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你不準走
“殺,你已經殺了?”湘凝看着異常風輕雲淡的男人說道。
北夜穆寒想到那兩個人,眉峰微擰,淡淡的話語中帶着些許的不耐,“還沒有,本來是想留給你處理的,但是又不想讓你心煩。”
“給我?”湘凝湊近他,差一兩厘米便鼻尖相抵,她好奇地問道。
北夜穆寒眸中的幽冷逐漸轉深,大掌撫上她的臉,屬于他的暗啞嗓音中帶着三分關切七分肆意,“他們對你不好。”
“哦,皇上連這個都清楚啊,快說快說,還知道關于我的什麽事?”湘凝眼裏閃爍着笑意,有些得意地說道。
北夜穆寒有些銳利的掃了這不知好歹還調笑他的女人,冷不防地将人直接打橫抱起來,往床的方向走去。
“朕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等下慢慢告訴皇後。”
故意加重“慢慢”二字,多了幾分暗示。
湘凝:“……”
她不該這麽猖狂的。
承越軍營。
君霆俊美溫和的容顏上染了些許的邪肆,眼中嗜血的殺意與本身的柔潤形成了反差,卻又極致融合。
他按照自己的部署給衆位将領下達了命令,直言三日之後便可攻打臨禦,在救人的同時還能夠重挫對方。
雖然衆人的眼中都有些的狐疑之色,但眼見如今也卻是沒有更好的謀略,既然元帥有此的信心,他們自然願意跟随,而且成功的榮耀和恥辱的洗雪也讓他們多了幾分堅持和破釜沉舟的決心。
第二日,禦醫便将君霆給的那幾包藥做了分析,然後解釋給他們聽。
“皇上,這藥稱為蝕髓粉,他加到飲食中不會被銀針檢測到,而且這個吃一包便足以讓人精神疲憊,消極懶怠,按照如此的劑量吃三天的話,即使不會失去生命,但人的意識渙散,肯定記不得發生的事情,更遑論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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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君霆真夠毒的啊。”段宸焱聽完之後,啧啧慨嘆,如果真讓北夜穆寒成了這樣,簡直就是比殺了他還嚴重。
“是夠狠的,還很陰險,居然讓皇嫂将藥下給皇兄,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了。”北夜蕭恒醇厚的聲音響起,平靜的面容裏多了幾分殺意。
果然,北夜穆寒如今的臉色,簡直就是風雨欲來,整個人像是籠罩在暗黑的世界中,帶着地獄的血腥和殘忍,冷漠得徹骨,暗啞得徹骨。
暈着光線的臉龐森冷卓然,将這本身剛毅的線條硬是加重了幾分淩厲。
“寒……你還好吧?”湘凝看着這瞬間化身修羅的男人,好久沒看到他為了這些事神色如此巨變了,平日裏總是矜貴優雅的,好似什麽事情都胸有成竹,現在簡直就像是黑化了般。
北夜穆寒是很憤怒,嚴格來說是暴虐,身體掩藏着的獸性迸湧而出,他不是怕死,也并非覺得自己大意是一種羞辱。
他只知道,倘若湘凝真的失憶,而她真的給他下藥,他定然也不會對她設防,必然會中招,而當他意識渙散,湘凝又不記得他,君霆的計謀就得逞了。
屆時,臨禦軍心大亂,承越趁火打劫,這一仗必敗,邊城失守,而湘凝,肯定也會随着君霆了。
然後湘凝就絕對會成君霆的女人,君霆的女人!
