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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黎靠在椅子, 閉着眼思索了一會兒才讓爾宜把陸染衣叫了進來。
陸染衣笑着站在桌前玩着腰間的香帶,季黎指了指便是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陸染衣緩步走過去:“姐姐叫我來所謂何事?”
季黎擡了擡眼,幽暗的雙瞳落在她一直含笑的臉上:“高昌安插在京都的間諜你都知道。”
陸染衣點了點頭:“師父有告訴我, 姐姐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全部寫下了。”她雙眸含笑, 說的好似漫不經心。
季黎沒有接話,如果她開口讓她寫下了也就意味着他們這邊答應配合鐘越泠的動作,季黎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雙眼微瞌,好半晌才緩緩開口:“寫。”
爾宜将筆墨放在陸染衣手邊的小案上, 握着劍站在一邊, 陸染衣眼角染上笑意, 施施然地提筆。季黎閉着眼沒有看她,一直到爾宜将寫好的紙擺放在她面前才慢慢坐直了身子, 修長的手指将紙張輕輕拿起, 陸染衣的字很是漂亮,簪花小楷, 婉然若樹。
紙上的名字不少,其中不乏有督衛署已經監視起來的, 季黎從頭看到尾, 陸染衣兀自飲着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吹着杯盞中漂浮的茶葉。
季黎的目光慢慢游移最終落在‘春玉樓’三個字上,她将紙張丢在桌案上:“為何上面有‘春玉樓’?”
“師父懷疑那個知道冰楓的人就在春玉樓,先前已經派了代一寞前去打探消息。”雖然不是很确定還是把‘春玉樓’這三個字寫上了。
季黎敲了敲桌子,将紙遞給了爾宜:“傳信回去, 全部監視起來。”
“是。”爾宜領命退了出去,她們很快便會啓程回京,現在傳消息讓禁林衛監視起來,等到回到京都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探出消息了。
屋子裏只剩下季黎和陸染衣兩人,季黎本就不喜多言,陸染衣事實上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安靜的氛圍裏,兩人都自在的很,季黎拿着毛筆蘸了蘸墨批着從京都傳來的公文,這些大多是小皇帝難以拿主意轉交她手的。
陸染衣撐着腦袋看着專注的季黎,不知過了多久,她動了動唇輕聲道:“姐姐,你覺得我去參加科舉入朝為官如何?”大靖朝為官不拘男女,想走仕途的女子也是有不少的。
季黎詫異地擡頭看了一眼:“因何有此想法?”
陸染衣笑了笑:“只是看着你,突然覺得走仕途還不錯的樣子。”她越想越不錯,剛才不過是随口一提,現下倒是真的有些心動了,她歪了歪腦袋,這種想法一生出竟是有些壓不住了。
“你現在已經十六了,你從秀才開始走也得要好幾年才熬的出來。”季黎落下最後一筆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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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染衣想想也是,等到她出來說不定都是二十了呢,不過……她雙眸發亮:“沒關系,不走科舉道,也可以參加督衛署的選拔嘛,今年的已經過了,那我就參加明年的好了。”
季黎放下毛筆,靠在椅子上:“督衛署每年只招兩個人,以你的背景第一輪就會刷下去。”這話指的是她陸染衣高昌暗諜的身份,雖然她師父和她有向大靖投誠的意思,但這個‘投誠’還得打個問號,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陸染衣也不急,她笑着踢了踢腿:“沒關系啊,不是還有一年嗎?等到了明年,我的背景身份就該變了。”她繞了繞胸前長發,眉眼彎彎:“到時候我應該就是大靖功臣了。”
對于她的話季黎沒有不置一詞,功臣?誰知道是不是呢?時間會告訴他們的,确實,不是還有一年嗎?
陸染衣又在屋子裏坐了一會兒便跟季黎告辭了,她啊得準備着明天去見景榮大長公主了,順帶着準備好東西回敬她的‘好父親’‘好嫡母’。
陸染衣剛走爾宜便回來了,她立在案前收拾公文:“大人,你覺得那鐘越泠可信嗎?”
