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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大多沒人喜歡,就算貼錢當粗布賣,也不是那麽好賣,如今他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只能在翠莺這裏搏上一搏,心想,當初自個看着這麽豐厚的利潤,就被牢牢吸引住了,就不知道,翠莺他們會不會也因此應承下來。

陳樂富不愧是老生意人,這麽大的利潤一抛出來,是人都會心動不已,翠莺自然也不例外,光布料能賺三四番,要是再加上手藝,這其中的利益,要細算下來,就肯定不止三四番了,到這會,不止翠莺心動,連趙強心裏都有些動搖起來。

抛出這麽大的誘餌後,陳樂富就住了嘴,坐那再不多說,只等着他們的答複,翠莺和趙強兩人對望了眼,都看出了彼此眼裏的浮動,翠莺糾結了好半晌,最後還是趙強開口道:“其實,說來說去,還是人手的事,要是沒法解決,只怕始終成不了事。”

陳樂富也覺得這人手的事有些頭痛,不由低頭尋思,突然靈機一動,雙眼驟亮,他腦子裏想到了一些人手,不過他沒馬上沖口而出,而是稍稍思忖了一番,想好怎麽說對自個比較有利,才緩緩開口道:“大嫂,這人手雖難尋,多去找找,總還能解決的,要不,我幫着一道尋尋,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做了這麽多年生意,只要四處去托人,總能尋到一些的,大嫂不必太擔憂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翠莺就沒有再提人手的問題,只是柔聲道:“這事來得突然,咱們也沒準備,再容我考慮考慮吧,要不這樣,你先拿些布料給我瞧瞧,我也怕料子實在太稀奇,難以做出好的花樣子,總得讓我看過,心裏才能有個數。”

這确實是一個關鍵,女人針線方面的事,陳樂富就說不上話了,心裏頭想想,也确實是如此,雖說南洋豪商對倚翠樓姑娘的絹花很贊賞,而那些絹花也是出自翠莺的手,可畢竟是兩種不同的料子,就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得同樣漂亮,從而得到南洋豪商的喜愛,這點可是重中之重,絲毫含糊不得,想到這,陳樂富就再沒商談下去,直接站起身來,說道:“行,我明兒一早就拿些布料過來,讓大嫂親自瞧一瞧。”

這話說定後,陳樂富就起身告辭了,趙強陪着他一道出去,出了院子,就道:“春兒還在生你氣,你過去同她說會話吧,她在我娘屋裏。”

陳樂富根本顧不上那頭,一心只撲在這次生意上,當即就說道:“等我明天來再說吧,這會我得趕回去了,明兒一早再過來。”

趙強見他顧着生意,卻不理春兒,心裏頭不怎麽舒服,可人家兩口子的事,他又不好插手太多,只能說上幾句,春兒懷着身子,他應當多陪陪她,多諒解她的話,其他也不好多講啥,只能靠他們兩口子自己解決了。

陳樂富卻只是聽聽,啥也沒表示,他這會也沒時間理會趙春的胡鬧勁,只想着如何盡早把貨脫手,他才能脫難出來。

兩人各懷着各的心思,從後邊院子一路到了籬笆院外,稍許說了幾句話後,陳樂富就離開了。

90、農家媳婦 ...

趙強送了陳樂富出院後,就回去屋裏,同翠莺一道商量起這件事來。“媳婦,你心裏是個啥想法?”趙強自個心裏有些動搖,也看出翠莺是同樣心動了,不過總還是得問清楚才成。

“要是陳樂富說的屬實,那這生意怎麽樣都得接下來,你想想,光布料就能賺這些,咱們這個還得手工做過,自然價錢又得往上提,這裏頭賺的,要比咱們現在做的多上好些,要是不接,實在是太可惜了。”翠莺把自個心裏的實話都說了出來,她是真的很想接,要是人手的事能解決,那就再沒啥問題了。

翠莺分析得頭頭是道,趙強哪裏能不聽進去,不由沉吟了一會,道:“樂富那邊,我想應當不會騙咱們,這個也關系到他自個的家當,糊弄咱們也沒啥好處,這次的事,我到是覺得可信,只是,說來說去,還是人手的事,要是人手不足,你為這趟生意,又累成原先那樣,我是堅決不會同意的。”這一點,趙強到是很堅持,在他心裏,沒有啥能比翠莺和肚裏孩子更重要。

