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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好像啥事也沒有一樣。

“沒事吧。”趙強問道。

趙福低着頭,伸手搖了搖,嘴裏道:“大哥,我沒事,你快走吧,大嫂還等着你呢。”

趙強見他一直不擡頭,心裏疑惑,可見他确實沒事,就不再多問,轉身往屋外走去,出去後轉身将門合上時,正好瞧見趙福擡起頭來,只見他嘴咧得大大的,雙眼全是笑意,臉上的興奮勁兒,止也止不住。

瞧着趙福歡喜的樣子,趙強安心地将門合上,在門外站了會,擡頭看向夜空,只覺今晚的月色份外明亮。

翌日一早,當趙強起身趕到前頭院子,想送趙福一程時,卻被告知,趙福早已經出門,聽葉氏說,趙福天還沒亮,就已經起來,搗鼓了好一會,直到天邊露白,就抓了一個昨晚剩的冷饅頭,迫不及待地去學堂了。

趙福對上學堂的事這麽上心,葉氏和趙強全都很欣慰,只覺這一步走得太對了,心裏頭都在想,就算日子再苦,往後都得好好供他上學堂才行。

趙強懷揣着滿心的興奮,回去了自個院子,洗漱完後,就幫醒來的妞妞穿衣洗漱,抱着她出屋,讓她在院子裏玩,自個則去燒早飯。

如今趙福去上學堂,白日裏就沒有人帶妞妞了,往後也只能由翠莺帶着,趙強心裏想着,家裏的事能做的盡量都給做了,也好讓翠莺安心帶妞妞,也能好好養胎。

趙強心裏邊琢磨,邊燒早飯,翠莺這時也起來了,穿好衣裙下炕後,就見到木盆裏的水已經打好,嘴角不由勾起了笑,一早上的好心情就從這盆水開始。

等翠莺洗漱完後,推門出院,見到院子裏妞妞跑來跑去,追着院裏的雞玩,趙強見她出來,就道:“媳婦,早飯就快好了,你回屋等着,我這就端來。”

翠莺卻沒聽他的,慢慢走到竈頭,過去端切好的醬菜絲,趙強本想阻止,卻被翠莺撇了眼,他就住了嘴,想想也不是重活,就由着她把碗端進屋去。

等到鍋裏的玉米糊和饅頭都燒好後,趙強就裝了碗,一一端進屋去,并抱了妞妞進去,三人圍着桌子吃起熱騰騰的玉米糊。

早飯還沒吃完,葉氏進了院子,手裏拿着拌好的雞飼料,走到雞舍邊,才看見已經有碗飼料放着了,想想幹脆将手裏的碗也擱下,就算給雞開小竈,讓它們再多吃一點。

放下飼料之後,葉氏往趙強他們屋子瞧了眼,就走了過去,一走到門口,就見到趙強、翠莺他們正在吃早飯,原想扭頭先走,翠莺卻看見了她,先一步開口道:“娘,你進來坐。”

趙強背對着門,聽翠莺這麽一喚,就扭頭過去,看到葉氏,忙站起來道:“娘,昨兒忘了同你說,往後院子裏的雞,咱們自個喂就是了,你就不用這麽麻煩地跑來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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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明兒就不弄了。”葉氏應了聲,就進了屋,往炕邊一坐。

葉氏坐着,翠莺也不好自顧自的,忙三兩下将玉米糊吃完,就擱下碗筷,到葉氏身邊坐了下來,想着陪她說會話。

葉氏昨兒一晚都在想葉香的事,想着她每日待在家裏抹淚難過也不是個事,總得有些事做,日子才不會這麽難熬,東想西想下,到讓她想到個法子,這不剛吃完早飯,就趕着過來了。

“老大家的,前些日你不是說找繡娘嘛,我剛想到一個繡活好的,就不知道你會不會用。”葉氏同翠莺說了會閑話,就開口講起正事。

翠莺一聽,忙笑道:“只要繡得好,我自然會用,如今極缺繡娘,我正愁着呢。”

葉氏見她這麽說,心裏一喜,就直接開口道:“我說的就是香兒,她沒出嫁前,時常在屋裏繡些東西,繡活在咱們村,算得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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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農家媳婦 ...

