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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下起了雨, 天氣轉涼了。
周芽起床後打了個噴嚏, 她昨天參加萬豐集團的酒會, 可能酒店的中央空調太冷了,她受了涼,今天有點感冒的前兆。
她喝了一杯熱水, 吃了幾片維生素增強抵抗能力,在健身房做完運動, 才下樓來。
她家客廳的沙發旁, 建了一個小型游樂場, 這是小揚揚稱霸周家的堡壘。
此時保姆小賀正陪着孩子在游樂場裏玩耍,而莊奶奶在客廳拿着“黃道益”藥油揉着膝蓋。
周芽走前去, “奶奶你腳怎麽了?”
“沒什麽,一下雨我這骨頭就風濕痛。”
“鈣片你正常吃了嗎?”
“吃了。”
周芽在沙發上坐下,“我幫你揉。”
莊奶奶拿手一檔:“不用,我自己揉才知道輕重。”
周芽不聽:“我幫你。”說着直接伸手去拿藥油。
結果藥油被莊奶奶拿起放在身後, “這藥油味道大,你等會兒還得出去。我真想讓人幫忙,我就叫小賀來幫我。”
周芽沒辦法,只好坐在一旁和奶奶唠嗑。
莊奶奶問:“寶寶馬上周歲了, 你們打算怎麽給他過?要去北京嗎?”
周芽:“不去北京, 我和周轅的意思是,就在家裏聚一聚, 簡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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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是決定了在家裏過,那我得讓梁姨提早準備了。”
“準備什麽?”
“抓周呀。我看上次喬荞周歲的時候抓周就挺好玩的, 小胖妞那胖乎乎的手,什麽都不拿,只拿吃的。”
周芽回想起那個畫面,不由笑起來,她道:“抓周的東西,我來讓人準備吧。”說完,她起身去陪孩子玩。
小揚揚看見媽媽來了,忙熱情地想要走過來,小崽子像企鵝似的歪歪扭扭走了幾步,結果“啪當”跌倒在爬行墊上。
周芽站在“游樂場”的圍欄邊上示意小賀不要扶他,她輕聲鼓勵兒子:“寶寶,站起來,到媽媽這邊來。”
跌倒的小揚揚也不氣餒,他抱着小賀的腿自己麻溜地站起來,小賀在那兒笑:“哎喲,抓我腿好癢……”
小揚揚站穩了,然後小嘴巴咿咿呀呀,小腳丫晃晃悠悠往周芽這邊一步步走過來……
周芽張開手等着兒子,等他走近了,一把抱住,笑道:“我們寶寶真棒!”
剛學會走路的小揚揚咯咯笑着還想再嘗試,沒走幾步又摔倒了,摔了也不哭鬧,爬起來又繼續走。
莊奶奶在邊上笑道:“這孩子脾氣跟你小時候一樣一樣的,倔強的很。”
周芽笑:“我小時候可乖了。”
“是乖,也不愛哭,也不愛鬧,就是身體不好,老是生病。五六歲你爸爸就開始帶你鍛煉,這才慢慢好了。”
周芽養父有腿疾,走路不是很方便,哪怕是這樣,也沒耽誤養父陪她一起鍛煉身體,這種陪伴式的成長,讓她從小不會覺得自己缺少父愛或母愛。
她以後,也要這樣陪着自己的孩子成長。
陪孩子玩了一會兒,周芽上樓換了一套雙排扣襯衫配直筒黑色長裙,從化妝到配飾都是盡量簡潔而低調,她要去參加柯宇翰和康曉淇的婚禮,她可不想去搶新娘子的風頭。
半小時後,周轅從公司回來接她。
柯康兩家聯姻,包下了整個禮約莊園舉行婚禮,可惜遇上了下雨天,室外婚禮臨時改成室內的,周芽可以想象新娘子心裏估計會有些郁悶。
周轅周芽到達禮約莊園的時候,正下着瓢潑大雨,外面迎賓的飄空氣球被風雨打的七零八落。
酒店大堂的迎賓處,新郎新娘站在花牆前迎接賓客,他們上前去跟新郎新娘一起拍照留念。
柯宇翰這個新郎臉上是标準的燦爛笑容,而新娘康曉淇則淡定許多,淡然的微笑,淡然的姿态,淡然的新娘禮服。
無論有沒有愛情,婚禮還是美好的。
迎賓處客人很多,柯總熱情地招呼周氏夫婦,并親自把他們帶到相應的位置上落座才出去繼續招待賓客。
他們剛坐下,馬可便過來打招呼。
周芽問他:“範師姐來了嗎?”
