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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馬區的天氣冷得極冷，熱的話也是極熱。冷時沒雪的寒風隔壁幾區都能感受到，熱時那高溫的空氣甚至上過新聞。這就導致地區冷氣熱氣換的快，冬夏兩個季節明顯，春天秋天過度的時間短的令水土不服的外鄉人渾身不得勁。

空氣升溫很快，短短二周，氣溫就漲了七八度。

翻天覆地沒有，溫度的變化對外鄉人來說也只是學會了怎麽穿，穿幾件，要不要脫。

佘女士提前訂了一大堆顯小蠻腰大長腿的夏款衣物，裏面還添着好些春天穿的呢絨，風衣，留着出差用。這還沒完，自己的衣服折騰完，就是給佘不苛準備衣服。

佘不苛的衣品由佘女士從小培養，一件件的堆起來的，由衣品就能看出這是個會打扮的騷男人。

買衣服的佘女士整個人跟一個青春姑娘似的，用佘女士的名言改編，就是夏天是個精致的季節。

佘不苛對夏天沒有什麽好感，他更喜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所幸離氣溫成定局的時候還有月餘，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過段時間還得再來次寒潮級別的大降溫，那之後才能說正式進入夏天。

天暖了，空氣濕了，南方的特點出來了，最近幾天開始下小雨。

路有點滑，佘不苛最近開車都慢了，有時候開着車總有種不年輕的感覺，有點憋屈。

佘不苛到補習班樓下時，看到了餘晗的愛車停在一邊，看了看時間，确定自己沒遲到，就上了樓。

已經到了首月月餘，省質檢提前，這周的周五周六，是省級的最後一次質檢。

成績不像上次一樣由補習班老師寬松的評個安慰分。這次的卷子，模拟高考，對于大部分普高學生而言，是最後一次了解自己在全省實力排行的機會。

班級裏的氣氛并沒有産生要考試的緊張氛圍，甚至比開始第一周松懈多了。

一個月的時間，幾乎所有的學渣都原形畢露，露出肚子頭腦裏的幾斤幾兩。

佘不苛進班級時，隔壁桌的楊光正反身坐在餘晗前一桌，跟餘晗說話。

餘晗最近上課依然認真，只是看過去精神有些不濟，眼圈也比剛來時黑了些，也不知道最近有沒有休息好。他的頭發長得有點散，因為臉稍側，下巴連到耳朵的弧度對着門，彎的有的搶眼。

佘不苛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早。”

餘晗笑：“早。”

楊光看了佘不苛一眼，起身低着頭走了。

佘不苛扯下了口罩，塞進口袋裏。

餘晗說：“他是有些怕你，別介意。”

佘不苛搖搖頭，說：“這沒什麽，我倒是圖清淨。”

他把昨晚帶回家的背誦提綱放在桌面，反複摩挲着那紙質的手感。

想了片刻，還是多嘴問：“你昨晚沒睡？”

餘晗搖頭，語氣有些不着調：“沒，只是晚睡了，為了學習。”

佘不苛盯着幾眼餘晗的黑眼圈，說：“再這樣下去，你眼圈都能趕得上我了。”

餘晗挑眉：“你那眼圈一般人模仿不來吧，要是真的和你一樣酷，那我開心都來不及。”

佘不苛搖頭罵他：“傻子，這不是一個性質的。”

餘晗笑眯眯的說：“就晚這幾個月，沒事的。”

佘不苛閉了嘴，把卷子展開，斜了餘晗一眼，開始學習。

教室的暖氣還開着，室內暖洋洋的，餘晗估計是有些熱，外套脫了塞抽屜裏，他嘴角帶着笑，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開心事。

中午放學時雨已經停了。

佘不苛翻着美團，在為午飯做打算。

餘晗伸手過來擋住了他的屏幕，說：“沒看了，都不好吃。”

佘不苛聽了倒是乖乖退出了美團，說：“有話直言。”

餘晗說：“走吧，邀請同桌光臨寒舍。”

佘不苛不想麻煩餘晗，搖頭拒絕了。

餘晗被拒倒是沒有多難過，依然锲而不舍說：“你那巧克力我搜了一下價錢，可以點好幾頓外賣。你不虧的，跟我走吧。”

佘不苛也沒糾結多久，見餘晗鐵了心想要逼他蹭飯，只好跟着走了。

佘不苛這次流程和上回基本沒差，沒去廚房添亂的他剛睡醒精神有些恍惚，迷迷蒙蒙的穿鞋，腳上一套，感覺不對，低頭看，是餘晗藍色塑料拖鞋。

正好餘晗進來叫佘不苛吃飯，見他要換鞋阻止說：“別麻煩了，穿拖鞋更方便。”

