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回頭,入目的是熟悉的畫面,熟悉的人,熟悉的悲意
太就好了。”她似有意又似無意的說道。
聞言的楚艾琳臉上的笑僵了僵又快速恢複正常,她微微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從醫院離開後,兩人半月有餘沒見過,也沒有任何聯系。
直到楚艾琳寄了一張橙色的邀請函給她,兩人才又有了交集。
席思纖本來打算不去的,可沒想到陳宇珩要去,她本也勸說讓他也不去的,可陳宇珩約了盛世的老總在楚艾琳的畫展上談生意,推不掉了。最後席思纖也只好随陳宇珩一同出席,好看着他些。
兩人的婚姻是隐婚,知道的人不多,別人只認作她是他的女伴,而他也準備在楚艾琳的畫展上競拍下一幅畫送給她,順便告知大家他們的關系。
可席思纖不知道他的打算。
陳宇珩和盛世的老總在談生意,席思纖一人四處觀賞楚艾琳的畫作。不知何時楚艾琳走近她的身邊,說想要和她談談。席思纖欣然答應後,楚艾琳帶着她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
“席小姐,你知道我和阿珩的關系吧?”
席思纖看着她嬌媚的紅唇,覺得刺眼,但覺得她口中的阿珩更是十分刺耳。
“我知道。”她強作淡然道。
楚艾琳繞着席思纖轉了一圈,“你知道嗎,其實阿珩心裏一直有着我,其實他還愛着我。”她勾起自己的紅唇,妖媚一笑,若是男人看了這笑,定是願意拜倒在她的裙下。
“你想多了,他不愛你。”她淡淡回她。
她像是被逗笑了一般,捂嘴輕輕一笑,“他和你說的罷?他只不過是迫于家族,才委身說愛你的,你還真信他的話啊。我認識他很多年了,我了解他。”
聞言的席思纖一愣,只覺得心底“咯噔”了一下,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和她豐富多彩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這是楚小姐你自己這麽認為的。如果你找我只是想要說這些,那大可不必再說下去了。”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只見楚艾琳一把拉住她的手,“你別自欺欺人了,放手吧。對你好,也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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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思纖一把甩開她的手,眼底的嫌棄一覽無餘,“楚小姐管的太寬了吧?”她的眸子冷漠的剜了她一眼。
使得楚艾琳猛地趔趄一下,沒站穩摔倒在地。
倏地,一抹熟悉的身形颀長的身影飄過,扶起了楚艾琳。
“怎麽了艾琳?”陳宇珩關切的問楚艾琳。
見勢楚艾琳倒進陳宇珩懷中,“陳太太可能不喜歡我吧,畢竟我和你的關系……”她欲言又止。說的時候特地加重了“陳太太”兩字,她是故意加重給陳宇珩聽的,她記得醫院裏她有意無意的提醒,她心裏記了很久,就是為了這一刻讓陳宇珩覺得席思纖故意刁難她,因為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前女友。
看着倒進楚艾琳倒進陳宇珩懷裏,席思纖心底只覺得火燒火燎,“陳宇珩,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楚艾琳見狀“哎呀”了一聲,打斷準備開口的陳宇珩,“我有點難受,阿珩你扶我去休息一下吧。”