“這話你應該去問師父。”季黎站起身:“上一輩的愛恨情仇我可不清楚。”鐘越泠可信不可信還得往後看看才知道的。
…………
一大早雀鳥鳴叫,天空澄澈,又是一個晴朗天,已經連續兩天放晴了,江都的災難很快就能過去了。
季黎和謝雲邵坐的一輛馬車,陸染衣坐的另外一輛。
季黎挑着車簾看着外面擺着的各色小攤,因着天氣越來越不錯,百姓們也開始出門了,謝雲邵坐在她旁邊也瞧着外面,他雙唇微彎,輕笑着道:“這樣真好。”
“嗯?”季黎不解他為何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沒病沒災,真的很好。”江都水患不知道多少人喪生,有的熬過了,有的沒熬過,平平安安,沒病沒災,多好啊。
季黎眼中含笑,是啊,沒病沒災的,多好啊。子桑家在江都城中心,離季家祖居不算遠,行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季黎率先下了馬車,入眼便是兩個石獅子。
昨日便提前叫人來傳了消息,子桑家的石階上站着一中年男子和一錦衣公子,見着季黎下了馬車,連忙走了下來。
“季大人,寧世子。”
季黎微微颔首,眼前這兩人,年長的應該是現任子桑家的家主子桑鳴,旁邊的應該是年輕一輩中的長房嫡孫子桑覺,二十歲左右,年前剛中了貢士。
子桑家世代從商,但是後來子桑徽尚了公主,膝下子孫也多有走上仕途的,眼前的這位子桑鳴也曾得了個五品冗官,後來要繼承子桑家業也就辭了那沒什麽事兒的閑散官職。
季黎想了想,想不出自己該怎麽稱呼,最後幹脆就不說話,以她的身份倒也不顯突兀。
子桑家家大業大,高臺樓閣雕梁畫棟,絲毫不遜色于京都名家,子桑鳴引着他們幾人入內進了正堂,一進大堂便收獲了不少目光。
子桑徽高坐上首,旁邊是鬓角隐隐發白的景榮大長公主,側手兩邊依次坐着的是子桑家其他男女。季黎先是對着景榮大長公主拱了拱手:“多年未見大長公主,突至叨擾,還望大長公主莫要嫌棄。”
“季大人哪裏的話?”景榮大長公主笑着搖了搖頭,她乃皇室中人,大長公主之尊自然是不需要給季黎回禮的,倒是旁邊坐着的子桑徽起身示意:“季大人請坐吧。”
季黎對着子桑徽微微颔首:“有勞驸馬了。”
季黎此番前來本就沒什麽事兒,只是随着謝雲邵來露個臉罷了,她與子桑徽幾人談着江都的事兒,一邊暗自關注着謝雲邵那邊。
謝雲邵正和景榮大長公主說話,景榮大長公主見到他明顯很是高興:“邵兒你來可得住上些時日呢。”
謝雲邵瞄了瞄季黎,笑着搖了搖頭:“今日下午怕是就要回季家那邊去,咱們準備着後日就要離開了,京都事兒多,久留不得的。”這個京都事兒多,指的自然是季黎了,畢竟寧世子他閑得很,真沒什麽事兒。
大長公主皺了皺眉:“染衣你也是後日離開麽?”
陸染衣站在她身側,擡手搭在她手臂上,抿了抿唇:“我呀自然是跟着大長公主你一起前往京都啊,這次就不跟着季姐姐他們走了。”
大長公主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說好。他們也即将進京,為的不是別事兒,就是家中幾個姑娘年齡到了,準備着相看夫婿了。
大長公主看着坐在側手的謝雲邵,又開口道:“那今晚就在這兒歇吧。”
謝雲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姑祖母,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答應了師父今天晚上陪她出去的,咱們下午怕是就得回去了。”
“師父?”景榮大長公主不解,他哪來的什麽師父?
