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看見周轅倚門而站, 剛才還在內心發誓要找他幹一架的周芽, 瞬間退縮了。
他的眼裏, 有熊熊烈火。
樓梯裏光線不明不暗,她一步步走下來,逆着窗外的日光, 身影被拉長,更顯得瘦弱纖細。
周轅站直了身體, 緩緩走上前, 等她停在轉角處時, 夕陽的斜光中,只有塵埃在他們之間亂舞。
他伸出手, 周芽微微側臉躲開,他追逐而來,輕輕觸摸着她微微凸起的額頭和淤青的嘴角,他不知道周芽這是磕的, 以為莊奶奶下手這麽重,內心被狠狠一揪,他當時如果在場就好了。
他輕聲問:“還疼嗎?”
要打一架的周芽同學倔強地別過臉,冷淡地道:“不疼。”
“你這頓打不能白白挨了。”他拇指在她的嘴角摩挲着, 另一手輕輕握着她的手腕, 心疼不已。
周芽微微晃了晃身體,深深吸了口氣, 強行把身體裏那一絲絲想要妥協的細胞給逼退了。
是啊,她不能白白挨了這一頓的打。
憑什麽?
她咽了咽喉嚨, 眼神裏寒光閃過。
沒聽清周轅說了句什麽,她微微往後退了半步,反手一拉握緊了他的手,想要背過身一把将他撂倒,但樓梯口地方逼仄,她施展不開,而周轅反應極為靈敏,順勢把她壓在了扶手轉角處,進退不得。
無論是身量還是力氣,她都沒有優勢。
錯失了先機,她微微咬唇懊惱不已。
他欺身壓下,周芽往後退縮,但是空間有限,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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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的臉越靠越近,他的眼神在夕陽的橙光中閃耀着褐色的星光,她有些恍惚,好像這不是真的周轅,是假的。
但很快她清醒過來,因為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耳畔,麻,癢,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嘶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着。
“周芽,我喜歡你,我想保護你,不是作為哥哥,而是……男朋友。”
表白來得有些突然,周芽不敢看他,下意識反抗:“做夢!”
被她毫不留情果斷拒絕後,周轅并不氣餒,他笑了笑,往後騰挪了點空間,誰知周芽趁他不注意,曲腿給他裆部來了一下。
笑容僵在了半空。
“啊!”
一聲暗啞的慘叫灌入樓底。
周轅捂着重要部位痛苦地蹲下了。
周芽呆愣在原地,她以前從來沒用過專門對付色狼的這一狠招,剛才太急了她好像沒控制好力道,心裏不由得有點慌,不會把他那個那個啥了吧。
她微微彎下腰,想問問他怎樣了,但還是拗不過內心那個倔強的坎兒,只好強裝冷漠:“能站起來嗎?”
女人,你這會毀了自己下半輩子性福的。
周轅勉強直起身,額頭上都是細汗,大佬出道這麽多年,頭一回吃了這樣的悶頭虧,他點了點頭:“算你狠!”
“活該!”
“對,喜歡你,我活該!”說這話的時候,他通身的匪氣環繞,還是那個混社會的大佬。
周芽打了大佬,心虛了,忙轉移話題。
“你不是要去美國嗎?來找我幹什麽?!你家裏是不是給你壓力,你就不敢了?”
剛剛還痛苦萬分的周轅嘴角往上一扯,不羁地笑了。
他也是犯賤。可他就是喜歡她生氣的樣子。
“笑什麽?不許笑!”周芽氣極了,他這就是挑釁!
周轅聽話地點點頭不笑了,他抓起她的手,牽着就往前走。
“幹什麽?”
“去我家!然後去你家!”
這把周芽這個紙老虎給吓着了,她一手抓住樓梯扶手,用力往後扯:“不要!你給我停下!”
“不敢?”這回是他反問了,“我爺爺奶奶心理承受能力強,只要你敢面對,我就敢在前面抗。你奶奶那邊,我在的話,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動你一根頭發絲的。你怕什麽?”
“不要。”她确實不敢,除非萬不得已,她不想去見周奶奶,這跟勇氣無關,就是中學時代的心裏陰影至今無法消散。
當然,比起去見周奶奶,她更怕去見自己奶奶,她奶奶才不會管周轅在不在,奶奶會把她的皮給揭了。
她試圖甩開他的手卻被緊緊抓住了,“明知道我不敢,你這是故意的。”
周轅往前站了兩級臺階,與她也就半尺的距離,周芽習慣性往後縮,靠在扶手上。
他低頭攏着她,不再給她留下退縮的空間。
“這幾天我一個人想了很多很多,我并沒有退縮,而是想以退為進,給我們争取更多的空間。我原本計劃是把我們的關系先緩一緩,讓家裏人放松警惕,然後我去美國等你。”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講明白。”周芽微微噘起嘴,無數的委屈湧上來。
“我怕我跟你講了,我會控制不在……就像現在這樣,我們的關系沒辦法緩一緩。”他又低聲重複了一遍:“我會控制不住。”
“那你現在呢?你又來招惹我幹什麽?”
“今天你奶奶為什麽會找到學校來?很顯然是我爺爺奶奶并不相信我,他們怕我們的關系繼續發展下去,所以他們選擇把信息透露給你奶奶,讓你奶奶來阻攔你。既然沒辦法麻痹他們,那我何必再裝呢,我們不如大大方方的就沐浴在陽光下,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他們拿我沒辦法,就算切斷經濟來源,我也不怕。我可以養活我們兩個。”
周芽忍着嘴角的笑意,輕聲回怼:“滾!誰要你養活!”
他的手撈着她的腦袋,聲音晦澀:“那你養我。”
“沒這個本事。”
“我吃的少,打架幹活都厲害,還能賺錢,是優質的潛力股。”
呲,周芽終于笑了,“你是妖股。”
“就算是妖股,那我也是優質的妖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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