陳宇珩聞言滿臉擔心,扶着楚艾琳轉身就走,“艾琳她才痊愈,你別刁難她。”他撂下這一句話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就留席思纖一人在原地。
席思纖覺得心底竟有些疼。他的話才說了多久,他的保證才過了多久,他現在居然扶着楚艾琳走了,把她一人丢在這裏!也不弄清事情原委,就将她指責一通。
還看着他什麽,兩人的心裏一直有着對方,她再怎麽阻擋,也阻擋不住的。
果然,他的話信不得。
她也不知自己在原地愣了多久,她不走,其實還是想要等陳宇珩回來找她,可他沒有。
她回過神來準備就離開,而此時畫展的中央,聚集了很多人,滿是人頭。倏地,只見身着深藍色連衣裙的楚艾琳像是沒事人一樣的走上高處,準備致辭。
楚艾琳仿佛注意到了席思纖一樣,短暫的說了一些官話後,對陳宇珩表白了。
只見陳宇珩在一群人起哄下也一同走上了高處,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遠遠的看,兩人有些般配。可落在席思纖的眼裏,何其的刺目。
她不想多作停留,匆匆離開了畫展。
陳宇珩上臺後發現了席思纖的身影,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有些後悔。明明他說了會和楚艾琳保持距離,可是他習慣了關心她,一時沒能改變,這又讓思纖傷了心。他匆匆拒絕了楚艾琳的示愛,剛準備向衆人介紹他的妻子,只見她出了畫展,只得作罷。他便沒再說什麽,只是慌忙下臺,想要找她道歉。自己不該那麽沖動,她才是他的妻子,一生相伴的對象。而楚艾琳只是過去式,他一定努力改善。
席思纖出了畫展,她覺得自己臉上一股暖流從眼眶流出。她,竟然哭了。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竟然為他哭了,她竟然為了一個渣男哭了。
她邊走便擦眼淚,沒注意到車輛,這個路口沒有紅綠燈,轉彎的車沒有看到她。她被車一把撞上,飛出了五米遠。
而在大門前的陳宇珩,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艾琳,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他到了醫院後見着席思纖進了急救室後發了一條短信給楚艾琳。
☆、見面
28.四年前席思纖醒來後,忘記了負心漢陳宇珩,誰讓他是第一個讓她為愛流淚的渣男,她不想再記得他了。
陳宇珩徹底斷了楚艾琳後,四年全心全意的彌補她,對她好,追求她。畢竟當初是他錯了,是他沒有遵守承諾,是他對不起她。
四年內陳宇珩的種種,身邊好友的種種一一從腦海浮現,她的思緒最後回到了那張一樣顏色一樣精致的邀請函上。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戒指,後悔當年怎麽沒戴着去。
她将邀請函放在桌上,扶了扶額,點電話和陳宇珩說了這事。
電話那一頭的陳宇珩聽到這事,倒是愣了愣,心底覺得楚艾琳怕是想要故伎重演,不過他還是問了問席思纖的看法。
席思纖說她要去,陳宇珩也要陪她去。
聽到她這個回答,他沉默了幾秒鐘,應了聲好。他知道席思纖這些年變了很多,她自然也會應付自如了。不帶一絲擔心,因為,他會永遠站在她的那一邊了,嗯,永遠。
現在落地窗前的陳宇珩,暗自握緊了拳頭。
席思纖說要去,她知道這些年陳宇珩是怎麽對她的,但她還是想要試探他一下,誰讓當初他的摟着楚艾琳離去的背影永遠在她心頭歷歷在目,揮之不去,讓她絞心痛。
……
席思纖一身灰色長裙,披了件藏藍色西裝外套,顯得幹練又優雅與一身藏藍色西裝的陳宇珩般配的很,像是着着情侶裝似的。
楚艾琳身着酒紅色及膝長袖連衣裙,僵着笑容看着兩人緩緩走近。
她将笑抹甜,對着陳宇珩親昵叫了聲“阿珩”。只見陳宇珩面色無波瀾,點了點頭伸出手,和她問好。
她無視陳宇珩對她的态度,轉頭和席思纖打招呼,用別扭語氣說,“陳太太,最近怎麽樣了?”