葉氏說完看向翠莺,等着她的答複,翠莺心裏頭略有些遲疑,想着丁氏和葉香往日與自己的糾葛,尤其是何常進這件事,弄得大家心裏都有芥蒂,要是答應讓葉香來做繡娘,總感覺有那麽點不舒服。

翠莺略低着頭尋思,一時沒有回話,葉氏當然也知道翠莺心裏的芥蒂,見她猶豫,本來不想将葉香的事倒出來,這會看來是不行了,于是拉着翠莺的手,語重心長道:“老大家的,我曉得上回的事,弄得大家難堪,要不是香兒實在可憐,我也不來開這口,你聽我把話說完,再考慮看看,要不要幫香兒她們一把。”說着就細細地将葉香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葉氏的話,翠莺、趙強都很是詫異,原以為只是何進常好色一些,沒想到何家會如此卑鄙,不過更多的是悲嘆,對葉香的遭遇感到惋惜。

知道了前因後果,翠莺就再不好推拒,安慰了一番葉氏後,就點頭應承了下來,不過翠莺還想到了另一個方面,“娘,你這麽過來央求,可有問過舅母和香兒的意思,我只怕就算我應承了,她們也未必肯來。”

依着丁氏如此要強的性子,翠莺還真覺得,她極有可能會覺得,這是在施舍她們,并不見得會答應下來。

葉氏此時已經笑容滿面,聽翠莺這麽說,也跟着點頭道:“你說得對,我這弟妹的脾氣我也清楚,不過只要你答應了,我就會盡力勸服她們,就算這事最後沒成,咱們也算盡了份心意,你說是不是。”見葉氏如此開心,翠莺也就再不說啥。

得了翠莺的應承後,葉氏沒再多逗留,只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出屋了,一直沒插嘴的趙強,這會才坐到翠莺身邊來,說道:“多謝你顧着娘的心意,唉,娘這麽多年來,心裏一直放不下二舅的事,當年二舅為了照顧咱們家,拼命幹活賺銀子,短短幾年就把身子累垮了,這才會早逝,娘總覺得對不住二舅,也對不住香兒娘倆,讓她們成了孤兒寡母,總是想償還。”說道這裏,趙強嘆了口氣,道:“不過,香兒也真是怪可憐的。”

見趙強滿臉感慨,翠莺拉着他的手,安慰道:“這也不是啥大事,只要香兒手藝能過得去,肯點頭來應承話,對咱們兩方都有好處,而且娘要是覺得為舅母她們盡點力,心裏能好過些,我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這話讓趙強有些感動,輕輕将翠莺摟在懷裏,喃喃道:“我能娶到你,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翠莺嘴角輕輕勾起,伸手撫了撫趙強的背,輕聲道:“好了,被人瞧見的話,怪難為情的,待會做活的人可就快過來了。”

趙強笑着點了點頭,松開了翠莺,動手收拾起碗筷,等到收拾完後,就同翠莺說了聲,出門去陳觀村了,上學堂第一天,趙福一個人過去,他不是很放心,怕夫子認不得他,把他給拒在門外,那就麻煩了。

趙強匆匆趕到了陳觀村的學堂,在門外沒看到趙福,他就繞到窗子後頭,遠遠地往裏面張了張,就見到了趙福坐在最後頭,認真地聽着夫子講課,整個人全神貫注、心無旁骛。

這種專注的神情,瞧得趙強很是舒心,這麽張了張後,就放心地離開,滿心歡愉地往回去了。

而家裏這邊,葉氏從翠莺屋裏出來後,就徑直往丁氏屋裏去了,輕輕推開門進去,就見到丁氏臉色不怎麽好,奄奄地躺在炕上,而葉香則坐在炕邊,悶不吭聲地抱着孩子,整間屋裏靜悄悄的。

“弟妹,身子還沒好些。”葉氏輕手輕腳走進去,在炕邊坐下,伸手撫着丁氏的背,心裏也曉得,她這是心病,心裏的郁結不解開,只怕一時也好不了。

丁氏轉過身來,有氣無力地對葉氏說道:“大姐,你有心了,這個時候,也只有你還顧着咱們娘倆。”

葉氏心裏嘆口氣,嘴裏只能安慰道:“弟妹,你也別想太多,自個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丁氏稍稍點了點頭,葉氏也知道自己幾句安慰,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丁氏好起來,得從葉香這邊下手,只要葉香能放下包袱,日子過得好起來,她的心結自然就解開了。

想到這些,葉氏就轉頭過去,往葉香身邊挪了挪,輕輕喚了聲:“香兒。”

