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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牛，你睡了嗎？”晚上臨睡前，牛衛軍還是不放心雲帆，挺着肚子撐着腰給他熱了杯睡前牛奶送來。

“沒睡呢，怎麽了爹爹？”雲帆跳起來給牛衛軍開了門，甫一看到門口的人他就叫了起來。

“诶呦爹爹！不是都說了以後不用你再幫我倒牛奶了嗎？你這要磕着碰着了怎麽辦啊？”雲帆心驚膽戰地把牛衛軍扶到床邊坐下。

“沒事，你們都太緊張了，我又不是紙片做的。”面對兒子的關心，牛衛軍腼腆地笑了笑。

“那也不行。”雲帆嘟囔了一句，拖過凳子坐到牛衛軍面前。

“我剛看你爸剛才來你這坐了一會，他跟你說什麽了？是不是惹你生氣了？”牛衛軍端詳着雲帆的表情，開口道。

“沒有沒有，沒說什麽……”雲帆趕緊擺手。

“真沒有？你爸這個人心直嘴快，我怕他說了什麽你不愛聽的讓你不高興。”

“真沒有，他就，就問了問我最近的學習，真沒什麽。”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牛衛軍掩去嘴角的笑意，“其實爹爹這麽晚來，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聽到牛衛軍有求于自己，雲帆立刻坐直了身子，腦海中瞬間拉響警報。

爹爹怎麽了？出事了？

“你跟我爸吵架了？”雲帆如臨大敵。

“不是……就是……”

“肯定是我爸他欺負你了對不對？爹爹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給你讨個說法去！不帶這樣的！爹爹你都這樣了他還敢欺負你，豈有此理！”電光火石之間雲帆想到，難怪剛才到他這來打了半天感情牌，原來是欺負他爹爹了！心頭的火一下子竄了老高，雲帆袖子一撸就要往外沖，擺出一副要去跟雲集拼命的架勢。

“不是不是，你想到哪去了，給我坐着！你爸今天累了一天，早睡下了。”知道雲帆想岔了，牛衛軍趕緊伸手把人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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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好好說，你看再過兩個月你就要當哥哥了，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牛衛軍指指肚子。

雖然懷孕四個月之後就可以看到胎兒的性別，在王玉茹那也就一句話的功夫，但雲集和牛衛軍還是決定把驚喜留在最後，反正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家裏的寶貝，兩個人都沒有刻意去關注這個事。

“等這個孩子出生，畢竟他最小，所以家人裏包括你爸你姥姥肯定會多偏向他一些，平時或多或少也會更注意他，這我不用說你應該也都想的到吧？”

雲帆臉色白了白，沒接話。

“我來找你的意思是，等你弟弟或者妹妹出生之後，你在照顧他之餘，能不能多看看爹爹我，多來陪我說說話呢？”牛衛軍說完，難為情地摸了摸發紅的耳朵。

“你說什麽？！”雲帆霍地擡起頭，吃驚地看向牛衛軍，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不是，爹爹，你難道不應該跟我說……”他爹怎麽一點都不按套路出牌？

“跟你說什麽？跟你說你作為大哥，往後要多照顧弟弟妹妹？就因為你是大孩子了，所以就必須無條件謙讓小的？”牛衛軍慢條斯理地反問。

“差不多吧，反正是要多關愛他之類的……”

“哎，”牛衛軍傷春悲秋地長嘆一口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好吧，你們全都喜歡他去，不用管我，以後就算冷落我我也當沒發生好了。沒事，我知道不能太自私，都是一家人，喜歡誰不是喜歡，我能理解……”牛衛軍點點頭淡淡地說。

“不不不，爹爹，你關注的點是不是有點偏了啊？！我什麽時候說不喜歡你了？！還有我爸，他天天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麽可能因為這小不點就不喜歡你了？”

