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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放着放着,我來我來。”雲集三步并作兩步搶過牛衛軍手中的抹布。“你去坐着,別累到,我來擦。”
自從雲集腦袋裏上了一根名叫“大牛現在帶着球”的弦,幾乎牛衛軍做什麽事他都要盯着。
一次兩次牛衛軍還覺得沒什麽,可次數多了就有點吃不消。炒個菜不讓炒說煙子大,洗個菜不讓洗說水太涼,掃個地不讓掃說活太累,更令人無法忍受的是剛才他把洗好的衣服從洗衣機裏拿到陽臺上去晾,被雲集看到了,手裏的洗衣盆就被搶走了,說是盆太重太大,他看不見腳下容易摔跤。
“你煩不煩?就不能別老盯着我!”牛衛軍叉腰怒目相向。
“那你就讓我省點心好不好?”發覺牛衛軍生氣,雲集扔下抹布就屁颠屁颠地湊了過去。
“不好!我又不是癱瘓,有手有腳憑什麽不讓我幹事?不就懷……”
“噓——”雲集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田超從房間走了出來。
夫夫倆那天一致同意留下孩子之後,緊接着就考慮了一下現在家裏兩個孩子的問題。雲帆好說,他本來就是知情人之一,當天晚上兩人就把雲帆叫進了屋子。
“喂,喂,你小子有沒有在聽?事先說好,這事在田超面前給我把嘴閉緊,別有的沒的都往外瞎說。”雲集伸手在雲帆眼前晃了晃,這孩子光顧盯着牛衛軍的肚子使勁瞧,兩眼發直。
“爹爹,你肚子裏,有寶寶了?”雲帆好像某種自動語音提示器,聲音嘎嘎的一字一頓。
“嗯,是……”當着孩子的面,牛衛軍覺得好難為情。
“那我能,摸摸他嗎?”雲帆游魂一樣的飄近,牛衛軍實在頂不住他殷切的目光,撩起了睡衣露出肚子。
雲帆捧着手呼熱手心,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手貼在牛衛軍的肚子上。
“弟弟?弟弟你在嗎?”雖然什麽也摸不出來,但手下的溫暖還是刺得雲帆眼睛一熱,想到有個小東西正躺在他以前躺過的地方,他心頭萬分感慨。血脈相連的羁絆原來如此奇妙。
“好了好了,瞎摸什麽,都把弟弟吓到了!”雲集把雲帆的爪子拎了回來,他還沒舍得摸呢,就先便宜了這小子,豈有此理!
即使被拎到一邊站着,雲帆還是賊心不死的老往牛衛軍身上瞟,結果被忍無可忍的雲集給踹了出去。後來雲帆漸漸也不敢在他爸眼皮子底下對他爹毛手毛腳求摸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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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田超,牛衛軍本意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能生孩子這件事。好在田超過年後就帶回來了一個消息,等這學期結束他就要跟他爸離開A市。田超的父親雲集有所耳聞,可能是因為在監獄裏呆過一遭心境上發生了變化,出獄後行事上比之前穩重了許多,聽說他迅速清理了自己的負債和財産,給予了因為破産而遭受損失的前公司員工盡可能的補償,以及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從徐彩霞那種女人手裏要到了田超的撫養權。
