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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08-31 16:00:06 字數:5258

易稚青抿了抿嘴,突地想起她交給她的随身碟,随即又跑上樓,開了筆電讀取數據,一會又像陣風似地抱着筆電沖下來,險些跟要上樓的包慶餘撞在一塊。

“你又怎麽了?”

“慶餘,你看,這是昨晚姿穎交給我的随身碟,她說她不記得裏頭是什麽東西,要我看看,結果……”她拿着筆電,讓他看清屏幕上一筆筆的賬目進出明細。

包慶餘仔細一看,臉色從錯愕到驚喜。

“這個文件夾的最後訪問時間是在事發前一天的晚上,這不就代表姿穎打一開始就把資料準備好了,只是隔天出了事。”易稚青像是想到什麽,頓了下,驀地擡眼。“會不會是有人發現她把這份數據帶走,所以才會對姿穎下毒,甚至要仲威陪葬?”

包慶餘垂斂眼睫,突地笑了。“昨天我請三哥派人跟着吳秘書一整天,也許待會就可以證實這件事的幕後主謀到底是誰了。”

包慶餘将随身碟的資料拿給南仲威瞧過後,南仲威不發一語,要包慶餘比對每一條項目後,把公司的律師團給叫進了辦公室。

讨論直到中午才結束,而包慶餘也比對完成,确定無誤,随即帶着數據,前往陸氏基金會。

南仲威坐在辦公椅上思索,辦公室的門突地打開。

“總裁,周總說有要事要與你談。”易稚青口氣平淡,公事公辦的口吻。

南仲威忖了下。“請她進來。”他起身走到待客用的沙發邊上,一會易稚青便領着周玉醒踏進辦公室。

“周總,請坐。”

“不必,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有空就拿你的身份證和戶口簿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

周玉醒态度冷漠地說着,寒鸷的神情和那日在周家古宅碰面時相差甚遠。“還有,當初贈與的百分之十股權依舊在南瀛銀行總行的保險箱裏,你可以換個地方保管。”

“什麽意思?”南仲威不解地接過保險箱鑰匙,就連易稚青也微愕地停下腳步。

“姿穎已經将你們的離婚協議書和婚前協議書交給我周家的律師團代辦了,你如果沒空,也可以委托人代辦,或者把數據交給我,一并處理。”

南仲威愣了下。“她怎會有離婚協議書……”

“上頭寫的日期是二月二十三日。”

南仲威驀地想起,那是他答應離婚那日所寫的離婚協議書,他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沒想到……她竟然登記離婚了。

她離開家原來是去找周玉醒,就為了……混蛋,她竟然私自決定離婚!背叛他,傷害他之後還休夫……她到底還要讓他多難堪?!

“還有,姿穎說了,陸氏基金會交給你處理,是她對你的補償,相關需要文件簽章,你可以跟我說一聲,我會委托律師代辦,有什麽需要可以和我的秘書聯絡。”周玉醒傳話結束,轉身就要走。

“她以為一家陸氏基金會能補償我什麽?她以為我真的會讓她自由跟外頭的男雙宿雙飛?!”

周玉醒腳步一停,回頭毫不客氣地刮了他一個巴掌。“南仲威,我警告你,把這句話給我收回去,否則從此以後,你南家就是我周家的敵人!”

“我不在乎再多一個敵人!”事已至此,他都無所謂了!“是她背叛我,我沒有對不起她!”

“她也沒有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人是陸姿穎不是她!你憑什麽要把陸姿穎犯的錯算在她頭上?”

南仲威眯起黑眸,“周總是年紀大腦袋出差錯了是不是?她不就是陸姿穎,她如果不是陸姿穎。

她會是誰?”

“周持南。”

“……嗄?”

“在那場意外之中,陸姿穎已經死了,在那副軀體裏頭的是周持南的魂魄,如果南家的祖訓尚在,你就會知道南家世代都在尋找着周持南,而她,就是周持南。”

易稚青輕呀了聲,想起她曾問她相不相信她不是陸姿穎,可天底下會有這種事?

