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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自是謝容宣。那樣的謝容宣是三名少年所不熟悉的, 卻又是聞音所無比熟悉的。

謝容宣今日穿的是一襲女裝,他着一襲淺青色廣袖绫羅衣,月華裙随風而動華然如仙, 裙間蘭花圖紋随風搖動竟是栩栩如生。

再觀那人容姿, 謝容宣容貌本已絕色, 如今略施淺妝,更是膚若凝脂瞳若秋水,他眉心朱砂一點,猶如雪中紅梅, 縱是絕豔,卻非孤冷,而是如同雪中明月般清雅秀麗。

聞音已有許久未曾見過謝容宣這般模樣。縱然早知對方是男子之身,但每次見到謝容宣身着女裝的模樣,卻也總讓聞音不禁失神感嘆。

這世上當真有如此容顏,當真有如此靈秀卻又端然之姿。

兩年之前, 聞音所見的謝容宣,便是這番模樣,不論是如何姿态的謝容宣,在她眼中皆是熟悉, 然而對于三名從敬城來的少年來說, 這樣的謝容宣卻是十分陌生。

所以在見到謝容宣這般自閣樓中走出之際, 三名少年不禁失神,一時間不知如何話語,卻又終于在這個時候明白過來, 當初他們問起煙州城的美人,聞音為何會說出謝容宣的名字。

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那當真不是一句玩笑之話。

兩方相見,場間頓時沉默下去,唯有一個楚雲徽早已經習慣了謝容宣現在這副模樣,倒是并不知道他這兩年來的樣子,于是左右看了看,這才問身後謝容宣道:“這三個人就是你說從敬州帶回來的三個小鬼?”

謝容宣沒有回答楚雲徽,他望着門外的衆人,似乎沒有料到他們會這麽早就前來,一時間有些慌亂,似乎想要退入房中關上房門。

聞音一把攔住謝容宣動作,當先一步來到了謝容宣身前。

謝容宣看不出她是何反應,似乎有些不知該從何開口,他于是又看向那三名如今早已驚得說不出話來的少年,這才輕聲解釋道:“我沒有來得及換衣,阿音……”

聞音看來卻是毫不在意,倒是對于謝容宣緊張的反應有些失笑。

楚雲徽看了片刻似乎終于明白了過來,這才開口道:“我聽說阿宣回來,特地從柳州過來找他,正好茗秋閣剛做好一批衣服,還沒有送貨出去,想讓阿宣來試試,看看有什麽可以改的地方。”

“哎?”三名少年聽到這裏,禁不住又是一愣,頓時朝着謝容宣身上衣物看去。

“茗秋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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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茗秋閣嗎?很有名氣的那個?”

三名少年七嘴八舌問了起來,楚雲徽一手執扇,搖晃兩下才又笑着點頭道:“天底下只有一個茗秋閣。”

“真的是茗秋閣?”這下三名少年更是驚喜非常,他們說話間趕緊又朝着謝容宣望去,楚雲徽這才故意輕咳一聲以扇柄指着謝容宣道:“他可是我們茗秋閣最重要的人,茗秋閣和敘香閣的衣裳飾品都是他先試過的,有什麽地方也是他改的,你們不是他的弟子嗎,怎麽連這種事情也不知道?”

三名少年傻成了三根石柱,他們從認識謝容宣到現在已經遇到了太多驚奇的事情,到現在竟然才發現,對于謝容宣這個人,他們所了解的還是太少。

而事實上聞音也是一直到現在聽楚雲徽說起,才終于明白兩年前那段時間,為什麽她所見到的謝容宣每日的衣着總十分講究,且衣着總有不同,似乎從來未見過重複,如今聽到楚雲徽說起,她才終于明白過來,原來其中竟還有這一層關系。

“畢竟像阿宣這樣男女裝都能穿且都穿得好看的人也不多不是?”楚雲徽攤手又解釋了一句,“許多時候還是得穿上去才知道究竟如何。”

聽到楚雲徽的說法,三名少年這才算是回過神來,聞音聽到這裏,也不禁又往謝容宣看去。

聞音知道,謝容宣于人前從來沉靜安然,當初就算是在明舒山莊在敬州面對那樣的情景,也從來沒有慌亂過,他的慌亂無措只有在一種時候,那便是與聞音有關的時候。

現在也是如此。

從前的謝容宣不論是男子身份還是女子身份,皆未曾在意過旁人如何相看,也是到了現在顧忌聞音的思慮,他才會這般在意。

聞音心中了然,捉着謝容宣手的動作也毫不猶豫,玩笑般苦惱着道:“你這麽好看,将來可怎麽才能讓你不不被人看去?”

謝容宣頗見羞澀,聞音這才又輕輕湊近他耳邊,低聲又道:“形貌如何有何分別,你自己最明白不是嗎?”

“當初我們重逢的時候,我不是也這樣想的嗎,對我來說,你也只是謝容宣,不論什麽模樣,你都是謝容宣。”

當初在敬州重逢,謝容宣為自保而在臉上做下僞裝,那時候聞音不知真相,卻不曾對謝容宣提起過一句相貌之事,與她來說,那并非重要,而如今,亦是如此。

也是到了這日楚雲徽解釋過後,聞音才終于知曉許多事情原由,而聞音也似乎終于明白,其實許多事情的界限并非那般清晰,不過是有時候太過在意,反倒讓其變得清晰起來而已。

自那日知曉聞音對于自己的穿着并不在意之後,謝容宣也終于放心了下來,楚雲徽在謝家留了不短的時間,謝容宣便也時常換上格式衣衫,這些衣衫多是女裝,且出自茗秋閣的衣裳,穿在謝容宣的身上更襯得他容顏秀麗,三名少年起初還會因為謝容宣的到來而驚豔怔住,時間長了也終于習慣了下來,也沒有了起初那般的驚異。

·

衆人就這般過着平靜無波的日子,三名少年練劍雖說不得進步神速,卻也漸漸有了些模樣,終于在衆人在謝家待了一月的功夫之後,聞音接到了武林盟主季子京派人送來的信。

信中道是京城中的事情大多已了,季子京很快會親自來一趟煙州,向聞音說一些事情。

然而讓聞音在意的是,季子京所要準備說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卻并未在信中向聞音提及。

聞音就這樣繼續着自己的日子,等了半月之後,終于等來了三師伯季子京。

而季子京約定與聞音見面的地方,便是煙州城中最為著名的酒樓。

約定當日,聞音将三名少年交給謝容宣照顧,向着謝容宣說清事情原由之後,帶着阿哲一同踏入了酒樓當中。

酒樓二樓一處房間當中,季子京早已經等待了多時,他倚靠在床邊喝着杯中的酒,見聞音到來,這才招了招手,似笑非笑朝聞音打招呼道:“阿音啊,快過來。”

聞音的神情看來并沒有季子京那般輕松,縱然一切的事情看來都已經結束,但聞音卻總覺得,一切不可能會如看來那般順遂。

作者有話要說: ……_(:з」∠)_照例發紅包,照例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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