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0
可沈畫自問做不到這樣的淡定,因為今天一番較量下來,她發現他其實深不可測,她必須重新認識這個人。原以為他如柴二、柴三、柴十六那麽好對付,因此之前沒大上心,可顯然不是。別看他一本正經與你冷冷淡淡,實則好似已經将你看穿,甚至早有準備。她尚對他沒有一絲了解,可他卻已經知道她這麽多的事情。
難道身邊有人背叛了自己?可無論是沈府,還是那些人都是跟着老爹出生入死幾十年,過命的情義。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沈畫在夜裏獨自坐了許久才百思不得其解地趴在小幾上睡去。半夜感覺有人将她輕輕放平,又搭了件東西在她身上,十分舒适,習慣性地叫了聲,“爹。”
這十幾年都是那老家夥在噓寒問暖,年幼時姜凱也會如此,但自打沈畫十二歲那年在他面前始料不及地初潮,不小心弄了一裙子血,将他吓了個半死,她淡定且毫不避諱地給他普及了一下何謂月經、做了他某方面的啓蒙老師之後,姜凱尴尬了幾天便有了忌諱。
聽見這聲爹,黑暗中某人哭笑不得,無奈地長長呼出一鼻子氣,幾不可聞地說:“我沒女兒。尚未娶你。”
沈畫素來睡眠良好,卻也偶有發夢,沒在意,也沒聽得真切,微微翻動身子,便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車廂裏已徹底透亮,睜開眼發現自己又不雅地将腿和腳搭在了小幾上,沈畫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別人家的馬車裏。身邊的人雖是自己将嫁的夫君,卻也是位并不太熟悉的陌生男子,趕緊坐起身整整衣衫往邊上看。
我去!兩回了!她有點兒不想活了。她怎麽可以在這麽一個優雅得體的人面前丢這麽大個人?
她雖不指望他看上她,但面子也是要的。
柴駿似乎一早醒了,正捧着佛經靠在一側的後壁上慵懶地看着,異常勤奮,就差點沒像寺廟裏的和尚一樣晨起誦經,仿佛他這輩子就是為了出家才生的。
昨日他只是端端坐着,倒看不出什麽。不曾想他恣意曲起一條腿的姿勢竟顯得身姿頗為修美瘦長,尤其是那雙長腿。
想必是因為小幾被她霸占,他才不得不窩在一角。
沈畫忍不住有些口幹,有些生無可戀,在心裏又是一瞬惋惜。這份看上去頗為美味的早點竟然只能看,不能吃。真是暴殄天物!好端端的一位絕世美男,為何偏偏要看破紅塵?偏偏要是野心勃勃的柴西詞的兒子?不然與他發展一下,也挺不錯的。
許是她惋惜的目光太過直接,柴駿放下手中冊子微微轉頭看來,“醒了?”
連打招呼都很注重儀态,貴族包袱沉甸甸的。
沈畫局促一笑,隧又坦然反問:“莫非小侯爺以為我會睡到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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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這不懂幽默的人竟一本正經與她“幽默”了一回,“尚有一刻鐘。進了前方鎮子便有午膳可用。”
不會吧?真睡到了午時?這也不是不可能,以往在家都是小翠叫她起身,且叫得十分辛苦,差不多要與她争上一炷香的被子,如今不在一處……
呵呵,沈畫扶額為自己睡過頭解釋:“昨晚失眠,睡得太晚。小侯爺見笑。”
柴駿用他那張極為好看,卻又絲毫未笑的冷臉回應,“子時六刻。”
沈畫竟無言以對,他居然将她睡覺的時辰都計算得如此精确,腦子裏是有時鐘麽?需不需要如此不給面子?足足六個時辰,一天美好的時光便被她睡過去一半,的确挺汗顏。
柴駿随手自身旁遞來一個脹鼓鼓的羊皮水袋,“喝點兒清水。”
沈畫正覺着口幹舌燥,接過來放到嘴邊才生生停下。
柴駿就這樣聲色不動地看着,沈畫喝也不是,不喝又似乎不給人家面子。
這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看了一會兒,柴駿直接伸手取回水袋,仰頭倒了些許進他那張好看的嘴裏,又極性感地動了動喉結,将那一口清水咽下,才将羊皮水袋遞回給沈畫。似乎用目光在問:信了沒有?
沈畫尴尬地接過水袋猛灌,小心肝兒莫名其妙跳得歡快,好不容易按捺住,居然發現身上搭着一層薄薄的絨毯,差點兒沒一口将咽下去的水嗆出來。咳嗽幾聲,想起昨晚記不大清的“夢境”,她居然叫他爹?認賊作父?不禁捂着額頭氣餒:“勞小侯爺大駕。”
柴駿坦然着置若罔聞,拿起一旁将将放下的書本重新放回眼前。
相對無言的境況令沈畫不得不開始尋思是不是該找個什麽話題消除尴尬。卻聽見車尾的官道上疾馳而來一匹駿馬。跑得近了,又放緩步子跟了約摸一盞茶功夫。
鑒于昨晚的事,沈畫十分警覺,擔心莫名其妙飛進來一枚流矢。好歹他也算“救”過她一回,她可以暫時給他做回保镖。可柴駿卻絲毫不為所動。心下不覺猜想,莫非是他的人?