佘不苛起身走了幾步，和餘晗一起出了卧室，坐到餐桌上。

“早就想問了，你床邊的鞋子五六雙擺的整整齊齊，你不會是什麽千足妖精吧。”佘不苛說。

餘晗淡淡笑說：“其實啊，我就是懶，起床時總會忘記自己把鞋子放在哪一側，到時候一探頭，這邊沒有那邊沒有，一雙鞋得找半天，感覺那樣探頭探腦的自己傻透了。後來為了讓自己聰明點，批發了好幾雙鞋子回來。”

第一次聽到這種懶法的佘不苛有點新奇，虛僞的奉承說：“你真是個人才。”

“謝謝誇獎。”餘晗笑道。

兩個人洗完碗，跟上次一樣在陽臺抽煙。

剛停的雨又有冒頭的趨勢，許多戶人家的天臺上都是積水，倒影着黑色的雲。

佘不苛看着天色，心想這雨看樣子可能要下個不停。

還真給佘不苛猜對了。

下午上課時，雨更大了，這雨愈演愈烈，到了晚自習時便發展成了暴雨。

因為這場雨，班上的人遲到了大部分，開着自己家愛車的餘晗沒穿雨衣，到班級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只落湯雞。

濕漉漉的甩了一把頭發，餘晗做到了位置上，佘不苛貼心的遞過了一包紙巾。

水珠從餘晗的下巴滑到他的喉結，佘不苛收回了視線。

餘晗接過了紙巾，笑着說：“嗯，當你還我的。”

佘不苛也笑笑，他們剛開始認識就是因為遞紙巾。

餘晗慢吞吞把腦殼擦幹，問佘不苛：“在聽歌？什麽歌？”

佘不苛答非所問：“你耳朵有水嗎？”

餘晗一愣，這話很容易聽岔，聽成你腦子有水麽。

佘不苛笑笑，掏出靠近餘晗那邊的耳機放入餘晗的耳朵裏。

“自己聽聽。”

餘晗感覺耳朵上一陣溫柔的觸感，輕輕的，接着便是身邊人沙啞的嗓音，癢癢的。

沒猜到佘不苛這種反應的餘晗一陣沉默，随即他說：“嗯，聽到了。”

随即他又大方的抽走了佘不苛的一張紙，擦着眼皮，垂着眸子，說：“耳朵有點癢，可能真的進水了。”

佘不苛低着頭寫作業，餘晗的視線正好能夠看清佘不苛的側顏。

佘不苛不介意說：“沒事，耳機防水。”

餘晗回應：“噢。”

晚自習快結束時，佘不苛接到了老魏的電話。

正好手機裏音樂切換下一首，佘不苛見寫作業的餘晗沒有反應過來，也沒叫他摘耳機，按了接聽。

電話一接聽，老魏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你小子，果然沒有吧手機叫上去！”

聲音不小，餘晗做作業的手慢了下來。

“……”

佘不苛面無表情：“老魏，你至于嗎？”

“行了行了，我打電話說的是正經事。”老魏說：“你聽聽外面的雨聲，大吧。我剛剛知道消息，你回家路上不是會經過橋嗎，那邊的泥軟了，開車急了很危險，而且雨太大了，路燈這幾天還在修，你今晚自己掂量掂量。”

“幾十分鐘前有人掉進河裏了，水挺急的，打撈了半天，辛虧還剩條命。”

老魏這番話，不禁讓佘不苛想到了前段時間白宇所說的。

佘不苛：“謝謝老魏，我會小心的。”

老魏：“家裏人來接？”

佘不苛有些說不出話來，視線往旁邊轉，餘晗的嘴角正往上彎着。

“老魏啊，我成年了。”

老魏沉默了一會：“你來回一下子很費精力，要不考慮一下，在周圍租個房，周圍的房租都挺便宜的。”

白宇附體的老魏婆婆媽媽的說完後，得到了佘不苛‘考慮考慮’的回答，并保證晚上安全住同學家的回答後，挂了電話。

餘晗：“出來住嗎。”

佘不苛：“在想。”

餘晗沉默片刻，道：“如果要租的話，去我那吧。我房東，我房間也很大的。”

佘不苛：“……你房間？”

餘晗點點頭：“是啊，就那層我家，卧室就我那一個，你不虧的，和房東一個待遇。”

佘不苛感覺不安全，他知道自己的性向，和一個長得符合他審美觀又和他接觸的來的優秀男性，同桌也就罷了，同吃同住的話，這問題可能就大發了。

且不說性向問題，這對話他聽着總覺得有些怪異。

佘不苛：“我想想。”

餘晗：“我那裏租金便宜，樓房高，看得遠，在這附近的幾戶人家裏，我家環境最好，要是你再找房子，差不多都是沒裝修過的民居，衛生不好，也沒時間裝修的，又破又浪費錢。”

佘不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