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宣誓主權

按照顧語菲的計劃，在家修整幾天就要回工作室繼續工作。可事與願違，焦睿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她剛剛踏出大門電話就響了。到了後來，他索性把工作帶回家，整天守着。直到去醫院複查，醫生宣布她可以不用再複查之後，焦睿才允許她回去工作。

這段時間顧語菲真的閑到發黴，踏進工作室就忙成個陀螺。工作室交給小鷗暫時負責，她帶着另外一個小姑娘到處跑業務。上一次的火災居然成了免費的廣告，談合作的時候，一開口，很多導演都知道她。

拿下幾個劇組造型工作，顧語菲又組織了幾次招聘。等把擴展業務的隊伍組建起來，正式開始運轉，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天氣轉涼，她接到過幾個外婆護工的電話，說這些天外婆胃口不是很好，讓她有時間過去看看。

這天，把最後一份合同簽完之後，她給自己和小助手放了個假，早早地來到焦睿公司樓下。

“太太，不上樓等嗎？焦總還有一會兒才下班。”

胡達貴回家養傷去了，焦睿給她新找了個司機。是個年輕而拘謹的小夥子，從來沒有敢正眼看過顧語菲。說話的聲音也很小，總給人小心翼翼的感覺。

顧語菲說：“不用了，我在這裏等他就行。”

她這麽說，小夥子自然不會再說什麽。可能是覺得與她在車裏獨處不太禮貌，便下了車，走到一邊的綠化帶旁，在花臺邊緣坐下，安靜地等待。

車裏播放着舒緩的音樂，顧語菲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微微側着頭，正好可以看見寫字樓大門。

時間如水流般平緩流逝，寫字樓裏開始有人相約着走出來，道別後從不同的方向離去。

顧語菲看看時間，已經下班了。她坐直身體，準備給焦睿打電話。

這時，門口出現熟悉的身影，那身深色的西裝還是早上出門前她選的，遠遠看去，挺拔的身形，細腰長腿，足夠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

可不是嗎，只要是路過的女人，十有八九要回頭看。

真好，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顧語菲嘴角含笑，開門下去，往焦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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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領證之後就準時下班的焦睿又一次被秘書攔在了寫字樓門口。

他握着筆在文件夾上飛快簽字，因為垂着頭，有些長的劉海搭在眼簾上，讓他的側顏少了些淩厲。

“你好。”耳畔傳來動聽的聲音。

焦睿抽空側頭看了一眼，見是位美麗的女士，他禮貌地點點頭：“你好。”

妝容精致的女人直視着焦睿，她一舉一動中透出自信：“今天天氣不錯，不知道是否有榮幸請你吃頓飯？”

秘書端着文件夾方便焦睿簽字，聞言詫異地看了女人一眼。

同是一個寫字樓，他對這個女人有印象，好像是公司樓下那個風投集團的金牌投資人，身價過億，目前單身，追求者排到了十裏開外。

幾次僅有的接觸中，不難發現這個女人生性高傲，男人對她來說是只是對手，他還以為她不會對男人感興趣呢。

“咚”一聲，焦睿将筆扔進秘書懷裏，瞪了他一眼。

行政秘書連忙咳嗽一聲，收起不該有的八卦心，捧着簽好的文件快速離開。

沒有立刻得到答複，那位女士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

焦睿客氣地拒絕：“抱歉，我已經有約了。”

“哦是嗎。”仿佛早已經料到他會拒絕，女士不在意地笑笑，“那留個聯系方式，我們改天再約。”

“可能不行。”顧語菲走過來，挽住焦睿的手臂，沖女士微微一笑，“他以後的每一天都被我預定了。”

那個女人表情微微一僵，快速掃了顧語菲一遍，目光在她指間戒指上略微停頓，随即笑開：“看來我來晚了，祝你們幸福。”

說完毫不留戀地走了。

看她離開，顧語菲悄悄松了口氣。對方實在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特別是她身上自信的氣質，是她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剛才看見她跟焦睿搭讪，而他好像也不讨厭對方的樣子，不知道怎麽的，自己腦子一熱就沖了上來。

現在熱血褪去，顧語菲覺得心跳如擂鼓，腿有些軟。

“跑什麽？”焦睿一把抓住她打算抽走的手，“你把人趕跑了，又打算放我鴿子？”

“沒有呀……”顧語菲尴尬得不行，努力保持鎮定，“我、我……”

“嗯？”

看出他在調侃自己，顧語菲一噘嘴，哼了哼：“你真的打算應約啊？那你去好了！”

哦？現在有膽子耍脾氣了？

焦睿挑眉，把嘟着嘴的她拉到懷裏，親親她的臉蛋：“不是你，我哪兒都不去。”

“哼！”顧語菲掙脫他的懷抱，說，“我要去看外婆，你忙的話我就自己去了。”