“就是季安歌季大人。”陸染衣适時解釋道。
景榮大長公主一驚:“原來如此,那我倒是不好挽留了。”對于季安歌,景榮大長公主其實不算熟悉,畢竟他們之間差着年歲,她又多年待在子桑家,交集不多,但她也清楚季安歌和現在的季黎一樣都是說一不二的人,既然季安歌先開口了,她自然不好再強行挽留。
幾人閑談着到了中午一道用了膳食,今日雖然放晴但是太陽不大,子桑覺便帶着人一起逛園子消消食。
一道随行的多是子桑家的幾個稍大些的小輩兒,季黎走在前面,看着提着裙擺沖過來的姑娘不由皺了皺眉,那姑娘徑直從季黎身邊掠過跑向了後面,子桑覺尴尬地笑了笑:“舍妹性子跳脫,大人海涵。”言罷轉身厲聲喝道:“阿蕪!”
被稱為阿蕪的姑娘對着子桑覺吐了吐舌頭,雙手扯着謝雲邵的衣袖,撒嬌道:“雲邵哥哥,你好久都沒來江都看阿蕪了。”
謝雲邵忍住周身惡寒,擡手撚起自己衣袖慢慢地把它從子桑蕪的手中扯了下來:“這不是沒時間嗎?我很忙的。”
“你忙?忙着鬥蛐蛐兒麽?那蛐蛐兒有什麽好玩兒的,又沒我長得好看。”子桑蕪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白皙的臉蛋兒上帶着絲絲高傲。
“我已經不鬥蛐蛐兒了。”謝雲邵強調道,自從他的将軍王不小心死了之後,他為了紀念将軍王就再也沒有鬥過蛐蛐兒了:“好了,不和你說了,你一邊兒玩兒去。”
子桑蕪對着謝雲邵做了鬼臉,轉眼便直勾勾地盯着正打量着她的季黎,她捧着臉在季黎身邊轉了一圈兒,雙眼發亮:“姐姐你好漂亮。”這是一種無關于性別的漂亮,玄袍玉冠,氣質卓然,如玉壺之冰瑤臺之月,叫她心神蕩漾:“比雲邵哥哥還要好看!”子桑蕪激動地跺了跺腳,臉頰發紅。
寧世子聽見這話,一急,攔在季黎身前,對着子桑蕪嚴肅說道:“色女,你離遠點兒!”
先時還對謝雲邵笑的甜美的子桑姑娘惡狠狠地盯着他:“就不!”
寧世子心頭一梗,轉身拉住季黎的手腕就往前走,邊走邊道:“你千萬別理她,她可是江都有名的色鬼,千萬別理她,千萬別理她!”寧世子很是鄭重地對着季黎強調了好幾遍。
子桑蕪,江都有名的色鬼。寧世子這話确實沒說錯。
子桑蕪看人從來看臉,從小到大因為這鬧出了不少笑話。江都城長的好看的無論男女,住在哪兒,今天穿了什麽吃了什麽喝了什麽,祖宗十八代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連她院子選丫鬟小厮的時候,別的不重要,最首要的便是長的好。
子桑蕪正要跟上去,就被黑着臉的自家兄長子桑覺給攔住了:“子桑蕪,你給我安分點兒,那位可不是你能惦記的。”他這不着調的妹妹要是想不開去調戲季大人,他很快就會給她收屍的,想到這兒,子桑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妹妹再怎麽不着調也是自個兒的親妹妹呢,他心頭一定招來丫鬟小厮:“快,把六小姐帶回院子去,一直到晚飯前都不準她出來。”
“子桑覺!憑什麽?”子桑蕪氣極地對着子桑覺大聲道。
“我是你哥!還不快帶小姐回去!”丫鬟們手忙腳亂地架起折騰的子桑蕪就往院子的方向跑。
子桑蕪扭着頭滿臉不高興,耽誤她看美人兒的都是她仇人!
“子桑覺,你長得不好就算了,還這麽惡毒,難怪二十好幾了都還娶不到媳婦兒!”