沒一會兒馬車因此緩緩停下,卻聽外間傳來詢問聲:“車裏可是寧陽君?”
沈畫初初對這稱呼沒有絲毫反應,直到聽見柴駿盯着書本沉沉問:“怎麽不應?”
這才恍然想起,好似寧陽君這三個字叫的正是自己。無奈笑道:“尚不适應。”
這稱號跟了她也不過短短幾日。正是柴駿求娶,燕帝傳她進宮,以誠懇的口谕逼她應下這門婚事後才将将封賞的。一來為了襯得起身邊這位十五歲便封侯的小侯爺,二來也是變相向她和老爹施恩。這可是一千戶的實封,可想而知她為大燕社稷做了如何的犧牲。
認清自己身份後,沈畫回應外間那人:“正是。”
這人态度十分恭敬,“寧陽君,殿下擔心您一路遇上險阻,特命屬下前來随護。您請放心,若沒事,屬下絕不會打擾到您。”
沈畫頓時扶額,欲哭無淚。燕謹!又是燕謹。怎麽還不死心?
一年前,被老爹撞破與他私會,沈畫方知他太子殿下身份。震驚之餘,讷讷跟着老爹回家自罰閉門思過兩月,終是想明白與他不可能。
當時兩人尚你侬我侬,要揮劍斬斷情絲,真真傷了她不少心神。可謂此生最為灰暗的一段往昔。
那封斷情書雖寫得聲淚俱下,卻也決絕,不僅将兩人的過去否認得一文不值,還鄭重在信中與他說過,此生嫁誰也不會嫁進東宮。
可燕謹卻從未死心,或許以為她是惱他當初隐瞞自己太子身份,竟在此後的一年中,又是命人送禮,又是親自寫信解釋。無論是禮還是信自然都被沈畫原封不動退了回去。
時至今日,沈畫也弄不明白燕謹究竟看上她什麽,竟這般執着。所以不得不将這一切歸咎于老爹立功太多,手握重兵。
雖鑒于之前兩人間真摯的情誼,與之後燕謹并未以太子身份苦苦相逼,甚至都沒告訴燕帝,難免有些自欺欺人,但至少沈畫自己會好過些,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他忘了。
可沒想燕謹明知她爹已答應柴家提親,她也将為人妻,竟還派人來護她周全。
沈畫偷偷擡眸從手指縫裏看了柴駿一眼,他依舊聲色不動地看着佛經,似乎這事與他無一絲半毫關系,淡定從容得很不像話。
沈畫只得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間接向他表明昨晚那番話的誠意,“蒙殿下惦記。您請回去轉告于他,我如今已将是柴家的人。安危自會有人守護,不敢勞他費心。”
留他在此豈不是辣人家眼睛?
“這……”外間那人十分猶豫,似乎思量好一陣方道:“寧陽君,殿下昨日去皇後娘娘宮裏問安,正好聽見有人來報,嚴氏那邊似乎已經知道了您近日的行程。殿下擔心您路上有差池,所以命屬下連夜趕來随行。若屬下就這樣回去,恐難以複命。”
沈畫礙于有人在旁,無法明言,只能反問:“殿下就不怕違逆皇後娘娘?”
看來昨晚那些人果真是沖着她來的。可她出門的消息又是怎麽傳出去的?
不等沈畫想明白,這人繼續锲而不舍,簡直堪稱釘子般的精神,似要将她意志堅定的心,戳出一個窟窿才肯罷休,“娘娘并沒有為難寧陽君的意思。所以殿下這番也不算違逆。但畢竟嚴氏家族龐大,娘娘深居宮中不能完全掌控。殿下擔心會有人對您不利,還請寧陽君應允殿下美意。”
原來最高領導人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啊!是否應體諒體諒人家?真當她沈畫是傻子?
許是見她久未說服此人,柴駿終于放下手裏冊子,沉聲道:“本侯的人,無需任何人勞心。請回。”
那人好一陣子沉默,再出聲卻依舊十分吃驚,“豐城侯?”
柴駿冷冷應道:“正是。”
外間又好一陣靜默,方聽那人道:“寧陽君既有豐城侯相伴,末将這就回去複命。”
說完,傳來漸行漸遠的馬蹄聲,正是朝燕京方向折返。沈畫不覺暗暗替燕謹揪心,他這屬下回去一番話,恐怕又要令他傷心多一回。她如今不僅與他再無瓜葛,甚至已與柴駿在一起,若以燕謹那性子,會不會難過得撕心裂肺?不過這樣也好,最好就是令他斷了念想,往後她也日子好過些,畢竟過去的已成過去。
好一陣回過神,沈畫看看眼前又再次拿起那本佛經,一臉淡漠的人,居然有點兒佩服,“您就不怕殿下日後找您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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