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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主季子京對聞音的第二次勸說, 到底還是以失敗告終,他在聞音的木屋中整整賴了三天, 充分施展了作為一個忽悠盡天下群俠的武林盟主的三寸不爛之舌, 開始不停的勸說聞音, 幾度将旁聽的阿哲都說得熱血沸騰想要立即随盟主上去與惡人大戰三天三夜。
奈何他的對手是自天真孩童時期起就聽了這位師伯的太多花言巧語,曾經被他騙走過上百串糖葫蘆的聞音, 任他這番話語再慷慨激昂, 聞音依然不為所動。
到最後武林盟的人終于找上門來, 道是有要事需要盟主回去決斷, 季子京這才終于放棄, 随着他們離開了此地,臨走之際沒忘記順走她一壇好酒。
然而在離開之前, 季子京還給聞音留下了一句話, 道是若是她哪天想明白了, 随時都能去找他。
聞音幾乎一句也沒将他的話聽下去,等他走了之後才收拾着季子京喝光的酒壇有些肉疼的覺得季子京來的目的怕是想喝光她家的酒。
“師姐!”阿哲幫忙收拾着東西,忍不住卻又別過頭來欲言又止看她。
聞音道:“怎麽了?”
阿哲低頭看了看眼前一地的空酒壇, 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小聲道:“我能不能……去買一身像樣的衣服?”
瞥了一眼阿哲身上的衣服, 聞音沒覺得哪裏不對:“你身上的衣服不像樣嗎?”
阿哲連忙搖頭:“我想要……像三師伯那樣的!”
“三師伯身為武林盟主, 每天要見不少人, 講究點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天天又不用去什麽地方,這樣就挺好的。”聞音可不願将阿哲教成跟三師伯那整天穿得花裏胡哨的樣子。
阿哲可憐兮兮地望着聞音。
聞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垂眸道:“你還是不想待在這裏?”
阿哲開口想要辯解,聞音卻知道自己猜得不錯,于是接着道:“你從來沒有經歷過,自然不知離開之後将會面對什麽,如今的世道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可是……”阿哲正欲開口,見聞音露出久違的嚴肅模樣,便又怯了下來,他這些年一直跟着聞音,見慣了對方随性的模樣,但卻沒有忘記她威嚴起來比之他們師父也差不到哪去。他于是及時收回了話頭,轉而試探着道:“師姐,你不肯買……是不是咱們已經沒錢了?”
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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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于是不怕死的又道:“對了,謝公子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謝老爺子不是讓你去幫他改變,如今可有進展?咱們什麽時候才能拿到銀子?”
“……”
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如今經由阿哲提起來,聞音才發覺——自己竟将這回事完全給忘了。
她回過神來,正巧此時院外傳來一陣腳步之聲,聞音還當是季子京去而複返,等走過去才發覺來的人正是謝家的下人,幾名下人朝着聞音恭恭敬敬行禮道:“聞音姑娘,少爺有要事想請姑娘往謝家一趟。”
前兩天因為季子京在的關系,聞音一直也沒去謝家,直至今日季子京離開,正好謝家的人也來了,聞音于是點頭答應道:“好,我收拾一下就去。”
·
收拾好随着那些下人一起來到謝家之後,聞音才知道這次謝容宣找自己來,的确是有要事要說。
自初春遇上謝容宣後,聞音随着謝家也經歷了不少的事情,如今時值夏日,天氣也漸漸炎熱起來,而從前謝容宣也曾經說過,他極少離開家門,但每年夏日卻都會随着謝老爺一道去避暑,如今這個時節,便正好是謝容宣離開謝家要去避暑的時候。
