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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謝容宣的預感很快便成了真,衆人聽到消息之後立即便往陳州而去, 然而就在半路之上, 聞音謝容宣便又聽到消息, 道是大批匪類突然前往陳州, 謝家沒能夠将其一網打盡, 反而被匪類包圍其中,難以脫身。而一同前去相助的陸家,也一并陷入危險, 如今正被困于陳州城外山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聞音腦中數種念頭一閃而過, 最終只得将視線落在身旁的謝容宣身上。
謝容宣本就因為大病方愈而無甚血色的面容此時更顯蒼白, 然而聞音并未自他的臉上看到自己想象中的驚慌失措, 謝容宣在這種時候總比聞音所想的要冷靜許多,他緊抿雙唇與聞音對視, 雖不曾開口,聞音卻能感覺到謝容宣與自己交握的手此時已經冰涼一片。
“我們現在就趕去, 一定來得及的, 不要擔心。”聞音只能夠竭盡所能讓謝容宣安心,她見謝容宣仍這般看着自己, 視線一瞬不曾移開, 便又輕輕擁住對方, 附在那人耳邊道:“總會好起來的。”
謝容宣微微閉目,緊握着聞音的手點頭應下。
說定之後,衆人的行程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而除了聞音與謝容宣,還有人內心同樣十分着急。
那人正是本就打算前往陳州的祁珠,祁珠前往陳州本就是為了見陸家少爺陸枕奚,如今陸家與謝家一同出事,祁珠自是擔憂不已。
得知謝晤的事情之後,衆人的行程一改之前的緩慢,變得快了起來,而聞音與阿哲也很快通知季子京和武林盟的人,調查着關于陳州那群匪類的事情。
聞音心中十分清楚,普通匪類絕不會有這樣的能耐,可以将謝家與陸家逼至這般境地,而謝晤會去往陳州,或許其實正是他們的目的。
他們從一開始,就早已經做好了計劃,故意将人引誘而來,故意埋伏在陳州城外山上,故意想要對謝陸兩家出手。
只是為什麽正好挑在當下這種時間,他們又為什麽要對謝家出手?
不論如何,他們要做的事情,便是阻止這一切。
衆人離陳州本已不遠,離開城鎮後趕路一日便到達了陳州,然而縱然如此,事情依舊不是立即便能夠解決,聞音等人進入陳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趕到了陸家當中。
聞音近來在大邺名氣不小,陸家老爺自然也聽說過她的名字,知道她在經天關所立下的功績,所以聽說來的人是聞音,他立即便派人将衆人請了進來,而等到衆人進入陸家宅邸之後,他才看清了跟在聞音身後的謝容宣。
一見謝容宣,陸華面色頓時一變,怔了好一瞬才上前拉住謝容宣道:“賢侄?!”
陸家老爺也算是看着謝容宣長大的長輩,然而兩年之間,早已經發生了太多變化,兩人再次相見,心中竟都生出了一番恍若隔世的感覺,謝容宣扶着陸華,垂首低聲道:“陸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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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陸華也一時感慨,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拍着謝容宣肩頭,搖頭接着嘆道:“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爹這兩年為了你着急成什麽樣了,他這次來陳州也是聽說城外山頭上的那群家夥是當初對你出手的那些人,所以特地趕來此處,若非如此,他也不會……”
聞音知道自己所料沒錯,看來卻是并不驚訝。
陸華複雜,低聲問道:“宣兒,你這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你都去了哪裏?”
謝容宣搖頭很快道:“此事一眼難盡,現下還是先找到爹才是緊要,陸伯伯可否細說一下如今的狀況?”
陸華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這些天看起來也是忙碌異常,聽謝容宣問起,他這才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不錯,我都該糊塗了,陳州這麽久以來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大事,你們跟我來。”
他這般說着,随即便要往裏面堂中走去,然而他才剛剛轉身,視線便不經意間掠過了人群後方,然後他神情不禁定在了那處。
就在人群的後方,正站着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站在人群之後,遠遠與陸華對視,卻是不知為何始終未曾上前。
剛剛才見到失蹤許久不見的謝容宣,陸華的心思皆放在了謝容宣的身上,直至此時他才發覺站在原處的那人,他面色一變,當即将那人認了出來,蹙眉道:“是你。”
祁珠原本站在阿哲和三名少年的身後,沉默看着陸華,此時見陸華視線遞來,終于也站了出來,神情凝重複雜,颔首喚道:“陸老爺。”
“你怎麽又來了?”陸華語氣有些怪異,拂袖問道。
祁珠欲言又止,看着後方的陸家宅院,遲疑着問道:“枕奚他……”
“他不在。”陸華搖頭,沉默片刻之後,終于開口道:“他現在可能和謝晤一起,如今被困在城外山中。”
·
事情的狀況正如陸華所說一樣,陳州城外的山頭上,謝晤與陸枕奚兩人正被困在其中。
因為接到消息那群匪類就在這處所在,所以謝晤趕來陳州之後,立即便帶着人到了這處山頭,打算将這群人一網打盡,問出關于謝容宣的消息。然而他怎麽也沒有料到那群人早已經在此處布下陷阱,處心積慮便等着他們跳進來。
謝家衆人應付這突然的襲擊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很快便潰敗下來,為了保護謝晤,不得不退守于山中。此次一戰自是險中又險,謝晤雖在衆人的保護之下撿回一命,但卻也被困在了這處山中不得脫身。
如今已是過去兩天的時間,因為情形特殊,此處山谷易守難攻,他們一行人出不去,陳州陸家的人也進不來,如今謝晤幾乎是被困在了這處動彈不得,如此僵持下去,卻不知究竟能夠撐得下多久。
謝晤坐在溪邊飲水,想到如今的情形,又想到自己分明是來找人,卻沒想到如今非但人沒能夠找到,連自己和衆人的性命也險些送去,不禁又是一陣長嘆,他扭頭看向山林遠處,禁不住皺眉嘆了一聲問身旁下人道:“情況怎麽樣了?”