“怎麽可能?你是要跟我說她是周持南,那個幾百年前,甚至從千年前就開始在尋找的南家長女?”南仲威哈了聲,表情再輕蔑不過。“周總的想象力未免也太強了,教人佩服。”

“你相不相信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周玉醒臨走前,又說了一句。“難道你就沒想過為何周家和南家在千年前就開始尋找周持南?如果她只存在千年前,為何要後代子孫尋找?”

話落,她毫不留戀地轉頭就走,像是多停留一刻都會教她血壓上升。

南仲威無話可反駁,因為就是這一點可笑,一個從千年前就消失的人,怎可能在這千百年間繼續尋找?就算找到了也是白骨了,可是……

“難怪,她一點都不像陸姿穎。”易稚青喃喃自語着。“難怪她會把垃圾桶當夜壺……”這真是太奇怪了,可是又太真實了。

南仲威頹喪地坐在沙發上,對于一連串事情的沖擊,教他措手不及。

原來,她不是陸姿穎,原來,她的生活智能低是因為她來自千年前……可是千年前的人又怎會出現在他身邊,甚至讓他愛上了她?

回到家中,沒有她的笑臉迎接他,沒有她的飯菜香,一個家突然變成冰冷的建築物,燈亮着,他卻感到黑暗。

走到二樓陸姿穎的房間,他坐在床上,将擺在床頭的熊寶寶抓下來,在口袋裏摸索着。記得那日,他瞥見她神色不自然,她像是将什麽東西塞入口袋裏。

他取出一瞧,是本袖珍型的日記本。

翻開裏頭,才知道是一本心情手劄,裏面是陸姿穎的筆跡,記錄着她的彷徨無助,因為寂寞而尋求慰藉,最終卻發現事情的真相,所以尋求離婚解脫。

快速翻完後,他大概知道為何事發當時,陸姿穎要跟他道歉,因為她發現她錯了,她用她的方式切割着,想為這件事止血,豈料大概是被察覺,所以被設下了那場死亡車禍。

看完,他靜靜地坐在床上發呆。

說來,他從沒真正地認識過陸姿穎,他不知道她寂寞又沒有朋友……出軌不是借口,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出軌,有一半是他造成,因為他太過冷情,甚至不在乎別人的心情。

也許可以說,陸姿穎是被他間接害死的。

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不會在乎這一切,但是有個人教導他學會了在乎。

而那個人竟是南家子孫世代尋找的周持南……當她來到這個世界,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之下,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但她要是看了這筆記本,她心裏又是如何解讀的?她找不到人可以訴苦,甚至找不到答案,把心事藏在心裏。

周玉醒說得沒錯,假如她真是周持南,那麽陸姿穎犯的錯就不該由她承受,可是……他又該如何說服自己?

一夜,又是不成眠的夜晚,他心裏糾結的不是董事會的結果,而是該要怎麽處理他和周持南之間的問題。

翌日,進了辦公室,等着召開臨時董事會的時間一到,他走到了十一樓的會議室,包慶餘和易稚青已經将資料準備好在會議室外等着他。

他推開門,其他的八名董事,包含向群,和三名監察人都已經在裏頭等候多時。

南仲威冷冷看了向群一眼,随即往主位一坐,包慶餘和易稚青把資料放在他面前後,随即在他左右兩側的位置坐下,其餘董事跟着入席,共計十一名。

“今天是我要求其他董事召開臨時董事會,就是為了要舉發總裁的非法掏空和背信罪名。”

向群不等南仲威說開場白,徑自拿出手邊的數據,一份份地發給其他董事。“我要求撤換總裁,立即改選。”

南仲威瞥了一眼資料,如他所料是根據捐給基金會的那塊土地開了第一槍。

“仲威,這件事你要怎麽解釋?”宋進隆臉色有點難看地揚着手中的數據。“這不是當初說好的聯合開發園區嗎?為何基金會用低于市價賣給了這間聽也沒聽過的公司?”