葉香擡頭看來,葉氏與她照了個面,不由心裏又是一陣憐惜,才短短幾日,葉香就憔悴了許多,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原本豐腴的臉頰,如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可見心裏的折磨對她來說,有多難熬。

“香兒……”葉氏再忍不住,伸手将她攬入懷中,雙眼止也止不住地發酸,好好一個閨女,居然被糟蹋成這樣,讓人如何不心痛。

被葉氏攬入懷中的葉香,全身不禁顫了顫,原以為幹涸的雙眼,這會也跟着泛酸,淚水順着臉頰就滑了下來。

葉氏馬上就感覺到葉香的顫抖,才醒覺自己太失态了,她過來是為葉香找尋寄托,而不是讓她更難過,想到這,忙伸手拭了淚,把懷裏的葉香扶正,伸手幫着擦掉她的淚水,安慰道:“香兒別哭,都是大姑不好,勾得你又難過了,往後大姑再不這樣,你也別整日抹淚,對身子不好。”

在葉氏的撫慰下,葉香慢慢止了淚,輕輕點了頭,嗯一聲應了下來。

見葉香情緒穩定一些,葉氏收了收傷懷,輕拍她的背,慢慢道:“香兒,你如今整日窩在屋裏,你娘又氣悶難受,兩個人這麽對着,也不是個事,只怕久了,總有一個要落下病來,那樣就麻煩了。”

葉香靜靜聽着葉氏講來,等她話一落下,一雙蒙霧的瞳子往炕上的丁氏看了眼,再側轉臉看向葉氏,不禁說道:“大姑,你幫我勸勸娘,都是我不好,拖累得她成這樣。”

“你可不要這麽說,你娘雖嘴裏一直說閨女沒用,可她心裏是很疼你的,兩母女哪裏有拖累不拖累的,如今你得放寬心,好好過日子,你娘才能除了這心病,身子才能好起來不是。”葉氏見葉香口口聲聲怪自己,如此自怨自艾下去,母女倆只怕就要套在這裏頭,一時半會解不開來了,這可是她最不想見到的。

葉氏這麽說,葉香只是一味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進去,這麽瞧着,葉氏覺得再多安慰勸解的話,只怕也是徒勞,幹脆不再勸導下去,直接把今兒來的目的說了出來,“香兒,大姑想着,你要有點事兒打發時間才好,這一忙起來,腦子不就沒空胡思亂想了,你覺得是不是這個理。”

許是葉香沒想過會提到這些,稍稍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望着葉氏,半晌說道:“大姑,你這話的意思?”

見葉香問起,葉氏忙露出笑容,輕聲道:“是這樣的,我記得你的繡活挺不錯的,剛好你表嫂那邊有些活要繡娘,我就想到了你,你看每日裏繡點繡活,能打發時間,也能掙幾個錢貼補家用,這不是很好的事嘛。”

葉氏慢慢把話說來,話語已經盡量顧着葉香的感受,不過,卻沒想到,葉香還沒有啥反應,丁氏卻是撐着坐了起來,嘴裏說道:“大姐,你這是啥意思,是覺得咱們娘倆過不下去了,或是怕咱們拖累了你,就急着趕來施舍咱們,還是說,怕香兒在這,旁人會有指指點點,就給香兒按個做繡活的名義,跟你說,咱們娘倆不需要。”

丁氏一通說完,一時氣接不上來,手撐着炕邊,呼呼地喘息着,葉氏早已經想過丁氏會反對,心裏雖不怎麽舒服,卻沒生氣,只是回道:“弟妹,你這脾氣,咋都要把事兒想成這樣呢,我也沒啥其他念頭,只是想着香兒這會心裏肯定還有怨氣,難免想東想西,與其自個悶着胡思亂想,不如手裏頭做點繡活,這活輕巧,又能分散些心思,總比每日胡想抹淚要強得多吧。”

葉氏一番話全為着葉香,又是輕言細語的,到讓丁氏一時回不出話來,可她脾氣向來倔,只要一想到何進常那時候的事,自個為了這畜生,沒少跟趙強、翠莺翻臉,這會她們落魄了,反到要他們伸手,心裏頭就過不去這個關,拉不下臉來,不禁硬聲道:“大姐你別說了,總之咱們娘倆用不着,咱們自個能過好日子。”