田超壓根不願意走,可他爸話也說的很明白,自己和叔叔們畢竟不是一家人,好在他爸答應他以後可以考A市的大學,只要叔叔們還在A市,以後也可以經常見面。不情不願地答應了父親,田超愈發珍惜剩下不多和雲集一家待在一起的時光。
有田超在,牛衛軍不好發火,他氣呼呼地起身就走,卻又因為站起來過猛又刺中了雲集脆弱的神經,他像個老媽子一樣護在牛衛軍身邊,嘴裏念叨着“诶,小心啊起那麽急做什麽生氣發火沖我來別把自己氣壞了……”那狗腿碎碎念的勁,簡直沒眼看。
如果說這之前都是小打小鬧,真正引爆家庭戰争的□□是雲集單方面決定不讓牛衛軍再去店裏。
星期一一大早,兩個孩子去上學,牛衛軍跟往常一樣準備坐公交車去店裏,今天約了工人鋪地板。他正準備出門,就被雲集給攔了下來。
“你怎麽還要去店裏?!”雲集大叫。
“我為什麽不能去?”牛衛軍反問。
“你不許去!”雲集說着就要把人往回拉。
“你憑什麽不讓我去?!”雲集霸道的口吻徹底點燃了牛衛軍,幾天來攢的火一齊噴發,他使勁甩開了雲集的手。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個情況!店裏裝修全是油漆甲醛味,對你對孩子都是極大的威脅!”雲集從書上讀到懷孕頭三個月是孩子神經系統發育的關鍵時期,任何的有害物質接觸都是極其危險的,根本容不得一點閃失。
“我又不是一直待在裏面,去一會怎麽了?!”牛衛軍生氣,開始跟雲集據理力争。
“免談!我說不許就是不許。”雲集毫不讓步,一點沒商量。
“滾開!那是我的店!我就要去!”牛衛軍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雲集的态度越強硬,他就越不服氣。
“你要再這麽犟,今天你連這道門也出不去你信不信?!”雲集也是真動了肝火,明明是為了他好,他說的又沒錯,這人非但不領情還跟他杠了起來。
兩人在玄關怒目而視争執不下,鬧出的動靜引來了牛姥姥。牛姥姥畢竟是多活了半輩子,問明緣由上來先給兩人各一棒子,她批評牛衛軍一把年紀還這麽不懂事,同時又指出了雲集語氣不好,有話要好好說。
“依我看,衛軍你這一兩個月暫時先別去店裏,傷着孩子可不是鬧着玩的。雲帆爸爸,你那個秘書小李我看幹事挺麻利,能不能派他去幫衛軍頂個把星期,這犟牛你就帶去公司,秘書幹啥你就讓他跟着幹啥!”牛姥姥瞪了一眼牛衛軍,給出了解決方案。
雲集回過味來簡直心花怒放,真是親姥姥啊,不但解決了沒人看裝修的問題,還把牛衛軍放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誰照顧都不如自己天天看着,甚好甚好!
“行,我覺得媽你說得真好,我同意!”雲集狂點頭,那勁頭就差振臂高呼了。
“我可不會幹秘書的活……”彼時牛衛軍也沒那麽激動,冷靜之後臉色微微泛紅,別別扭扭回了一句,算是同意了牛姥姥的安排。
事情完美解決,雲集美滋滋地載着牛衛軍去公司,路上一通電話三言兩語把在高架上堵成罐頭的李牧調去了店裏。
李牧……
“雲帆,雲帆?”雲帆的同桌拐拐他的胳膊,最近怎麽了,雲帆特別容易發呆。
“怎麽回事,最近老看你走神。”同桌問。
“啊?沒什麽。剛才想了點事。對了,聽說你家有個比你小時來歲的弟弟?”雲帆問。
“是啊,”一提這個同桌就苦了臉,“一點都不好玩,那小兔崽子特別會在我爸媽面前撒嬌,明明是他不聽話撒潑耍渾,偏偏我爸媽對他一點辦法沒有。自從有了他,我就成了我爸媽撿來的似的,他倆整天眼裏就只有我弟……”
雲帆吞了吞口水,“哦,是嗎?”