宋進隆氣憤,那是因為聯合開發園區已經內定由他的建設團隊綁标了,如今低價轉售,讓南瀛蒙受虧損,又讓他讨不到便宜,自然不滿。

“這件事我并不知情。”南仲威淡聲說着。

“你是基金會董事長,你會不知道?姿穎呢,怎麽沒讓姿穎過來解釋?”

南仲威沉默不語。他可以反擊,但是一旦反擊,就會将向群和姿穎的醜事給攤開,睨了眼向群那得意笑臉,彷佛這早已是他意料中的事。

“宋董事,他當然沒有辦法解釋,因為土地買賣必須用到基金會大章,那大章不是他,又會是誰蓋的?”向群像是篤定他不會揭開醜事,毫不留情地攻擊着。“我要求立即表決,撤換總裁。”

向群落話,随即有三四名董事跟着表态。南仲威懶懶環顧一圈,慢條斯理地将包慶餘和易稚青替他整理好的資料攤開,要易稚青一一發下去。

“巨星公司是向群在外頭開設的人頭公司,這一年來,掏空基金會,甚至利用慈善拍賣會洗錢,這數據裏頭有關于向群使用證券公司高額購買古董精品卻又以贗品拍賣,私下再将真品賣出……羅董事,何董事,你們肯定不知道自己被黑吃黑,還以為向群替你們幫了大忙。”

被點名的兩名董事,神色一變,瞪向向群。

向群快速地看過數據,不禁揚起笑。“南仲威,這只是你片面的推測,這些書面報告只有金錢細目,是不能舉證的。”

“那麽這個呢?”他又抽出一份資料。“這是這一年來基金會裏的所有賬目明細,日期金額非常明确,從哪裏轉進,又是轉到何處,而且……慶餘,請基金會的吳秘書進來。”

“是。”

向群聞言,神色愀變,視線跟着包慶餘,就見他開了會議室的門,吳淑麗竟被兩名保全帶到了會議室外。

“吳秘書,你可以為大家解釋這份數據嗎?”南仲威懶聲問着。

吳淑麗顫巍巍地踏進會議室,接過資料後,顫着聲道:“這上頭的數據是向執行長要求我幫忙,是為了要幫公司幾名董事把錢轉進轉出,透過基金會的募款和捐款動作,達到洗錢的目的。”

“吳淑麗,你胡說八道,這根本就是惡意栽贓!”向群的怒吼聲教她瑟縮了下。

“不用理他,繼續說。”南仲威催促着。

吳淑麗咽了咽口水。“就連那塊文創園區的土地,也是因為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答應向執行長的要求,私蓋了大章。”

“你根本是被南仲威給利用了,你以為你自願背這些罪名,他就會放過你嗎?”向群痛心疾首地擡眼,看着幾名董事。“各位前輩同侪,南仲威行事本來就不擇手段,在業界更是惡名昭彰,他現在為了替自己脫罪,不惜要其他人擔罪……這麽大的案子,一個秘書真的大膽到敢偷大章私蓋嗎?未來我們還要再讓這種人繼續領導我們嗎?”

一席話說得正氣凜然,但幾名參與洗錢的董事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不能在這當頭把南仲威給拉下來,大夥就要一道去蹲苦牢了。

于是——“我要求立即表決撤換總裁一事。”何董事率先說着,其他的董事更是一個個舉手要求表決。

包慶餘見狀不禁看了南仲威一眼,照這情況,只要過半數董事一致決議,他就非下臺不可了。

然,就見南仲威疲憊地托着額,道:“劉監事,我要以最大股東身份要求,在罪證确鑿的情況之下,解除向群、何董事和羅董事的董事職務。”

“你不是最大股東,你沒有權——”

“南總裁手上握有百分之三十四的股權,确實是公司最大股東,他可以依現有罪證要求解除董事職務。”劉監事攤出手上的文件證明。

向群難以置信地眯起眼。“怎麽可能,你……”南仲威只剩百分之二十四的股權,比宋進隆還少了百分之一的!

