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節

時跑來敲詐,五錢,兩萬,五萬……後來你猜怎麽着,大着肚子直接鬧到原氏來了。衆目睽睽我能吃這麽大虧?她是大學生我就讓她上不成大學。她有個備胎,大概妄想着攀不上原氏就讓人家當便宜爸爸,我偏斷了她退路,上百張床照郵寄過去,借那人的手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任青嘴唇止不住哆嗦,卻大聲道:“我爸叫任霖,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叫任朵蘭。她只是跟我像,不是我媽!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相信!”

張琪恥笑:“任朵蘭跟你,既不同母,也不同父。她跟她爸一樣,不過是爛好人!哦,她爸就是你媽的窩囊廢備胎。你媽纏着她爸不放,你纏着她!狗皮膏藥一樣,沾上就甩不開,真讓人惡心!”

“不可能!”

“我就算不說,任朵蘭大概死前也會告訴你,畢竟,她這麽多年的醫療費,都是靖遠出的。”

“不可能!”

“不可能?任朵蘭的親生父母只生了她一個!她哪來的便宜哥哥?!給你們錢用的一直是靖遠的私人律師!你再問問你自己,你三流大學畢業的學生憑什麽直接做原氏總助?!”

“我不信!你讓開我要走!”

“我偏不讓開!你媽當年纏着我不放,一筆一筆敲詐我的時候笑得真是得意。她就沒想過報應麽?她死了帳還在呢。”張琪頓了頓,嘴唇微微一掀,譏笑,“這就哭了?!這房間裏精彩的地方多着呢,你才看到皮毛。”她不由分說把任青推到鋪着防塵布的床上,“來來來,你再看看這張床,你媽真是,啧,我都不知道怎麽形容,想偷-情想快活去外面開房多好,居然就在我兒子中午小憩的床上,床單上還有我早上不小心留下的咖啡漬,她倒是不嫌髒!任小姐,你看清楚了麽,你媽就是在這種肮髒的地方懷上你的。”

任青起身,緩緩抹掉眼淚,堅持道:“你說什麽我都不信。我媽在我五歲那年就去世了,我對她的長相根本沒有印象。所以你不用指望我會承認照片裏的女人跟我有瓜葛。我爸很疼我媽,也很疼我,我姐也是。你找錯人了。”

張琪愣住,繼而出離憤怒,口不擇言道:“無恥這種基因原來也是能夠遺傳的。而且,任小姐,相比你媽,你更勝一籌。”

任青冷冷道:“你年輕的時候鬥不過小三,年紀一大把卻對不相幹的人報複。你更無恥。”

張琪聞言揮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任青下意識伸手要還,但是到底顧念她是原總的母親。

張琪打完任青不解恨地叫來兩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一起動手把任青綁在床尾。任青掙紮中額角磕在床沿,血流如注,婦人猶豫地問是不是先止血,張琪直接回一句死了才好。

任青一臉血污,卻一點也不示弱:“你的畫作賣的好麽?你這樣陰暗的人能畫出什麽好東西!你的能耐也不過是對付後來不知情的人!”

張琪道:“我當然要對付你,特別是前兩天當我知道我兒子居然不嫌棄你,大學畢業悄悄變賣他爸爸留下的股票支付任朵蘭的醫藥費和你的學費。他橫是不能看上離死不遠的任朵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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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眼睛刺痛,卻是血流進來了。

張琪不耐煩道:“給我剪刀,我看到這種裝純的長發就惡心!”

任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人心難受到極致反而麻木,她的頭發長長短短,跟狗啃了似的,但是她并不在乎,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了,卻還是疼,她也不在乎。冰冷的地板上是一個女人高-潮時的床照,表情恁地猙獰,男人臉上挂着汗水,大腿肌肉緊繃……

她那時候還小,卻也知道,街坊鄰裏看不起他們家,任朵蘭一開始也不喜歡她。爸爸去世前不放心地一再跟任朵蘭強調讓她照顧妹妹,任青是妹妹,這麽多年她一直都沒有聽懂。

任青抱膝坐在床腳,張琪出門前告訴她過了年就會放她走,她是無所謂,但是任朵蘭看不到她會着急。她在這個陰鸷的房間一共渡過兩個晝夜。一輩子最長的兩個晝夜。

田藤跟原靖遠趕到老宅的時候,任青正懸空在三樓涼臺上。她的腳尖在半空踢踢踏踏,大約想找到借力的地方,但是并沒有,所以她有些慌張。她低頭看看腳下的高度,反正落地肯定摔不死。

“不要跳!”