趙強這些話,已經算老生常談了,翠莺自然曉得他一貫的堅持,因此也沒反駁,只是柔聲道:“你不用緊張,自個的身子,還有肚裏的孩子,我也是極看重的,絕不會為生意傷自個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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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翠莺的話,趙強才算安下心來,兩人又說了會,他就出屋去燒晚飯了,等到吃完晚飯,兩人早早上了炕,躺在炕上繼續說這件事,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翠莺覺得疲累了,才歇下話入睡。

翌日一大早,趙強、翠莺才剛起身沒多久,陳樂富就趕來了,雇上一輛牛車,載了五六匹布過來,可見看出,對這件事,他到真的很上心。

“大嫂,布我拿來了,這些布的顏色有好多,我一時也拿不全,就選了幾匹過來,讓你先瞧一瞧樣。”陳樂富搬了布料一進屋子,就笑着說了起來。

趙強見他抱着布料進來,忙幫了把手,和他一道将牛車裏的幾匹布扛進屋來。翠莺這麽一過目,才算曉得,為何陳樂富說,等她見過布料就自然會明白,這會她真明白了,這些布料質地确實不怎麽緊密精細,不過和普通料子也沒差多少,比粗布卻要好很多,光質地上來說,沒什麽大問題,關鍵卻是在顏色上。

陳樂富拿來五匹布,如今都并排橫放在翠莺屋裏的炕上,她就這麽一眼看去,就已經感覺刺眼了,五匹布料五種顏色,每一種都是極為豔麗的色彩,這麽看來,也難怪那位南洋豪商會看上翠莺的絹花,那些絹花,大多都是豔色,可那只能用做飾物,要點綴在發間,給容顏增色,自然得打眼一些的顏色,要是穿上身的衣裙,如此色彩斑斓,可就不怎麽好看了。

不過,色彩亮眼些的,到也不至于就沒有人要,主要還是,這些布料的顏色,都讓人覺着豔則豔,卻是流于豔俗,這就成大問題了,尋常的百姓,大多質樸,很少會穿如此豔色的衣褲、裙子,而富貴人家的姑娘、奶奶、太太們,到不乏有鮮豔的衣裙,可人家求的是光彩華麗,或是嬌豔俏麗,那些都不是尋常料子的顏色可比,更別說如此豔俗的,愈加入不了貴人之眼,确實如陳樂富說的那樣,南洋那邊人的眼光,和他們不太一樣,這料子還真是要愁銷路。

翠莺心裏這麽想着,陳樂富就已經說開了,“大嫂,這會你信了吧,我說的話沒糊弄你們,這些料子,都讓我愁死了。”

瞧着這些料子,再想昨兒陳樂富的話,翠莺心裏到再無疑慮,忙笑道:“妹夫這是哪裏話,咱們怎麽會那麽想,一家人自然是不會糊弄人的。”

陳樂富連忙點頭,瞧着翠莺道:“大哥、大嫂,昨兒商量了一夜,可有定論?”

趙強、翠莺對望了一眼,昨兒他們确實談論了好一會,該商量的都商量了,人手的事自不必再說,始終是最大的難處,如今陳樂富問起,這事也到了該決定的時候,趙強卻想到了另一層,開口道:“這生意要是接下來,只怕家裏上下,全都得牽連進來,這樣就不能只咱們說了算,總還得再問問娘的意思,該同她商量一下才行,樂富,你說是不是?”

趙強這話,陳樂富到沒反對,想想點頭道:“大哥說的是,生意大了,這場面就得跟着做大,确實很多事得勞煩家裏人,同岳母商量下,也是應當的。”

見陳樂富也贊成,趙強當即就站了起來,道:“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過去娘屋裏,找她說這事。”趙強嘴裏說着,就拉起了陳樂富,兩人一道出了屋,翠莺到沒跟着一起,這事她和趙強已經是同個心思了,讓他去商量就成,她就不跑來跑去了,況且,婆婆那邊,讓趙強這個兒子去,總是比她更好說話一些。

陳樂富和趙強一道去了葉氏的東屋,剛一跨進去,就見到坐炕邊的趙春,趙春擡頭見到陳樂富,當即臉就沉了下來,騰一下站起身,走上來就轟人,“你給我走,特意跑來氣我是嘛,你有本事,媳婦兒子都不顧,昨兒個進了這院子,都不來瞧上咱們娘倆一眼,這會還過來幹嘛。”

