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弈北(十五)

李白的手握成拳,他覺得現在自己像是在被淩遲着。

他想讓自己表現得冷漠一點,可是他發現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韓信好像喝了酒,他臉上帶了些醉氣,看見門口站着的李白,他擡手摸了一把身上那女人的腰肢。

“白,是不是我不用些特別的辦法,你根本就不會乖乖的待在我身邊?”

李白恨死韓信這副說話的模樣了。

他明明是一個極其薄情的人,為什麽還要用這種深情款款的語氣說話?

李白感覺自己都失去了發聲的能力,他木讷的站在原地,之間韓信把身上的女郎一把撫開,幾步就站在了李白的面前,而且還握住了他的手腕。

看見李白手上的蝴蝶印記,韓信笑得很是殘忍:“知道我為什麽會找到你嗎?你身上流淌着一部分我的血液,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李白的手抖了一下,他臉上露出一種近乎于“絕望”的表情,韓信看見之後反倒是更加興奮,又道:“白,別抵抗了,從我看上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逃不開我了。”

李白絕望的閉上眼睛,感覺那人濕濡的嘴唇慢慢貼上他的唇,李白想讓自己就這樣徹底失去知覺,也許這樣就不會覺得自己很惡心。

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被觸碰,李白還是可恥的起了反應。

韓信把他抱上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像胭脂一樣的膏藥,緩緩擦在李白身上,帶起片片紅暈。

李白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燙,他被韓信抱在懷裏,感覺哪裏都不是自己的了。

韓信會綁住他的手,還會為他的眼睛遮上黑布,說着這世間最下流的話,讓他一次次淌出暧昧的液體。

李白成為了韓信的玩具,他被囚禁在龍族,不見天日。

李白表情總是冷漠,他和韓信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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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狐貍好像已經死了,現在待在韓信身邊的不過只是他發洩的對象。

李白已經認命,他是麻木的。

韓信并沒有發現不正常,反而覺得這樣的李白很是符合他的心意,他最開始想要的就是現在這樣的李白。

乖巧,柔順,他只要招招手他就會主動走到自己身邊,吻住自己的唇。

除了他那雙不帶感情的眼讓韓信覺得陌生,其他一切都很好。

不過韓信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直到一次他和李白首尾相合,李白被激得渾身顫抖,最後實在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暈倒在床榻,韓信才覺得李白和以前相比,好像變得有些太過瘦弱了。

以前李白身形勻稱,入手皆是滑膩白皙的肌膚,可是現在好像只剩下了一排的骨頭。

韓信最後還是請了扁鵲過來,這次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叫莊周的男人。

扁鵲看見倒在床上的李白,咬着唇,眉心滿是內疚。

他看着韓信,問:“就算是人間最下等的娼.妓也會有休息的時間,你身為龍族的繼承者,如此不把生命當回事,遲早是會遭受報應的。”

韓信冷眼看着,并不把扁鵲的話放在心上,只是笑:“先生莫要說這些無用的話了,治好他。”

扁鵲把完脈之後搖頭,嘆了一聲氣:“這樣熬下去,他最多只有三十年的壽命了,更何況他自己根本就不想活下去,救了也是無濟于事。”

扁鵲說話的時候,李白的手指動了動,他從暈厥中醒來,聽見扁鵲的話,沉沉的笑了幾聲:“先生怎知我不想活下去?”

韓信看着出聲的李白,心口感覺有些窒悶。

李白臉色慘白,唇色也不複以前的紅潤,不過他卻笑着,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凄美。

“你想活下去你會不進食嗎?”扁鵲點破李白的僞裝,李白的笑容淡了下來,然後搖搖頭把頭往床榻裏面靠去。

韓信聽言面上已經是一片冷意了,他離開房間問負責李白膳食的人,那人只說李白每天都有好好吃飯,韓信聽言一腳就往那人胸口踢了上去。

“拖下去,處死。”韓信絲毫不留情面,那剛剛被韓信踢了一腳的下人聽言立馬就暈了過去。

李白在裏面聽着外面的聲響,他看着扁鵲,仿佛在說:你看,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韓信重新回到屋子,冷臉看着扁鵲,道:“還麻煩先生費心醫治了。”

扁鵲無法推脫,只能點點頭。

韓信離開了寝室,李白渾身放松下來,他擡眼看着扁鵲,聲音虛弱:“先生,為何要這樣。”

他已經根本沒有了活下去的必要,何不就讓他在淤泥中腐爛,化為一捧塵土呢?

扁鵲表情很是愧疚,他道:“狐族有恩于我,在最緊急的時候我沒能幫上忙,你現在既然活着,就要承載你族人的意志……”

“我都明白……你說的我都明白。”李白打斷他的話,神色痛苦:“可是我有什麽辦法?我根本就逃不開韓信,你知道他說什麽嗎?不管我逃到哪裏去……他都能找到我。”

既然如此,那逃跑還有什麽意義?

