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樣?我要是偷東西讓人帶走,你能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回去麽?沒有我,誰能背着你抱着你,帶你逛街,帶你去複健,幫你做飯洗衣?”

任青壓抑地抽泣,眼淚從指縫裏掉出來砸在幹燥冰冷的地面上。

任朵蘭雙頰漲紅,咬牙切齒卻模糊不清道:“滾!”

“我不滾,我又沒有說錯!任朵蘭,你就是認定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會丢下你不管所以你才越來越過分!你是不是忘了,你答應爸爸會好好照顧我……”

任青無力地蹲下來,壓抑的抽泣變成放肆的哭聲。

任朵蘭呆呆地,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七年前,還是八年前?自從被查出患上骨髓小腦變性症,她很少再去回憶以前的生活,那些日子的種種遙遠的像是已經隔了好幾世。

印象裏,那是一個大晴天,萬裏無雲。噩耗是曾經跟她結怨的團支書帶給她的,她初聞,以為是個不懷好意的詛咒,體育課上剛剛跑出來的紅潤轉瞬退去,一雙銳利的大眼怒沖沖盯着那個素來喜歡拿腔作勢的女生……

她趕到醫院的時候,任青蹲在角落裏哭得凄慘,因為是車禍,爸爸衣服上血跡斑斑,她不敢靠近,卻也不肯走遠。任朵蘭只看她一眼大步沖向爸爸床前。爸爸拽着她的手,試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他說,朵朵,照顧任青,她是妹妹。短短幾個字,他講得青筋畢現,激烈的情緒讓心電圖跟着大起大落。任朵蘭點點頭,爸爸很欣慰地笑了,仍舊拉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來回摩挲,不舍地一遍又一遍。當天晚上,爸爸陷入深度昏迷,兩天以後的淩晨,爸爸帶着滿身的傷痕一臉平靜地離開人世。

任朵蘭閉上眼睛,眼前是許久未見的爸爸的笑臉,那笑容一如從前溫和而堅定。任朵蘭嘴唇動了動,眼淚沿着瘦削的臉頰淌下來。

韓铮站在臺階下面的紅磚路上,沒有再跟上去。他想起自家整天膩在父母身邊撒嬌耍賴要買漂亮衣服要買高跟鞋的表妹。一樣是十七八歲,任何錯誤都可以被原諒,怎樣任性都可以被寬恕的年紀……

他轉身,看到商場門口站得筆直的田藤。

田藤靜靜站在那裏,深灰外套上覆着薄薄的一層雪,他擡頭看看陰霾的天空,一朵灰色的雲低低壓下來緩緩向遠處飄去,雲層下面是那對漸行漸遠的姐妹。他抿抿唇,一抹情緒快速劃過眼底,似乎是懊惱,又像是憐憫。行人來來去去,都忍不住悄悄回頭打量這個沉默美麗的少年。

田藤翻身取下耳機,跟MP3一起放到枕頭下面。他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十二點整。雖然處在這樣理應充滿活力,徹夜折騰的年紀,他卻很另類的是一個完全不能熬夜的人。此刻,因為打破了自己向來十點上床,不出意外十點半睡熟的習慣,他兩只眼睛紅通通的,眼底遍布血絲。

他煩躁地翻身,想起任青在商場裏動手打架的模樣,他那時候想這個女生瘦成這樣只有被打得份兒吧?他以為她活得不容易,應該早就學會審時度勢,結果她倒硬氣,哼!

“後天上課我會請老師重新排座。”

他想起白天自己重重撂下的這句話,不由得更加惱怒。真是莫名其妙,是他自己主動湊過去的,憑什麽反過來對人家不假辭色,最過分的是……走之前居然丢下這麽幼稚的話!丢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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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吧,他想,不提打架的事,也不提調座的事,以後……以後也盡量不理她。

他再翻身,眼前是某天課間睡醒看到的逐漸燦爛的笑容。那濃墨重彩的笑容曾經在他心底徘徊很久。

任青很感激田藤最後并沒有請老師重新調座,畢竟男生主動要求跟女生調開對女生來講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不過雖然還坐在一起,任青卻能明顯感覺到田藤的态度愈加冷淡,她識趣地也不再拿數學題去招惹他。

半個月後,寒假。

新學期第一天,班主任重新排座,任青被調到倒數第三排,田藤不動。之後的半年,班主任又調過兩次座位,但是他們再沒有坐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8、第 8 章 ...