“沒來,她跟小柯總他們不熟。”
周轅把旁邊的座位拉開示意馬可坐下,問他:“最近在忙什麽?”
馬可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他撓了撓下巴,說:“我去了債券投資部,這一段時間都在整合鳴杉的那些産品線。”
“鳴杉被你們收購之後,前一段時間,安信達的股價應聲大漲。”
“你們錯過鳴杉是挺可惜的,你們退出後,康總把鳴杉的收購價壓了20%……”
周轅并不意外,康淮明一向以手段狠辣著稱,他笑道:“我以為壓10%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康總壓了20%,佩服。”
馬可:“康總是真正的商人。他壓價20%還把鳴杉管理層的決策權都收回來了,現在于總賈總也都紛紛退隐江湖,我們全面接管。”
周轅:“債券市場的投資,以後海安地區就是安信達一家獨大了。”
“目前是這樣。你們不打算開拓這一塊市場嗎?”
“我們缺人才,以後你們同事誰要跳槽了,你告訴我……”周轅說的半真半假,馬可也不好拒絕。
“行,我幫你們留意。”
其實馬可一直都想去圓周財富,但是周轅從來沒向他開口,從來沒問他要不要去圓周,這一點他心底多少有些許失落。
周轅明白馬可內心的想法,但他希望馬可能繼續留在安信達,也也不能不能明說,便一手搭在馬可的肩膀上,轉移話題道:“你和範哲琦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馬可聳聳肩:“她不想結婚,也不想要孩子。”
周芽知道範哲琦的追求,她問他:“那你呢?你怎麽想的?”
馬可:“我可以接受,但是我爸媽未必能接受,我們現在還年輕,暫時還能頂住爸媽的壓力。”
每個人的人生觀,價值觀都不一樣,沒必要強求一致,但是伴侶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是一定要一致才能走到最後的。
周芽笑道:“你們堅持住。”
“謝謝,會的。”
這邊馬可還在聊着,安信達的一些舊同事看見周芽在,都陸陸續續過來打招呼。
過了十二點半,婚禮還沒開始,有些客人下午還有其他的安排,人群漸漸有些焦慮。
外面傳來吵鬧聲。
大家紛紛向外張望,有人急匆匆往外走。
周轅讓小範去看看怎麽回事。
幾分鐘後,小範回來了,他說:“有人來鬧事,被保安趕走了。”
這雷都還沒炸呢,誰會來鬧事?
周轅問:“鬧事的是誰?”
小範放低了聲音:“據說是康小姐的朋友,專程從日本趕來的。”
周芽一聽,大概有些明白了,那是康曉淇的藍顏知己,或許是藍顏知己想轉正?
接下來的婚禮,可能是他們參加過最尴尬的一場。
新娘全程繃着臉沒有微笑,新郎新娘沒有宣誓,只交換戒指和共同往香槟塔倒香槟,之後即算禮成。
全場沒有任何的互動,新郎新娘沒有互動,兩邊親家沒互動,臺上臺下也沒互動。
看得周芽尴尬癌都犯了。
上菜後,主家拖了很久才來敬酒,估計是在休息室吵了一場,最後雙方沒辦法只能互相妥協,勉強出來。
新郎新娘整個敬酒流程都非常敷衍,只有雙方父母為了面子假裝無事強顏歡笑地招呼客人。
敬酒敬到周轅周芽這一桌的時候,周轅拍了拍柯宇翰的背,也沒說恭喜的話,只說了句:“有空出來喝酒。”
柯宇翰輕輕嘆了口氣,把酒杯上的酒一飲而盡。
等主家敬完酒,周氏夫婦就先回去了。
路上,周轅周芽并排坐在後座上,周轅笑道:“這兩家以後估計有好戲看了。”
“畢竟他們結婚了,為了共同的利益,他們還是會捆綁在一起,關鍵時候兩家還是會成為一致行動人。”
周轅暗暗計算時間,還有一個星期,該炸的雷就要炸了。
……
連着下了一個星期的雨,天氣終于放晴了。
小揚揚周歲生日那天在家裏舉行了一個Party。
周家長輩四人、沈家父母兩人,還有唐甜馨一家,此外沒再邀請別的親戚朋友。
三家人聚在一起,難得的熱鬧。
唐甜馨帶了生日蛋糕和她店裏的特色甜點過來。
陳佳荷嘗了甜點,覺得味道不錯,問唐甜馨要了名片,并推薦她去海大開分店。
唐甜馨聽到贊許,那是比賺錢還高興,她說:“我們店要是開到海大去,我就定個超低價讓利給師弟師妹們。”
喬丹提醒:“你要按照市場規則定價,價格定低了,小心同行打你。”
唐甜馨小聲嘟囔:“長輩在呢,說話斯文點。”
陳佳荷道:“是沒必要定過低的價格,價格定低了,會打破原有的市場生态,不利于業态的健康發展。”
唐甜馨忙笑道:“我懂了,陳教授。”
開飯之前,小揚揚在他自己的小小城堡裏抓周,擺在他面前的有:金算盤、筆墨紙硯、印章、饅頭、水果、金子、現金、匕首、變形金剛等等……
周奶奶在旁邊激勵曾孫:“拿筆,拿金算盤。”
方幼君笑道:“寶寶那麽小,哪裏知道哪個是筆,哪個是金算盤啊。”
周奶奶回想起周轅周歲時的情形,笑道:“你們知道周轅抓周抓的是什麽嗎?”
