饒人,尖着嗓子就道:“我說小娘子,我也沒說你騙銀子,可你也不能連日裏影子也瞧不着呀,好了,好了,就當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計較,可這麽些日子了,總該有些做出來了吧,有多少就先給多少,咱們樓子裏的姑娘,可還等着用呢。”
見徐媽媽有些着急了,翠莺也不好太強硬,只能放輕語氣,笑着柔聲道:“徐媽媽,我不是說了嘛,這選料子、想花樣都得時間,我如今正在各處尋顏色好、質量好的布料,這可沒那麽容易,徐媽媽要真急着要,那麽我手裏還有些原先的料子,你要不計較,我可以給你做出另外的樣子,不過這顏色,可就沒法挑了。”
翠莺的話讓徐媽媽蹙起了眉頭,說真的,這幾日樓裏的姑娘戴上那些個好看的絹花,再仔細打扮,确實比往常出挑了幾分,被對面搶去的生意,又流回來了一些,讓徐媽媽心裏那個高興,自然對這些絹花就更加着緊,可聽翠莺話裏的意思,新料子還沒選定,她實在是等不及了,只能放低要求,眯着眼開口道:“那就依你說得這麽着,用原先的料子,做出其他的樣子,先送一些來樓裏,等到新料子一來,可得盡快幫咱們趕一批出來,曉得不。”
“那是自然的,徐媽媽只管放心好了,那就這麽定了,過幾日,我就将新樣子送過去。”翠莺見徐媽媽松了口,忙不疊應了,笑着送走了徐媽媽。
原先在一旁挑選的媳婦們,多少聽進去一些話,聽說往後還有新樣子,就全打聽了起來,翠莺好好介紹了一番後,幾個媳婦們全都說,有新樣子出來,定然會再來買的,翠莺自然是很樂意的,就順道送了幾人自己打的絡子,這些也是湊進來賣的,不值幾個錢,有時候為招攬生意,翠莺就會送些出去,好讨姑娘、媳婦們歡喜。
得了徐媽媽的吩咐,翠莺回去之後,就馬上動手,開始做其他樣子的絹花,比如說芍藥、牡丹、芙蕖什麽的,這些個比原先的要複雜很多,價錢也要貴上幾分,反正徐媽媽她們只要好看,貴點她們也能接受,她自然得往那貴的上面靠。
幫着徐媽媽做新的絹花,其他一些賣的也不能耽擱,這麽一來,全家更加沒日沒夜操勞起來,等到答應徐媽媽的這批貨趕出來時,也差不多過了十來日,翠莺點着指頭數日子,就是想等到劉掌櫃的消息,真到差不多時間了,心裏還頗有些緊張。
這日翠莺将做好的貨裝了,讓趙強趕回來時,将這些送去豔紅樓,自己則沒有将擔子挑出去,而是去了陳記布莊,找劉掌櫃去了。
到了布莊,劉掌櫃卻不再,翠莺向夥計打聽了,說是劉掌櫃昨兒個已經回來了,今兒有事晚點過來,得了準信後,翠莺就待在布莊裏,耐心等劉掌櫃過來。
估摸着等了有大半個時辰,劉掌櫃才姍姍來遲,柱子把翠莺在後院等着的事告知了劉掌櫃,劉掌櫃稍稍處理了些店裏的雜事,就去了院子。
“趙家娘子,真是讓你久等了。”劉掌櫃進到屋裏打了個揖,翠莺忙站起來,福身道:“不敢,不敢,劉掌櫃太客氣了。”
“坐,坐,咱們坐下談。”劉掌櫃笑着擺手讓翠莺坐下,自個也在對面的椅中坐了下來,之後開口道:“趙家娘子定然是為報廢布料之事而來,我也就不費其他口舌,只将這次去萊州,與大掌櫃和老爺商定一事,直接告知趙家娘子好了。”
翠莺一聽,心不由地砰砰跳,忙道:“劉掌櫃,你盡管直話直說,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有準備,也會欣然接受。”
劉掌櫃笑着看向翠莺,見她面上還算鎮定,心裏不由又是一番贊賞,捋着山羊胡子開了口。
80、農家媳婦
“趙家娘子,這趟我過去,同大掌櫃和老爺都商談了,老爺點頭應承了。”劉掌櫃笑眯眯地把話說了。
翠莺心裏一陣歡喜,忙聲感謝道:“這趟真是多謝劉掌櫃了,要不是你幫忙,這事一準沒法成。”