二手小冰箱的指示燈啪地一聲熄滅了,壓縮機的嗡嗡聲也随之消失,任青低頭查看制冷系統的管路跟焊接點,并沒有斷裂洩露的痕跡。她無耐地打電話給電器維修店,店員指示她把調節器上的數字調到最大,補償開關打開。任青打開冰箱,數字指示在6上,最大是7,轉到7,冰箱壓縮機開始工作了。但是十分鐘後再次故障。電話再打過去,店員大概正在吃飯,有點不耐煩,冷淡地表示應該是壓縮機啓動器或者電機的原因,最好送修。

任青蹲在冰箱前,看着裏面漸漸變軟的速凍水餃,腦仁兒疼。冰箱的左上角放着一小盒正在融化的奶油蛋糕,是王阿姨的女兒歡歡送來的。今天七月七日,是她的生日,跟歡歡同一天。任青看着蛋糕上的紅櫻桃和殘缺不全的“快樂”字樣,眼底倏地蘊出一層淚意,因為覺得可惜,也因為......有個男生半年都沒有跟她說過話了。

九月份,悠閑自在的高二生集體晉升為萬衆矚目的高三預考生。參考書、練習冊、試卷、英文磁帶堆滿小小的課桌。所有的學生開足馬力備戰高考。任青卻還是保持着高一高二漫不經心的步調,一再保證不再遲到,一再遲到,至少在全班大部分同學眼裏是如此。有時候只是遲到幾分鐘,有時候一節課,有時候更多。

夏秋之交,雨水豐沛,空氣潮濕,任朵蘭難受地整晚整晚睡不着覺,任青沒有別的辦法,也沒有別人可以幫忙,只能獨自陪着。同學在開着空調的卧室裏美美地睡覺時,她卻揮動着芭蕉扇在任朵蘭床前一下一下扇着;同學在教室裏奮筆疾書展望未來時,她正背着任朵蘭焦急地走在醫院的走廊裏。

夏硯陽跟任青并肩走出校門。

“下午數學測驗,你也敢遲到?”

任青恹恹地:“睡過頭了。”

昨天晚上整夜照顧任朵蘭,上午勉強上足四節課,中午回家實在撐不住,往冰箱門上一靠就昏睡過去了。

“你自己注意點,數學老師可不好惹,下午你進教室那會兒他臉拉得很長,顧忌着大家正在做題才沒有發作。”

任青擡頭看看灰色的雲彩,不做聲。

韓铮清亮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任青,昨天我跟田藤去三味書屋閑逛,你不在店長不給打折。”

任青回頭看去,韓铮笑得見牙不見眼。田藤耳朵裏塞着耳機,低着頭漫不經意地向她走來,任青輕輕咳一聲,他擡起頭看她一眼,微微點頭,仿佛她只是同年級一個見過卻叫不出名字的女生。

“我回去跟老板說說,下回打個對折彌補。”任青低下頭。

“幸福來得好突然哇……”

田藤和韓铮一前一後越過她們去前面搭公交車。

夏硯陽看着他們走遠,忽然看向任青,表情微妙道:“任青,如果你時常在公交車上看到一個沉靜漂亮的男生,他皮膚白皙,總是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機,表情淡淡的,你一路都在猜測他在聽什麽,他在看什麽,他在想什麽......”

“你在說什麽?”

夏硯陽睜大眼睛茫茫然看着不遠處空蕩蕩的站牌,這個女生風趣健談,能迅速跟陌生人打成一片,此刻卻像個怕生的小孩一樣畏縮而向往。

“你明明認識他,你打小就認識他,但是你從不敢上前打招呼。公交車一站一站地停下,你明明知道不是他要下的那一站,卻還是擔心他會突然下去。有一次他真的半途下車了,你焦急地跟到車門口,正要下車,眼淚掉下來了,你坐在重新啓動的車子裏哭得不能自己,他卻不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

任青驚訝地看着她。

“夏硯陽,你沒事兒吧?”

夏硯陽看着遠遠駛來的公交車,笑道:“感動沒有?感動沒有?我昨天晚上看的小說,大半夜給我哭的……”

農歷十二月二十三以後,年味越來越濃厚,大街小巷鞭炮聲不絕于耳。然而任青家是從來不放鞭炮的。最早以前,父女三個人一起生活,任青天生膽小,聽不得響聲,爸爸于是只買煙火,逢年過節別人家裏噼裏啪啦放電光炮,她家早早吃完晚飯放煙火。後來只剩下姐妹兩個人,任朵蘭帶着任青邊上學邊打工,對過年的期盼蕩然無存,但煙火還是照買。任朵蘭生病以後,任何響動都會讓她暴躁不已,任青幹脆什麽都不買,除夕夜唯一的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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