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醋意

青漓被他這樣一說, 徹底的怕了起來, 一雙杏眼都水汪汪起來:“我還小, 衍郎要多讓讓我的……”

“小爹讓得,”皇帝慢條斯理的一笑,道:“——小叔讓不得。”

“你這個人, ”小姑娘頗有些無助的念了一句, 頓了一頓, 見抱住自己的男人絲毫不見軟化,蹙起眉, 又惱道:“——越來越壞了。”

“朕還沒說怎麽報複回去呢,”皇帝有些無奈的看着懷裏戰戰兢兢的小妻子,道:“你怕的, 也太早了些。”

青漓不看他, 道:“我只知道那不會是什麽好法子便是,何須知道的那般具體。”

“倒也不是為難你, ”皇帝笑着同她商量,道:“只陪朕看一遍即可,如何?”

“——只看一遍?”

青漓被他說得有些意動, 可皇帝的信用在她那裏, 無限接近于負無窮, 即使将話說了出來,她也不怎麽敢信,狐疑道:“你這騙子,老是愛糊弄人, 才不信你。”

“不信便罷了,”皇帝不再看她,只信手翻開一頁,淡淡道:“那朕便只挑自己喜歡的了。”

“……”青漓被他說得坐也不是,起也不行,面色漲紅了好一會兒,才氣悶道:“你這無賴!”

“咦?這個不錯,”皇帝不理會她,只翻着那本春宮畫,輕輕自語道:“朕聽說,小妙妙是會跳舞的,身子也嬌軟,便是姿勢難些,想來也無妨。”

“蕭豐衍!你這個人……”青漓憋得不行,也氣的不行,可性情教養使然,也說不出什麽重話來,只堵得自己胸口陣陣發悶,聲調裏頭都帶着哭腔了:“怎麽這樣壞!”

“心肝,朕何曾害過你,”皇帝見小姑娘如此,禁不住心軟起來,愛憐的吻上她的唇,柔聲哄道:“只看一看,好不好?”

“鬼才信你,”青漓斜着他,雖氣惱,卻也羞得壓低了聲音:“前日夜裏,你說只蹭蹭的時候,同方才是一個調調!”

皇帝為着多沾沾葷腥,這半月裏頭謊話說的太多,一時間連自己都沒記清楚,被小妻子明晃晃點了出來,倒也不臉紅,只俯首作低去哄:“就看看,好不好?——便信為夫一回。”

青漓心腸軟,見素來強硬的男人低了頭,便信了幾分,看着他的眼睛,确認道:“——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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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皇帝點點頭,大言不慚道:“朕何曾騙過你。”

呸,不要臉,你騙我的時候多了去了。

青漓心裏頭這般想,倒還給丈夫留着臉面,沒将話給說出來。

皇帝得寸進尺,向懷裏頭剛剛被自己哄好的小妻子道:“朕已然讓了步,妙兒便不許敷衍,陪朕仔細看完才成。”

青漓對他厚臉皮的認識一日比一日清晰,心知争議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便緋紅着嬌面認了:“你當我是有些人麽,說出的話做不到,哼╭(╯^╰)╮。”

皇帝心滿意足的親親她,将那本春宮畫放到二人擡眼便能瞧見的地方,有條不紊的掀開了。

青漓嘴上硬氣,可心中還是有些羞的,到底是将話給放出去了,倒不好收回,只壯着膽子,将目光投了過去。

不愧是宮廷出産,工筆精細,色澤明媚,人物栩栩如生,場景亦是香豔旖旎。

男子強健,女子嬌柔,赤身交合在一起,缱绻纏綿的很,花樣……也頗有新意。

一頁頁翻過去,皆是不同男女場景,有內室,有外間,越翻到後頭越見香豔,青漓面色愈紅,直到見着有在秋千上行事的,再想着二人在英國公府見面時候的情狀,終于合上眼去。

靠在皇帝懷裏,她清晰的覺他心跳快了,身體也跟着熱起來,那個部位硬生生頂住自己,面上便有些挂不住——還是白天呢。

拿手肘輕輕撞他一下,她含羞道:“你收斂些。”