謝家在柳州有一處宅子,正好靠着柳州城外的遠西山,山上樹木蔥郁,山下的宅邸受這陰涼庇護,自然也少了許多暑氣,乃是避暑最好的去處。
柳州又是楚家茗秋閣與敘香閣所在之處,謝容宣的許多作品,便是避暑的時候在那處宅院中與楚雲徽完成的。
今年謝容宣前往柳州的時間也已經定下,便在兩日之後,而謝容宣派人将聞音通知來,便是要将此事告知于她。
“今年,我想請聞音姑娘與我們一道前往柳州,不知姑娘可否答應?”謝容宣似乎早已經做下了這個打算,所以在說清一切後立即又解釋道,“練劍的事不能荒廢,何況那處風景極佳,聞音姑娘也好帶着阿哲公子在那處游玩一番。”
聽着謝容宣這麽快做出解釋,聞音微見詫異,總覺得對方似乎又欲蓋彌彰的意思,但謝容宣神色溫柔坦然,卻讓她又說不出什麽不對來,于是點頭道:“也好,那我回去通知阿哲。”
在聞音看來,去往柳州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正好她的住處因為上次喬素衣的事情而多了不少不速之客,接下來不知道還會不會遇上什麽麻煩事情,和謝容宣等人一起去柳州過上一段日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眼見聞音答應下來,謝容宣笑意漾在眼底,輕聲應道:“那麽兩日之後,我會派人去接你。”
事情就這般說定,聞音回到家中後便立即将此事告知了阿哲,阿哲原本就在煙州待得膩了,也不管究竟是去哪裏,只要聽見要出去便是兩眼放光,連連點頭然後飛快的開始準備了起來,當天晚上就打包好了要帶走的東西,速度快得連聞音也不禁覺哭笑不得。
時間很快過去,兩天之後的早上,謝容宣果然如期派了謝家的人前來此處接聞音與阿哲,兩人将提前收拾好的東西帶上,這便坐上了馬車到了謝家。謝家的大門處也早已經熱鬧一片,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大事,衆人自然是提前做好了準備,謝容宣也早早地坐在了為他備好的馬車當中,知道聞音與阿哲前來之後,謝容宣很快便讓下人帶着他們上了他所在的那輛馬車。
謝容宣的馬車是謝家特別所制的,外面看來普通,內裏卻與其他馬車完全不同,裏面鋪着細軟的薄毯,車內萦繞着一層清淡的熏香味道,就連車窗的紋路都是精心雕琢,聞音和阿哲走入馬車內的時候,謝容宣手中正捧着一本書,卻似乎并沒怎麽用心看,聽見腳步聲便立即擡起頭來,對聞音笑到:“聞音姑娘,你來了。”
“嗯。”謝容宣笑意蘊于眼底,看着聞音與阿哲在身前坐下。
謝家的車隊很快便出發,這馬車的确十分好用,坐在其中也感受不到什麽颠簸,看得沒見過幾個世面的阿哲興奮極了,在馬車裏面四處摸摸看看,一會兒探頭出去,一會兒又回頭對聞音說自己看到的東西,這人似乎是在煙州城外的木屋裏面待得久了,忘了自己也曾經跟着聞音流浪過好一段時間,見了路上的羊群都能高興得說上半天。聞音忙着打盹沒空理他,只能偶爾擡擡眼皮随便回應兩句,阿哲卻依然十分精神,不住同她講話。
謝容宣坐在兩人對面,看着他們這番模樣,雖未說話,卻也是笑意滿盈。
三人在馬車中有說有笑,原本漫長的行路過程也因此變得不那般無聊。
四日之後,謝家的馬車終于到了柳州。
因為楚家便在流洲,謝晤與楚家老爺是多年之交,而謝容宣與楚雲徽也是自小一起長大,兩家關系極好,是以來到柳州之後,謝容宣先将聞音與阿哲二人安頓在那避暑的山莊之中,便先随着謝晤一道去了柳家。
正如同之前謝容宣所說,山莊之內的風景的确極美,後方青山綿延,山間雲霧籠罩,薄霧将山色勾勒成一筆淺墨,自山莊內望去,霧色與山色交融,便繪成一幅潑墨景致。
而山莊內中也是十分特別,樓臺水榭四處皆是花香鳥語,阿哲不過才剛踏入院中,便高興得四處參觀去了,聞音比他要穩重不少,跟在後面随處走着,也将這山莊逛了一遍。
另一方,柳州楚家當中,謝晤與謝容宣還在其間做客。因為楚雲徽因為一趟生意去了別處,迎接二人的只有謝家老爺夫人與剛過完生辰的楚霖。
那邊謝楚兩家老爺許久不見自有許多話要敘,謝容宣便與楚夫人在旁照顧着小楚霖,兩人也低聲交談着。因為每年都會來柳州,謝容宣也算是常來楚家,楚夫人極為喜歡謝容宣,直将他當自家孩子一般,如今謝容宣終于來了柳州,她自是十分高興,口中不住關切着,兩人聊了不短的時間,楚夫人終于眯眼笑着,将心中早已經準備好的話問了出來:“我聽說,宣兒有喜歡的人了?”