包慶餘聞言,眉頭微皺地看向易稚青,卻見她毫無意外的神情,彷佛早就知情。

易稚青當然知情,因為她是南仲威的委托人,昨天下午連系上周玉醒後,便趕緊着手辦理兩人離婚事宜。

她原本是很氣南仲威的決定,不過……她被說服了,只要照着他的想法走,那麽離婚也沒什麽不好。

“不好意思,我忘了跟各位報告,我已經跟陸姿穎離婚,拿回了原本贈與的百分之十股權。”

南仲威頓了頓,不禁問向宋董事。“宋董事附議我的提議嗎?”

“附議通過。”宋進隆看過手中的資料,臉色已經臭到極限,恨不得将這幾個把公司當提款機的混蛋全都趕出公司。

“最大股東提議就此通過,解除三位董事職務。”劉監事低聲宣布。

“接下來,我以集團總裁身份要求對巨星公司提出假扣押,徹查所有金錢交易,也在此宣布解除三位董事在集團裏的職務,即刻生效。”南仲威沉聲宣布,随即起身,準備散會。

向群見大勢已去,豁出去地喊道:“巨星公司裏頭有條細目寫着南瀛百分之五的股權,但不管怎麽掏空,也不可能拿得到南瀛百分之五的股權,這是誰給的,有哪一位董事會這麽慷慨給了這麽豐厚的大禮?”

他知道南仲威一直避開陸姿穎的部分,那是因為他不希望己身醜事被揭發。

反正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就豁出去,非要南仲威難看不可!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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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說了,咱們就把一切攤開吧,事實上就是你利用吳秘書侵占了那百分之五的股權,被姿穎發現之後,本要提告,但你卻以東窗事發一事威脅吳秘書成為同謀,讓她在姿穎的飲料裏下毒,害她在行車中毒發,導致這一場車禍……向群,你身上背的不只是掏空、洗錢、背信、侵占,還包括了殺人未遂!”南仲威神色一凜,沉聲喊着:“保全,馬上将他押下!”

“南仲威,你含血噴人,事實根本就不是如此,股權是陸姿穎送給我的,那是因為她深愛着我!”

南仲威黑眸痛縮了下,随即笑得比他還張狂,回頭看了宋進隆一眼。“宋董事,他病得不輕啊,他似乎不記得我和姿穎有多恩愛。”

“啧,我還以為他是個人才,原來是個瘋子,那天你和姿穎擁吻的畫面,可是上了雜志的,誰不知道?”

“胡扯,你們如果相愛,又為什麽會離婚?”

“當然是為了要對付你,離了婚先拿回我的股權,然後我會再一次地将她娶回。”南仲威走過他身旁時,笑意不變地道。

“你!南仲威,你真是卑鄙無恥!”

“好說,為了保護投資人的利益,我卑鄙一點也是應該的。”走過他身後,他沉聲道:“保全,押着三名卸職董事回辦公室,收回他們的私人物品後,立即把他們趕出公司大門,不準他們踏進公司一步。”

“是。”

“慶餘,要律師團針對三名失職董事涉嫌的罪名提告,拟出賠償計劃。”

“是。”包慶餘滿心歡喜地應了聲。

易稚青見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禁跟了上去。“你要去哪?”

“當然是把持南找回來。”他要找到她,抱着她好好睡一覺。

回到辦公室,他致電周玉醒,詢問周持南身在何處。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周玉醒淡漠地問着。

“離婚了,一樣可以結婚,這一次我要娶的是周持南。”

“……你沒忘了她肚子裏懷着別人的孩子?”

“我就是想跟她讨論這件事,只要她把孩子拿掉,我們就可以回到從前。”因為愛她,所以他做出最大讓步。

“這件事,你自己去跟她談,但是必須要她肯見你,等我問過她再答複你。”話落,随即結束通話。

“喂?”南仲威不敢相信她竟然徑自結束通話,疲憊地将手機往桌面一抛。

無所謂了,只要她肯見他,肯坐下來和他好好讨論,一切都會否極泰來。

然而,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過了一天,依舊得不到周玉醒的回複,教他急了又致電聯絡,得到的回答竟是——

“持南說她不會拿掉孩子,所以不用談了。”

“她在想什麽?那又不是她的孩子!”他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現在是在吼我嗎?”

