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莫莫莫

“放肆！”孝乾突然一拍案幾，頓時龍顏大怒。

淩小玉朱唇微微浮起一絲笑意。

“皇上，榮王妃真是忤逆犯上，請皇上立即下旨，逮捕榮王妃！”丁蠱頓時落井下石，倒頭如蔥道。

“皇上，小玉這孩子也太膽大包天了，這種忤逆的話都敢在禦駕前亂說，這傳出去，豈不是天下百姓都要造反了？皇上，一定要重重地治淩小玉的罪呀！”周皇後鳳目一豎，向孝乾說道。

“傳朕的旨意，榮王妃淩小玉，忤逆叛逆，無視女誡，立即軟禁在榮王府！”孝乾注視着一臉大義凜然的淩小玉，突然長嘆道。

淩小玉被小寇子和宮人押了出去，就在回首的那一刻，她的耳邊，傳來了周後的冷笑聲，和一些宮人的冷嘲熱諷聲。

“公主，大事不好了，淩姑娘被皇上下旨，押送出宮了！”景仁宮，邢真真正在和桃葉喜滋滋地下棋，突然，榮月焦急地跑了進來，喘着氣，向真真和桃葉大聲喊道。

“榮月，這是怎麽回事？淩姐姐怎麽會得罪父皇了呢？”真真頓時十分驚愕地睜着大眼睛，怔怔地望着榮月。

“公主，宮裏傳說，淩姑娘在養性殿，當衆頂撞了皇上，皇上氣得臉都青了，丁蠱那些奸賊，還在一邊哪壺不開提哪壺，完了，公主，皇上這次真的惱火了！”榮月戰戰兢兢地說道。

“征克，一定又是這個畜生，他又搞什麽奸計，诋毀淩姐姐！”真真頓時氣得小臉通紅。

“公主，皇後娘娘也要淩姑娘死，所以慫恿皇上懲處淩姑娘！我們趕緊找秀貴妃娘娘，救淩姑娘吧！”榮月急的滿頭大汗，立刻慫恿真真道。

“榮月，桃葉，我們去承乾宮，就算是死，也不能讓父皇處置淩姐姐！”真真撲哧一下站起來，拉着榮月和桃葉的手，飛到了養性殿。

“小寇子，殿外怎麽那麽吵？”孝乾十分煩悶地看着書，突然，殿外傳來了真真和秀貴妃的乞求聲。

“啓禀皇上，嫡親公主和秀娘娘，在殿外請求觐見，替榮王妃說情。”小寇子上前打千道。

“小寇子，叫嫡親公主和秀貴妃回去，朕有這種忤逆的兒媳婦，若是此事傳到各地，豈不讓天下嘲笑我大周！”孝乾頓時勃然大怒道。

小寇子吓得趕緊開了殿門，黯然向真真和秀貴妃請安道：“兩位主子，皇上正在氣頭上，現在誰向皇上給榮王妃說情，皇上就恨誰，兩位主子還是回去吧！”

“寇公公，榮王妃她是被奸人陷害的，請公公一定要禀報父皇，真真有證據要禀報父皇！”真真淚光盈盈道。

“小寇子，叫嫡親公主和秀貴妃，立即回去！”這時，殿內傳來了孝乾的咆哮聲。

“好！馬騰、丁蠱，咱們這一計終于是打蛇打七寸，淩小玉真的得罪皇上了！哈哈，這個蠢丫頭，還不知道得罪父皇，是什麽結局，馬騰，你迅速派人，在京城各地，制造謠言，說榮王妃淩小玉大逆不道離經叛道，在京城妄圖謀反，已經被皇上下旨賜死了，征程這次就算是種在水龍關了，他也要心如刀絞，本王倒要瞧瞧，他怎麽還能耐下性子招兵買馬？”齊王府，得知淩小玉被禁足在榮王府，頓時欣喜若狂，猖狂大笑。

“王爺，這些流言流傳到水龍關，臣以為，征程也不一定輕信，我們這次要把淩小玉這個榮王妃的位子連根刨起，在下建議王爺，向皇上禀奏，将宋元的千金宋卿卿，嫁給征程當榮王妃，取而代之！”馬騰奸詐詭笑，向征克建議道。

“好，這才是釜底抽薪，馬騰，宋元這個老東西，一向和征程勾結，這次我們要是把他的女兒嫁給了征程，宋元在朝廷，就會怕咱們，做事就不會像從前那樣猖狂！”征克頓時拉住馬騰的手，大聲狂笑道。

水龍關，征程和岳榮邢超，矗立在城樓上，征程十分欣慰地俯視着一年多以來，大家力挽狂瀾訓練的十萬虎贲軍，這些新訓練的将士，一個個英勇堅定，精神煥發。

“你們有沒有聽說，榮王妃淩小玉在京城栽了，王妃娘娘竟敢在皇上的禦駕前，當場忤逆皇上，真是膽大包天呀，聽說皇上十分震怒，要治榮王妃于死地了！”這時，一陣陣十分難聽的議論聲，突然萦繞在征程的耳邊，十分的惡心。