“老爺,前面暫時沒看到那群山匪。”跟随着謝晤來到此處的一名下人連忙應聲,只是神色依舊緊張,“我們已經在這裏躲了兩天了,老爺,我們當真要這麽……”
“除了躲還有什麽辦法麽?”謝晤長嘆一聲,搖頭站起身來,只是大概是因為久坐,他起身之際身形不禁搖晃起來,那下人連忙擡手扶住謝晤,緊張道:“老爺!”
謝晤站穩了身形,片刻後才白着臉搖頭嘆道:“沒事。”他苦笑一聲,就着那人的扶持帶着身後衆人往前方走去,喃喃道:“若是宣兒還在……”他這話說至一半,卻沒能夠再繼續說下去,下人們看着謝晤的背影,也禁不住輕輕搖頭。
那下人沉默片刻,跟上謝晤腳步,小聲勸慰道:“老爺,少爺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謝晤腳步未曾停下,這段時日以來他似乎也早聽許多人這般說過,所以回應起來也顯得有些木然,他輕輕笑了兩聲,搖頭往遠處望去,幽幽道:“那孩子……怎麽可能沒事呢……”
他與謝容宣乃是父子,自己的兒子究竟是什麽樣的性子,他這個爹自是再清楚不過,若是當真無事,謝容宣必然會想辦法告知他的消息。但現在他找不到關于謝容宣的任何消息,其中必然是出了什麽事情。
謝晤這般想着,一路接着往前,想要離開這片林子。
然而這一路卻并沒有他所想的那般平靜,雖然下人早已經差談過前方,但衆人行至前方,卻依然撞見了幾名正在搜尋的山匪。
這群人兩日來一直在山中搜尋謝晤蹤跡,此時終于找到他們行蹤,自是立即兵分兩路,一路攔住謝晤去路,另一路則往後而去便要前去通知其餘衆人。
兩方照面,自是劍拔弩張,然而謝晤等人被困兩日,早已是精疲力竭,撞見這麽一群人,交手之下疲态立即便顯露了出來。衆人且戰且退,護着謝晤往後方而去,謝晤面色難看,眼見着那群人将要離開此處通風報信,當即大聲喝道:“快……将他們攔下來!”
只是說來容易,想要當真攔住那群人又是極為困難,幾名謝家下人朝着那處沖去,劍花宛轉之間,兩方已是交戰在一處。然而山匪的身手竟比衆人所料還要強上不少,兩方一番交手之下,竟是謝家下人當先不敵後退。
若讓那群人将消息帶出,不久之後此處便會被山匪包圍,而謝晤躲藏多日,終究還是會落到這群人的手中。
謝晤面色難看,緊繃着臉一言不發,遠處那幾道身影自林間穿行,朝着另一頭而去,很快失去蹤影,謝家衆人眼看着那處方向,心中也早已經沉了下去。
誰都知道,讓那幾人離開,便意味着更多的人将要找來,他們躲藏幾天,終究是難以逃過此劫。
刀光劃過,謝晤被刀鋒帶得後退幾步,險些撞在旁邊襲來的另一處刀刃之上,先前那名謝家下人連忙将謝晤護至身後,謝晤後背抵住身後樹幹,倉促喘息幾聲,視線卻漸漸黯淡下來。
而誰也沒料到,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動靜自先前那幾名報信的人離開之處傳來,就在衆人聽得聲音回頭之際,方才本以為已經離開的那幾人竟痛叫幾聲,被自那樹後遠遠抛出,重重落在了地上。
地上枯葉被這番動靜濺起,樹後很快晃出來一道古怪人影,他像是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衣衫被染作了古怪的花色,長發也是淩亂不堪,他就這麽揉着手腕緩緩走了出來,旋即朝着正在打鬥中的衆人看來。一眼找到人群後方的謝晤,那人眨眼笑了笑,當即神色恭敬的點頭道:“謝伯伯。”
“……”謝晤看着那個一身花得形似孔雀的男子,險些沒敢立即與之相認。
·
“這兩年時間裏,枕奚一直在想辦法離開陸家,不過被我看得嚴,所以他也沒有什麽機會。”
陸家當中,陸華還在向衆人解釋如今的狀況。他提及此事,無奈搖頭道:“原本一切都還好好地,但前幾日謝晤來處理那群山匪的事情,我也忙得沒空去管他,好像正好就讓他鑽到了空子,從家裏逃了出去。”
聞音聽得面色古怪,但想到當初那位陸家少爺糊裏糊塗把自己家裏洗劫一番的情景,突然又覺得這世上似乎沒什麽事情是那位陸大少爺做不出來的。
謝陸兩家總喜歡将陸枕奚與謝容宣作比較,但事實上這兩個人卻是毫不相似。
“他是如何逃出去的?”謝容宣低聲問道。
陸華搖頭嘆道:“我們之前打算用一批貴重布料假意運貨,引出那群山匪,所以準備了一隊人馬随着謝晤一道入山。”
聞音明白了過來:“陸公子混進了押送布料的人中?”
“不。”陸華搖了搖頭,僵了一瞬才又道:“……他混進了那批布料當中。”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我又……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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