雲帆嚎了一聲。牛衛軍呼得一口大黑鍋扣下來，把雲帆氣得頭暈轉向。他是真的冤枉啊！這不是賊喊捉賊麽？！他爹不冷落他就謝天喜地了，自己怎麽會不喜歡他呢？！

“你不用辯解了，更不用替你爸說話，現在還有兩個多月心理準備時間，只要我自己把心态調整好就行了。你好好學習，我先走了。”牛衛軍心灰意懶地擺擺手，示意雲帆不要再說了。

雲帆怎麽可能放任牛衛軍就這麽離開。

“等會等會，話還沒說清楚爹爹你不許走！首先，我從來沒想過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就不喜歡你了，恰恰相反，我倒是覺得……”

“真的？你真的不會因為他而不喜歡我？”牛衛軍打斷雲帆，抱着肚子語氣裏滿是希冀。

“真的……”

“我是你最珍貴的親人對不對？”

“當然！”

“保證在這個家裏你永遠最喜歡我？”

“我保證！”

“騙人，一個人的心就那麽點地方，等以後裝進你喜歡的姑娘或者小小子的時候，就沒有你爹爹我的位置了。”

牛衛軍語氣之哀怨，聽得雲帆心驚肉跳。

“爹爹！我向你發誓，不管以後遇到什麽人，我心裏永遠有你的一個位置，行不行？”

牛衛軍默了默，似乎是在心裏掂量雲帆這話有幾分可信。雲帆迎着他懷疑的眼神，頓時愁得一個頭兩個大，這會要再覺不出牛衛軍是在跟他撒嬌，可能他就需要去心理科測一下情商了。雲帆依稀記起幾個月前他爸曾跟他說過，懷孕對人的身心都有比較大的影響，當時的他不以為意，現在他必須承認，懷孕對人的影響太大了！他爹鑽的這牛角尖，角度之刁鑽，簡直驚天地泣鬼神，哄好難度滿五星好嗎？！

雲帆心裏千頭萬緒，正當他思考是不是發個短信把他爸從床上挖起來救急的時候，他聽到牛衛軍鄭重地開了口。

“行吧，我相信我的小牛。爹爹的心裏也會一直放着你，你永遠是爹爹最珍貴的孩子。”

“爹爹你……”牛衛軍話語間的溫柔瞬間撫平了雲帆心頭的焦躁，如葉間的一滴露水滑落池塘，叮咚一聲，他整個人立刻安定了下來。

“哎呀這麽晚了，難怪我都困了，小牛來搭把手，把我送回去。”說了那麽矯情的話，牛衛軍這會連看都不敢看雲帆。

在牛衛軍的目光之外，雲帆的眼淚落了下來。

原來他們都知道，這些天來自己心中的惶恐，失落和不安。你們會因為有弟弟妹妹了而忽略我嗎？這樣的疑問說出口矯情幼稚，憋在心裏卻又抓心撓肝，雲帆不問，牛衛軍和雲集卻用這樣的方式給了他想要的答案。

“爹爹，謝謝你。”雲帆哽咽。

“謝什麽，以後有什麽事，別總憋在心裏，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說開的呢？”牛衛軍這會也不跟雲帆迂回委婉了，他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頭。

“嗯……”

“行了，扶我回去睡覺吧。”

“好嘞！”雲帆胡亂摸抹去臉上的眼淚，把牛衛軍從床上扶起來。

“對了，雖然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說這麽多，但你的保證不能不作數。”

“什麽？”雲帆努力回想。

“等我生完了，你得多抽空陪我，不然我容易得那個什麽抑郁！”牛衛軍轉頭煞有其事地吓唬雲帆。

“哈哈，行！爹爹說什麽都行！咱們去睡覺吧好不好？”

“那才差不多！”

第二天一大早，雲帆進教室第一件事就是把同桌按在書堆裏揍了一頓。

“幹嘛啊突然打人！你來大姨夫了？！”同桌的臉擠的都變形了。

“來你妹！”雲帆把習題冊卷成筒劈頭蓋臉地往同桌背上抽。

“冤有頭債有主！我哪做錯了，你得給我個理由先！”