席思纖不在乎她的語氣,優雅一笑,說:“很好,楚小姐的畫作真是不錯呢。”
“……”尴尬的寒暄了幾句後,三人又分開來。
陳宇珩帶着席思纖遇到了好幾個熟人,先前很多人知道陳宇珩與楚艾琳是戀人,不過也知道他們分手了,而他們以為此次陳宇珩參加楚艾琳的畫展,是兩人已經複合。他們都不知道有席思纖這一號人物,當她出現在衆人面前時,衆人紛紛滿懷好奇心。
他們本以為,她會是他的女伴,最多或是女友。但他們都沒有想到陳宇珩會向他們介紹,這是他的妻子。
衆人聞言的時候面色都是一驚。
而席思纖是陳宇珩妻子的事,不用半小時整個畫展只要聽過一點陳宇珩的就都知道了。
楚艾琳聽着身邊的人都在讨論着這事,幾乎忘了這是她舉辦的畫展了。她暗自咬咬牙,本該是她風光無限的畫展,此時她完全化作了暗淡無色的兩人的陪襯品。
而她想說的一腔話,都生生的被阻了下來,她只好另尋機會。
她直勾勾的看着兩人的背影,眼底都要冒出火來。驀地她想到自己失禮了,驚慌失措的收回目光,左右撇頭看是否有人注意到自己,發現沒有,才舒了一口氣。
畫展草草結束,一切仿佛都成了席思纖陳宇珩戀情的陪襯,這讓楚艾琳吞了口悶氣,下不去出不來,難受得緊。回了酒店,楚艾琳左思來右想去,覺得還是直接将席思纖約出來更好。
……
兩人約在了商場裏的咖啡店,是周三,時間又不是飯點,咖啡店裏人很少。
其實楚艾琳對席思纖是否會應邀是沒有十足把握的,但她自然還有方案二來找席思纖談話。
“你找我想說什麽?”席思纖點了杯咖啡後,見服務員走遠後語氣談談的開口問道。
楚艾琳才剛開口叫了聲“席小姐”,席思纖直接就打斷了她,“不好意思,請叫我陳太太。”
這讓楚艾琳有點窘迫,心底的不甘又重了幾分,她閉眼深呼吸了幾秒,“你和阿珩分手吧!”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楚小姐?”她淡淡的不做聲色的睨了她一眼。
但楚艾琳還是盡收眼底,“阿珩的心裏愛的一直都是我。”
聞言的席思纖嗤笑一聲,“楚小姐太自以為是了吧。”這時服務員将兩人的咖啡送上,席思纖頓了一下,等服務員離開繼續道,“楚小姐這幾年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呢,這話你四年前就說過了,你認為當初沒用,如今還會有用麽?”她喝了口面前的咖啡,“再者,楚小姐哪裏來的錯覺,竟然覺得阿珩心裏有你,真是不自量力,真是可笑。”
這一句句都滿帶譏諷,楚艾琳聽得好生刺耳。
她的面色漸漸變得又蒼又白,她喝了口咖啡緩緩神色,“可是他不去理解事情的起因經過,便直接認定是你錯了,而幫助我,你說,他心裏真的沒我?”她強作鎮定的勾了勾唇。
“今天我來着也不是聽你無理取鬧的,也不是來聽你說這些又蒼又白的挑釁,我來只想告訴你,別糾纏不休了。否則我怎麽對你,陳宇珩都不會幫你的,你如今心裏是清楚的吧?”她晃了晃面前的咖啡,眼神寒冷的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楚艾琳,“別怪我到時候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楚艾琳不敢看席思纖的眼睛,視線下移,看到她無名指上那灼眼的戒指,她的心悶悶的。
驀地她大笑,在這空靜的地方,顯得她的笑有些慎人。
席思纖霎時眼底露出一抹異色,不過很快平複下來。
“有本事你殺了我啊,呵呵,我告訴你我不怕,就算我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讓我們誰也得不到他。”她說到這笑得愈發詭異,“你說,最後他就會永遠忘不掉我了吧?”