“弟妹,瞧你說的,我哪有說你們過不好日子了,你也別只顧自個,總得想想香兒吧,你讓她整日待屋裏悶着,難道就不擔心她悶出病來,到時候你說咋好。”葉氏知道丁氏再怎麽着,還是會顧閨女的,就把話全往葉香身上扯,這樣才有可能讓丁氏心軟點頭。

葉氏還真瞧中了這一點,幾番話下來,丁氏心裏早已經搖擺不定,其實她還是明白的,這麽做多少能疏導葉香的憂郁,對她确實有利,礙于面子又一時開不了口應承,弄得頗有些兩難。

正在丁氏猶豫間,葉香反而開了口,“大姑,我同表嫂說,只要她不嫌棄,我願意接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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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農家媳婦 ...

葉香幾句話出口,丁氏一時沒想到,頗有些愣怔朝她看來,葉氏則開心地拉着她的手,柔聲道:“還是香兒自個想得開,既然你答應,那就沒問題了,剛來之前,我已經同你表嫂商量過,她已經點了頭。”

葉氏說完話,扭頭對丁氏道:“弟妹,咱們都是自家人,什麽都好說,要是香兒做幾天覺得不合适,我也不會勉強,要是覺得好,那就先做着,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這會葉香自個都同意了,丁氏一時也無話可說,幹脆背朝外往炕上一躺,啥也不理了,葉香朝丁氏瞧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對着葉氏嗫嚅道:“大姑,我能不能在自個屋裏做,做好了我會送到你那,你幫我交給表嫂,成不成。”

葉香一番話說的很小聲,想來是怕人家嫌煩,葉氏瞧她怯弱的神情,跟沒出嫁前,完全變了個樣,心裏不由嘆氣,只怕要重回以前的模樣,非一朝一夕能成了,不過總算肯踏出第一步,多少還有些指望,想到這些,葉氏就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這事說定後,葉氏就告辭了出來,又往翠莺那兒去了,把葉香應承下來的事告訴了她,翠莺也沒二話,就把昨兒滾好邊的一方帕子,還有針線一同遞給了葉氏,讓她交給葉香,并說了幾個簡單的花樣子,讓葉香自個挑樣繡,等帕子繡好後,再瞧瞧手藝,要是沒大問題,往後就定了她來繡。

葉氏笑着接了過去,又忙忙地把帕子和針線拿去給了葉香,将翠莺的話都轉達了一遍,葉香點頭應了下來。

這麽一番跑來跑去,總算把事辦妥,葉氏松口氣,心裏對葉香的手藝還信得過,想着這事準能成,葉香到也沒讓她失望,手腳到挺快,第二日一早就把帕子繡好,拿給了葉氏,葉氏轉給翠莺瞧了瞧,翠莺還真覺得不錯,當下就拍了板,把手頭三四條沒繡花的帕子,全交給了葉香。

原先翠莺心裏還有擔心,怕葉香的事會引起丁氏不悅,也怕葉香自個心裏有負擔,到時候反而把關系弄得更僵,哪裏知道,日子過去大半個月,葉香那邊是風平浪靜,而且拿去的活,做得又快又好,翠莺心裏頭慢慢安心下來,反到有了些歡喜,想着總算有能穩定下來的繡娘了。

自從葉香接了繡活,再加上另外兩名繡娘穿插,以及自個少少繡上一些,這樣一來,每日帕子、扇面做出來的量雖不大,到也能穩定供上貨了。

葉香每日做繡,幾乎逐不出戶,丁氏見她漸漸平靜下來,心裏頭也跟着安心不少,又加上帶孩子也忙,這些日子來,再沒鬧出啥事來。而翠莺也很少到前邊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對手了,林氏也跟着安生了不少,家裏頭到是過了一段安安靜靜的日子。

不過,這種寧靜,卻在趙春回來的那日結束了。

趙春回來的時候,日子已經近了七月,天氣日漸炎熱起來,還未到晌午時,遠近的蟬鳴已經此起彼伏,當空的日頭烤得人煩躁。

就在這種日子裏,趙春挺着已經隆起的肚子,火燒火燎地趕回家來了,回到家就把自個關在屋裏發脾氣,家裏卻沒人知曉,直到傍晚,葉氏、趙強、趙壯陸續從地裏回來時,才發現趙春回了娘家。

