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金風玉露一相逢(4)
蕭徹的步子還未邁開,便有宮人來報,醫女沈昙前來診每日例行的請安脈。
太皇太後有些嗔怪:“這孩子,哀家昨日不是說了嗎,她在長樂宮守了半夜,想必是乏了,讓她好生休息。怎麽這會兒就來了。”
蕭徹皺了皺眉:“守了半夜?醫正對兒臣說陛下并無大礙。”
太皇太後面不改色:“宮人哪裏比得上囡囡。囡囡心細如發,又是醫女,能将哀家的孫兒照顧地更好。”
蕭徹不置可否,卻也收起了步子。
沈昙來到內殿,一眼便瞧見了攝政王與王妃,當下行禮問安,起身時又恰好瞥見兩人交握的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顧霜将她神色收入眼底,十分不好意思,掙了掙手,奈何力氣太小。
蕭徹捏捏她的小手,低頭問她,語調很是溫和:“怎麽?累了麽?”引得太皇太後又是一笑。
顧霜低着頭,讷讷回他:“沒,沒有。”
蕭徹眼中閃過一絲笑:“恩,那就乖乖站好,待會兒帶你回去。”
顧霜的掙脫計劃就此失敗。她實在不好意思再說話以引得旁人的注意。幸好,蕭徹笑過也轉向診完脈的沈昙:“太皇太後近來身體如何?”
沈昙淺笑:“王爺放心。太皇太後飲食清淡,休養規律,加之心境平和,身體很是康健。”
“昨日你替陛下診脈,可有什麽變故?”
沈昙福了福:“王爺多慮了。陛下年歲尚小,平日裏偶有個頭疼腦熱的症狀,實屬正常。”
蕭徹看着她,語氣微微不滿:“那頭疼腦熱會持續一個月嗎?”
沈昙不徐不疾地解釋:“陛下平常受了涼自己往往并不知曉,這一點一點積着,便就成了一場大病。加之事後的休養不夠,便讓病情有所反複,斷斷續續到今日也未能大好。不過昨日雖是反複得厲害了些,可總體并無大礙,王爺不必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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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後趁勢插言:“哀家知曉你對陛下的苦心,也贊成你對他的管教。但皇帝終究只有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平日的課業也不應過重。”說完想了想孫子的小臉,心疼地補道,“既然這幾日他病情反複是因休息不足,便暫時免了他的課業吧。總歸是身子要緊。”
蕭徹默了默方才回道:“兒臣明白。”
太皇太後見他如此,也知是應下了,舒了一口氣:“行了,該幹的都幹了,你也帶着王妃回府去吧。”想了想,又加道,“你這次必須得把假給哀家放滿了!雖說你這攝政王是咱們鳳新國的頂梁柱,可也不至于少了你半月就什麽事都做不了了。”
蕭徹只是一笑:“兒臣知道了。”
相似的句子,太皇太後卻知他是沒應下,心中有些失望,不過也知他會給她這個當母後的幾分面子,休息幾日再上朝。便擺擺手:“成了成了,快走吧。哀家現在看見你就生氣,後幾日都不必來請安了。”
蕭徹也不多言,拉着顧霜便出了殿,待到壽康宮門前時,卻下意識将她的小手放開,又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周遭的宮人見了他們,都紛紛請安退下,無一人敢擡頭。
顧霜見他放開了自己的手,心神稍稍放松,一言不發地跟在他的身後。
蕭徹維持着臉上的冷淡,心中卻是有些後悔,方才怎麽就将她推開了呢?他悄悄瞥了一眼顧霜,見她正乖巧地跟在身後,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想了想,突然停下。
意外地,顧霜并沒有撞上來,而是也随着他停了下來。
竟然不管用。蕭徹愣了愣。這是他僅會的幾招之一,還是少年時無意從韓曠那裏聽得的。她這般
的反應,倒是讓他有些無計可施。
忍不住自嘲,他畢竟大了她許多,雖是喜歡,卻已過了風流的年紀。
正苦惱地思索下一步,熟料顧霜這次卻先開了口:“王爺,不知妾可否問您一件事?”
他平靜地轉過身,正對着她:“恩,你說。”
顧霜摸了摸自己的簪子,有些忐忑:“方才在壽康宮,太皇太後解釋她見着妾時有所異樣,是因妾長得像太皇太後認識的人。那,那王爺之前為何要扶妾身的簪子?可是有什麽問題嗎?”
原來竟在糾結這個。他覺得頗為好笑:“本王不過是覺得那簪子有些斜,便想着把它扶正些。”
顧霜驚訝地看着他:“就因為這個?”
蕭徹挑了挑眉:“不是這個,那是什麽?”
顧霜見他如此反應,忙搖搖頭:“無事無事。王爺說是如此便是如此。”只要沒什麽問題就好。
他看着她複又平靜的眉眼,忽然就有些心疼她的小心翼翼。
“夫人。”
她疑惑:“王爺有什麽吩咐嗎?”
他伸出手摸着她的頭發,這樣的動作讓顧霜很是別扭,下意識向後躲了躲,卻又很快安靜地立在那裏,任由他摸了。
他看到她的躲避,卻不說破,只問她:“你現在以為母後如何?”