“收斂、收斂,馬上收斂,”皇帝揶揄道:“妙妙自己也注意些,氣息這樣急,朕聽了,把持不住。”

青漓紅着臉嗔他:“偏你話多。”

“那朕便少說多做,”皇帝不懷好意道:“——明日便吩咐他們裝個秋千去,咱們重、溫、舊、夢。”

“哪個跟你有舊夢,”青漓哼道:“你自己玩兒去。”

小姑娘傲嬌起來,也是怪勾人的,皇帝不同她計較,眼見一本春宮畫已看完,便随手合上了。

伏到青漓耳邊去,他低低笑道:“妙妙是乖孩子,是不是沒看過這個?”

許是離得近了,青漓耳邊一熱,連帶着身子也有些熱了,心也亂了起來。

微微離他遠了點,她點頭應道:“嗯。”

“皇後入宮前,這些東西本應由女官教授的,”皇帝語氣含笑,道:“只是,朕吩咐她們,不需要教你這些。”

青漓出嫁前,确實不曾見過這個,便是董氏也不曾給過。

當初她便有些不明白,可這種羞人的事情,總不好大喇喇去問,只暗自咽了下去。

此刻一看,八成是皇帝吩咐了諸位女官,女官們又對董氏說了什麽。

青漓心頭一動,輕輕擡眼去看他,眼波流轉:“……為什麽?”

“不想叫別人對你說這個,”皇帝目光專注,帶着某種柔和的意味,緩緩道:“朕自己的女人,朕自己教。”

本也只是一句尋常話,并非什麽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可青漓聽着,再被他如此目光看着,竟止不住的心跳加速,情潮暗湧。

“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她目光羞赧,垂下眼去:“夫妻都做過了。”

嘴上不在乎,毫無意動,可皇帝還是清清楚楚的瞧見——小姑娘的耳根紅了。

都已經是新婦了,還這樣愛羞。

可也不知怎麽,一見她羞赧模樣,他心裏頭的某個地方,一下子便被觸動了。

“妙妙,”深深看自己小妻子一眼,他道:“遇見你之前,朕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怎麽貪男女事的。”

先帝與何妃之事,以及何家染血的門楣,陰翳般影響了他整個少年時期,即使回到金陵,登基之後,也覺對那些男女情愛提不起興致來。

直到……在金陵城外見到他的小姑娘,那樣鮮活明媚,便覺那顆塵封的心,不由自主的躁動起來。

有這樣一個人做伴兒,似乎也不錯。

皇帝說那話的時候,語氣很輕,可青漓的心弦……一下子便被撩動了。

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只需幾句話,便能叫她飄飄然,不知何往。

挑起眼簾看他,她眼尾是輕嗔的嬌妩,與隐含的期許:“遇見我之後呢?”

“遇上你之後,”皇帝目光柔和起來,道:“朕只想……”

靠近小姑娘耳畔,他低聲道:“——對你做盡下流事。”

“去,”青漓難得聽他說的這樣露骨,面上飛霞愈發難抑:“你當你做的少麽?”

皇帝大笑道:“還可以再多一點的。”

青漓正被他撩撥的心口發軟,皇帝若是真想辦事,半推半就的,也就由他去了,就在這個關頭,卻聽皇帝道:“妙妙,夫君待你好不好?”

小姑娘還沉浸在方才他那句既下流、又深情的話裏頭,沒察覺到其中陰險之處,聞言便乖乖的點了頭:“郎君待我,自是極好。”

皇帝滿意道:“你肯認便好。”

“——朕都數好了,上頭總共有三十二幅,”他同小姑娘打商量,揚揚手中的春宮畫,道:“我們妙妙年紀小,朕便讓你一讓,潑朕的三十四回,便只用這三十二幅畫抵了,細數下來,也不過一月功夫罷了,如何?”