這話使得席思纖猛地一愣,一時回不過神。就被她死死地拉住,上了天臺。
席思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楚艾琳的力氣變得巨大,她怎麽也掙脫不開。
☆、驚險
29.大冬天,兩抹纖瘦的身影站在商場的天臺上。寒風瑟瑟刺骨的吹,兩人的頭發都随風淩亂了。
席思纖也不知為何,楚艾琳的力氣霎時的大,也或許是她從前沒在意吧。她不論怎麽掙脫也掙脫不開,手腕處被她緊锢的生疼,紅了一片。楚艾琳故意從樓道裏走,避開了人群,以至于席思纖無法呼救。
楚艾琳在天臺上,冷風呼嘯,她給陳宇珩打了電話,告訴他要他來市中心商場,他要是不來,她就和席思纖一起跳下去。
接到電話的陳宇珩聞言即刻撇下會議直接開車到達楚艾琳口中的商場。
等他到的時候,商場下堆滿了人,叽叽喳喳指指點點的仰頭看着天臺上的那兩抹身影。
消防員早就已經到了,商場中央的廣場上消防員已經放好了消防氣墊,消防員在天臺上也試圖勸說楚艾琳。
可楚艾琳似發瘋了大叫,叫他們退遠,說她只要見陳宇珩一人。
陳宇珩從消防員那了解到一些情況後,便匆匆忙忙上了樓,他一刻也等不得,席思纖更是。
楚艾琳扯着席思纖,面色漸漸淡下。
語氣不再偏激,口吻淡淡的娓娓道來:“我和阿珩認識快十年了,我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我,但那是都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他的眼裏心裏都只有一個人。看着他的眼睛的時候,我總是很失落,因為那雙有你的眼裏,本來有的是我,而且只是我,現在卻是你。”她開始有一點哽咽,卻強作鎮定,“我以為他會永遠陪着我,愛着我,所以我肆無忌憚的追尋着我心頭的夢。可是他突然要結婚了,還是和一個他從未謀面的女人,那一時我真的好悵然,”她指着自己的左胸前,“這裏悶的不可收拾,可我什麽也沒表達出來,他以為我沒事,毫不在乎,”她冷冷的笑了一聲,“我怎麽可能不在乎。我是愛玩,可我也愛他啊。”
“那你當時心會痛嗎?”席思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楚艾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說話的這時,陳宇珩出現了。
席思纖清清楚楚的看見楚艾琳眼底閃過一抹光,不知是喜還是悲,但也轉瞬即逝。
楚艾琳看着緩緩走上前的陳宇珩,對着他高聲道,“陳宇珩,你站住,別過來!”
聞言的陳宇珩乖乖的站住了腳。
“我問你,如果今天非得有個人從這裏跳下去,你選誰?”楚艾琳看似平淡的語氣,實則飽含苦澀。
“你知道的。”他淡淡道,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他這麽說,是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真的沒機會了嗎?”她的聲量小了下來。
其實她沒想要席思纖死,她拉着她上天臺只是一時激情,她也沒有想過要将事情鬧大。但她的處境,她別無選擇。
當陳宇珩剛說出“沒有”二字,在商場大廈外面的消防員上來了,将兩人往安全的地方推,遠離了天臺邊部。
陳宇珩見狀一把将席思纖拉入懷中,發覺她渾身都冰涼冰涼的,他摟的更緊了。
他側目看着楚艾琳,“艾琳,這事我不能不計較了。”他說過的,他會念舊情,但她若是觸犯了他的底線,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楚艾琳木木的現在原地,聽着他的話,她的心涼涼的。她跑向邊部,衆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就跳了下去。
在她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她說:既然你不愛我,那我也要你記我念我一輩子。
陳宇珩見狀腳才擡起,她便落了下去,不等他靠近。而她的話,生生的落在他的耳裏。
他本來就不會忘記她,她何必這麽偏執呢。他惋惜感嘆到。
他回過神,溫熱的雙手撫上席思纖的臉,發現她的臉冰冷至極,“你沒事吧,對不起。”
“我沒事,就是受了點驚,風吹得臉有點僵了”她頓了一下,繼續道,“還有就是……她……”她最終還是說不下去。
最後幸好楚艾琳落在了消防氣墊上,她受了些輕微的傷,送進了醫院,暫時昏迷不醒。
就算他與她有舊情,但他還是要楚艾琳負責任,畢竟這事她還是做的出格了。
席思纖也沒有去醫院看望她,因為她和她除了情敵身份也真的沒有多餘的一分情誼。更何況,她挾持了她要跳樓,她應該避之而不及。
她去的時候只是想要和楚艾琳說清楚,她沒有想到楚艾琳會突然拉着她上了天臺,甚至和她同歸于盡。
那一剎那,她真的有些慌亂。
