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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染衣說話總是奇奇怪怪的, 但似乎也沒有無的放矢過,季黎靠在椅背上, 看着她:“說。”
“今天晚上,風城驿會有很多很多的毒蛇哦。”陸染衣笑眯眯地開口:“那個人的香囊裏裝着蘭花瓣和碧螢石, 蘭花香和碧螢石相觸會産生一種難以言說的特殊香味兒。”
“那個味道會招蛇?”季黎擰了擰眉, 問道。
“不是,不是,這個味道雖然特殊,但還是招不了蛇的。”陸染衣起身走到窗前,将閉着的窗戶推開了來, 下面是驿站的院子, 院子裏懸挂着幾盞方燈:“風城驿的七星花多好看啊。”一簇又一簇的七星花競相綻放, 瞧着格外的迷人。
季黎走到她身邊,因為特殊習性, 七星花生長在這一帶, 風城驿裏又七星花不算奇怪:“你到底想說什麽?直說。”
“七星花的香味和那股味道撞在一起。”陸染衣伸出兩根手指碰了碰:“哧……就成了毒蛇們最喜歡的香味兒。姐姐,你看, 它們來了。”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我好像忘記告訴姐姐了,我師從江湖毒師鐘越泠啊。”陸染衣笑嘻嘻地将指尖的粉末彈了下去, 白色的粉末落在院子裏, 游移的毒蛇瞬間四散開來。
季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往外走,陸染衣一把拉住她,将一個荷包塞到了她手裏:“蛇蟲蚊蟻見之避讓, 送給姐姐了。”
季黎握着荷包有一瞬怔愣,緩過神來便匆匆出了門:“爾宜,叫人準備火把。”
“大人?怎麽了?”
“風城驿被毒蛇圍住了。”季黎轉身往三樓去,她現在得去把姜希白的那個香囊毀掉。
姜希白謝雲邵他們住在三樓,季黎的動作很快,她看着眼前緊閉着的門,沒有絲毫猶豫便将門猛地推開,徑直入內:“姜……”
要說的話生生卡在喉嚨裏,眼前這副景象還真是活色生香,季黎對着坐在浴桶裏滿臉驚慌的某人挑了挑眉:“沐浴的時候應該關好門窗。”
謝雲邵把下巴縮進水裏,擺了擺頭:“你,你怎麽進來了?”
季黎摸了摸下巴:“我是來找姜希白的,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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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旁邊。”謝雲邵擡起手指了指外面,季黎點了點頭,打量了他一番:“你可以在水裏多泡一會兒。”
“為、為什麽?”寧世子舌頭都捋不直了,疑惑地看着季黎。
“等我辦完事兒。”季黎遺憾地多看了幾眼,真可惜,她現在趕時間,只能等會兒再來了,迅速出門的季黎貼心地幫他帶好了門,轉而去了姜希白的房間。
姜希白還沒有休息,他正坐在床上借着燭光看書,身側裝着碧螢石的香囊發着微弱的光芒,姜希白被突然打開的門吓了一跳,見着季黎連忙站起身拱了拱手:“季大人,這麽晚了,你來是為了……”
季黎對着他的香囊擡了擡下巴:“拿過來。”
雖然不知道原由,姜希白依舊恭順地将香囊遞到了季黎手上,季黎轉身便将香囊往着燃燒的燭火扔過去,香囊沾了火苗霎時便燒了起來,摔落在了地上,很快整個香囊燃燒殆盡只剩下依舊散發着幽光的碧螢石,季黎快一步走到桌邊提起茶壺對着碧螢石一陣澆灌,直到茶壺空空才停下手中動作。
姜希白瞧着毀了的香囊,心中一跳,不明所以地問道:“大人,這是為何?”這香囊他很喜歡的,晚間放在床頭有安神平心之效,這幾日他時常放在枕間,因得如此才能安眠。
“你這香囊從何而來?”香囊毀掉了,季黎也不再着急,外面聚集的毒蛇沒了氣味兒引領,很快就會散去,且又有爾宜照看着,她很放心,遂慢條斯理地坐在圓桌旁,打算細細盤問一番,香囊,碧螢石,蘭花香,七星花,毒蛇,如果說是巧合的話,那未免也太巧了些。
“這是我前幾日在九珍閣買的。”這香囊他才剛到手沒多久,從何而來倒還是記得清楚。
“細細說來。”
姜希白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說起了那日在九珍閣的事情。
那日赤霄營放了他們一個時辰的假,他一直睡眠不好,便尋思着去九珍閣買點兒什麽安神的東西,畢竟每日在赤霄營累得不行,晚間若是還睡不好,這身體遲早得敗下去。九珍閣人很少,只稀稀拉拉的幾位客人,他與九珍閣老板說了會兒話,大致就是談了一下想要買的東西,老板指了地兒,他便過去挑選。
他原是打算買些香料回去的,誰知卻碰巧遇見了春玉樓的新花魁落槡姑娘,他與她不算熟悉,但到底見過幾次,落槡生的妩媚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這說話更是不得了,聽聞他想尋些東西回去用着安神,她便給他推薦了這個香囊。
“那香囊确實很好用,在安神這一面兒有奇效。”
這事兒聽着倒是簡單,季黎皺了皺眉,東西是九珍閣的,促使姜希白買下的則是春玉樓的落槡,表面上确實簡單,但往深了看怕是彎彎繞繞不少,說白了,她就不相信這是個巧合。
“大人。”爾宜小跑了進來:“毒蛇大多都已經散了,但是還有小部分不知道鑽到了驿站何處。”
姜希白聞言一驚,轉眼看着地上的香囊殘渣和碧螢石,心中驚疑不定,難不成和這香囊有關?
“你讓方大人他們多加注意。”季黎吩咐道。
“是。”
季黎皺着眉頭出了姜希白的房間,今日若不是陸染衣預先提醒,怕是會有不小的影響。想到陸染衣,季黎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陸染衣師從鐘越泠?鐘越泠很多年便沒了消息,怎麽會和陸染衣搭上關系?
季黎停在謝雲邵的房間外面,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關好門一轉身就見謝雲邵依舊坐在浴桶之中,季黎一愣:“你怎麽還在浴桶裏?還沒洗完麽?”
寧世子羞澀地笑了笑:“你不是說讓我在這裏等着你回來嗎?”
季黎坐在床上,輕摸着腰間地玉佩:“是嗎?我這麽說過?”
寧世子猛點頭,是的,是的,季黎瞧着他那模樣不由勾了勾唇角,半靠在床架子上,目光在他臉上打轉兒。
寧世子對着季黎笑了笑,低了低頭看着自己浸在水裏的身體,糾結着自己是就這麽不要臉地站起來呢還是再等等。
季黎動了動身體倒在床上,望着頭頂的床幔,說道:“今天晚上本官就睡這兒了。”
“啊?這……不大好吧?”寧世子趴在桶沿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季黎,嗯,同床共枕什麽的,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有點兒小激動呢!
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大晚上的話說不定會發生點兒什麽不可言說的事情呢,寧世子捂了捂臉,想想就覺得羞人哎,當然啦,還有點兒小期待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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