“趙家娘子言重了,這趟老爺點頭後,我就同大掌櫃一道核對了,如今各處布莊送過去還未銷毀的報廢布料,共有九十二匹,大掌櫃說趙家娘子要全要的話,就算十八兩,倘若過後還要的話,那麽哪次可以去萊州,大家坐下來好好商讨。”劉掌櫃将話一一道來,翠莺連連點頭,這樣的結果,她很是滿意。
“劉掌櫃,那麽我這就回家取銀子,不知布料啥時候能過來?”翠莺說着就起了身,劉掌櫃也一道起身,道:“只要我這邊派出人去,将銀子交給大掌櫃後,就可以将布料運過來了。”
翠莺聽了又是一通感謝,之後告辭出來,匆匆趕回院子,讓人送話進陳府,找了方氏回來,将事都告訴了她,方氏忙取出翠莺原先放在她這的銀錠子,交到她手裏,讓她帶着去了布莊,當面遞給劉掌櫃。
等到下晚,趙強回來時,翠莺将今兒談成的這趟事告訴了他,全家人不由都有了盼頭,等過了七八日光景,陳記布莊的柱子過來尋了翠莺。
“趙家娘子,你這就同我去店裏,那些布料都運過來了。”柱子一進院子,就在屋外喚了起來,正在繡花樣的翠莺忙擱下針線,跟着柱子急匆匆去了布莊。
等到劉掌櫃親自領着翠莺去開了庫房,她就見到了自個包來的那九十二匹報廢布料。
翠莺壓住心裏頭的興奮,大致瞧了一遍,第一感覺就是這些布料顏色很豐富,當然重複的也蠻多,不過出挑的顏色還算多,這點讓她最滿意,至于料質,就這麽粗粗看來,有些參差不齊,不過畢竟是陳記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這個翠莺心裏有數,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布料報廢的原因各異,因此布料都得經過處理才行,有些扭的、破的、污的,都得裁掉好大一部分,取出其中正常的布料,才能用得上。
不過,大致來說,翠莺還是很滿意的,畢竟這批布料價格攤下來,比原先那五匹還要便宜,就算糟些料子,也還是很劃算的。
“趙家娘子,這些布料你可有地方存放?”劉掌櫃等她将布料都看過之後,才開口問道。
劉掌櫃這麽一說,翠莺到真有些發愁了,這麽多布料,在方氏這邊,還真放不下,要是去別的地方租間屋子放,那又太不劃算了,她千算萬算,到忽略了這一點,看來還是太嫩了,像劉掌櫃這種老經驗,一下就點到了關鍵處。
翠莺蹙起眉頭,劉掌櫃也看出來了,于是就笑笑道:“要不這樣吧,原先那邊庫房因進了水,多少有些黴味,咱們店裏就沒再放布料,要是趙家娘子實在沒處存放,那麽先放在那邊屋子,等你尋好地方,再過來搬走,也不晚。”
劉掌櫃又一次幫她解決了大問題,翠莺忙不疊道謝,并堅持付了租子給劉掌櫃,他幫了這麽大的忙,總不能再白占他店裏的庫房。
之後翠莺同劉掌櫃又說了會話,就告辭了出來,直等到趙強回來,兩人才一道過來布莊,挑了一匹朱紅、一匹玫紅、一匹橘黃共三匹布料出來,兩人一道搬回了家。
上次趙強将絹花送去豔花樓時,徐媽媽是又催了一遍,可見她确實着急,既然已經得了新料子,翠莺就再不耽擱,馬不停蹄地裁剪縫制了起來。
這次選回來的三匹布料,料質各有不同,玫紅色的布料最密實,也挺,翠莺就用它做了花瓣最多的牡丹,而朱紅和橘黃布料稍微軟了些,也薄了些,不過勝在顏色豔麗,翠莺就做了山茶和月季,并裁了好多條帕子,這些布料柔軟,做帕子最适合。
因着徐媽媽連番催促,翠莺不敢全做完再送過去,每日做出一些,就趕着讓趙強送去,天天都換一批新花樣過去,到是讓徐媽媽和豔花樓的姑娘很是歡喜,幾乎每日都在期待,今兒送來的會是什麽樣子的。
翠莺他們每日送得如此及時,又天天變着花樣,徐媽媽滿意之下,算錢到也直爽了許多,等到那五兩銀子都扣完了,就直接掏了錢給趙強。
