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二天。

說不上是誰先醒，反正當牛衛軍睜開眼的時候，正正便對上了雲集的目光。

“早。”雲集彎彎嘴角。晨起時特有的沙啞嗓音帶着把小鈎子，刮得牛衛軍半拉身體都酥掉了。

“…早。”說來也奇怪，明明不是第一次在雲集的懷裏醒來，可就是覺得今天跟以往都不相同，牛衛軍仔細琢磨了一下這種不同，品來品去竟然品出了點“名正言順”的味道來。在他看來以前頂多是偷偷喜歡，所以連親親也是偷偷的，現在不一樣了，兩人的關系經過昨晚的“深入探讨”，從今往後小牛爸爸就實打實是他的人了！想着想着牛衛軍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雄性刻在基因裏劃地盤的意識，搞得他忍不住有點自豪起來。

雲集發現自己似乎真的中了叫做牛衛軍的毒，天知道他都快喜歡死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或高興或羞赧的小表情了。

“又在竊喜什麽呢？”雲集刮刮牛衛軍的嘴唇，溫溫的很好摸。

“沒什麽……”這話要說出去了還不把他羞死！

把人放心上之後，研究對方表情動作的水平也跟着上了個臺階，在雲集看來剛剛牛衛軍十有八九是在想什麽羞羞的話題，他就是這樣，別人還沒說什麽呢自己就先做賊心虛得紅了臉。話說回來，既然是羞羞的話題麽，怎麽能不說出來跟他男人讨論讨論呢？

“真沒什麽？”雲集眯眼往前拱拱近，臉上雖然還是一本正經，可掩在被子下的手卻悄悄開向危險地帶。

“诶……”牛衛軍正欲躲避，雲集橫在他腰間的手便警告地往裏收了收。

“又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話題了？說來你男人聽聽，嗯？”雲集手掌來回在牛衛軍的小腹上摩挲，那裏有一條陳年的老疤痕稍稍突出皮面，彎彎曲曲的，看上去醜陋的很。

聽到“你男人”，牛衛軍霍地擡頭，“不，不對，我是你男人才對，你是我的。”說完還得意洋洋的拿指頭戳了戳雲集的胸口。

“嘿呦，看把你得瑟的，怎麽？就睡了一覺我就是你的啦？”雲集覺得要是牛衛軍有尾巴，現在早就翹到天上去了。

“那可不？！以後你要，乖乖聽我的話。”作為丈夫，牛衛軍覺得有必要在洞房後的第二天跟雲集畫下道道，立立規矩。

先不說未來某天等雲集知道牛衛軍內心把自己擺在丈夫的位置上後笑得打滾以至于連吃了三天苦瓜，此時的雲集被牛衛軍得得瑟瑟發號施令的臭屁模樣深深迷住，一個翻身便把人嗯在了身下。

“寶貝，那你說說，昨晚我有沒有好好聽話？我可都是按照你說的，該快就快，該慢就慢……”雲集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變成了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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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別對着我耳朵吹氣，癢死了！”牛衛軍沒聽清雲集最後說的話，還以為他是在跟他鬧着玩。

見到跟猴子一樣在肩膀上蹭耳朵的牛衛軍，剛剛烘托出來的一點旖旎氣氛被蹭了個一幹二淨，雲集沒了脾氣，正巧這時

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聽到那個鈴聲雲集臉色微微一變，沒好氣地揪了揪還在掏耳朵的某人的臉，說了句“等我一會”就披衣下床接電話。

雲集走出卧室，确認門關好後才接通電話。

“喂。”

“孽子！”聽筒裏傳來一個老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有事說事。”剛剛面對牛衛軍時的溫柔和煦全數從雲集的臉上退去，此時他的臉色陰沉的厲害。

“我怎麽會生出你這個不孝的東西！”那頭的情緒還是十分激動。

“那看來是沒事了，那我挂了……”

“等等！有事……她，她畢竟是你媽，你不能這樣做！”遲疑了一瞬，對面的語氣終究軟和了下來。

“爸，你說什麽？王女士不是正好好待在家裏做她的富太太麽？”雲集輕笑一聲。

“那是好好待在家裏嗎？！那是軟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斷了家裏的電話，凍了你媽的卡，還派人看着她！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長硬了，就開始無法無天了是吧？！”聽筒裏的聲音又急又氣。

“哦，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問什麽呢？”雲集拉開客廳落地窗的窗簾，霎那間鋪天蓋地的朝陽狠狠晃了他的眼。日光雖勝，但雲集的語氣卻十分陰郁。