“王爺，榮王妃出事了，嫂子出事了！”此時，征程身邊的岳榮和邢超，以及岳雷、牛大也聽到了那些家夥的嘲笑，一時間議論紛紛。

“大家不要亂，征程對你們說，有我在，京城不會有噩耗，大家專心練兵，勠力同心！”征程瞥了岳榮和邢超一眼，毅然宣布道。

“王爺，有一些古怪的家夥，在水龍關外造謠，說榮王妃在京城被軟禁在了榮王府，還有一件事，更加恐怖！”帥府，征程和岳榮邢超來到大廳，忽然，部将林明，呈上一封信箋，遞在征程的面前。

“王爺，這信，我看，您就不用看了吧！”岳榮擔心征程會被刺激，趕緊安慰征程道。

“不！”征程毅然打開書信，仔細閱讀，半晌，他突然眼睛怔怔地看着遠方，呆若木雞，失魂落魄。

“王爺，您怎麽了？”衆将頓時十分的驚愕，一起上前攙扶。

“沒事，弟兄們，你們都下去吧！”征程忽然倏然一笑，沖着大家拱手道。

“王爺，到底京城發生了什麽事？”衆人退下後，岳榮十分詫異地問道。

“岳榮，小玉的榮王妃诰命，被父皇廢了，父皇下旨，要我把小玉休了！”征程黯然道。

“王爺，征克和周貴這些厚顏無恥的奸賊，竟然這幫虐待荼毒王妃娘娘，王爺，咱們幹脆帶兵，回京殺盡奸佞，為王妃娘娘出口氣！”岳榮頓時義憤填膺道。

“岳榮，小玉在回京和我道別之時，曾經交代過我，為了我們的理想，為了大周，為了百姓安居樂業，我們一定要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無論有什麽委屈，什麽困苦，都要韬光養晦！今日，對于你這個朋友，我對你說一句，無論京城發生什麽，就算是父皇真的讓我再娶，我也毅然無畏！”征程濃眉一揚，十分堅毅地凝視着岳榮。

“父皇當真要讓征程把淩小玉休了，重新娶宋元的千金宋卿卿為王妃，今日在水龍書人殿，我向父皇禀報，父皇竟然真的應允了，哈哈哈，看淩小玉還有什麽臉走出門？一個被休的王妃，真是丢人現眼，無恥下賤！，馬騰，等父皇的聖旨一昭告天下，你就派人，到處監視淩小玉，罵死她！”今日下朝，征程十分猖狂地回到了坤寧宮，興奮地對周皇後表功道。

“克兒，你做的太好了，淩小玉這個丫頭，是征程的心，征程的命，只要我們狠狠地折磨打擊了淩小玉，那可是十指連心，征程受到的打擊，就更為嚴重，唉，想當年，本宮對元妃那個賤人一時的放松，竟然讓這個賤人，留下了征程和邢真真兩個野種，此次咱們終于把他們兄妹和淩小玉一網打盡，征克，一定要做的狠，要把小野種斬草除根！”周皇後終于露出了猙獰歹毒的真面目，睚眦着臉，對征克囑咐道。

榮王府，府邸外，已經被征克的人徹底監視了，大街上，一群古怪的人裝神弄鬼，一會兒小聲議論，一會兒大聲咳嗽，嘲笑淩小玉被皇上聖旨休了，淩小玉凝視着窗棂外的湘妃竹，竹韻墨影，讓她鎮定自若，心中十分的平靜。

“姑娘，外面那些奸賊，都是齊王這個畜生派的奸細，您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些奸賊生氣，氣壞了身子，王爺那是要擔心的！”馨兒和紫煙，十分心疼地凝視着雖然面上倔強，但是弱眼橫波裏，透出一股淡淡凄涼和哀傷，使紫煙和馨兒都十分的為淩小玉揪心。

“紫煙，馨兒，我為什麽要生氣呢？征程在水龍關，現在就在想着我夢着我，你們相信夢嗎？夢就是希望，我和征程，一定會再次重逢的！”淩小玉忽然從櫻唇浮出一絲冷香般的笑，沖着紫煙和馨兒嫣然一笑。

“聽說皇上下旨，讓戶部尚書宋元，親自到水龍關宣旨，要榮王爺休了榮王妃，皇上上谕，命榮王爺，再娶宋家千金宋卿卿為王妃，淩小玉這次是徹底沒用了。”

“唉，淩小玉是冤枉的！”“現在沒有人信她，也沒有人幫助她，被冤枉也沒用，皇上不殺她就算仁厚了！”