扁鵲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狐貍,只要你想活下去,就會有辦法的。我會幫你,但是你一定,一定不能放棄。”

李白看着扁鵲,那灰暗的眸子裏未曾燃起任何光。

就算是在扁鵲的救治下李白也沒有變的多有起色,喂他吃東西也只是喂進去了就吐,扁鵲心裏很是着急,只能熬了鮮粥讓李白好歹吃一點。

韓信這兩天來的少,李白覺得少有的放松,感覺就連睡覺都舒坦了些。

這天晚上李白覺得自己的腰上好像環着一只很重的手臂,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睜開眼睛之後發現是韓信卧在他身後,正在抱着他。

李白原本放松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他身後的韓信也能在感覺到。

韓信嘆了一聲氣,他的下巴好像有了淡淡的胡茬,戳在李白的肩窩上,有些疼也有些癢。

“待在我身邊這麽不快樂嗎?”韓信這兩天總是處于一種反複無常之中。

他一邊覺得自己沒錯,一邊又覺得自己無可救藥。

那種糾結的情緒幾乎快要将他逼瘋,李白心中難受,韓信現在又何嘗不是。

李白的眼睛閃爍了兩下,他低笑了兩聲:“白龍,你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無可挽回。”

韓信聽見李白的回應,抱着李白的手臂好像變得更緊了。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愛過我。”韓信的聲音很低,緩緩的散在李白的耳邊。

這句話像是在李白的心口上悶了一記重拳,他的思緒突然飄到很久以前。

那時候的李白放蕩不羁,看人的時候都是輕輕仰着下巴。

他是狐族最尊貴的小少爺,直到他遇見了韓信。

他無法克制自己想要見到他的心,想粘着他,纏着他。

可是最後的結果呢?

他在龍潭将他的全身吻遍,卻也沒有說過一句愛。

對韓信來說,欲可能重于愛。

畢竟他每次看見李白,都是想将他的衣裳褪去,狠狠的埋在他的身體裏。

現在韓信突然說出“愛”這個字,讓李白有一種不真實感。

韓信愛李白嗎?

如果這種愛是将他全族滅盡,把他囚困在身邊,那這種愛未免太過病态。

李白覺得好笑,但是他卻笑不出來。

“愛過的,但是現在不愛了。”李白的聲音很小,他的眼皮突然跳了跳,韓信突然從他身後把他整個人都掰了過來,然後吻上了他的唇。

口中鹹澀,韓信口中居然有血。

韓信狂熱的吻着李白,他聽見李白說的那句“愛過的,但是現在不愛了”,不知道應該是開心亦或是難過。

李白仰着頭接受韓信,他渾身沒有一點感覺。

他想他對韓信的感情也許從他知道韓信是狐族滅族的罪魁禍首那一日,就已經消失殆盡了吧。

韓信對李白說過太多謊話,多到韓信就算是和他說真話,李白也是全然不信的。

就比如說現在,韓信捧着他的臉一遍又一遍的說他愛他,可是李白聽見只是無動于衷,甚至還把眼睛閉上,隐隐有入睡的感覺。

韓信聽見身下的李白勻稱的呼吸,眼角不知何時滑下一滴淚。

“狐貍,我錯了……”

李白沒有聽見他這句忏悔。

李白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的韓信已經不在了。

他身上披着一件很薄的單衣,撐着身子坐起來,感覺有些恍惚。

昨天韓信好像對他說了些什麽,可是那時候自己太困了,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李白現在也無所謂韓信究竟說了什麽,他擡手搖了搖挂在床邊的鈴铛,外面進來幾個侍女幫他洗漱。

沒過多久扁鵲就來了,他把着李白的脈,低頭小聲對他道:“我讓莊周在一處山崖下設了結界,你若是能躲到那裏去,韓信不管怎樣都不會找到你。”

等韓信知道李白徹底消失不見,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應該是會慢慢把李白給忘了的吧。

李白擡眼看着扁鵲,眼裏帶着疑問,他道:“真的嗎?”

扁鵲重重的點頭:“你離開龍族之後往西走,就能看見一處山崖,跳下去之後……我就不細說了。”

按照李白這種聰慧的程度,肯定是知道應該怎樣做的。

李白看着扁鵲,突然就跪下來給他磕了一個頭。

扁鵲連忙把李白給扶起來,卻看見李白現在臉上滿是淚水。

“不管成功與否,我都要感謝你。”雖然李白并不抱希望,但是既然扁鵲如此誠心幫他,那他不管怎麽說也要試試。

李白這段時日開始願意吃東西了,吃下去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吐出來。

韓信見他臉色好像比以前要好了些,心裏也很開心。

扁鵲離開了龍族,他沒有來像李白道別。

李白知道原因也并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扁鵲是在避嫌。

過了一段時日,李白的身體比起以前要好了不少,韓信抱他在院子裏看落日,李白的背靠在韓信的胸膛上,他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韓信不知道李白究竟在笑什麽,只是看見李白現在這副恬靜的模樣韓信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落日餘晖照在李白和韓信的臉上,韓信突然開口問:“狐貍,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李白的眼睛輕輕眨了一下,他纖長的睫毛顫動,沒有答話。

他很認真的看着漸漸落下去的太陽,韓信說的話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

韓信也沒有再重複剛剛的話,只是把穿着厚重衣物的李白又抱緊了點。

他吻上了李白的耳垂,李白沒有拒絕,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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