翠莺早算準了徐媽媽她們只要樣子出挑,價錢好說話,一開始就往那貴的花樣子做,因此這五兩銀子也不經扣,大約過了十幾日,趙強就結到現錢了。
日子轉瞬過去,地裏的活趙強也已經幹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按着翠莺地吩咐,私下給葉氏塞了些銀子,讓她有空幫着照看地裏的莊稼,等到收割的日子,趙強再回去幫忙。
地裏這頭脫身出來後,趙強就又開始每日挑着籮筐和擔子出去兜生意,這樣翠莺也能安心留在家裏做活了。
這日天全黑下來,方氏、翠莺都吃完晚飯時,趙強還沒回來,翠莺心裏頭到有些不安起來,拿了張杌子坐在門邊繡着,不時往院門看去,心裏惦記着趙強,活也做不順溜。
終于院門外挑着籮筐、擔子的身影走了進來,翠莺忙放下手裏的活,迎了上去,“今兒咋這麽晚,下回可早點回來,害得人家擔心死了。”
“呵呵,呵呵,媳婦,別擔心,我沒事。”趙強傻樂着往裏走,翠莺則去了廚房,幫他裝了飯過來。
趙強進屋一擱下籮筐、擔子,顧不上坐下吃飯,就拉着翠莺,開心地說了起來,“媳婦,今兒我也接到大生意了。”
翠莺将飯碗放在趙強面前,聽他這麽說,高興道:“真的,啥生意?”
“呵呵,還是長樂巷的,是另外一家倚翠樓,她家的金媽媽今兒叫住了我,說要定咱們的絹花、帕子,這不,定金都給了,還足足給了十兩。”趙強說着話,就從錢袋裏摸出一錠十兩的銀錠子,交到了翠莺手裏。
沉沉的銀錠子誰會不喜歡,可翠莺拿在手裏,到有些猶豫了,想了想道:“豔花樓和倚翠樓只怕是打擂臺的吧,兩家一定是搶生意,金媽媽瞧着徐媽媽這邊每日有新樣子的絹花,客人被搶走了,心裏不甘心,就也打咱們這些絹花的主意了。”
翠莺這番話,讓趙強饒起了頭,說真的,他往日去長樂巷要不送貨,要不賣貨,只管埋頭做生意,從來不去打聽啥事,兩家是不是搶生意,他還真不曉得,“媳婦,這個我也不曉得,還有,這跟咱們有什麽關系。”
“翠莺的意思,是怕答應了倚翠樓,會得罪徐媽媽,要是弄得不好,只怕生意會受影響,搞得兩邊都泡湯。”方氏抱着妞妞從東間出來,也聽到了他們說的話,就到桌邊坐下,說了起來。
翠莺點了點頭,道:“幹娘同我想法一樣,這單生意,只怕有些難。”
“我還真是笨,虧得還以為接到大生意,翠莺會高興,卻原來裏面還有這門道,那現在咋辦?”趙強聽了話,不由有些懊惱。
翠莺曉得,趙強向來是莊稼人,哪裏會懂這些個,自然不會怨他,反而安慰道:“你也別急,這些定金咱們先別退,你明兒陪我去趟豔花樓,咱們去找徐媽媽說個明白,咱們打開門做生意,這些絹花、帕子也不能只賣她們一家,要她們真想全壟了去,那麽就得多出些錢才行,到時候就看徐媽媽怎麽說了。”
趙強一聽,連忙點頭,得了主意後,這話也就歇了,等趙強吃晚飯收拾了之後,照舊挑燈忙碌,等到夜深才歇下。翌日趙強出去前,說了等傍晚再回來,陪翠莺過去豔花樓,否則早去,只怕樓裏的人還沒起來。
翠莺送了趙強出門後,繼續做活,直等到日頭偏西,趙強才回來,擱下籮筐、擔子,陪着翠莺一道出門,去往長樂巷。
傍晚的長樂巷,窯姐們都已經陸陸續續起身,開始攬鏡打扮,為了夜晚的生意塗脂抹粉、妝扮一新。
翠莺在趙強的陪同下,進了長樂巷,一路見到好些個流連巷子的猥瑣嫖客,一雙雙色迷迷的眼睛,全往翠莺身上招呼,要不是她身邊跟着塊頭壯實的趙強,只怕早上來動手動腳撿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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