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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陽,還帶着徐徐的風, 明明是那麽清爽的天氣, 言喻已經紅到耳朵根兒了。因為蔣靜成一句話之後, 那位晨練阿姨看着他們, 就一個勁地對成媽媽說:“哎喲,兩人可真是般配啊, 這次回來是不是要結婚的。”
成媽媽大概也是招架不住了。
對方仍是熱情, 絮叨道:“要是結婚的話, 一定要請我們這些鄰居。都說小區裏的人冷漠,其實哪裏是咱們冷漠,這不是沒有溝通……”
要不是成媽媽借口他們要遲到了, 只怕幾人真的要被這個阿姨拖住。
等到了車邊,言喻才發現,蔣靜成的車子就停在她車子的前面。
“您還是坐我車吧, ”蔣靜成扶着成媽媽上了他的車。
他見言喻站地有點兒遠, 伸手把她拉了過來,言喻吓了一跳, 想到成媽媽還坐在車裏, 就想躲。可蔣靜成存心要攬住她, 一只手就把她的腰身扣地緊緊的。
“害羞了?”他看着她的耳朵, 她就是這樣, 即便面上再淡定,可是一害羞,耳朵根就紅。
根本藏都藏不住。
言喻說:“別鬧了。”
蔣靜成正色:“剛才我喊媽的時候, 你可沒反駁。”
言喻沒想到他還敢提這茬,好笑地說;“我好久沒見到鐘阿姨了。”
蔣靜成一聽她提自個親媽的名字,登時也笑了,捏了捏她的臉頰,輕嗤一聲:“不曉得好歹是吧。”
言喻正要反駁,誰知蔣靜成又斜了她一眼,淡笑:“我媽這幾天還真念叨你了。”
聽到這話,言喻愣住。
其實回國之後,她還真沒見過蔣叔叔和鐘阿姨,她不是經常回大院,再加上不知道以什麽身份去拜訪,所以一直都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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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怕了?”蔣靜成挺得意地看着她。
言喻聲音悶悶地:“你故意吓唬我?”
明知道她現在是什麽個心情,還故意這麽說。
蔣靜成揉揉她的發頂,這才輕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有多喜歡你。”
言喻笑了,鐘阿姨哪裏是多喜歡她啊。是因為蔣靜成喜歡她,鐘寧才會那麽喜歡自己的。可是她讓小成哥等了這麽久,鐘阿姨心底肯定也有氣吧。
好在蔣靜成也沒繼續拉着她,而是讓她上車,趕緊上班去。
蔣靜成今天是請假出來的,所以送了成實和成媽媽,也開車回部隊了。他平常都是住在部隊裏的,周末有休假,才會外出。
昨晚他實在沒忍住,給成實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言喻這幾天一直在那裏等他。
這姑娘太實心眼,打小就重情義。
不管是孟家還是成家,她都舍不得,以後大概也一個不會舍下。
其實也挺好的,就當是有兩個娘家呗。蔣靜成這人一向心大,想得開。
誰知剛回去,車子停穩後,他原本想去自己宿舍換一身衣服的。他外出的時候很少穿軍裝,紮眼。
沒想到剛走到辦公室大樓門口,就看見從訓練場那邊匆匆忙忙跑過來一人。
蔣靜成定睛一看,是三排一班的班長。
“幹嘛呢,”蔣靜成把人叫住,急急匆匆地樣子,看着像有事兒。
一班長沒想到他突然出現了,唬地一跳,不過出于軍人的本能,還是立即站定給他敬禮,喊道:“營長好。”
蔣靜成聽到這稱呼,摸了摸鼻子。
自從隊長的稱呼變成營長之後,他還挺長時間适應不過來的。
這個時間點是訓練時間,蔣靜成打量着他,問道:“你不訓練,去哪兒啊?”
