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兩個人都安靜的互相靠着，時間靜靜的走到了十一點，空氣更冷了。

光明正大占便宜的佘不苛怕待會更冷，放開了手，帶着餘晗回去。

在酒店的房間裏，佘不苛刷出“沖鴨”群裏的新消息，是黎明等人的合照。

黎明幾人果然不安分，偷偷循着兩個人蹤跡去了大學城。熟悉的店鋪背景，他們是在那家特色小吃店裏拍的，顏值很高，配着身後的煙火氣像是在過節。

第二天佘不苛起得不早，他看了時間，早上的十點多。旁邊床上的餘晗還在睡。果然是順應了昨天所說的想偷個懶。

佘不苛讓餘晗多睡會，一個人下去吃早飯，巧的是，黎明這懶貨也餐桌上。

黎明一個人坐在桌上吃早飯，時不時打個哈欠，看着就是昨晚在外頭浪得夠本。

這堕落的晚睡晚起習慣。

看見佘不苛，黎明揮手打了個招呼。

“早。”佘不苛也說。

黎明見餘晗不在佘不苛身邊，問：“餘晗沒起？”

“嗯。”佘不苛點頭：“我們下午的票。”

“哦，這麽急着回去。”黎明喝了口豆漿，說：“我們幾個還不确定是明天還是後天回去。”

佘不苛也不急着吃飯，做在椅子上點了根煙：“餘晗想考好文化課，他很拼。”

“那你呢？”黎明眉毛稍挑，配着幹脆利落的短發顯得有些男性化，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好奇：“說實話，老抽當時一直勸你考你死活不考。怎麽突然臨時起意改意見來考了？”

“我樂意。”佘不苛沒說原因，淡淡回說。

黎明挑眉：“當然，你樂意就行。”

這世間所有願與不願，都抵不過三個字。

——我樂意。

她說完，又打了個哈欠，道：“我昨天考場上碰見了陳靈了，就是下午的那段時間，估計是看見你和我一夥，在考場上一直騷擾我。幸虧我一向沒把這種人當人，她見我不搭理她也就放棄了。”

佘不苛只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問：“誰？”

“啧。”黎明對佘不苛翻了個白眼，邊回憶邊說，口氣裏有股無法忽視的嫌棄，說：“就是郭強當寶的那個女的，胸大無腦的典型。”

提起郭強，佘不苛眉眼閃過一絲厭惡，也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畢竟郭強這欠揍的玩意十分喜歡找存在感。

佘不苛也懶得安慰黎明，說：“你沒讓她追上就好，碰到的話十分煩人。”

黎明一笑：“那是，我畫完就走，那無腦的還在打形。”雖說她說的有點誇張，但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郭強就是因為陳靈喜歡你所以把顏料混了？”黎明有些好笑的說。

佘不苛有些無奈問：“你怎麽知道。”

“唉，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知道。”黎明說：“那玩意被你揍了以後到處說這事，還以為多風光，真是夠丢人的。”

佘不苛吸完了煙也要開始吃飯。

餘晗就是這個時候下了樓，他坐到了佘不苛旁邊，見兩個人正聊着天，便問：“聊什麽呢？”

黎明用眼神向佘不苛示意要不要說，佘不苛無所謂的點頭，自己去一邊點早餐。

大早上吃了這麽一大頓的八卦，餘晗看佘不苛的眼神裏都透着笑意。

那邊的黎明戰鬥力驚人，嘴裏巴拉巴拉得還在說：“這郭強啊，不知道性情的話，看上去還是個人樣。那家夥一直都有點仇視佘不苛，以前高一高二時候啊，畫得挺有靈氣的，在自己那個區算是第一。後來越畫越不紮實，集訓時人多了，一大筐的高手把他壓得都沒了影。這人也是個心态不好的，就一直覺得佘不苛搶了他的第一名。後來再來個高潮，發現個暗戀對象明戀的竟然是我敵人，操，這下變成個心理變态……”

都是少年人，也都不是那種磨磨唧唧文靜又自閉的性格。這兩天的相處，幾個人也算是慢慢混熟了。

一小塊餐桌上人越來越多，待最後不知名都起了床加入了各類八卦會談，早飯慢慢吃成了午飯時，佘不苛早就吃完回房間整理行李了。

下午佘不苛和餘晗與還要在木州玩幾天的黎明等人拜別，坐上動車回了水陽區。

佘女士提前就和佘不苛兩個人打過招呼，要來水陽區接兩個人。

上回佘女士接了個大單，十幾天都不見個人影就為了搗鼓工作，這次工作完成，人也就閑下來了，出差也只是出個小差，無聊時還能刷刷網絡八卦，惦念下遠在木州的兒子。

坐到佘女士車上，佘女士問兩人：“考的怎麽樣。”

佘不苛：“還行。”

餘晗：“還行。”

