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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枕奚?”謝晤沒能被那群襲擊而來的山匪吓到, 卻是險些被這個小輩吓得不輕,怔了好一瞬才扶着身旁的樹幹站穩了身形, 試探着問道。

陸枕奚将自己頭上不知從哪沾上的樹藤胡亂扯下, 從幾名山匪的身邊走過去來到謝晤面前恭敬颔首道:“謝伯伯。”

謝晤:“……你是怎麽來的?”

陸枕奚苦笑一聲,摸了摸鼻子道:“這個事情說來就話長了……總之等我從箱子裏出來就在這了。”

謝晤面色古怪:“箱子?”

陸枕奚輕咳一聲,連忙又道:“謝伯伯,現下我們還是将眼前的事情應付過去才是, 這些事情一會兒再說不遲。”

謝晤自然也沒有非要問出個所以然的意思, 聽陸枕奚這麽說,心神也再次落到了那群山匪的身上, 他皺眉朝着陸枕奚低聲道:“你要小心, 這群家夥很難應付。”

陸枕奚看起來也有些苦惱, 無奈道:“看這情形,的确是不好應付。”

兩人說話之間, 原本不甚明白的山匪們也終于弄清楚了陸枕奚的身份, 相互對視着道:“是陸家少爺?”

其中一名山匪禁不住冷笑起來, 挑眉道:“那真是正好, 聽說這兩年來陸華一直将這小子留在家中派多人保護他的安全, 看起來是對這個兒子寶貝得很, 要是我們将這小子一起捉了,這次更是大功一件。”

陸枕奚聽見他們談論自己,忍不住低聲咕哝了一句,頗有幾分欲言又止的意思。謝晤聽着這群人的話,也不知究竟心中想着什麽, 面色瞬時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那邊山匪們說到此處便要動手,謝家衆人經過先前一番戰鬥,早已經精疲力竭,反抗之力越見微弱,山匪們攻勢便是更甚,幾名山匪當即越過衆人沖向謝晤,是要将人給捉走!

然而就在他們動作的同時,另一道身影也随之而至!

陸枕奚動作快若閃電,不見得如何行動,竟已經攔在了謝晤的面前,劈手将那兩人手中兵刃奪下。幾人面色微變,立即便反應過來,幾人随之換招,更加猛烈的攻勢飛撲而來,陸枕奚卻是毫不慌亂,他身形微旋,面對這一波攻勢,順勢将方才奪來的兵刃一晃,轉而化為所用,以長刀禦劍勢,與那群山匪戰至一處!

山匪們對陸枕奚并未有太多防備,卻沒料到此人內勁身後,兩方交手之下,山匪們竟是被這道氣勁所震,疾疾後退數步!

山匪面色大變,其中一人指着陸枕奚沉聲道:“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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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晤原本還有些緊張,此時見陸枕奚對敵之下毫無劣勢,終于輕輕舒了一口氣,負手笑到:“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

幾名山匪神色莫名,戒備而遲疑的來回看着二人。

陸枕奚垂下手,手中長刀卻未曾收回,只是垂眸盯着刀鋒,瞬時顯得沉默而凝重。

衆人早已經見過了陸枕奚的實力,自是不能再小看此人,紛紛持刀而立,将他們包圍其間,卻是不敢再輕易上前。

那邊謝晤輕咳一聲,眯眼笑着看向着前方持刀的陸枕奚道:“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陸華那老家夥派人守着枕奚,可不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危。”

山匪聞聲看向謝晤,目中似有不解。

謝晤挑眉接着道:“他派那麽多人看着枕奚,其實不過是怕枕奚離家而已。”

這話讓衆人又是一怔,那群山匪自是怎麽也想不到會有這層緣由,相互對視着又将視線落在陸枕奚的身上。謝晤見衆人反應,禁不住覺得有趣起來,一時間也像是忘了眼前的困境,接着道:“因為枕奚武功高強,若是普通人看守,肯定沒辦法攔住他。”

謝晤平時在人前誇自己的兒子也誇得不少,如今面對這情形竟有了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于是重重咳了兩聲含笑接着道:“你們急着來這裏捉人,連我這位賢侄的事情都還沒調查清楚過吧?你們可知道枕奚自小就天資聰穎,三歲練劍,五歲便開始與護院切磋獲勝,年少游歷江湖,用其他的身份行走天下?”

山匪們面色又是微變,對于謝晤這番話将信将疑。

謝晤說到了興頭上,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你們可知道,我這個賢侄在江湖上是什麽身份?”

“他可是天下第一劍的弟子,是年輕一輩的劍術第一人,這天底下想要嫁他的人多了去了,陳州陸家門都快踩破了,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就敢來出手對付他?!”