一班長臉色不算好,聽見他問,又不敢不說,支吾了半天才說:“有人在訓練場上打起來了。”
蔣靜成聽着,氣笑了。
他當兵以來,還沒見過能在訓練場上打起來的。要說軍人最大的天性是什麽,那就是服從命令。居然敢在訓練場上打架,比他還橫啊。
蔣靜成幹脆連衣裳都不換,直接就去了。
一班長原本是想回辦公樓找指導員,這下見他過去了,站在原地咬牙了半天,還是一頭鑽進樓裏,去找指導員了。
蔣靜成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三排的排長,正掐着腰站在原地喘粗氣。
排長雖然是軍銜高,可卻是個剛下連隊沒多久的學生兵。之前都是被老師和教官訓,如今輪到他訓人了,反而拿不出那個勁兒。
所以站了半天,把自個氣得不輕。
“這是怎麽了?”蔣靜成走到他跟前,直接問道。
排長跟剛才的一班長一樣,沒想到他突然回來了。因為今天大家沒看見他,都說他是請假了。
三排長是真覺得丢人,人家別的排怎麽就沒遇到這事兒。
打架的兩個也都是剛入伍沒多久的兵,蔣靜成站在他們面前,也沒生氣,就問:“都說說吧,為什麽打架?”
蔣靜成性格不算差,反正從他調過來開始,沒怎麽見他發過火。
況且他這人平時看着挺淡然的,可真生起氣來,臉一冷,渾身的氣勢真叫你覺得害怕。他身上是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此刻他還算心平氣和,挺淡然地問他們。
結果兩人就是不開口,筆直地站着,一副要罰就罰吧。
蔣靜成又問一句:“都不想說是吧?”
還是沒人開口。
他轉頭看着三排長,喊道:“三排長。”
面前穿着訓練服的三排長立正站定,吼道:“到。”
“帶着你們排的所有人,圍着操場開始跑步,”他沒說幾圈,就是掃了一眼打架的兩人,聲音挺冷的:“什麽時候結束,就看看這兩位什麽時候開口了。”
兩人齊刷刷地盯着他,眼裏有驚詫也有不服氣。
站在左邊的高個子,叫張潮,算是他們這批入伍裏的尖子,偵查能力很強,也是重點培養的。至于他旁邊的這個稍微矮一點兒的,叫秦亮亮,膽子挺小的,不是個會惹事的人。沒想到這兩人反倒打起來了。
張潮看着他,幾次張嘴,可就是沒說出口。
反而是秦亮亮也不知是委屈地還是氣地,眼睛都紅了。
他大聲道:“報告,是我先動手打架的,營長您處罰我吧。”
“那說說為什麽打架,”蔣靜成可沒放過這茬。
可他把秦亮亮問住了,顯然打架的原因挺說不出口的。
結果,反倒是旁邊的張潮開口說:“報告營長,是我先口頭挑釁他,他才生氣打我的。”
蔣靜成瞧着他們這會,挺着急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繼續冷靜地問:“那就說說你是怎麽挑釁他的?”
一旁的三排長聽的冷汗都下來了。
營長是不是學過怎麽套口供啊,他在這裏着急上火了半天,結果一句話都沒問出來。這倒好,營長才在這兒五分鐘,一個個就跟倒豆子一樣,全開始說了。
張潮大概也是被逼急了,他們打架,要是真罰他們自己,這兩人都不怕。
現在連累全排的人,這不能。
于是他想了許久,才開口吼道:“因為我說營長你沒有真本事,就是靠,靠家裏才能當營長的。”
卧槽,一旁的三排長差點兒要被吓死了。
誰能想到他們打架,居然是為了這個原因。
最淡定的反而就是蔣靜成自己,他雙手抱在胸前,挑了挑眉,挺好笑地看着張潮,還鼓勵一樣地說:“繼續說。”
“亮亮不服氣,他說營長您很厲害,我罵他是馬屁精,他就動手打我了,”張潮把最難的那部分說完了,反而能往下說。
這會兒一班長也把指導員找了過來。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張潮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指導員心頭一嗡,想法跟三排長一模一樣的。
都是不怕死的。
“你覺得我是草包?”蔣靜成看着張潮問,直把小夥子問地垂下頭。不過說完,他又看着秦亮亮,好笑地說:“你覺得我不是?”
合着,你們就為了這麽無聊的問題,還他媽打架了?