“春兒,這是咋了?怎麽突然回來了,臉色也不好,有啥事,跟娘說。”葉氏進到屋裏,就見到靠在炕上生悶氣的趙春,忙過去炕邊坐下,急聲問道。

趙春剛開始還不肯說,在葉氏一番追問下,才噼裏啪啦一頓說了出來,“還不是陳樂富那混帳,老毛病又犯了,以前是跟寡婦厮混,如今是越來越不像樣,居然和不要臉的婊`子搭上了,整日都往窯子裏跑,哼,把我和肚子裏的兒子當什麽了。”

趙春就這麽一通說,把事兒都說出來後,心裏頭到覺得痛快了些,不過随即就想到,葉氏肯定得擔心了,忙扭頭看過去,見葉氏果然眉頭蹙了起來,忙伸手拉着她,安撫道:“娘,你也別擔心,今兒個我跟他說白了,他要舍不得婊`子,那就別指望要兒子,讓他自個選,我想他總不至于不要兒子,他這頭總得低一回不可的。”

葉氏瞧趙春話說得篤定,心裏便稍稍放心了一些,不由又是一通勸說,“春兒,樂富這毛病确實要不得,不過既然你都說了他會低頭,那就別再發火了,氣得多,對身子不好,你如今可是懷着身子的人,得當心肚子裏的孩子才成。”

趙春哪裏會不曉得這個理,只是脾氣上來了,一時忍不住,自個獨自發了通火後,氣也出透了,這會心裏到好過了很多,想想為了這混帳氣壞孩子,那可不值當,當下臉上就露了笑,說道:“娘,我曉得了,你放心,你外孫好得很,不會有事的。”

葉氏見她放開了懷,這才安心下來,再不提這檔事,只拉着她問肚裏孩子的情況,氣氛到和緩了不少。

趙春回來的事,趙強進院之後就告訴了翠莺,不過他到不太清楚因由,只依稀曉得是兩口子拌嘴了,翠莺聽了也沒放在心上。

原以為陳樂富明兒會過來,哪裏曉得,當日天還沒全黑,他就來了,剛好趙強去鎮上送貨,返回時,在長樂巷外兩人遇上了,聊了幾句後,陳樂富就坐上了趙強的牛車,趕到了趙家。

令人意外的是,陳樂富趕來趙家,居然沒去找趙春,反而跟着趙強一道,進了院子,來到了翠莺這裏。

翠莺半靠在炕上,見到陳樂富進來,頗有些詫異,忙下了炕,笑着請他入座。陳樂富笑容滿面地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坐了下來。

趙強是一道進的屋,兩人互相客套時,他就坐到了炕邊,翠莺心裏實在納悶,不曉得陳樂富此來何意,便悄悄看向趙強,用眼神詢問于他。

見翠莺投來詢問的眼神,趙強當即心領神會,忙開口道:“我剛去送貨時,碰到了樂富,他就上了牛車,樂富說有筆生意,想同咱們談談,我向來不管這些,就把他領了過來。”話說着,趙強扭頭對陳樂富道:“樂富,你有啥生意,就跟我媳婦談,生意的事都由她做主。”

翠莺到真沒往那方面想過,趙強這麽一說,不覺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笑着說道;“咱們這都是小生意,到沒想到能入妹夫的眼,有啥需要的,你盡管說。”

陳樂富又是客氣了幾句,就把事情一一道來,“是這樣的,我最近都在跑運到南洋那邊的生意,前些日有位南洋豪商過來,我跑了許多路子,總算結識了他,只可惜,我跑的生意他看不上,到是昨兒,他在倚翠樓,見到那邊姑娘戴的絹花,誇了一番,我今兒才曉得,這些原來是大嫂做的,我心裏到想幫着搭個話,就不知大嫂的意思?”

翠莺聽完陳樂富的話,到也沒樂暈了頭,略一思忖,就問道:“咱們這些都是女子之物,那位豪商又怎麽會看上咱們這些東西?”對這點,翠莺心存疑惑,一名大老爺們,而且還是生意場上打滾之人,怎麽會喜歡這種小情小趣的女子之物呢?