顧霜認真想了想:“太皇太後人很好,沒有怪罪妾。”
他笑着糾正她:“以後記得叫母後。”見顧霜點了點頭,又對她解釋,“母後其實并不十分在意
本王的王妃是誰,況她第一次見你,便喚你小霜,想來十分喜歡你,自也希望你可以親近她一些。以後若是再去拜見,不必如今天這般拘束。”
顧霜也看出太皇太後對她很有好感。雖不知母後為何并未像書中描寫的婆婆那般為難于她,可也隐約知道是和這位攝政王有關。這倒是讓她忽然想起他在車上說過的話,“本王喜歡的,母後也會喜歡。”
喜歡。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就連娘親都沒有。盡管她知道她在娘親心中很重要,但有些話說出來總是不同的。
所以,眼前的這個人是喜歡她麽?這個認知讓她耳尖忍不住地泛紅,卻依舊沒有忘記點頭:“妾知道了。”
蕭徹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覺她羞澀的模樣很是好看,而他一向很少注意女人的容貌。
或許也曾見過幾個貌美的女子,甚或還與她們一夜風流,卻也只是一瞬罷了。待這一瞬過了,便往往什麽都記不得了。可從昨日起,他就記住了她的樣貌,盡管他只是抱了抱她。
還想摸摸她的眼睛和嘴唇,卻看到她不解的眼神,順着她的目光轉身望去,正是一身鳳袍的韓悠。
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将手放在身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的靠近。
韓悠仿佛不知他的變化,笑意盈盈地看着顧霜:“這位就是王爺新納的王妃?可否擡頭讓哀家看看是如何模樣?”
顧霜方才驚鴻一瞥,已猜出她的身份,自知不好推脫,恭敬地向她行了禮,方将頭擡起。
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柳葉眉,芙蓉臉,一雙丹鳳眼波光潺潺,配上輕抿的薄唇,竟将這禮制的宮服穿出難言的悱恻來。如此美人,又是慈寧宮的主人,娘親竟從未提及過。
顧霜心下更是好奇,忍不住又看了看,卻又覺這位年輕的太後外表雖是豔麗,卻擋不住骨子裏的灰敗。
灰敗。她無意間竟用了這樣重的詞語,輕輕蹙眉,重新打量,那股灰敗之氣反倒愈發明顯。真是奇怪,她想,好好的一國太後為何會有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不過聽說先皇蕭律七年前便英年早逝,如此美好的女子,只能将後半生掩寂在深宮之中,也未嘗不令人唏噓。
韓悠見着顧霜,詫異于她的容貌,倒是對她的打量恍然未覺。
鵝蛋臉姑且不說,柳葉眉也可不論,唯獨那雙桃花眼,連帶着色澤鮮潤的卧蠶都一模一樣!
蕭徹在一旁看着,嘴唇抿了抿,微微不悅:“不知本王夫人哪裏不妥,讓太後露出如此的神色。”
韓悠聽見他的稱呼,稍稍一滞,笑容很快又回到臉上:“王爺言重了,哀家只是覺得王妃清麗無雙,有些驚嘆罷了。”
清麗無雙?唔,蕭徹下意識地看了顧霜一眼,覺得這個詞兒用的倒是不錯。不過,他并不打算因此放過她的異樣:“太後見過的美人想必也不少,怎麽獨獨在本王夫人面前這麽大的反應?”
見她眸光閃了閃,不給她機會開口,淡淡道:“太後莫不是要告訴本王,本王的夫人與太後的故人長相相似吧?”
韓悠聞言心中約莫有了些數,柔柔注視着他:“王爺怎知哀家的心裏話?”
蕭徹不置可否地一笑:“方才在壽康宮,母後也這般說。本王倒是奇怪,不知是何人,竟能讓本
朝的太皇太後與太後如此念念不忘,連帶着二位見了本王的夫人也說要像她。”
顧霜見着這般光景,也是好奇了。這世上竟有和她如此相似的人麽?不知其中有着怎樣的因緣際會。
韓悠一笑:“此人哀家也許久沒有見到了,不若改日有空,将他請到宮中,請王爺王妃前來一觀?”
蕭徹皺了皺眉,冷淡開口:“這就不必了。”
韓悠眉眼一低,笑得很是豔麗:“也是。或許日後王爺比哀家先見到他也不一定呢。”
顧霜看見她這般的笑,一時有些失神。不知是否是錯覺,太後方才那一笑,竟将身上的灰敗吹散了大半。
她好像能看見一個盈盈笑語的嬌俏少女,正是年華最好的時候。
不知覺間,蕭徹将她攬至身邊,對着太後辭行:“昨日成親,睡得晚了,偏偏今日又需起早,夫人休息不夠,便不與太後多言了。臣告退。”雖是告退,卻一個禮也沒行,連帶着被他攬着的顧霜只能朝太後颔首以示敬意。
韓悠一邊見着他們的背影越來越遠,一邊在心中不停重複着蕭徹的話。一字一句,皆直直地插在她的心上。
他終于還是成親了不是麽?娶得還是那樣的女子。只一雙肖似故人的桃花眼便能令人生出楚楚憐意,遑論那般年輕幹淨的氣息。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華美精致的鳳袍,卻有着撕爛它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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