趙春心裏本就有氣,昨兒聽說陳樂富來過,卻是沒進過她的屋,連句話都沒留,更別說是道歉賠不是了,這麽一來,她是氣上加氣,一見到人,立馬就發作了。

陳樂富臉上也顯出一絲不悅,但想想還有要事,就忍着放低聲道:“別胡鬧了,我是有正事要找娘談,你就消停一會吧。”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趙春氣更加不打一處來,急嚷道:“你說啥,原來今兒也不是來見咱們娘倆的,你這是把咱們都放哪了,你個沒良心的,倚翠樓的事你是想含混過去,久了就一了百了了是吧,我可告訴你,沒那麽容易。”

陳樂富原也是個燥脾氣,見趙春一直揪着不放,耽擱他的正事,就有些忍不住了,臉色一下變得更加陰沉,低吼道:“住嘴,哪有什麽事,根本就是你疑心重,我去倚翠樓是拉生意,這是咱們爺們常有的,我那幾個老友全都是如此談生意的,他們的媳婦一句話都沒說,就你,老是胡鬧一氣,要不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哪容你這麽一次又一次,鬧得老子火都來了。”

這麽一吼可不得了,趙春向來不是個好欺負的,哪裏能容得下陳樂富這樣,立馬手一叉腰,雙眉豎立,罵道:“人家陳老板、李老板、葉老板有哪個像你這樣的,不要臉的和寡婦混上床去,你敢說,去倚翠樓,就沒動過一點心思,就沒想過勾搭那些個婊`子。”

陳樂富被罵得火冒三丈,雙眼瞪大,恨不得能抽趙春一頓,可火歸火,他還得顧着兒子,再說趙春也不可能由着他,要敢真抽,非得跟他拼命不可,他這點理智到還存着,因此只是狠命瞪她,到沒真動手。

可即便這樣,兩口子這副樣子,也是吓到了葉氏,她忙上來拉住趙春,整個人攔在她的面前,急聲道:“樂富,春兒,有話好好說,兩口子有啥不好談的,可千萬別動氣,傷了和氣不算,還傷身子。”

葉氏這邊攔住趙春,怕陳樂富動手,那邊趙強也是雙手抓住陳樂富的手臂,防止他有過激的舉動,兩邊這麽一拉扯,再加上葉氏站出來,讓陳樂富想起了還有正緊事,就硬生生壓下了怒氣,盡量放平緩語氣道:“娘,你放心,我不跟她争,這會過來,是我和大哥有事想找你商量。”

陳樂富将心思擰了過來,怒氣就平了一些,可趙春卻不行,這會她心裏的火已經被陳樂富點起來了,一下子哪裏能熄得了,伸手把葉氏一拉,又沖到他面前去,張嘴就要再罵他,一旁的趙強卻不得不管了,一下放開陳樂富,伸手将趙春一攔,大聲道:“春兒,別鬧了,樂富都已經不響了,你就別再吵下去了,免得越弄越糟,到旁邊坐着歇會吧,你這樣,自個不累,肚裏的孩子也要累了。”

趙春雖說向來潑辣,但從小幾乎是趙強帶大的,他的話到是還肯聽的,這會他開了口,趙春再想罵人,也只能住了嘴,把氣都憋了回去,恨恨地朝陳樂富瞪了一眼,在一邊炕上坐了下來,臉往旁邊一側,呼哧呼哧喘起氣,再不看過來。

趙春歇停下來後,葉氏提着的心才算落了地,瞧了瞧趙春,又看看陳樂富,心裏不免犯愁,就開口勸說道:“樂富啊,如今春兒懷了身子,又是個男娃,你很快就會有兒子,再加上你兩個閨女,這有兒有女的,一家子該好好過才對,往後可再不要動不動吵鬧,和和氣氣才能生財,你說是不是,春兒這邊,我會多勸勸,你也收收心,這樣不是大家都好。”

葉氏苦口婆心說了番話,陳樂富不管聽沒聽進去,這會也不好不應承,點了點頭後,就把話一帶,說道:“娘,這事咱們就別再提了,還是說說正事吧。”話說着,陳樂富就扭頭看向趙強,趙強領會了他的意思,就上前來,拉着葉氏坐下,将這趟生意的事,全一五一十告訴了葉氏。