“什麽呀?”
周奶奶:“五元的人民幣。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張人民幣還是我放進去的。”
方幼君給周奶奶面子:“那抓的很準呀,所以他現在做金融。”
這個面子陳佳荷卻不想給:“周轅抓了好幾樣,人民幣只是其中一個。”
周轅擺了擺手,讓她們別說話了。
小崽子只看了一眼周圍的東西,完全沒有要行動的欲望。
喬丹站在圍欄外笑道:“你們準備的這些東西,都沒有符合我們小少爺胃口的。”
周芽:“這是一套買回來的,該有的都有了。”
“我覺得還少一件。”
周轅問:“少什麽?”
喬丹對周轅眨了眨眼,然後拿起手機,在網上搜了一個美女照片,然後把手機屏幕向上,放在了抓周的物品裏。
果然,擠在一堆物品裏的美女圖片成功吸引了小揚揚的注意力,他一把抓起手機,咿咿呀呀地說着什麽……
喬丹激動地大叫:“你們看,是吧。行啊,小少爺,小小年紀,有追求啊。”
周芽為兒子辯護:“他拿的是手機,他是對手機有興趣。”
喬丹想翻白眼:“他看中的是美女。”
周轅剛想說話,結果手機震動,是白啓華打來的。
“喂,老白。”周轅往外走。
“聯發生物剛剛發了公告,他們公司下周二到期的債券将延期兌付。具體兌付時間待定。”
公司債券兌付一旦延期,那正常還債的可能性将會很低。
這是預料中的。聯發生物的財務問題很嚴重,現金流嚴重枯竭。
周轅站在大門口的廊檐下,嘴角微揚:“那就是第一顆雷炸了。”
白啓華:“對。鳴杉鑽石A系列私募基金重倉了聯發生物的債券,鑽石A産品據說只有一個大客戶,投資金額3.5億。”
投資3.5億的大客戶絕非等閑之輩,周轅問:“這個大客戶是誰知道嗎?”
“我在找人查,估計很快就能查到。”
周轅往前走到涼亭處坐下:“算算時間,第二顆雷也不遠了。”
“都是同一批審核的債券,方華電氣最晚這周末要出公告通知是否能如期兌付他們的債券。這第二顆雷方華電氣是鳴杉藍寶石C系列産品的重倉股,投資金額9億,客戶都是100萬起投的貴賓客戶。”
周轅:“這一波高淨值客戶是最有能力引導社會輿論的中産階層,他們要是能讓安信達兜底全賠,那安信達的股票至少會往下跌20%。”
白啓華:“宋珍珍計劃找營銷號準備推波助瀾。”
周轅眯着眼望着遠處的雲彩,這幾天他想了很多,“你讓宋珍珍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白啓華:“為什麽?”
“如果我們找營銷號去推波助瀾,安信達很容易就會察覺我們在暗中做推手,為此露出馬腳不值得,畢竟我們這次戰役并不能一戰而霸,在我們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沒必要為自己樹立這麽強大的對手。”
白啓華:“你擔心的有道理,那我去跟宋珍珍說。”
“還有,老白……”周轅手指輕彈,把玻璃桌上的一個小螞蟻彈飛了,“這一次收集的籌碼,在未來一兩年時間裏如果安信達股票重回高位,我們可以逢高把籌碼賣掉,以後再找機會在低位接回來。”
白啓華笑道:“那我們豈不是要成為安信達背後的莊股?”
“我有預感,安信達股價在兩年之後會走低,我們有的是機會收集低價位的籌碼。”
在炒股方面,白啓華一直非常佩服周轅,他相信大佬的所謂“預感”都是有根據的,目前對于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聽聽外面的雷聲。
“轟!”雷聲滾滾,轟轟烈烈,有企業倒下,有新的企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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