“叫你瞎說！叫你瞎說！都是因為你整天在我耳邊瞎比比，我爹都擔心死我了！如果我爹因為我擔心我傷了身體，你看我不抽死你丫的！”雲帆雖然嘴上惡狠狠，實際上手裏并沒有用勁。

“嘿嘿嘿，你看我說你還是在意的吧？我這樣多好，先把你心裏的預期值調低，等到你發現你爸媽還是愛你的時候，不就更高興了？”同學抓住了雲帆的手腕，嬉笑道。

“合着你之前都是騙我的是吧？！”

“也不全是啊，我弟弟剛出生那會我爸媽是不怎麽管我。但是後來他長大了點，每當他在我面前調皮讨人嫌的時候我媽就把他拎起來一頓捶，賞罰分明，這點上我爸媽還是很有原則的，嘿嘿嘿……”

“嘿你個頭嘿！”

牛衛軍夫夫化解了這場小風波後，日子繼續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懷孕後期牛衛軍從小腿到腳浮腫得不像樣，連鞋子都穿不進。胃部被快足月的孩子頂着，每天什麽也吃不下，後腰也因為胎兒長時間壓迫，不管換多少姿勢除了疼還是疼。身體上的難受讓他變得很愛在雲集面前抱怨，颠來倒去念叨着怎麽還不生怎麽還不生，太遭罪了一點也不想懷了，說到情緒激動之處還連帶着要把雲集罵一頓。雲集心疼牛衛軍，每次挨罵從不還嘴，心裏還在暗暗拍手，罵得好罵的妙，眼巴巴地盼望牛衛軍把心裏的委屈統統罵出來出氣了之後心裏多少能舒坦點。

這天周日牛衛軍一早起來又在床上發了好一通脾氣，什麽不仁不義不知道心疼他他個男的懷孕容易麽，一口口大鍋往雲集頭上連扣直扣，最後還把自己給數落哭了。望着雙眼通紅泛着紅血絲的牛衛軍，雲集心疼的無以複加，跪在床前，他一遍遍重複，“不生了，生完這個說個天也不生了，太辛苦你了……”

壞脾氣過去了之後，牛衛軍望了望頂着挨罵卻毫無怨言守在自己身邊的雲集，內疚不已。

“我又說你壞話了……我之前都說了，早上起來我脾氣不好，你別往我跟前湊，等我徹底醒了就好了，可你每次都來我面前，我就忍不住脾氣……”

“傻寶貝，罵我就罵呗，這本來就是我該受着的。你一個人懷着孩子吃了這麽多苦，我做夢都想給你分擔點。懷孕這麽受罪，以後要是雲帆和這個小的敢不敬重你，我抽他們屁股！”

“得了得了，扶我起來，我今天想去店裏看看。”

“什麽？！為什麽突然要去店裏？”雲集手一抖，牛衛軍險些由跌回去。

“怎麽了？最近不是快一個月沒去了？今天外面天氣好，我想去轉轉。”牛衛軍沒好氣地說。

“還有半個月就要到日子了，你說你這來回折騰什麽啊？”雲集第一反應是不能去，但是孕夫這不剛生完氣，他是真的怕再一句話說不好，又把人惹急了，氣大傷身，劃不來劃不來。

“就是快到日子了所以我才要去看看啊，我這生一遭再養個個把月，估計我的店門朝哪開都記不得了。”

“哎，好吧好吧，你先等會，我去給你準備衣服。”

雲集不敢多勸，好在王玉茹之前有提醒他們，臨到分娩多下地走走對大人和孩子都有好處，就當是鍛煉身體了吧，雲集自我安慰了一陣。

其實兩人出門的時候，某只小東西已經在蠢蠢欲動了，只是牛衛軍最近對這種時不時的陣痛都有些免疫了，所以并沒有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

包子，熟了。

明天出籠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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