“是啊,所以我多羨慕你們獨生子啊,像我這樣的,又不能真的跟一個穿開裆褲的破小孩計較,雖然我總是想把他揍一頓……”同學最後一句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
雲帆幹巴巴地哈哈一笑,得知有弟弟的喜悅被随後而來的危機感沖淡,他憂愁地拿筆在草稿紙上戳出一個一個的窟窿。
同一時刻牛衛軍也在犯愁。
他手上拿的是兩份雲集剛剛簽好的文件,他需要把這兩份文件發到相應的部門去。可到底是哪個部門呢?密密麻麻的白紙黑字,太專業的用語堆在一起,牛衛軍剛讀了兩行就有點暈頭。
牛衛軍不知道自己苦惱的表情被辦公室裏的雲集盡數看了去。今天來公司,牛衛軍被雲集大喇喇地安排在了李牧的位置上,簡單交代了他怎麽接電話怎麽把電話轉到內線之後雲集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為了欣賞牛衛軍工作的樣子,他特地開着辦公室和秘書室的門,從他角度正好可以瞧見牛衛軍的側臉。
哎,怎麽會有這麽迷人的人呢?雲集支着下巴笑得一臉陶醉。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牛衛軍,身穿白襯衣,端端正正坐在辦公桌後,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讀的那叫一個認真。與圍着白圍裙站在竈火前不同,坐辦公室的牛衛軍身上多了幾分精英氣質,弄得雲集心頭直癢癢。
等牛衛軍終于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某人眼中時,雲集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牛衛軍氣堵堵地把那兩份沒有頭緒的文件還給雲集,丢下一句“你自己發”就走,路過門口還不忘帶上門,隔絕了雲集的視線。
雲集公司的員工驚訝地發現,今天老板居然親自來送文件了,本來交給李秘書的工作也是他在親自過問,打到秘書室的電話也是老板在接。難道李秘書今天請假了?衆人疑惑不已。
雲集交代好任務回到辦公室,某位兼職秘書正歪在沙發上玩手機。牛衛軍搞不懂秘書要幹的活,雲集就不免一趟一趟跑出來找他,次數多了他幹脆把位置讓給了雲集,自己跑進了老板辦公室。可憐雲集坐在在李牧的位置上,給自己當了回秘書。
“啧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板忙着跑斷腿而秘書這麽清閑的。”雲集給牛衛軍面前的棗茶斟滿,打趣道。
“切,反正你帶我來不就是為了看着我,又不是真的指望我給你幹活。”牛衛軍玩游戲的空隙,百忙之中斜了雲集一眼。手機裏的小游戲是雲帆下給他的,挺簡單,用來打發時間不錯。
雲集被牛衛軍那一眼勾的魂都要飛了,真是要感謝他肚子裏的孩子,懷着孕的牛衛軍情緒的表達豐富許多,像這種一半不耐煩一半又有點得意洋洋的樣子以前可不多見。
“行行行,就當你是老板,我給你當小秘書行不行?請問老板中午想吃什麽?”
“随便。”
“诶呦,随便可不好安排呀老板!”雲集試了試溫度,把冒着熱氣的棗茶端到牛衛軍嘴邊,牛衛軍忙着過關騰不出手,就着姿勢低頭抿了一口。
雲集見他玩的入迷,不好再說什麽,早上才剛吵了一架,這會要是再攔着不讓他玩,他肯定又要生氣。雲集給公司食堂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中午的菜單,發現有兩道還算不錯,便吩咐打包兩份送到辦公室。
等送餐的時候,牛衛軍放下了手機閉着眼揉了揉眉心。他卡在一關怎麽也過不去,試了好幾次都不行後幹脆退了游戲。雲集看見此景表示喜聞樂見,如果牛衛軍沉迷游戲,他覺得他今天回家應該會把雲帆狠揍一頓。
吃了飯雲集和牛衛軍在辦公室和走廊之間小範圍地溜達了一會,牛衛軍就被安排到沙發上歇午覺。以前他并沒有午休的習慣,畢竟現在懷有身孕,閉眼沒一會就睡熟了。毯子仔細掖掖好,空調溫度調好打成靜音,兢兢業業的雲秘書再次上崗幹活。
如此過了一周,牛衛軍啥心也不操,無憂無慮整日精神煥發,難為雲集一個人幹兩人的活,夜裏往往把牛衛軍哄睡着後他又從床上爬起來去書房工作。好在李牧良心發現主動提出他可以半天在店裏半天在公司,兩頭跑着兩頭都不耽誤。雲集聽了挺感動,直接給財務科打了電話,李牧的工資每月加三千。不過這一下牛衛軍徹底是閑了。
好在牛衛軍沒再鬧騰要去店裏要幹活,差不多隔一天他會去雲集的辦公室裏坐坐,雲集抽空教他怎麽用電腦上網,不去公司的時候他就在待在家裏,由牛姥姥陪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我設定錯了存稿箱的時間……搞成了下個月的十五號……然後今天才發現……真是被自己蠢死了
感謝大家的不離不棄……智硬作者還在頑強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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