“我……抱歉,我很抱歉,我不是在吼你,我只是不懂她在想什麽,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她好好地談。”

那頭沉默了下,突地念出了一串地址,快得他差點記不住,而後又道:“你報上名字,我會讓保全讓你進大廳,但你只能在大廳等她下來見你,她要是不肯,那我也沒辦法。”

“謝謝你,周總經理。”

“我只是不想見那孩子一直哭而已。”

一聽見她獨自掉淚,南仲威顧不得下午還有兩個會議,公司還有太多決策等他決定,他一通電話要求延期,便驅車前往周玉醒說的地方,待在大廳裏,等着保全幫他聯絡周持南,豈料她根本就不在家。

他懷疑根本是周玉醒通風報信,讓她得趁機逃走,避不見面。

但他也跟她耗上,坐在大廳候客區的沙發等候着,一等就是兩個鐘頭,直到她回來,進大廳時,似乎壓根沒瞧見他,還是他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她擡眼時發了好一會的愣,才認出是他。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說過了要跟你談的,不是嗎?”他說着,見她身後有人,随即将她拉到一旁。“你為什麽不見我?”

凝睇着她,發現她憔悴了,雙眼還微微紅腫着。

“如果是那件事,那就沒什麽好談的。”

“周持南,你在固執什麽?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不是嗎?”

她愣了下,随即意會是周玉醒把一切都告訴他了。“就算不是我的孩子,但是這條生命在我的肚子裏,你要我怎能殺了他?”

“那不過是——”

“更何況……我已經不清白了。”

“我不在乎!”他突吼着,引起大廳保全注意,他忙拉着她往中庭走。“我們先上樓再慢慢談這件事。”

“你會在乎的,沒有一個男人不在乎,再者我更在乎!女子清白如命,我已經不清白,我沒有資格和你在一起。”她說着,走到電梯前,等着電梯。

他怔了下,想起她是千年前的古代女子,最是看重清白,正要再說什麽,卻見電梯門打開,教他不由得一愣。“……要搭電梯?你住幾樓?”

“十二樓……你不搭嗎?”她走了進去,不解地看着他,而後像是明白了什麽,露出哀傷神情。“還是你也認為我們之間其實不用再多談了?”

“不是,當然要談!”只是那該死的電梯……他牙一咬,長腿一跨,踏進電梯裏,當門關上的瞬間,他像是快要不能呼吸,不住地顫着。

“仲威,你怎麽了?”她察覺他的異狀,不禁緊握住他冰冷的手。

“沒事……”他虛弱應着。

“你有事,你抖得好厲害,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咬了咬牙。“我只是……讨厭電梯。”

“是因為綁架那件事嗎?”她想起他躲在子母垃圾箱裏,見他點了點頭,她不禁惱道:“你怎麽不早說?”

“我不希望你誤會……幾樓了?”

“七樓了,還是我們幹脆出來用走的?”

“不用了,就當複健,克服……”該死的什麽複健,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鬼了!

周持南直睇着他,不舍地擁抱住他。“傻瓜。”

“你願不願意嫁給這個傻瓜?”他虛弱地求着婚,從口袋裏拿出一枚黑子。“這是不見的黑子,其實沒有不見……是我瞧上頭的字像是南,所以拿起來當護身符……”

“我……”她心裏感動着,但卻不能允許自己以殘花敗柳之姿與他相守。

适巧電梯門叮的一聲,提醒樓層到了,她趕忙扶着他。“先離開這裏再說。”

“嗯。”

周持南率先踏出電梯門時,卻突地被門外一股力道給猛然緊緊拽住,随之失去平衡的南仲威踉跄了下,待他站穩時,驚見——

“向群?!”該死,這個身穿灰色帽T的男人在一樓大廳見過,沒想到竟是他!

這兩日急着要聯絡她,把他在逃的事都給忘了。

“了不起啊南仲威,你居然敢搭電梯了。”向群笑得嗜血,拿着預藏的短刀架在周持南脖子上。“搭電梯的感覺如何,還不錯吧。”

“你這個混蛋,放開她!”

