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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邯把自行車上了鎖，放在了巷子裏的小角落裏，這破車有些年頭了，鏽跡顯眼，花紋是大字母，色彩鮮明，醜的一逼，看着像是西學東漸時期的老牌自行車。

他踩上了石梯，上了樓，懶洋洋得推開班級門。

班級裏已經有不少人了，出門前餘邯還特意看了看時間，趕着踩點前十分鐘出門，餘邯掏出手機看看，二點上課，還有四分鐘。

餘邯把視線轉了一圈，沒看到佘不苛。

他把拿回去翻閱的背誦提綱放在桌子上，問隔壁桌的楊光：“看到我同桌了嗎？”

楊光：“哦，那看起來不好惹的帥哥？好像在陽臺。”

餘邯點頭表示知道就打算去陽臺看看。

楊光是個話唠，站在邊上，擋住了過道，他問餘邯：“大魚，你怎麽認識你同桌的啊，早上看你那模樣我都吓到了，你那開心的勁，這人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餘邯沒理會楊光的胡扯，挑着正經的話回答：“校考時碰上的，大神。”

楊光兩眼放光：“比你牛逼嗎？我感覺考場很多大佬啊。”

餘邯：“嗯，比我牛逼多了。你那半吊子水平，當然看誰都是大佬。”

楊光笑嘻嘻的也不介意。

餘邯：“行了，讓讓，我要出去。”

楊光側身，餘晗走出過道要往陽臺鑽。

楊光在後面打氣：“加油！都說帥哥身邊有很多顏值很高的妹子，你混熟些，說不定可以釣一堆的馬子！”

餘邯回他一個眼神：“……”

楊光奇怪問：“大魚你幹嘛瞪我。”

餘晗翻了翻眼皮子。

佘不苛的确在陽臺，拿着個空的礦泉水瓶子，看着手機。

餘晗走近說：“中午補覺了吧。”

佘不苛：“我早上困得很明顯嗎？”

餘晗眉眼一彎，說：“挺明顯的，看你臉都埋進書堆裏。”

餘晗說完沒停，補充道：“做夢都要埋在書堆裏，這麽愛學習，真棒。”

佘不苛：“……”

他一言不發，把手上的礦泉水瓶子塞進餘晗手裏。

餘晗疑惑：“幹什麽？”

佘不苛吊着眼皮笑說：“垃圾要放在一起。”

餘晗：“……”

佘不苛看了看時間，快上課了。

餘邯這時候湊近了些，皺着眉聞了聞：“近了才發現，怎麽身上一股老壇酸菜的味。”

佘不苛抿唇：“……老壇酸菜？”

餘邯：“是啊，這種泡面味大，沒想到你喜歡這個。”

佘不苛：“……”喝了一瓶的礦泉水都沒壓下那味佘不苛臉色不好。

佘不苛早上那通泡面是随便拿的，沒想到味道那麽沖，但現在也不能穿回一小時前叫自己別買，這下子好了，多了個愛吃老壇酸菜的标簽。

佘不苛想讓餘晗閉嘴，說：“要上課了。”

說完就擡起步子走人。

餘晗笑着跟上。

下午是地理，地理老師是個很壯的男人，也戴着副眼鏡，笑起來聲音很有感染力，磁性而開朗。

依舊是例行的開課講話，課講得很動聽，佘不苛堅持聽了小會，發現困意又上來了。

他看了眼一旁的餘邯，餘晗正面無表情的認真聽課，雖然不見得神采奕奕，但困意一絲沒有。

看着倒是一副好學生的樣子，也不知道成績如何。

他用指尖輕觸眼底下方，這午覺睡了和沒睡似的。

最後一節自習課。

老師一走，班上立馬熱鬧了起來，佘不苛一桌，約法三章的封印也被打破。

佘不苛趴下，閉上了眼睛。

餘邯在一邊，聲音不高不低：“說好的，不能睡覺。”

佘不苛動作沒變，回應說：“嗯，說好是課上不能睡覺。”

“誰和你說好的。”餘晗挑眉。

佘不苛聲音也不大，低啞的回答：“你呀。”

餘晗也沒多說，見佘不苛想睡，也不阻止。

餘晗翻了翻手上的本子，說：“那以後課上不能睡覺。”