結果下一秒,蔣靜成直接說:“那來吧。”
周圍站的人都有點兒懵,來什麽?
“不是覺得我是草包的,你要是比不過我這個草包,那才是丢人,”蔣靜成挺好笑地看着張潮,這小子軍事素質确實是不錯,就是太傲了些。
要說過剛易擇,他這性子得磨磨。
其實蔣靜成也傲,而且他還真看不上那些不傲的兵,畢竟有能力的人,就沒有不傲氣的。
可如果光有傲氣,那就得多受些搓磨了。
蔣靜成這陣子沒怎麽練,畢竟如今他已經是營長 ,整個營的訓練才是重中之重。他自己練的反而沒有以前那麽多。可就是再不練,對付一個新兵蛋子,他還真不說大話,分分鐘拿下。
指導員本來想勸勸的,不過想了想,居然憋回去了。
其實蔣靜成調過來也有些時間,但是營裏面很有些人不服氣他。主要是前任營長突然被調走,也不知道誰開始瞎傳,說是蔣靜成家裏背景太深,前任營長是為了給他騰位置,才會被調走的。
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指導員可是清楚地很,前任營長是自己主動申請調走的。
他老家是湖北,馬上家裏的孩子要上學了,就想着離家裏近一些,所以才申請調走。調進北京當兵是不容易,但是調出去卻很容易。
這事兒指導員也不能直接告訴戰士吧。
沒想到今天反而被挑破了。
別人不清楚,指導員可知道蔣靜成從什麽地方調過來的。別說張潮只是個軍事能力不錯的兵,就是換個他們營裏最牛逼的,也不是蔣靜成的對手。
蔣靜成:“你先想想比什麽,我連着上軍校的時間,入伍都十年了。所以不欺負你,随便你挑,盡管挑你最厲害的。”
此時他們站地離那些戰士挺遠的。
大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張潮也沒想到蔣靜成居然願意和他比。愣在原地半晌之後,他咬牙道:“那就比射擊。”
這是張潮最拿手的。
蔣靜成扯唇一笑:“好。”
半個小時後,當所有人看着蔣靜成的射擊成績時,目瞪口呆了。
明明他出手比張潮快多了,雖然射擊沒有規定時間,但是都會有一個瞄準時間。可蔣靜成似乎連那個瞄準時間都不需要。
所有人都看着他,拎着槍就開始砰砰砰地射擊。
而當成績出來時候,衆人也真是驚住了。
不管是定向靶位還是移動靶,他都是滿分。沒射偏一顆子彈,即便張潮的成績已經是他自己歷史成績裏最好的,可蔣靜成還是碾壓了他。
碾壓,毫無疑問地碾壓。
張潮看完兩人的成績,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還挺不好意思地,最後走到蔣靜成面前,立定敬禮,大聲喊道:“營長,您處分我吧。”
蔣靜成瞧着他,這會兒是真心服口服了,眼睛裏的刺兒都沒有了。
他一掀嘴,淡淡道:“好久沒練,手挺生的。”
說完,周圍人臉色都綠了。
“你怎麽這麽壞啊,”言喻在電話裏聽完,當即笑了起來,她都能想象出來,蔣靜成當時說這句話的淡然和不經意,以及別人聽完的表情。
不過笑完之後,言喻還是安慰道:“雖然有不服氣你的,不過小成哥哥,你居然有迷弟,願意為你打架。”
蔣靜成一愣,反問:“迷弟?”
“就是喜歡你的人,迷戀你的人,”言喻解釋給他聽,還沒來得及嘲笑他太老古董呢。
就聽他低聲笑了下,“跟你一樣?”
言喻坐在沙發上愣住,手裏握着電話呢,聽着電波裏,他清晰的呼吸聲,有點兒沉。
直到他誘惑般地聲音再次響起:“是不是跟你一樣?”
然後她搖搖頭,說:“不一樣。”
這次輪到蔣靜成不說話。
言喻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聲音軟和中透着堅定。
“誰對你的喜歡,都不能跟我比。”
聽完這句話,蔣靜成心底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然後他擡頭看着面前的電腦,上面開着一個文檔。
結婚申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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