只有這樣一種情況,他完全接受不了,一想到他的女人徹底離開了他,就就恨不得瘋魔,那一個月的思念擔憂,折磨着他的神經與心理,簡直令人窒息,今生今世,他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
湘凝的手撫上男人精致的側顏,嬌柔魅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寒,其實這藥我可以解的,不用擔心。”
北夜穆寒垂眸,鳳眸中倒映着湘凝傾城的小臉兒,毫不拖泥帶水地将人直接摟到懷中,以束縛的姿态狠狠地環着她的肩膀。
霸道又強勢地命令道:“你不準走。”
湘凝本來還覺得抱得有點緊,想要推開一點兒,但是聽了耳畔傳來這有些脆弱的話,她便放棄了,将頭靠在他的肩上,手扶上他的背,輕拍着。
看來真的是之前的事讓他害怕了,這麽沒有安全感的北夜穆寒她還從未見過,如今這般的行為像是小孩子一樣,讓人莫名得有些心疼。
“我不走,你都在這兒,我能去哪啊。”
聽到了湘凝的回答,北夜穆寒的心中依舊沒有放松,兩天,只要再過兩天,他便可以除了君霆這個心腹大患,鳳眸中掠過一絲陰霾。
少頃,易殇走了進來,恭敬行禮道:“啓禀主子,暗牢中的言玥想見見皇後。”
北夜穆寒此時的情緒已經較之前好了許多,不過對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人他并不感興趣,只是看了看湘凝。
“她有說過什麽事嗎?”北夜蕭恒在一旁問道。
易殇立馬回答道:“回王爺,她并未開口說過目的,只是一味地要見皇後,本來獄卒不屑于理她,可是她以咬舌自盡相逼,軟硬兼施,獄卒沒有辦法了才來禀報。”
湘凝大概也知道言玥的想法,應該是有很多的問題想要問她,這樣在暗牢中惶惶不可終日也不會甘心。
罷了,總是要做個了斷的。
“帶路吧。”湘凝說道。
易殇做了個“請”的姿勢,便帶着湘凝出去了。
而剩下的三人,接着讨論了下兩天後的計劃。
此時,君霆坐在自己的軍帳中,一手描繪着進攻臨禦的路線,看着這清晰彎曲的線路圖,又想到湘凝,心中不免有些悵然。
兵部侍郎言夫冗走進來一看,就是自家元帥在看着地圖發呆,看上去帶着些許的落寞,于是問安之後安慰了他。
“元帥,此次我們計劃周詳,定能救出您的未婚妻,不用太擔心。”
君霆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擡眸看向來人,“嗯。”
“對了元帥,末将前來,是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言夫冗神色染上了喜悅,漆黑的眸中夾雜着激動。
君霆不知道此時還能有什麽好消息,“說。”
言夫冗有些崇拜地看着君霆:“末将收到消息,臨禦皇帝今日傳了禦醫,想必也有些身子不适了。”
“是嗎?”
“末将敢肯定,确有其事。”言夫冗說道。
君霆其實有些狐疑,這才第一天,以北夜穆寒的性子也不會這麽快就傳太醫了啊,他自己身體強悍,武功又高,要麽就是這禦醫不是傳給他的,要麽就是這藥确實是個好東西。
不管怎麽說,只要沒有發現就好,北夜穆寒,等你知道了自己女人背叛了你,不知道又會有怎麽樣的打擊呢,真盼着這一天。
暗牢中。
湘凝沒有讓人跟着,獨自去了關押言玥的那一間,濕氣和血腥的味道彌漫在這陰寒的地方,暗沉和骘冷讓這裏又多添了一分殘忍。
女人如今只是窩在房間的一個角落中,身着囚服,淩亂又細長的頭發披在肩上,身上依稀可見血跡,想必是受了不少的刑。
這才幾天,一個傲慢榮光的女子就變得這般狼狽,湘凝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但是她清楚,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所以縱使五味雜陳,也不會同情心泛濫到憐憫自己的敵人。
依稀聽到了腳步聲,言玥擡起頭,看了一眼,仿佛是在确認般,定定地看着對面的人。
看清楚了湘凝那張令她嫉妒到極致,痛恨到極致的臉,不知是什麽力量讓她撐起身子,然後沖到湘凝的面前,隔着牢房的木樁伸出自己滿是血和痕的雙手。
“言凝,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害成這樣的,你通敵賣國,其罪滔天,萬死不足以謝罪!”言玥大吼道。
湘凝看着這如瘋子般的女人,這麽些天還沒有學會識時務,不知道成天這麽嚷嚷到底是誰吃虧。
無奈地摸了摸耳朵,杏眸掃向她,有些不耐:“你找我來到底什麽事?”
“你心虛了吧!不敢讓我說,是不是就怕霆哥哥知道了你本來這本來的面孔會不要你!更甚于殺了你!”言玥眼神陰狠地瞪着湘凝,像是要活剮了她。
“我根本不在意他怎麽想,他知不知道也與我無關。”湘凝漫不經心地說道,她這樣一幅風輕雲淡的模樣倒是讓言玥更加生氣了。
“賤人!狐貍精!你敢說你不在意霆哥哥,是不是因為你已經勾搭上了臨禦皇帝,對哦,肯定早就勾搭上了,不然你怎麽會好好的在這!”
言玥越說越有勁,仿佛她所說的是公判的內容,一詞一句帶着不可違逆的分量。
說來說去就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會中計被臨禦俘虜,不甘心她得不到君霆的愛,不甘心自己受刑恨的人卻活得好好的……
湘凝忽然有些後悔來了,被這個快失心瘋的女人罵,她在這兒聽這些真的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你在不說,我走了。”湘凝看了她一眼,眼中仍是漠然,并不在意她的辱罵,作勢轉身。
這下言玥有些着急了,手用力地握着木樁,想了想,還是說道:“霆哥哥對你那麽好,我從見過他開始,他就只對你溫柔以待,我努力讨他歡心,卻比不上你一句一言,如此,你為什麽還要背叛他?而且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啊!”
言玥本來很淡然地陳述,可是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直接咆哮出聲。
湘凝回過身,向她走近了幾分,眼中帶着殺氣,直逼言玥的腦門,待她愣神片刻,又收回了自己的戾氣,從容道:“那你可知我究竟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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