“她不就是有點看不慣你最近的一些做法麽，要是我的話，我也看不下去！你也不想想，她是你媽，她能害你嗎？！我們做這麽多，還不是……”

“為了你～好～”雲集拖長語調，打斷了父親的話。

“你看，我一說你就能明白，怎麽做事就這麽糊塗？”電話那邊似乎松了口氣。

“糊塗？呵呵，是啊，我以前就是太糊塗，所以才把我的人生過得亂七八糟。好在現在我清醒了。你和媽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沒事多想想怎麽安生養老，不該操的心少操，這樣才是長壽之道。”

“你！說了半天你還是死性不改！那個狐貍精到底給你下了什麽迷藥，搞得你連父母親情都不顧了！雲集你是要氣死我？！我警告你，趕緊把你媽給放了，把我的護照還我，我要馬上回國！不然我就報警了……”

“喂？爸？信號不太好啊，您老就在加拿大多玩幾天吧，我挺好的不用擔心！”說完也不管那頭如何叫罵，雲集直接挂了電話。

又在窗邊靜靜站了一會，雲集才回轉身。他打開茶幾上的電腦，快速發出去了幾封郵件，盯着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雲集內心五味雜陳。有的時候做父母真的好容易，無論對孩子做什麽事，無論夾帶着多少私心，無論那事做了以後會令孩子多麽傷心難過，全部都能以一句“都是為你好”來給自己正名。很多時候，他們還會給孩子制造一種假象，你不滿意我做的事，是因為你沒有體會到我對你的愛，你比我更需要反省自己。

雲集仰起頭揉揉眉心，把眉間的郁氣揉揉開，他的視線掃過卧室，門還好好關着，都這麽好半天了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那家夥幹什麽呢？

雲集起身回房，剛一開門，床上的大鼓包便動了動露出個腦袋來。

“好慢啊……”牛衛軍抱怨道。

“我不在你可以先下來洗漱呀。”雲集坐在床邊說。

“可是，你不是說讓我等你一會兒嗎？”牛衛軍從床上坐起身，被子外的稍涼的空氣凍得他一個激靈。

雲集愣了幾秒才領會牛衛軍把他的話理解成了“在床上等。

雲集……

既然他都這麽可愛了，自己還客氣什麽？！

事實上雲集一點也沒客氣。等牛衛軍再次醒來，日頭都開始往西偏了。

戰戰兢兢掏出鑰匙，牛衛軍輕手輕腳地打開門，發現兩個孩子都還沒放學，他媽也不在家後才深呼了口氣。雲集看他探頭探腦的慫樣就好笑，睡都睡過了，臉皮怎麽還這麽薄？

“得了得了，在我面前矜持一會是個意思就行了，他們待會回來了你還要躲進卧室裏還是怎麽的？”雲集呼嚕了一把牛衛軍的頭發，換鞋進門。

兩人從酒店退房的時候接近下午兩點，一路開車回來還順便去菜市場買了點晚上的菜，到家後随便收拾一下就該做晚飯了。

牛衛軍把買的蔬菜拾掇好，電飯鍋裏噗嚕噗嚕地煮着雜糧粥，看樣子是牛姥姥出門前準備好的。自從兩人的關系在牛姥姥面前過了明面後，老人家心裏放松精神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上周牛姥姥聽說樓下有個老年人活動室，每天下午有老頭老太太聚在一起唱唱歌下下棋，于是要是天氣好牛姥姥下午沒事就會抽空去活動室玩玩。

“晚上吃什麽？”雲集換好睡衣，發現家裏最勤勞的牛衛軍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有魚，有菜……”牛衛軍聽到聲音沒回頭，他把菜簍子放到水池子裏，打開水沖洗。

“等會，油白菜底下是苦瓜？”雲集走近想看，要不怎麽說牛衛軍總是一個勁去扒拉面上的菜葉子。

“沒……”

“還說沒有！我都看見了！你什麽時候買的？！”雲集不樂意了，大聲嚷嚷起來。

牛衛軍見藏不住了，把葉子菜下面的一條胖苦瓜抽了出來用水洗幹淨放到了砧板上，“在你去開車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順手就買了……”

“又為什麽呀？！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麽又給我吃苦瓜！”