這時，王府外，又傳來幾句撩人的流言蜚語。

淩小玉咬着朱唇，颦眉噙着淚花。

第三日，水龍書人殿，孝乾俯視着文武重臣，面色十分凄涼，在群臣奏事中，一句話也沒說。

半月後，宋元赴水龍關，當着衆将的面，向征程宣旨，命征程休了王妃淩小玉，重娶宋卿卿為榮王妃。

征程的身後，将士們都怒發沖冠，目光如炬，但是征程，卻像正常一樣，臉上還帶着笑。

“王爺，奸賊如此迫害王妃，您怎麽能這麽絕情，竟然對皇上的聖旨這麽恭順？”岳榮和邢超聚焦着征程，頓時一個個替淩小玉鳴不平，帥府上一陣大亂。

“傳本王的旨，接旨！”征程雖然心如刀絞，但是他仍然立着身子，沖着大家厲聲命令道。

“真是薄情！我們王爺是有了新人，沒了舊人！”岳榮和邢超，十分悲恸地看着那些将士，義憤填膺，大聲嗟嘆着，為淩小玉鳴冤，統統地走了。

“王爺，嫂子被征克和周貴馬騰那些奸賊如此欺負，您為什麽一句話都不說，你這樣，還是嫂子的好丈夫嗎？”憤慨激動的邢超，噗通跪在征程的腳下。

京城，養性殿，第二十九日，孝乾背着手，十分黯然地走在走廊上，突然來到秀貴妃的承乾宮。

秀貴妃今日雖然面頰上沒有粉黛，但是依然是天然的美麗和娉婷。

“秀兒，翌日，朕就要在太廟祭祖，休了榮王妃淩小玉，然後命征程回京，重娶宋元之女宋卿卿為王妃！”孝乾忽然輕輕握住秀貴妃的皓腕，沖着秀貴妃欣然一笑。

“皇上，後日就要向天下頒旨了嗎？”秀貴妃怔怔地凝視着孝乾。

“秀兒，說實話，這麽些年，像淩小玉這種丫頭，朕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些年，除了當年的元妃，朕還是第一次聽到，有誰膽敢在朕的面前這麽說話！”孝乾的臉上，忽然浮出了輕笑。

次日，宋元從水龍關回來，在水龍書人殿上，向孝乾禀奏，榮王征克已經寫了一紙休書，要把淩小玉休棄。

“榮王真的休了淩小玉？這榮王也太絕情了，好好的王妃，說休就給休了，什麽玩意？還不是妻子如衣服？”頓時水龍書人殿上，群臣議論紛紛。

“好了，齊王，國舅，征程回京與宋家千金的婚事，就由你們兩人主辦！”孝乾注視着心中狂喜的征克和周貴，大聲吩咐道。

“兒臣領旨！”征克頓時十分得意。

第三十三日，榮王府，淩小玉聽說征程已經寫了休書，她的眸子，簌簌地落淚。

“征程，你一定要抵擋住，在水龍關，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不要擔心我，我心裏明白，你這些日子是痛心疾首，我的心有多痛，你的心就有多痛，征程，你一定要抵擋住！”淩小玉雙靥帶愁，在書房中，怔怔了一個上午。

“姑娘！王爺真的将休書上呈給皇上了！”紫煙和馨兒，都哀痛嗚咽，圍在淩小玉的身邊。

“淩小玉這次是完了，丢人現眼，她除了自殺，還能如何？”得意猖狂的征克和馬騰、周貴，一邊辦着榮王大婚的婚堂，一邊眉開眼笑，都在看榮王府的笑話。

“皇上，這是榮王上呈的，休棄榮王妃淩氏的休書！”水龍書人殿上，宋元雙腿顫抖，呈着征程寫的休書，鄭呈給了孝乾。

水龍書人殿上，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孝乾手中的休書上。

“胡說八道！這麽賢良的媳婦，朕怎麽能讓程兒休了她？”突然，孝乾龍顏大怒，雙手兇狠地撕了休書，迅速把征程的休書撕得片片亂飛。

“皇上！”群臣頓時十分驚愕，大殿上突然寂靜無聲。

“征程的休書上，沒有一字，但是朕有話說，一個月前，賢淑聰慧的榮王妃淩小玉，當着朕的面，說了朕當皇帝以來，最讓朕感動的話，這一個月，朕想了一個月，越是回想，就越是激動，俗話說，忠言逆耳，小玉作為一名女子，竟然比你們這些須眉男子，見識更廣，大義直言，這樣的好兒媳，朕要是休了她，天下百姓豈不是要罵朕是昏君，傳朕的旨意，廢除休榮王妃的聖旨，加封榮王妃為精忠王妃，嫡親皇女！”孝乾的一番宣布，頓時讓大殿上所有正直的官員興高采烈，山呼萬歲。

榮王府，紫煙和馨兒欣喜若狂，喜上眉梢地跑進了書房，一邊飛奔，一邊興奮地大喊道：“姑娘，皇上下旨，廢除休書，加封贊揚姑娘！”

淩小玉的颦眉，雙眸瑩亮，莞爾一笑。

“姑娘，沒有錯，大家都興奮了，皇上當着衆臣，在水龍書人殿上，龍顏大悅嗎，當衆誇獎姑娘呢！”紫煙喜滋滋地悠然一笑。

“征程，咱們勝了！”淩小玉緊蹙的眉頭，忽然變得十分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