兩個人默契的回完話後對視了一眼。

佘女士嘴角一勾，露出專屬大人的，詭異的微笑。話語裏無不是讓餘晗留在佘家吃飯的意思。

餘晗想了想，反正也沒事，答應了。

佘女士送兩個人到補習班拿了百日宣誓後一天發的卷子，再到餘晗家讓餘晗把工具放好，就載着兩個人回了家。

晚餐由佘女士和餘晗打下手，而佘不苛這個廚房廢只能無所事事的在沙發上搗鼓複習提綱。

佘不苛寫了幾題，擡頭望向廚房裏面的兩人。佘女士老大不小的了，依舊以姐姐自居，在廚房裏和餘晗玩起了好姐姐好弟弟游戲。兩個人都很健談，廚房裏時不時傳來笑聲。

佘不苛的角度往裏看，可以清晰的看見餘晗的臉。餘晗已經脫下了圍巾，頭發有些淩亂，廚房大燈透出斑駁的灰影，印在他清隽白皙的臉上，有些晃眼。

餘晗偶爾會抓下擋眼睛的雜發，動作不自知，卻透着股靈動的懶勁。

三個人像真真切切的一家人，吃着家常菜，聊着在木州的小事。

佘女士畢竟還是家長，家長總是對孩子的未來抱有期望，自家的崽已經探過虛實，該探索未知領域了。

佘女士嘴一彎，親切的問餘晗：“有沒有打算考的大學？”

餘晗并不經常和人聊這種話題，他一愣，說：“還沒想好。”

佘女士點點頭：“那你覺得更想去省內的還是省外的？”

這個餘晗是考慮過的，他原本心裏更是偏向省外的學校，倒不是因為省外學校多好。

只不過，餘晗看了眼正和佘女士一塊盯着他的佘不苛，笑說：“不是成績出來再報嗎，到時候看一下自己的成績能報哪所，往好的報。”

“這倒是。”佘女士說：“有想法，哪裏像我弟弟。”

佘不苛口嚼着一塊雞肉，面無表情。

一聽佘女士這話，就知道她要拿家兒子開刷。

餘晗很配合問：“他怎麽了？”

佘女士嘆了一口氣，說：“他是那種随便吧，看心情，開心就好的典型。但你再看看他那張表裏如一的臉，說“佛系”吧，我良心又過不去。唉，做什麽都要我在他屁股後面來一腳。”

這時候的佘女士，一點都看不出思想大了小年輕們好幾輪。

被黑的佘不苛擺着張“表裏如一”的臉喝了口雞湯。

一聽這話，就知道佘女士在騙人，畢竟沒什麽意外，她是知道他會去讀木美。

嗯，如果文化成績過了的話。

“你到時候看着他點。”佘女士對餘晗苦口婆心的說。

佘不苛把視線轉向了餘晗，餘晗正配合着佘女士，給他一個“我會努力”的笑，佘不苛嘴角也微微勾起。

佘女士見兩個人眉來眼去，再次露出了老阿姨的微笑。

佘不苛洗完碗後就鑽進被窩，被窩裏很暖和，餘晗已經裹了挺久了。

見餘晗在認真的複習，佘不苛不打攪他，自己看了會提綱。

明天是周一，這個周末幾乎都在折騰，也不比平常輕松多少。

時間走到十二點，佘不苛見餘晗還在休息，輕輕轉過身子搖了下餘晗的右手。

佘不苛：“早點睡。”

餘晗看了下時間：“嗯，還早，你困的話先睡。”

佘不苛倒是不困，他怕餘晗累着，見餘晗面上沒有疲憊，也歇了勸人睡覺的心。

佘不苛在手機上看了會其他美院已經出來的高分卷，刷了下畫室群裏的動态，再無聊的背了一會複習提綱，轉頭再看時間，又過了一小時。

餘晗還在背誦。

佘不苛正想說什麽，餘晗身子便動了，起身去衛生間放水。

餘晗回來時，手有些冰涼，衛生間和廚房的水都可以調溫度，只是餘晗懶得費那個時間去弄熱水洗還不到幾秒的手。

他随意用紙巾擦幹淨手上的水痕，剛剛鑽進被窩裏，手就被抓住了。

佘不苛抓的很來勁，餘晗輕輕一抽沒抽出來，他沒再試，慢慢把手搭在佘不苛的手上。

佘不苛說：“怎麽不用溫水。”

“就洗個手，是你你用嗎？”餘晗說。

這話說的是大實話。

佘不苛連洗碗都是佘女士調的溫水，更何況去上廁所那幾秒的時間。

自然而然的幫餘晗暖了手，餘晗沒把手收回去，佘不苛也沒動。感受到手中被溫的有些軟乎的掌心，佘不苛用拇指蹭着自己的手指，好像能隔着手指頭能摩挲到手下的肉似的。

氣氛又有點昨晚的那種緊張和黏稠。

幾秒後，佘不苛把餘晗的手輕輕放回，餘晗也順勢抽出。

佘不苛說：“五一你打算幹什麽？”

餘晗挑眉，看樣子沒聽明白。

佘不苛提示：“勞動節，法定假期。”

餘晗一笑：“老魏會放人嗎？”

“會的。”佘不苛也笑：“我問過。就算我們要上課，老魏也得體諒一下上課的老師。”

“這樣啊，本來打算平常怎麽過就怎麽過，你有計劃？”餘晗問。

佘不苛說：“有，到時候我們出去放松一下吧。”

“好。”餘晗答應。

“嗯，那我和我發小說一下，到時候一起去，他計劃的。”佘不苛說。

本以為只有兩個人的餘晗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被電燈泡。

白宇：？？？我可是有女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