向群将她抓得更緊,刀尖就抵在她的喉頭上。“我會放開她,但不是現在,至少我要讓你稍稍回味一下躲在子母垃圾箱裏的滋味,要是現在能夠停電的話,那就更完美了,是不。”

“你……”

“不要冤枉她,不是她跟我說的,而是董事裏頭總會有人說,要不總裁辦公室怎會在你繼承之後從二十三樓調到五樓呢?”他笑嘆口氣,親了親陸姿穎的頰,見南仲威怒着卻又不敢躁進,他心裏就快活。“二十年前,你毀了我爸的人生,二十年後也把我的人生給毀了,那麽至少帶兩個人一起走,也不會讓我太孤單。”

“你在說什麽?”

“我說,我爸就是當年你南家的司機,要不是你爸不肯借錢給我爸,我爸也不會铤而走險,我媽不會因此病死,我更不會被視為累贅在親戚之間被踢來踢去!我的人生拜你所賜,一塌糊塗!”

南仲威直瞪着他“混蛋!難道他綁架我就應該嗎?他差一點就殺了稚青!不要替自己找借口,。

犯了錯的人本來就應該接受制裁!”

“那她呢?她也犯了錯,你為什麽沒讓她受到制裁?”

南仲威抿緊唇不語。

“因為你愛她嘛,所以自然可以破例,但是因為我恨你,所以我非毀了你不可,今天就先送你們兩個上路,啊……不對,是送你們一家三口上路。”瞧他不解地皺起眉,向群不禁笑眯了眼。“開心吧,臨死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孩子不是我的,因為我根本就沒碰過陸姿穎,因為我愛的是男人,你的女人我碰也不想碰!”

就在他說出口的瞬間,周持南瞠圓了水眸,驀地伸手鑽入他挾持自己的臂彎,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就在他吃痛松手的瞬間,她立即反身往他手肘一劈,往肩頭一拍,再掃腿往他雙膝踹下,他當場趴在地上,手腳呈現不自然的彎曲,臉色慘白得像是随時會死去,連痛都喊不出口。

“持南!”南仲威驚呼着。

周持南立刻回頭,将他拉出電梯外。“你還好吧,你沒事吧。”

“我沒事,而是你……他……”他有沒有看錯,向群的手腳看起來很奇怪。

“嗯,為免他又有動作,所以我暫時卸了他的手腳,但只要一下子就可以複位,不打緊的。”

周持南笑道。

實際上她一直在等待機會,但剛剛聽他那麽一說,她就管不了那麽多了。

“你怎麽會這個?”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在浴室逗她時,她那飛快的身影,還以為是用藥引起的幻覺,原來不是嗎?

“我爹教我的,我爹是巡按禦史,更是個大将軍呢。”瞧他錯愕的神情,她不禁笑眯眼。“你南家的傳家寶,就是我爹娘送給我的成年禮,才收到兩天,我人就跑到這兒了,而棋子上刻的字,是爹娘留給我的家書。”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哭成那樣。”如今想想,她身上本就有諸多疑點,從未細想是因為無法相信這世界有這般光怪陸離之事。“是說……你才過成年禮,那你今年幾歲?”

“十七。”

他不禁抽了口氣。未成年啊……但誰管他!“老婆,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嗯。”她笑得腼腆而甜美。“那就不搭電梯了,我們走樓梯。”

“你要陪我走十二層樓?”

“才十樓而已,他肯定是埋伏在這裏,按着電梯開門。”她噙笑挽着他的手。“不管路有多遠,我都陪你走。”

“說定了。”他愛憐地親吻她的唇,卻想起剛剛那混蛋親了她的頰,随即用手抹了抹她的臉,再看向還倒在地上一臉蒼白的向群。“先打電話讓保全上來處理好了。”

“都好。”