“嗯。”佘不苛應聲：“我沒睡。”

餘晗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佘不苛閉上眼睛才發覺在課上凝聚的困意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趴了半節自習不見進入睡覺，反而覺得額頭枕久了有些疼，聽着身邊餘晗翻了一張又一張的書頁，終于忍不住，擡起頭來。

餘晗問：“怎麽了？”

說完輕皺眉頭：“吵到你了？”

佘不苛說：“沒有，你很小聲，只是單純睡不着，大概是約法三章的力量在譴責我。”

餘晗的确做事很小聲，佘不苛猜餘晗心裏是特地怕吵到他才壓着動作，但真的要睡的話他聲音小也沒用，周圍吵得跟菜市場似的。

不管男的女的，笑得一個比一個誇張。

佘不苛說完，掏出卷子，刷數學題。

餘晗說：“晚上我沒來自習。”

“噢。”佘不苛也不能只單純應一聲，頓了片刻：“為什麽？”

餘晗笑了笑：“不告訴你。”

佘不苛沉默幾秒後說：“喜歡廢話？”

“沒。”餘晗輕笑說：“只是讓你知道你晚上看不到我了。”

“行。”佘不苛在草稿紙上寫上運算公式，說：“知道了。”

自習課下課，佘不苛依舊沒打算回家。

拜別了餘邯後，他吸取了中午的教訓，拿出手機訂了份外賣。

想到中午誘人的飯菜氣息，佘不苛還特地守在陽臺抽了一會煙。

不過煙抽完了，中午那味道倒是沒有再嗅到。

外賣點的是水陽區的一家湯面店的老鴨粉絲，适合冬天吃，

無聊的翻起手機，看到中午的記錄，本着禮尚往來的原則，佘不苛舉起手機，特地給自己的湯面找角度拍了張照片發給餘晗。

餘晗回複的挺快。

是六個句號。

佘不苛勾起嘴角，有些自得。

佘不苛：怎麽了？

餘晗好半天沒回複。

三分鐘後。

餘晗：這外賣有點不幹淨。

吃了好幾口還喝了很多湯的佘不苛：……

餘晗：你吃吧，怕影響你食欲，你吃完我再說。

佘不苛：……

晚了，已經影響到了。

佘不苛的廚藝技能基本為零，佘女士在家日子不多，且手藝和佘不苛相比半斤八兩。所以在佘不苛有限的吃飯時光裏，外賣是常出現的必備品。

可即使經常吃外賣，但在知道外賣不幹淨還接着吃，佘不苛想他心還沒那麽大。

兩次吃飯都要經歷坎坷，佘不苛這時的心情十分微妙。

将外賣丢到中午那個垃圾桶，垃圾桶裏頭那桶泡面的屍體還在。

佘不苛看了一眼挪開視線，給餘晗發了個消息。

佘不苛：記住你了！

晚自習時餘邯果真沒來，十點放學，佘不苛開着自己的酷炫電動，飛馳過人流量少，車流量小的東區，穿過連接東西區的大橋。

佘不苛開車看着極度危險，一輛電瓶車都能給他玩出花來，飙車飙得那叫一個猛，嗖的到這，嗖的到那，嗖了四十分鐘終于到了家。

家裏沒人，現在佘女士出了差，三層樓的別墅黑黝黝的，陰森的像個鬼屋。

倒是挺配佘不苛這個主人。

佘不苛洗了澡，躺在床上，拿出要背的文科提綱，想着畢竟要高考，能記多少記多少。

睡覺前，佘不苛習慣性開了靜音的手機看。

看了一會見沒消息，他鎖了屏将手機放到一邊的櫃子，閉上了眼睛。

黑暗的房間裏，只有佘不苛清淺的呼吸聲。

一分鐘後，佘不苛翻了個身，拿起櫃子上的手機。

藍光印在佘不苛的臉上，将他的臉照得禁欲與消沉，十分文藝範。

與本人南轅北轍。

佘不苛：晚安。

十幾秒後，餘晗回了條語音。

佘不苛沒怎麽猶豫就點開，黑暗中餘晗含着笑意的淺淺聲音傳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