“那怎麽行，下了班之後的時間都是你的。”焦睿與她十指相扣，“不讓我陪你，我要生氣。”

兩人打打鬧鬧離開寫字樓，留下一衆看傻了的圍觀群衆。

作為寫字樓的黃金單身漢，多少女孩子的夢中情人，也只有剛才那位身價一個億的女神敢上前搭讪。

可是誰能想到，他拒絕了女神還不算，又跟另一個連女人都驚豔的美女大撒狗糧！

多少少女暗戀的心碎了一地，但看看焦睿身邊的女人，只能咬咬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輸給那樣的女人，真的是連生氣都辦不到呢。

驅車到了療養院，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是護工。

“風太大，我讓蘇婆婆在屋裏別出來了。”護工是從一個小鎮上找來的大嬸，姓陶。話不多，做事勤快又愛幹淨，正合蘇敏胃口。

看見顧語菲他們，陶大嬸連忙解釋，又接過顧語菲手上的東西，微微走在前面帶路，說：“顧小姐，于太太一家也在屋裏。”

說着，她看了顧語菲一眼，樸實的大嬸不會搬弄是非，也說不出雇主的不好。只是用最簡單的方式，告訴顧語菲自己的擔心。

顧語菲淺淺一笑：“我知道了，謝謝你，陶嬸。”

“哎。”陶大嬸放心下來，話題轉到蘇敏的身體狀況上。

雖然在路上聽陶大嬸說了些情況，但親眼見到蘇敏，顧語菲還是吓了一跳。

“外婆！”她撲到蘇敏跟前，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枯瘦的臉，哽咽道，“怎麽……”

蘇敏插着氧氣管，精神也不是很好。看到顧語菲來了，掙紮着要坐起來。

焦睿連忙上前，幫她調整靠背，讓她舒服一點。

接觸到蘇敏的身體，連他都暗自心驚，上次見面過了不到兩個月，蘇敏居然瘦了這麽多。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即将燃盡的燭火，只有那雙眼睛，眼神依舊銳利。

“不哭。”蘇敏說，“外婆老了就該有老人的樣子，這是好事兒！”

倔強一輩子的人，連安慰人都這麽霸氣。

顧語菲不想惹她傷心，忍住心酸，将蘇敏摟在懷裏，低聲說：“外婆對不起，我沒能經常陪你。”

“你忙你的，多努力在社會上站穩一份，我也多放心一點。”

“我最近擴展了工作室的業務，先往影視造型方面發展，之後還想做角色造型拍攝和特效化妝。”顧語菲把自己的打算說了，意在告訴蘇敏她有能力在這個社會立足。

蘇敏聽了果然高興，問：“市場前景考慮過沒有？”

“有的。”顧語菲說，“國內這塊業務還處于起步階段，很多化妝師都是以個人名義接活，有規模的工作室很少。”

“不錯。”

蘇敏精神好了一點，又拉着顧語菲問了好多問題。每一個都仔細聽她回答，然後笑着點點頭。

對于蘇敏來說，重要的從來都不是于家的産業有沒有人接手，而是在她去世之後，這些晚輩們有沒有能力養活自己。

至于自己一輩子辛苦保下來的産業，于家有人能抗下是好事。實在不行，交給職業經理打理也不錯。

不過……

她看向焦睿，事到如今，或許更多的還要依靠這個男人。

“菲菲，你是個好孩子。”蘇敏慈愛地摸摸顧語菲的臉，“不管家庭出身如何，人都要努力，要上進，絕對不可以好吃懶做。你自己闖事業，重要的是為人忠厚，不可以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顧語菲聽着聽着眼淚忍不住落下來：“外婆您別一次性說完，我記不住。以後我要經常過來陪您，到時候再慢慢說。”

蘇敏知道她的意思，笑道：“傻孩子，還有一條你要記住。天命不可違，切莫太過為難自己。不管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中，該放就放，不要強求。”

“焦睿你過來。”她拉過焦睿的手，“我知道你們焦家是世家，規矩多。但我就這麽一個孫女，希望能看着她入宗，我走了以後還有你焦家替她撐腰。”

顧語菲沒聽太明白什麽意思，淚眼朦胧地看向焦睿。

焦睿摸摸她的腦袋，對蘇敏說：“外婆放心，已經準備好了。原本打算先征求您的意見，看方不方便一起回本宅？”

“這邊還有些事……”蘇敏點點頭，“後天吧，後天以後的日子都行。”

“好的，我安排好之後來接您。”

顧語菲聽得雲裏霧裏，看蘇敏和焦睿都不太想細說的樣子，只好把疑問咽回去，問：“姨媽他們呢，陶嬸不是說他們也在？”

蘇敏口氣淡淡地說：“我嫌吵，讓他們出去了。等會兒律師要過來，你先陪我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