雲氏父子對苦瓜的厭惡一脈相承，只是雲帆撒嬌說不愛吃牛衛軍還勉強能接受，畢竟是孩子，可雲集這麽大人了還如此孩子氣就有點油膩了。

“你最近火氣太大了，吃點苦瓜清清火。”牛衛軍舉起菜刀，目光堅定。

“我沒……咦？”雲集狐疑地看見牛衛軍說完那句話之後耳朵尖紅了。火氣大，清清火，雲集咀嚼着這幾個字，難道他指的是床上那點事？一定是昨晚自己表現的太好了，本來想好了頭一回節制一點，可架不住自己許久未開葷，某人又在時不時的扭扭腰哼哼兩聲，那種時刻還能忍得住他就得去醫院看病了，于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牛衛軍早就有氣無力渾身軟趴趴的了。虧得牛衛軍是以前幹農活的身體好，悶頭睡了一覺，體力便恢複了個七八，下床走路沒有問題，兩人這才回的家。要知道雲集原定的計劃是想在酒店住兩天。

“哦～我懂了，”雲集摸摸下巴，“火力太猛那是因為我身體素質好，這玩意又不是吃苦瓜就能熄掉的，要經常合-理-釋-放才對……”雲集摸到牛衛軍的後腰，不輕不重地揉捏起來。

牛衛軍懶得跟雲集争辯，紅着臉胯一頂，把雲集頂了出去。

晚飯的時候上學的雲集田超和出門休閑的牛姥姥都回來了，一家人坐好開飯，牛衛軍起初還不大好意思，畢竟他和雲集說起來年紀都不小了，居然還放着家裏老人孩子不管跑出去玩。等了一會發現雲帆他們并沒有用什麽奇怪的眼神看他，甚至連兩人出去夜不歸宿都不曾提起，就像沒發生過一樣。牛衛軍并不知道下午雲集回到家後給雲集和田超發了信息，警告他們晚上回來見到牛衛軍了不要瞎說話，要不然指望雲帆那小子的嚯嚯嘴，飯桌上非要把牛衛軍羞到鑽桌子底下不可。至于牛姥姥，一把年紀了看到兒子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痕跡，自己害羞還來不及，又怎麽會開他的玩笑？

飯後雲集給一個叫秦三的人打了個電話。那天和王雲女士分開後，載着她離去的車就是秦三開的。當時王雲女士也有些大意，當她發現司機不對勁的時候，車已經減速開進了她家別墅的大門。坐在車裏她遠遠的看到自家大門口站了好些一身黑西服的大高個，她不記得自己請過這麽多保镖，況且這些人是按照別墅出入口站立，牢牢控制了可以進出別墅所有的通道。既然不是保護，那就是監管了。

呵，這點把戲，真是不夠看。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王雲女士慢條斯理地從包裏拿出手機，要說他這個兒子還是太嫩，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這種□□的老戲碼。翻閱通訊錄，王雲女士挑了一個號碼撥出去。

怎麽回事？電話打不通？為什麽沒信號？王雲女士盯着手機左上角的“無服務”，面頰抽搐。

“女士，請下車。”秦三把車停穩後，下車給王雲女士開門。王雲女士咬咬牙下車，下了車她就往小花園走，邊走便把手機舉過頭頂。

不行，還是不行，沒有信號，無線網也連不上。秦三在王雲女士的身後，落下五步慢慢跟着，等她意識到別墅周圍都沒有信號後才緩緩開口。

“老板說，女士年紀大了，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了。他怕你人老了糊塗，所以決定暫時把您的信用卡給凍結了，不過您別擔心，有什麽需要的你可以吩咐我去買。老板還說，外面車多人多，這別墅裏環境好周遭也清淨，所以以後要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他希望您待在這裏好好休息。”

王雲女士在園前站定腳步，目光冷冷，一一掃過站在她面前的秦三和或近或遠監視着這邊的其他人。對于眼下的情況，她很快做出了判斷，憑她一己之力不可能從這群人手上逃出去。

行啊，雲集，真是出息了，王雲女士咬緊牙關微微一笑，居然一舉切斷了她所有向外聯系的渠道，這樣缜密的安排和人手的準備，絕不是可能臨時起意。呵呵，原來他早就存了要對付自己的心思，這一次是她疏忽了。

“女士這兩天精神不太好，下午還問我能不能帶她去超市裏有人的地方轉轉，我沒同意。”

“嗯。”電話裏，秦三聽不出雲集的情緒。

“老板，這前後也快大半個月了，我覺得有這麽長時間了也該起到警示的作用了，所以您看是不是……”

“秦三，交代給你的事，照辦就可以了，其他的輪不到你說話。”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啧啧啧，多麽富有含義的小标題……

昨天本來要更新來着，結果晚上打了個岔就追星去了……emmm（自抽三嘴巴）

感謝大家的評論收藏支持，快被嗑cp奪去全部精神的我對大家溫暖的不離不棄表示感恩！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