山匪被謝晤一番話說得一愣,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好在那邊提刀而立的陸枕奚總算是生出了幾分羞恥之心,忍不住回頭苦着臉小聲提醒道:“謝伯伯,誇得過了……”

謝晤面不改色,回應道:“你爹平日就是這麽跟我誇你的,我都記着呢,賢侄不必謙遜。”

陸枕奚:“……”

兩人談話之間,陸枕奚再度出手,終于将那山匪解決在了當下。

“好在來的人只有這麽點,若是讓他們通風報信,知道了我們在這裏,事情就麻煩了。”陸枕奚解決好一群人後,一面小心将人捆起來,一面回頭對依然站在樹下的謝晤道:“謝伯伯,我們快離開這裏吧,雖然将這群人給制住了,但那群山匪若見這些人久久未歸,必然會發現問題找到這裏。”

謝晤也知道陸枕奚雖說沒錯,于是很快點頭道:“我們趕緊想辦法離開。”

然而縱然如此,他們想要離開也不是立即就能夠辦到的事情。

這處山林外面還被那群山匪所包圍着,他們就算已經解決了剛才那幾名山匪,卻依然無法從其餘山匪的手中脫身。

·

衆人一路前行,終于在接近山林邊緣的時候,再次撞上了那群山匪。

且這次十分倒黴的是,這次他們撞上的不再是區區幾名喽啰,而是整整數十名山匪。

再度感受到被人包圍的滋味,謝晤禁不住不經意般拿眼神瞥了瞥身後陸枕奚,陸枕奚明白對方的意思,搖頭有些為難的道:“謝伯伯,這人太多了我打不過……”

“誰讓你打了。”謝晤直視前方那群山匪,卻又壓低聲音道:“我是問你,有辦法逃出去嗎?”

陸枕奚神情微動,抿唇不語。

謝晤卻接着笑到:“我這老家夥出事就算了,你可不能出事,你若是出事,陸華那老家夥怕是會掐我脖子。”

陸枕奚搖頭正欲開口,但那群山匪卻沒有再給他們低聲交談的機會,山匪們搜尋已久,如今找到他們自是絲毫不容他們有逃脫的機會,當即出手往兩人襲來。如今這群人與之前那幾名山匪不同,陸枕奚一看就知道對方難纏至極,出手自是毫無保留,當即抽出方才自那群人手中奪來的刀,與這群人交戰起來。

然而陸枕奚縱然是天下第一劍的弟子,縱然武功不凡,如今拿着刀也沒辦法發揮全部的實力,更是沒有辦法以一人之力在這樣的情況下保護好謝晤。

敵人實在太多,陸枕奚與衆人交手許久,終于也漸漸露出疲态,謝晤被幾名下人護着且戰且退,但不論何處皆在山匪的包圍之下,縱然是退也是無處可退。早知如今形勢危急,謝晤神色緊張緊盯着那方與衆人交手中的陸枕奚,雙拳緊緊拽在身側,指尖幾乎要嵌進肉中。

為首的山匪冷笑看着二人,早知對方已是強弩之末,随即往前方衆人吩咐道:“不要殺死,帶回去。”

正在與人交手的陸枕奚聽得這話,微微喘息着後退一步,将刀鋒上的血跡甩落,便要再進一步。

但也就再這個時候,山林的邊緣,就在那山匪的包圍之外,竟又多出了一陣動靜!

謝晤等人與那群山匪幾乎是同時回頭望去,只聽得四周窸窣作響,樹影搖曳之間,無數身影紛紛自其間踏出,自林外踏入,瞬時将山匪們包圍在其中。

形勢一瞬之間發生逆轉,包圍着謝晤等人的山匪,轉眼之間成為了被包圍的人。

陸枕奚眸光微亮,頓時扭頭往四周望去,因為他早已經認出了這群人的來歷,這群突然出現的人其中雖然有些人十分陌生,但卻仍有一部分是來自于陸家。

片刻之間,陸枕奚便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人群後方,又是幾道身影快步走出。走在最中央的人便是陸家老爺陸華,而就在他的身側,站着兩個出人意料的人。

陸華的左邊,執劍而來,神情凜然身形如松的,竟是陸枕奚多年前在煙州有過一面之緣的聞音。

而在陸華的右邊,走在人群前方的女子,她的眉目早已經烙在了陸枕奚的心間,所以在見到她的一瞬,陸華心中微動,只覺得再難保持平靜,滿腹的心思皆攪亂作一團,如同三月間被細雨攪亂的水面。他微微上前一步,喃喃喚出那久違的名字道:“祁珠。”

不遠之處,祁珠也在看着陸枕奚,視線之中,無盡感懷。

·

便在陸枕奚整顆心都落在祁珠身上的時候,謝晤的視線也落到了那個方向上。

但他所看的,卻是人群最後方的那道身影。

那個不論在何處,皆溫然如清風暖月般的身影。

他張了張口,卻是沙啞着發不出聲來,然而他知道他在說什麽,他在喚那人的名字。謝晤眼眶泛起微紅,看着那道身影很快穿過人群,來到自己面前,才終于長嘆一聲,将手掌輕輕落在那人肩頭,百感交集道:“宣兒。”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跳票,日常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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