“娘,咱們要是接了這宗生意,只怕往後再不得空,家裏頭很多事顧不過來,可能得勞煩你,再者,人手一多,家裏出入的人就跟着雜了起來,只怕會讓你們生出許多不便來,我想着,總得問問你的意思,看你是怎麽個想法。”趙強把事兒說了之後,就問了葉氏的看法。

葉氏一聽要做大生意,自然是極為樂意的,忙笑道:“沒事,家裏頭還能有多少事,你們忙的話,我都會幫襯着的,來往的人多,就更加不是個事了,只要咱們把東西都保管好了,其他就沒啥要緊的,就當村子裏來往的人一樣看待就是了。”這些說完,葉氏轉念一想,又有了些擔心,忙道:“這趟生意可牢靠,畢竟場面大了,要是出什麽問題的話,那麻煩也就大了。”

葉氏這麽一問,陳樂福忙接口道:“娘,放心,這事我一定會當心辦,得了一次虧,哪裏還會有第二次,要有一點不穩妥,我都不會敲定,絕不會讓大哥、大嫂有損失的。”

見陳樂富如此保證,再想想他自個的家當也在裏面,葉氏就放心下來,而一邊的趙春,聽完這些,到漸漸靜了下來,她完全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檔子事,心裏頭到開始琢磨起來,這趟是不是自個有些錯怪他了。

91、農家媳婦 ...

趙春心裏雖覺得有些錯怪了陳樂富,可轉念想想,這窯子裏他确實去過,那些婊`子肯定也沒少粘,怎麽說他都是動了花花肚腸,決不能輕饒了他,想到這些,她就繼續硬氣下去,她就不相信,陳樂富還能不要兒子,始終有一日會低頭的。

這邊趙春擰着沒說啥話,那邊陳樂富也憋火,硬是沒認錯,等到和葉氏商定好後,就二話沒說,跟着趙強又回去了後邊院子,把葉氏的說法告訴了翠莺,翠莺見葉氏也贊成,心裏又篤定了幾分,當即就對陳樂富說道:“這事其他都不成問題了,就是人手的事,這些日咱們會盡力多尋人,要是能多找到人手,那麽咱們就接下這宗生意,要是不夠,那也沒其他法子。”

陳樂富心裏早有了自個的打算,見翠莺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忙笑道:“有大嫂這句話,那我就安心了,你別操心,我一定會想法子幫你找到人手的,這趟生意,咱們接定了。”

翠莺聽着陳樂富一口一個咱們,卻是已經把這宗生意,攬到了自個名下,這麽看來,這宗生意要真成了,只怕不止要幫他銷布料,這利潤也得分些他才行,想到這些,心裏雖不太舒服,可要是沒陳樂富牽線出力,這次的生意沒可能談成,自個要想賺這些利潤,還非得靠陳樂富不可,往後只要他不太過分,給他些甜頭,也是應當的。

心裏這麽想着,嘴上自然更加客氣,忙說道:“妹夫人面廣,可比咱們本事多了,那這事就勞煩妹夫了。”

翠莺面上客客氣氣的,話裏又盡是誇贊之意,陳樂富自然受用,面上就笑得更甚,忙站起身道:“大嫂放心,有我陳樂富,你們啥都不用愁。”在陳樂富說了番托大之詞後,大家又商量了一會,陳樂富才起身告辭,臨走時,還道讓他們等他的好消息。

趙強還是送了陳樂富出院,等到回頭後,就開始忙碌起來,這趟生意如無意外的話,肯定是要接下來了,這麽大宗生意要做起來,自然有得他們忙了,要是不趁着這會有空時,多多做些準備的活,往後只怕會忙得焦頭爛額,有了這層想法,趙強就着手忙碌起來。

所有事都由趙強一手包攬,硬是不讓翠莺費一分神,一個勁讓她趁這會多歇息養神,否則到忙起來時,只怕就沒那種功夫悠哉悠哉了,翠莺想想也對,就幹脆撂了手,除了每日和做活的媳婦、婆子們聊聊天,少少做些針線外,就啥事也不去操心,只管好好養胎。

不過這種悠閑也只維持了三天,這日晌午,翠莺靠着靠椅,在院子裏閑着,這會天氣雖漸漸炎熱起來,可昨兒下過一場雨,今兒的天氣到還透着幾分涼爽,翠莺就陪着妞妞玩了會,累了之後就在靠椅裏坐下,看着妞妞在院角那踩土,前兒趙強在那邊栽了株桃樹苗,妞妞這兩天的新鮮勁兒足,整日繞着這棵樹,樂呵得很,連午覺時間都延後了。