陳樂富當即笑道:“哦,這位豪商名下,有一間南洋最大的歌舞教坊,教坊裏可有不少女人,這些東西到是最用得上的。”

這麽一說,翠莺就疑惑頓解,忙笑道:“原來如此,真是有勞妹夫惦記咱們了。”

陳樂富自然又是客套幾句,翠莺這時卻是笑着婉拒道:“妹夫如此挂心,本來應當應應承下來,不過,你也看到了,如今我懷着身子,這些個東西又都是一針一線而成,每日裏也做不出多少,咱們單單供給豔花樓和倚翠樓,都已經多有吃力,想來南洋這邊的生意,定是一宗大生意,咱們實在是有心無力,一時半會拿不出這許多貨來。”

翠莺一番話慢慢道來,陳樂富在旁聽了,頻頻搓起手來,其中的道理,他懂是懂,可是商人重利,這麽大塊肥肉到嘴邊,不吃實在糟蹋了,等到翠莺話一說完,他急忙開口道:“剛在路上時,我聽大哥提過,說你們雇了散工幫忙,應該問題不大吧,這麽一宗大生意,不接怪可惜的。”

陳樂富話裏的焦急,到讓翠莺留心上了,怎麽瞧着,這宗生意,她和趙強不急,反而陳樂富顯得更加着急,頗有幾分上趕子的樣子,只怕其中另有內情。

想到這些,翠莺就更加不願輕易應承,不過面上到沒顯出來,還是不疾不徐地推脫道:“我也知道妹夫替咱們可惜,不過,生意是長做長有的,也不必急在一時,總是自個的身子最要緊,況且大的不顧,總還得顧小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翠莺柔柔軟軟地說來,到是把陳樂富的話全給堵了回去,一時間兩手更加頻繁搓動,嘴裏想說啥,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到顯得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這種神情就連趙強都看出不對來,不由眉頭一蹙,說道:“妹夫,是不是有什麽事啊,你不妨說來聽聽。”

89、農家媳婦 ...

趙強這麽一問,陳樂富更加不自然起來,半天支支吾吾下來,也沒吐出句正話,這下就算傻子,也猜出他這趟是另有目的,趙強見他半晌不肯說,臉色就沉了幾分,等他支吾完後,直直看着他,道:“樂富,我當你是自己人,你到一句實話都沒有,你這樣子,咱們怎麽談下去。”

這番話說得有些重了,陳樂福往趙強臉上看來,見他虎着臉,一副不願再談的樣子,心裏真急了,忙站了起來,略有幾分賠笑道:“大哥,別介,你可別生氣,咱不是不想同你說,只是一時不知該怎麽說起。”

翠莺一旁看着,到是沒有插嘴,爺們之間說話,總比她一個女人要方便,而且,像陳樂富這種奸猾的人,只有像趙強這樣單刀直入講話,才是最行之有效的。

“一家人有啥不好說的,能幫的咱們都會幫,可以擔待的,我也會幫你擔待,你就別東想西想,直接說來便是。”趙強聽他話裏意思,是不打算隐瞞的,既然始終要說,幹嘛遮遮掩掩,直截了當不是更好。

趙強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了,陳樂富再不好兜圈子下去,慢慢坐回凳上,理了理頭緒道:“這事要從舊年說起,你們還記得過年那會,春兒不是說過,我賺了一筆,那些就是做南洋生意賺的,和我生意上常往來的幾個人,都比我早做,全賺狠了,我年底小賺了一筆後,想着能再多賺些,就咬了咬牙,一次把全部銀子都押了進去,哪裏知道,那邊突然就斷了買賣,手裏頭就壓下了所有的貨,這趟我尋了很多路子,才找到了另外一名南洋豪商,想把從他身上下手,把貨給賣出去,只可惜,他不做這門生意,根本沒興趣。”

陳樂富詳詳細細把話道來,到了這裏,他不由嘆口氣,想着這些日,自個搭了多少路子,費盡全副心思,卻走進了一條死胡同,那會被南洋豪商拒絕時,心都涼了半截。

陳樂富想起這個,就捏把冷汗,趙強聽了也跟着焦急起來,不由急問道:“那該咋辦?這可是全副家當,難道就賠在這裏面了,這事你爹咋說,真要是不行,問你爹借些銀子,得先穩住其他生意才成啊。”趙強這會能想到的,就是借錢了,別的不敢說,陳樂富的老爹,手裏頭應該還是有幾個錢的。

提到這個,陳樂富面上就有些難看起來,臉色不由沉了下來,頗有些惱火道:“我一早就向我爹提過了,也不知怎麽回事,我爹死活不肯借錢,說我要把他的棺材本都給賠光的,硬是咬着不肯松口,我也實在沒法子。”

陳樂富說完這話,手握起了拳頭,朝着桌子捶了一拳,只覺滿腔的怒火沒處發。趙強聽他這麽說,就閉上了嘴,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兩人一時全歇了話,屋裏頭氣氛有些沉悶起來。

而一邊的翠莺,聽了來龍去脈,心裏有了些數,不過,有一點她不太明白,想了想就開口問道:“妹夫,做生意的事,有賺就有賠,你也別太傷神了,我想早晚總會有法子解決的,這方面我也不懂,出不了啥點子,幫不了你的忙,只是,我聽你這麽說來,還是琢磨不出,這跟咱們賣的這些東西,有啥牽連?”