子桑覺氣地咬牙切齒:“子!桑!蕪!”死丫頭,要不是今天有客人,他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什麽叫長得不好還惡毒?什麽叫娶不到媳婦兒?他子桑覺也是江都有名的翩翩公子好不好!沒有娶媳婦兒是因為這些年忙着讀書好不好!
見着子桑蕪被帶了下去,子桑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季黎和謝雲邵,見他們正在低聲說着話沒注意這邊,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謝雲邵以往每年都會到這兒來一趟,對于子桑家倒是十分熟悉,他拉着季黎的衣袖帶着她左拐右拐,最後幹脆讓子桑覺爾宜他們都別跟着了,他一個人帶着季黎到處閑逛。
季黎側首看着不停介紹地謝雲邵,嘴角微彎,明明身邊喋喋不休,她竟然還生出一股歲月安寧之感。
兩人在園子裏逛了一會兒,謝雲邵便帶着她去了客房,季黎揮退了下人坐在榻上,凝視着依舊賴在屋子裏不走的某人:“你怎麽還在這兒?”
謝雲邵慢慢地往榻邊移去,坐在她身邊,傻呵呵地對着她說道:“其他客房都沒有打掃,沒辦法午睡,我、我今天就在這兒了。”
季黎靜靜地看着他,這話騙誰呢?子桑家好歹也是大家,他們來了這麽多人怎麽可能只打掃一間房待客?
謝雲邵被季黎的眼神看得周身不自在,他正琢磨着自己這麽說謊是不是不對時,季黎擡手攬住他的肩膀把人往下帶,兩人瞬地便倒在了榻上,季黎偏了偏頭正好看見他發紅的臉,她忍不住親了親,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既然你這麽主動,那就一起睡好了。”
寧世子雙手抓着自己衣服攪來攪去,緊緊地抿着唇以防自己傻呵呵地笑出聲來,他眨巴眨巴着眼盯着頭頂的房梁,忍不住動了動腦袋轉眼看向季黎,脖子微動正好對上季黎含笑的雙眼,他心中一動,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季黎微涼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雙唇,言語輕緩:“噓,該休息了。”
寧世子聽見這話瞪着大眼睛連忙閉了嘴,季黎好笑地看着立馬嚴肅起來的某人,将手搭在他身上不再說話,而是輕輕閉上雙眼小憩。謝雲邵依舊睜着眼沒有睡意,他就那麽靜靜地看着季黎忽地冁然而笑,真奇怪,明明什麽都沒做,偏偏就覺得歡欣的緊。
輕輕的敲門聲傳入耳中,季黎突地睜開眼,吓得正呆呆看着她的謝雲邵連忙把眼睛閉上,季黎坐直了身體,皺眉道:“進來。”
子桑蕪推開門,慢慢地從垂簾旁邊移了過來,不自在地揮了揮手。
季黎面色冷淡,淩厲的目光掃過:“子桑小姐?你到本官這兒來做什麽?”
子桑蕪雙眼滴溜溜地轉着,她壓住自己滿心的激動,小聲道:“我來看看漂亮姐姐你啊,漂亮姐姐,你今天要住在我們家麽?要不你去我的院子裏住吧,我的院子可好了,很舒服的!”子桑蕪清了清嗓子,又叽裏呱啦地大說了一通,将自己的院子從裏到外誇了一遍,極盡溢美之詞,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裝睡的寧世子聽見子桑蕪的聲音一個打挺坐起了身來,他擡手抱住季黎的腰,警惕地盯着子桑蕪說道:“才不去呢,色鬼,你走遠點兒!”
“你、你,雲邵哥哥,你怎麽在這兒呢!”剛才她光顧着瞧美人兒姐姐去了,倒是沒瞧見雲邵哥哥也在這兒呢。可、可是他怎麽……和漂亮姐姐睡在一起呢?
子桑姑娘雙眼噴火地看着謝雲邵,可惡!怎麽能做出玷污美人兒的事情來呢?可惡可惡可惡!
寧世子同樣雙眼噴火地盯着子桑姑娘:“我在哪兒關你什麽事兒?”