等保全報了警,将向群逮捕歸案,周持南便告別了周玉醒,跟着南仲威一道回家。

當晚,易稚青開心地飙淚,但一會又跟包慶餘搶起肉來,開心熱鬧了一整晚。

幾日後,她正式更名為周持南,回到周家當鋪,接任大朝奉,兩個月後,在周家古宅,戴鳳冠穿霞帔,正式嫁給了南仲威。

五個月後的一個深夜裏,周持南羊水破了,被緊急送院待産。

南仲威心急如焚,手緊握着她,就連産房也跟着進入,寸步不離。

“你出去啦。”周持南痛得連呼吸都不穩了。

“我在這裏陪你。”他堅持,哪怕手被她握得發痛也不放。

周持南本想再說什麽,但陣痛劇烈來襲,教她痛得連聲音都喊不出來,臉色蒼白得教南仲威心驚膽跳,眼看着孩子堅持不誕生,他不禁怒聲喊道:“醫生,剖腹,馬上!”

“南先生,已經看到小孩的頭了。”

“我不管,剖腹!”他不願意再讓她這麽痛,痛得他都快心碎了。

“不行……剖腹産還要再等幾年才能再生,我……啊!”就在她驚天一喊後,南家第一個孩子誕生,發出了洪亮的哭啼聲。

南仲威這才放下心來,親吻着她汗濕的額。“老婆,謝謝你。”

她虛弱地笑着,一會便累得沉沉睡去。

坐完月子,在南仲威的堅持下,她硬是又休養了三個月,才又回到周家當鋪總店工作。

平常時,兩夫妻都在工作,只好把孩子交給包家保全集團旗下的專業保姆照料,等南仲威接她回家,才接手照料孩子,偶爾遇到假日,南仲威放假,則由他全天照料孩子,只因當鋪業是沒有假日的。

偶爾為之,南仲威可以體諒她的工作,但常常如此時,他會帶着孩子驅車前往周家當鋪總店。

當鋪內有着透明櫥窗,裏頭的接待員全都穿着白襯衫黑西裝褲,打造成有如珠寶店一樣的模式。

南仲威抱着寶貝兒子進當鋪,接待員立刻認出他來。“大朝奉在那邊。”

南仲威望去,就見她正在結賬,還是習慣用着他南家傳家的玉算盤算賬。他道了聲謝,抱着兒子大步走去。

陰影罩下,她眉眼未擡地問:“請問需要服務嗎?”

“我要典當兒子換老婆。”

她擡眼,就見他把兒子放在當桌上頭,不禁沒好氣地睨他一眼,趕緊把伸長小短臂的兒子抱進懷裏。

“你又在胡說什麽?”

“兒子說想你,我只好帶他來了。”

周持南低低笑着,因為兒子才六個月大,哪會說話。“我就快好了,等我一下。”

“給我,我算。”拜托,他搞金控的,論數字,誰比他精?

周持南見他算盤打得響,不禁佩服了起來。“不知道你算盤打得這麽好。”

“我棋也下得不錯,今天要不要再賭一盤?”為了與她抗衡,他上網找了不少數據,想要破解她的圍地妙技。

“好啊,這一次要賭什麽?”認真算了算,他欠她好幾個心願,她都還沒使用呢,得要好好想想才是。

“賭一個女兒。”

“怎麽賭?”什麽啊……

“如果我贏了,你陪我生個女兒,如果你贏了,我就陪你努力生個女兒。”他笑得萬分無賴。

周持南眨了眨眼,羞赧地往他肩頭一拍。

“沒辦法,兒子剛剛一直跟我說,他好想要一個妹妹。”他一臉認真地說。

“你幹麽不說是恰吉還想要一個小主子?”

“欸,你怎麽知道?恰吉昨天跟我說了好久,我說要找你商量。”

她被他逗笑,貼在他肩膀上,輕聲說:“那就快一點。”

他睨了她一眼。“快不了,你知道我向來很持久。”

“唉唷,不跟你說了!”她滿臉羞紅地抱着兒子走出櫃臺。

南仲威快速撥着算盤,迅速結賬,大步跟上,一手接過兒子,一手摟着老婆,準備回家拚個女兒了!

——全書完

*欲知身為巡按禦使兼大将軍的南安廉如何和來自現代的周茗棻跨越身份阻礙,相知相守,請看花園系列2048家有大朝奉[穿越篇]《将軍,夫人喊你去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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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