翠莺的話一矢中的,讓冒着無名火的陳樂富,一下子醒覺了過來,這番東扯西扯的,到沒把重要之事點明,這不是白耽擱事嘛,不禁拍了下腿面,忙道:“大嫂不提,我差點忘了正事,這趟想促成你們和南洋豪商之間的生意,是因我手頭壓着好些布料,要是談下這宗大生意,你們應當要用上不少料子,你看,咱們是不是該自個人幫着自個人,我幫你搭生意,你幫我銷布料,兩邊都有好處。”

陳樂富這麽一說,翠莺就全融會貫通了,原來他這趟來,是想靠着她的絹花生意,把自個的存貨給銷出去,他到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借別人的橋,過他自己的河,而且事兒還做得好看,要是這宗生意能成,說起來,全靠他在其中穿針引線,可是幫了大忙的,功不可沒,這麽瞧來,做慣生意的人,腦子轉得還真不是一般得快,陳樂富就這麽偶然遇到趙強,聊上幾句,就把原本不相幹的事兒,硬是給連成了線。

翠莺心裏把這事一下就想透了,不過,生意人想法子賣自己的貨,這也無可厚非,而且,說真的,她心裏還是有些心動的,再說,這種互利互惠的局面,也并不壞,弄得好的話,雙方都能得不少利益,只是,這人手方面,确實不那麽好辦,她如今這種身子,沒有足夠的人手的話,實在是操勞不起了。

這難題還是挺大的,翠莺不自覺蹙起了眉頭,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道:“這宗生意,已經不是咱們想接就能接的下了,這裏頭牽涉到人手的事,就光靠林家村,還有幾個附近村子的媳婦、婆子們,過來打打散工,人手波動很大,時多時少的,根本不夠承擔這麽大宗的生意,只怕咱們也是有心無力。”

翠莺嘴裏說着推拒的話,心裏頭還是挺惋惜的,扭頭看陳樂富,也是一臉失望,不由安慰道:“這布料要是存放的好,大多不會褪,也不會壞,如今你一時賣不出,并不見得往後就不會賣出去,你也別太心急,慢慢來,總能一點點賣掉的。”如今也只能這麽安慰他了,再怎麽說,布料總比吃食這些要好得多,存放久一點也不會有大礙。

哪裏知道,翠莺一番安慰,反而讓陳樂富愈加煩躁,忍不住伸手扯了幾把頭發,煩悶道:“要是尋常布料我也就沒那麽擔心了,你不曉得南洋那邊人的口味,和咱們這邊很是不同,這些料子在南洋,很多女人喜歡,可在咱們這邊,根本沒人看得上眼,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大嫂要是瞧見布料,就會明白了。”

趙強、翠莺聽了這話,心裏到有些好奇起來,不知道南洋那邊,布料會是如何不同,不過,翠莺還想到了另一方面,就問道:“是不是價錢較貴,所以咱們這邊不好賣。”

“價錢到很便宜,這些布料,比起咱們的好料子,是沒法比的,一匹料子還不到三百錢,比咱們的粗布只貴了那麽一點,可南洋那邊卻奇了,這料子在那邊賣的可是貴價,一匹得将近咱們的一兩銀子,價錢翻了三四番,其中的利益你說有多少,要不是這樣,我也不能把全副家當都押上去,心裏想着只要這批料子能賣出去,一下就賺了三四番,這麽好的利潤,我做了這麽多年生意,還是第一回碰上,只可恨,銀子沒賺着,卻是賠狠了。”

陳樂富這會已經是啥底細都一鍋端了,他自個心裏有數,手裏這些布料,賣貴了,包準沒人要,要是賣粗布的價,到有人貪便宜會買,可這樣也得賠上一些,而且,那布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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