“……”青漓懵了:“不是說,陪你看完便算是了結了嗎?”

“朕是這樣說的?”皇帝茫然的看她一眼,滿臉無辜道:“——妙妙是不是記錯了?”

“你這壞人!”青漓撲騰着去打他,氣憤道:“又騙我!”

“朕還給你免了兩回呢,只不過一月罷了,”皇帝理直氣壯道:“你倒好,不僅不心懷感激,反倒惡語相向。”

“你滾開,”青漓怒道:“一個月不過三十一日的,哪來的一月罷了!”

“那就找個黃道吉日,”皇帝厚着臉皮去堵小妻子的唇:“來上兩回便是。”

青漓嫁給他半月,受的欺負多不勝數,倒不是皇帝在別處給她什麽氣受,而是……床笫之間,委實是太磨人了。

皇帝并沒有什麽變态的嗜好,只是中規中矩的交歡,可架不住他體力好,花樣也玩兒的好,青漓在享受的同時,也被磨的不行,每每都要求饒。

正常的行事尚且如此,若真是按着春宮畫上的來一遍,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皇帝疼她是真疼,到了別的地方上,但凡撒個嬌,萬事沒有不應的,只除了這上頭,她越是撒嬌求饒,折騰的就越狠。

一來二去的,青漓也就有了經驗,到了晚上,都得壓着嗓音說話,唯恐哪裏惹着皇帝,被欺負的更厲害。

可是到了此刻,她若是再不說話,怕是接下來的日子要吃苦頭。

嘟起唇,青漓道:“做什麽這麽欺負人……”

末了,她又憤憤添了一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有多前?”皇帝在自己的固有利益上半分不讓,只問道:“——是半月之前嗎?”

“蕭豐衍!”青漓漲得臉都紅了,終于氣道:“你總是這個樣子,再不要來看你了!”

“不來便不來,”皇帝将唇落在她漂亮的鎖骨上,慢悠悠道:“朕去看你,自是無甚不可。”

慢條斯理的伸手解她裙帶,似要就地行事,他道:“左不過只幾步路,朕腿腳好——不在乎。”

青漓當真是怕皇帝在這裏辦事,他不要臉,自己還要呢。

扯扯他衣袖,她捂臉道:“明明是來同你一道用午膳的,你別胡來。”

皇帝聽出她話裏緩和來,微微一笑,道:“肉都送到嘴邊了,怎麽能不用?”

青漓豁出去了,閉着眼道:“再等等,晚間……都由你便是。”

皇帝心滿意足的親親她小手:“——但凡你肯求,朕哪有不依的?”

青漓不去看他志得意滿的樣子,只合着眼催他:“吃飯去吃飯去!”

皇帝大笑着抱她起身,往隔壁用膳去了,已經是午膳時辰,禦膳房早早便備好,倒不需等。

青漓又不是小孩子,這頭周邊又有宮人內侍在,實在是不好意思叫他抱着,便自己下了地,到他旁邊坐下了。

皇帝也不攔着,只漫不經心的看陳慶一眼:“朕桌案還亂着,去清理出來。”

陳慶心頭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輕輕應一聲,便往皇帝書案處去了。

果不其然,放在最上頭的,便是那本被皇帝看了許久的奏疏,大概是皇後娘娘過來的突然,沒來得及收好。

陳慶小心翼翼的翻開內封,不出他所料,上疏者果然是章武候。

似有似無的,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至于嗎陛下,都是舊事了,您做什麽還醋勁兒這麽大。

明明心裏頭酸的厲害,卻不肯表露出來叫娘娘知道,苦的還不是你自己。

還有,您在娘娘心裏頭重不重要,跟活兒好不好,真的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這種事情做多了,傷身,也傷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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