田藤微厲的聲音遠遠傳來,很清楚她的打算。

任青驚險地回頭,看到原靖遠緊跟在田藤後頭疾跑帶起的大風,他的寶馬似乎沒有拉手剎,正順着斜坡倒退。她靜靜等着,直到“嘭”地一聲,寶馬撞在白色的瑪莎拉蒂上。天空高遠,沒有流雲,沒有飛鳥。

原靖遠沒做停留,甚至沒有看任青一眼,只是在樓梯轉角暴躁地一腳踹開企圖阻擋的張琪助理。

早就棄之不用的書房仍舊是鎖着的,但是因為任青推開了涼臺的玻璃門,原靖遠從門縫裏聞到穿堂風裏腐朽的味道。

“把門打開!”

張琪年輕的助理甚至不敢撲打衣服上的灰塵,只忐忑不安地盯着原靖遠一雙長腿,道:“原,原先生,鑰匙在夫人那裏。夫人本來也打算明天早上放……”

原靖遠一腳便踹得房門搖搖欲墜。

“不要跳,任青!”

田藤站在任青正下方,一滴汗靜悄悄落地。

任青左半邊臉有幹涸的血跡,兩天不吃不喝,嗓子疼得幾乎無法出聲,抓在欄杆上的手在舊歷年最後一天的冷風裏也漸漸失去力氣,她沙啞道:“你走開,我撐不住。”

田藤仰頭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道:“我絕不會走開,你真想跳,我接着你。”

任青驀地想起很多年前她趴在走廊的欄杆上從指縫裏看他,他也是這樣的仰角,漂亮的鳳眼微微眯着,帶笑,讓人心裏濕濕軟軟的。

“是不是很冷?”田藤溫柔道。

任青愣愣地,沒有作答。

“一會兒我們一起去西城,我跟你一起在你姐的病房打地鋪守歲,好不好?”

任青突然泣不成聲。

上面接連兩聲悶響後,任青聽到急促的腳步聲,跟着她的手臂讓人牢牢拽住。她累極擡眼,看到原靖遠狼狽地折腰一頭冷汗。

張琪很快趕過來。她的助理緊跟其後,因為悄悄跑去通風報信,心虛地不敢跟原靖遠對視。

“原靖遠,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我當媽了。”張琪依舊一身作畫的工服。她漫不經心地攏起長發,并沒有兩天前的咄咄逼人。

原靖遠看着任青最長不過到肩膀,最短幾乎貼着頭皮的頭發,冷聲道:“你傷害她的時候有沒有把我當兒子?”

“你居然認可她是你的妹妹。”

“我不認可她也是。而且我明确跟你說過我跟她沒什麽感情,但是因為血緣,因為父親臨終交待,我不能不管。”

“是,你們都不能不管,你父親生前偷偷去看她……我以為起碼你能跟我同仇敵忾!”她看着愣忡的任青,話鋒一轉,道:“任小姐,我兩天前說得不對,你真不如你媽。你媽從來不會躲進男人懷裏裝可憐,她敲詐我,跑去原氏鬧事,都是身體力行。”

任青兩天不吃不喝,嘴唇幹裂,卻仍舊怒聲堅持道:“你胡扯!不是我媽!”

“如果床照你媽的表情實在猙獰你看不出來,沒關系,我還有……”

“你有完沒完!”原靖遠突然大發脾氣,“他們都死了你還想幹什麽!你揪着一個不知情的人不放你想幹什麽!”

張琪臉孔倏地扭曲,“任小姐你仔細看看,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我的丈夫跟我的兒子卻都是一副要跟我勢不兩立的樣子……我真是恨毒了你們。”

原靖遠失望道:“田藤你帶她走吧。”

田藤看過任青額頭上結痂的創口,微微施力把她的腦袋按進懷裏,他看着床頭的繩子,冷冷道:“我總要替她說幾句話,不然原夫人真以為任青孤立無援任她随時撒氣。原夫人,那些侮辱過您的人都已經過逝了,您若想讨債,大可以掘墳鞭屍。跟一個不知情的人計較,不算厚道。”

他頓了頓,看在原靖遠的情面上,壓着脾氣道:“我跟她已經訂婚了,您對她動手的時候應該有看到她指上的戒指。如果以後您再做出類似非法拘禁的事情,我作為晚輩束手無策,但是我媽恐怕會不答應。您跟我媽三十多年的交情,如果您不介意因為陳年舊事翻臉,我媽大概也不介意。”

田藤不由分說拉着任青越過原靖遠和張琪走向旋轉樓梯,似乎是嫌棄她走路太慢,他忽然俯身把她打橫抱起,于是任青眼前的世界第二次以四十五度角呈現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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