子桑姑娘氣的跺了跺腳:“不要臉!臭不要臉的,居然大白天的待在姑娘家的屋子裏,還不要臉抱着別人,不要臉不要臉!”
寧世子得意地昂了昂腦袋:“真不好意思,我們下個月就成婚了。”哼!他就抱着怎麽了?
子桑姑娘也昂了昂腦袋:“你都說是下個月了,你現在這麽做就是不要臉。”
寧世子氣憤地看着惱的滿臉通紅的子桑姑娘,冷笑一聲道:“我就是不要臉,你管我?”這是他跟陸染衣學的,當別人說你不要臉的時候,你要淡定地回道我就是不要臉啊,你能奈我何?
果然子桑姑娘一個你字說了半天,愣是接不下去,她扯着身後的珠簾瞪了謝雲邵老半天了:“雲邵哥哥你變了!”你再也不是那個我記憶中的傻白甜了!是誰?究竟是誰教壞了她的雲邵哥哥,小姐她要去找他算賬!
季黎看了一眼又要開口說話的謝雲邵,謝雲邵連忙噤了聲,她對着門外叫了一聲爾宜,爾宜很快便走了進來:“大人。”
“送子桑小姐出去。”
“是。”爾宜對着子桑蕪做了個請的動作,子桑蕪心不甘情不願地慢踏踏地走了出來,滿心憂傷。
子桑蕪一離開,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季黎看着正襟危坐的謝雲邵,理了理自己的長發:“還睡嗎?”
寧世子猛搖頭,急急道:“不睡了,不睡了!我們快走吧,那個色鬼一會兒又會來的!”
季黎摸了摸他的腦袋,輕笑道:“好,你說走咱們便走吧。”
兩人起身梳洗了一番便向着子桑鳴告辭了,本就說好了下午離開,子桑鳴也沒挽留,笑着将人送到了門口,季黎和謝雲邵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爾宜揮了揮鞭子,馬車緩緩上路。
正如寧世子所猜測的那般,子桑姑娘在自己的院子裏轉了一圈兒,還是忍不住又悄悄摸摸地去了客房,到了那兒才發現人已經不在了,子桑姑娘滿心憤懑,急匆匆地就往外趕,剛巧碰上送完季黎他們回來的子桑鳴。
子桑蕪一把拉住摸着胡須的子桑鳴:“爹,雲邵哥哥和漂亮姐姐他們呢?”
子桑鳴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剛剛走了,回季家祖居去了。”
子桑姑娘心中一室,她的漂亮姐姐啊!子桑蕪整個人格外的沮喪,心情不佳地在院子裏游蕩來游蕩去,吓得婢女采蘋以為見鬼了,采蘋捂着心口:“小姐,你在幹什麽呢?”
子桑蕪悲傷地望天嘆了一口氣:“漂亮姐姐走了。”她還沒有跟漂亮姐姐好好說說話呢。
采蘋不以為然擰了擰帕子:“你去找她不就行了嘛?”
子桑蕪斜了自己的婢女一眼:“這樣不大好吧?有點不大矜持啊。”
采蘋呵呵一笑:“這事兒你以前可沒少幹。”現在說矜持?小姐,你今天怕是沒有睡醒哦!
子桑蕪點了點頭,好像也是,她舉了舉手,高聲道:“來人!給本小姐準備馬車!”
寧世子坐在馬車上眼皮子跳個不停,掀開車簾望了望,他已經能瞧見季家祖居的圍牆了,季黎已經放下了手中書,等着馬車停下。寧世子轉了轉頭,眼皮子還在跳個不停,他閉着那只眼,擡手按住眼皮子。季黎挑了挑眉:“你在幹什麽呢?”
寧世子抿着唇一臉嚴肅:“我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會發生點兒什麽不好的事情。”
季黎笑了笑:“未必,說不定是好事兒呢。”
聽着季黎的話,寧世子心中稍安,見馬車停好飛快地跳了下去,轉眼便将這事兒給抛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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