翠莺閑閑地靠着,身邊的媳婦、婆子們偶爾小聲聊幾句,她也不插嘴,只時不時瞅眼妞妞,面上微風吹拂,耳邊輕聲細語,不知不覺到有些迷瞪起來。

陳樂富就在這時候過來了,還領了兩位大娘過來,一進到院子,就見翠莺合着眼,好似睡着了,陳樂富忙止了步,這種情況,他一個爺們,總是不太方便,他帶來了大娘裏,到有位挺機靈,忙代陳樂富上前去,輕聲喚醒翠莺。

翠莺只是迷瞪了,到沒睡實,聽到喚聲,很快就清醒過來,擡眼見到陳樂富,忙站起身來,“妹夫來了,來,快坐下。”

陳樂富忙自個取了板凳,在翠莺對面坐了下來,兩位大娘則在做活的媳婦、婆子們的長板凳上稍稍坐了一角。

都坐下後,陳樂富到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笑道:“大嫂,這趟來可有好消息,我已經幫你找到人手了。”

翠莺心裏頭也估計到了,陳樂富八成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不過聽他肯定說來,心裏還是一樂,忙問道:“都是哪尋來的人手,針線可還好?”這可是最重要的,要說人手其實不難尋,難就難在要針線好的,否則再多人也白搭,人家南洋的豪商,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手藝不過關,照樣談不成。

陳樂富到是一點不擔心,自信滿滿道:“大嫂,你放心好了,我尋的人,自然不會錯到哪去,你要不信,可以當場試試,你瞧,我人都給你帶來了。”說着話,陳樂富就往兩位大娘指了指。

翠莺剛剛就注意到這兩位了,只是不清楚陳樂富帶她們來有何用意,如今聽他這麽一提,忙往她們瞧去,面上微笑道:“這兩位大娘該如何稱呼?”

兩位大娘全站起身來,其中一位介紹道:“我家那口子叫李貴,你可以喚我李貴家的,這個是王常家的。”李貴家的指了指身旁這位,一并給介紹了。

“李嬸子、王嬸子,快請坐,有話咱們坐着說。”翠莺客氣地招呼她們坐下,李貴家的、王常家的聽翠莺這麽稱呼她們,心裏自然歡喜,當即點了點頭,重新又坐了下來。

“妹夫,兩位嬸子都是哪裏人啊,你是如何尋過來的。”翠莺到不急着試她們的針線活,而是想摸一下底細起。

陳樂富到不以為意,開口回道:“她們原先都是布坊裏織布的,我那些布料,還有我那些老友的布料,都是她們待的那間布坊織出來的,這間布坊一直都是供南洋那邊的布料,如今生意這麽一斷,布坊也受了牽連,一時間接不到其他生意,就全停了下來,布坊裏的所有織布娘,一下子全沒了收入,有好些還沒尋到去處,到是正好能過來做活。”

翠莺認真地聽他把話來,對他尋來的人,多少有了些認識,等他說完,就道:“那共有多少織布娘能過來做活呢?”

“二十來個總是有的。”陳樂富來的時候,就已經粗粗估算過,把人數報了之後,就等着翠莺決定了。

翠莺心裏多少有些遲疑,這麽多個人,陳樂富就帶來兩位,那些人的手藝,她就不得而知了,要是讓陳樂富都喚過來,又有些太勞師動衆了,可要是她沒親自試過,又怕到時候手藝不過關,等到接了生意,再要臨時換人,那就很麻煩了。

陳樂富一直瞧着翠莺的神色,這會見她略有遲疑,心裏多少有數,她是擔心手藝的問題,忙又開口道:“大嫂,這批織布娘我都敢打包票,全都是手巧之人,織布可比針線難多了,要是手笨的話,是不可能在布坊待這麽多年的,她們都是和布打了好多年交道,針線功夫自然不在話下,你只管放心用就是了。”

聽了這話,翠莺覺得是有幾分道理,再想想,要想接下這宗生意,沒有達到這個數目的人手,只怕是沒法供貨的,而眼下确實難以一下子尋到這麽些人手,再加上陳樂富說了敢打包票,到是值得搏一搏。

心裏這麽想,不過嘴裏到沒直說,怎麽着,也得先試試看帶來的兩位,她想既然陳樂富能帶她們來,她倆自然是在那些織布娘裏,針線屬最好的,要是待會瞧了,手藝只是一般的話,那麽對那些織布娘,就基本不報希望了。