謝容宣本好端端交談着,突然聽見這話,方才臉上溫和的笑意險些要保不住,他目中微見局促,垂眸道:“是……是我爹說的?”
“你爹不是擔心你嗎?”楚夫人見自己所料不錯,不禁掩唇笑了起來,身旁楚霖聽不懂兩人的談話,還在嚷着要吃葡萄,楚夫人便随手摘了顆葡萄放在手裏,卻沒有撥,只朝謝容宣笑到:“那個人怎麽樣?有沒有欺負過你?”
提及聞音,謝容宣面上的緋色更濃,搖頭聲音低柔着道:“她很好。”
“瞧瞧,這才剛開始就替人家說話了。”楚夫人笑得暧昧,謝容宣不知該如何說起,正欲開口扭轉兩人的話題,然而楚夫人卻又适時開口道:“我聽說那人還不知道你的心意可是?”
謝容宣輕輕搖頭,自始至終沒敢擡眸。
楚夫人微微挑眉,笑到:“我倒是有些辦法,能夠幫你抓住那人的心,你可要聽聽看?”
謝容宣一怔,不禁往楚夫人看來,但對上楚夫人的目光,卻又似乎覺得不對,旋即再次別過視線。
楚夫人看他這番模樣,笑意頓時更濃,出聲道:“說起來當年你楚叔叔就是這麽被我給捉牢的,怎麽樣,你想不想聽我的試試?”
她說出這話,謝容宣埋着頭半晌才細聲應了一句。
然而這話實在是太輕了,楚夫人沒能聽清,含笑又道:“什麽?”
謝容宣聲如蚊蚋,耳尖泛着淺淺的紅,這才終于再次應道:“……想。”
楚夫人滿意的笑了起來。
·
傍晚的時候,謝晤終于帶着謝容宣離開了楚家。而等到送走謝家人後,楚家老爺才在回頭間猛然想起,一拍腦門兒道:“對了,謝兄說宣兒近來有心上人了,我怎麽忘了問這事兒了!”
“老爺你可別操心了。”楚夫人翹着腿坐在後方,瞧着楚家老爺的模樣,搖頭笑道:“這事兒我都給宣兒出好主意了,宣兒要按我說的做肯定錯不了,也許再過不久咱們就能見到宣兒那如意郎君了。”
楚老爺子瞪着自家夫人,愣了半晌。
楚夫人:“老爺你怎麽了?”
“夫人吶。”楚老爺子遲疑一瞬,慢吞吞道,“宣兒喜歡的可是個姑娘,哪裏來的如意郎君?”
楚夫人:“……”
許是見謝容宣女裝模樣見慣了,縱然是知道真相,還是忍不住将謝容宣的性別弄錯,楚夫人僵坐半晌,這才找回了言語道:“我忘了宣兒其實是男子。”
楚老爺子心說不妙,試探着道:“那你剛給宣兒想的法子……”
楚夫人心虛道:“……當然是姑娘家的法子。”
堂中一陣默然。
楚家夫婦對視一眼,同時尴尬的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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