翠莺心裏有了成算後,就開口道:“妹夫這麽推崇,到是勾起我的興致來,不知兩位嬸子,能不能讓我開開眼界呢。”

這番話說得很是客氣,沒直接說要試她們的手藝,李貴家的、王常家的忙也客氣道:“開眼界這話,咱們可不敢當,做幾針看看到不是難事。”

翠莺見她們直爽答應了,就笑着起身,從做活的媳婦、婆子們那裏,取了兩只篾竹籃子遞給她們,那些媳婦、婆子們,這會都看熱鬧一般地像她們瞧去,大家交頭接耳,小聲談論着。

李貴家的、王常家的接過篾竹籃子,裏面放着現成裁好的布料,還有已經縫好的絹花,針線這些也都齊備,什麽都是現成的,翠莺又稍稍解釋了一番,李貴家的、王常家的就全明白了,紛紛點頭後,拿出裏面的針線、布料,照着絹花樣子,仔細做了起來。

原先那些村裏的媳婦、婆子們,過來試的時候,翠莺怕糟蹋料子,可沒敢讓她們直接拿布料做絹花,可這會情況不同,這批人都是得立即頂上去用的,要是沒有直接上手的本事,只怕也難以任用,所以她直接讓她們動手做絹花了。

李貴家的、王常家的手腳到真的挺快,用不了多少時間,兩人都咬斷了線頭,把做好的絹花給翠莺過了目,翠莺仔細瞧過之後,到真的很滿意,她們的手藝确實沒話說,她估摸着,只怕連繡花,她們也不會差到哪去,這麽一來,她的信心就又增了幾分,那些織布娘,不說個個都和李貴家的、王常家的一樣好,只要能及得上七八成,就基本能勝任了。

有了這層想頭,翠莺當即就笑着說道:“妹夫,李嬸子、王嬸子的針線,确實沒話說,其他那些只要相差不很大的話,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陳樂富見翠莺對李貴家的、王常家的很是滿意,不由更加自信,大聲笑道:“大嫂,你信我,包管不會有錯的。”

翠莺看着他極有把握的樣子,心裏多少也有些受感染,覺得應該問題不大,正準備就此定下來,這時後邊傳來了趙強的聲音,“樂富,啥事這麽樂呵啊。”

陳樂富扭頭看去,正好見到趙強跨進院裏來,忙站起身,笑道:“大哥回來了,我這趟可幫你們找到一批極好的人手,正和大嫂說呢,讓她信我的,只管放心接下生意就好。”

趙強聽到這好消息,也是滿面笑容,直往他們這邊急步走來,到了跟前,就道:“這是真的,我今兒出去尋了一天的人手,卻是只找到了兩三個,要是你這邊能有用得上的,那咱們就不愁了。”

“再不用愁了,現成的人手立馬可以做活,這事就這麽定了吧,別再磨叽了,趕快跟我去談下生意,那位豪商,可不能在這邊待太久,咱們磨蹭一天,機會就少一分,實在耽擱不起啊。”陳樂富見翠莺已經試過,趙強也曉得這事了,再沒必要拖拖拉拉,不由急着催促起來。

翠莺聽了确實是這麽回事,就幹脆決定下來,站起身道:“那就照妹夫說的辦吧,人手的事就這麽定了,生意的話,趕緊去談,這會就好去了,強子,你跟着妹夫去吧。”

趙強忙點了點頭,陳樂富也沒二話,馬上告辭出去,帶上趙強直奔鎮上去了。

92、農家媳婦 ...

趙強随陳樂富一道去了鎮上,翠莺則在家裏等着消息,一等就等了大半日,等趙強回來時,天已經全黑了。

一回到家,趙強就急着進了屋,他曉得翠莺肯定等着。進屋就見到桌上的菜都用碗扣着,瞧樣子翠莺和妞妞也沒吃晚飯。

“咋不吃晚飯,你們不用等我的,到弄得飯菜都涼了。”趙強還沒坐下就說了起來。

翠莺正側躺在炕上,妞妞則趴在她身邊,俯身靠着肚子聽動靜,這都已經成了她的習慣,每日都得聽,只是一直都沒聽出來有啥聲音。

“沒事,這天熱起來,一時半會沒那麽容易餓,等你回來吃也不遲。”翠莺擡頭見趙強進來,就撐起身,抱妞妞下地後,自己也下了炕。趙強則轉身出屋去了廚房,裝了米粥過來,大家一道坐下吃飯。

“談得怎麽樣?”剛一坐定,翠莺就問了起來,她心裏已經惦記了大半天,早等不及想曉得結果了。

趙強喝了口粥,說道:“人是見到了,不過,說是要看一看咱們的貨,想要咱們送幾個樣子過去,說是等看過了再談生意。”

這也算是情理之中,正緊做生意的,總不會輕率,看過貨樣再仔細談,對雙方都好,省得到時候大批貨做出來了,卻說不滿意要推掉,反而麻煩,因此翠莺當即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那我這兩天就做幾樣出來,到時候再拿去過目,要是滿意就好好談,要是不滿意,咱們也就別費那個勁了。”

趙強聽了跟着點頭,當時得到這話,他心裏還有些擔心,這會聽媳婦一說,到覺得是好事,起碼不用白花力氣。

“那南洋豪商姓啥?”翠莺想想一直不曉得怎麽稱呼,就問了一句。

“姓戴的。”趙強道。

“哦,那到時候讓妹夫再陪你去見戴老板,談生意他懂一些。”翠莺叮囑了一句,不管怎麽樣,陳樂富是慣做生意的,這種場面還是得靠他。

趙強應了下來,兩人一邊吃晚飯,一邊說話,等吃完飯,趙強就收拾碗筷,翠莺則挑亮油燈,從陳樂富拿來的幾匹布裏,選了三匹出來,一匹極豔的紅,一匹碧綠,一匹亮桔,三種顏色都很刺人眼,既然南洋那邊的人喜歡亮色,那她就選出最耀目的顏色,以投其所好。

等翠莺将布料選好,趙強已經收拾好進來了,見她在搬布料,忙上去接了過來,“下次這種活讓我來,你快去坐下。”

翠莺依言在桌邊坐了下來,讓趙強把豔紅的那匹布搬過來,趙強搬過來之後,就取來了剪子并針線笸籮,将針線笸籮遞給翠莺,自己則動手用剪子剪起布料。

翠莺将油燈拿過來一些,就着油燈的亮光穿針引線,腦子裏卻在想該做什麽樣子,等到拿定主意後,就吩咐趙強,讓他按照自己說的來裁剪。

一旁的妞妞見沒人陪着玩,就自己慢慢地滑下炕來,等着地後就往翠莺身邊走來,并想爬到她腿上來。

“妞妞,爹娘這會有事忙,你自個在炕上玩,好不好。”翠莺見腳邊的妞妞一個勁抱她的腿,想往上爬,就擱下針線,将她抱了起來,柔聲問道。

妞妞聽了,小腦瓜子往翠莺瞧瞧,又看看一旁剪布的趙強,小嘴兒稍稍扁了起來,對着翠莺直搖頭。

自從趙福去了學堂,整日裏都忙着看書識字,妞妞就再沒人陪着玩了,小妮子這些日都待在翠莺身邊,就變得愛黏人起來,估計也是太寂寞所致,翠莺最近老在想,妞妞一個人确實太沒伴,等到肚裏的娃兒落地,稍大些後,兩人就有伴了。

翠莺如今見妞妞又黏糊起來,到有些心軟,可眼下生意的事又不能耽擱,頗有些為難。

“妞妞,等爹這裏剪好後,就陪你玩,好不好。”趙強停下手,朝她們看來,笑着說道。

妞妞一聽有人陪她玩,臉上就笑了起來,朝趙強直點頭,脆聲道:“爹,爹,快點,陪我玩。”

“妞妞聽話回炕上去,爹就很快過去,要是不聽話,爹就要晚點陪妞妞玩了。”趙強開口哄起妞妞,小妮子一聽,忙乖乖地下了地,往炕邊跑去,又慢慢地爬上了炕,待在炕上睜着滾圓的大眼睛,直往桌邊看。

趙強答應了妞妞,自然不能食言,見妞妞乖乖回去後,手裏的動作就加快起來,這段時候他常剪布料,手上已經很純熟了,因此很快就把絹花料子剪好交給了翠莺,之後就擱下剪子,道:“我陪妞妞玩,待會安置她睡下,你就安心做吧,不過別太晚,做不完剩明天做就是了。”

翠莺笑着應了下來,拿起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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