她才剛醒來沒多久,難道就要永久的沉睡下去了嗎,她壓根就沒有想過。當她被挾持的時候,她心底第一個想起要呼救的人,就是他陳宇珩。當她在天臺看到他的時候,心真的都安了一半下來,因為她知道,他會護着她的,不會讓她受傷害的。事實也如她所料。
四年前她若是有記憶的醒來,她或許真的會和陳宇珩離婚。但她忘了,這也許是上天的恩賜,也或許緣分冥冥中注定好了的,給了她一個機會,也給了他一個機會。
讓她重新愛上陳宇珩,讓他重新追求席思纖。
他這四年的所作所為打動了她,所以在她醒來記得從前的記憶後,她會選擇繼續和他在一起。這些年她有目共睹,他真的對她很好,很愛她。
這是朝朝暮暮的,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
在車上,陳宇珩的助理開着車,席思纖與陳宇珩坐在後座。她依偎在他的懷裏,經歷了方才的驚心動魄,她還有些驚魂未定,也很累,她本想只是小憩一下的,沒想到就那麽睡着了。
再新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自家的床上了。
被窩很暖,她賴着不起來,看着窗簾微微透露出來的暗光,她仔細一看,已然天黑了。
有序而輕緩的腳步聲傳來,她聽得出來,是陳宇珩。
只見陳宇珩端着一碗粥到她的面前,“醒啦,填填肚子吧。”
席思纖看着碗裏的皮蛋瘦肉粥,發覺肚子扁扁的,随即接下。
“楚艾琳醒了嗎?”她似無意的提起。
他摸了摸她的頭,“還沒,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席思纖不再說話,只是點頭用鼻子嗯了一聲。
☆、蔚藍
30.席思纖那天在天臺上風吹的太久,睡了一覺起來感冒了。喉嚨又幹又疼,還有些鼻塞,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起來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喉嚨,溫熱的水沁過又疼又澀的喉嚨,一片舒緩。
她倚在吧臺前,看着窗外昏暗的世界。随意瞥了眼牆上的挂鐘,才五點多,天還沒大亮,可她已經睡意全無了。
緩緩的,她聽到了有序的腳步聲。她側目看去,樓梯上是陳宇珩。
她開口叫了他一聲,聲音和往常不太相同,“你怎麽起來了?”
“你不在我身邊,我睡得不安穩。”他緩緩走進。
聞言的她,頓了一下。
那他,從前分房睡的時候,又有多少個日夜睡得是不安穩的呢?想到這,她擡手撫上他的臉,向前一步,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唇附上了他的唇。
起初陳宇珩一愣,随即回過神來,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一手摟住她的腰,回應着她的吻。
此吻長綿,此吻緩柔,此吻悠悠。誰也不想結束。
許久,兩人停下,陳宇珩想繼續,席思纖推開了他。
她說到:“我感冒了,別。”
陳宇珩将她摟進懷中,“不行,剛剛是你先吻我的,既然開始了,就別停下來。”說罷,他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席思纖想說的話生生吞了下去,他直接吻上了她。
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游走,撫摸過每一寸肌膚。
融合,交歡。
五年,快要六年了。他和她,還在一起。他幸,她亦然幸。
很晚才愛你,餘生只愛你。
他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呢喃,“我愛你。”她吻了他一下,喘息着道:“我也是。”
……
陳宇珩的體質比席思纖好,沒有被傳染感冒,只是席思纖的感冒又重了些,整個人昏昏的。她無力的錘了他一下,哼了兩聲,又順帶咳了兩聲。被錘的陳宇珩卻是一臉壞笑和寵溺的看着席思纖。
吃過午飯,陳宇珩便帶着席思纖去看病。
挂了號後兩人坐在藍色的長椅上,她依偎在他身上。
“真是可惜,沒傳染給你,披着羊皮的狼!”她嗔了一句,将頭埋進他的懷裏。
他右手握着她的手,左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今晚你再傳染給我一次試試看怎麽樣?”他滿臉壞笑的低頭在她耳邊輕語。
她起來一把推開他,“別卿卿我我的,這是公衆場合。”說罷,又嬌哼了一聲。
拿了藥回去後席思纖吃了藥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這邊保羅打開電話告知陳宇珩,楚艾琳醒了,已經送到警局處理了。她自醒來什麽也沒說,沒要求什麽,也沒說要見他,十分配合的就随着警察走了。
她決定了,還是放手吧。當她現在寒風瑟瑟的天臺上的時候,她腦海中飄過一瞬念頭在問自己,還愛他嗎?
那時她的回答是,還愛吧。
她也确實是真的不想他和席思纖在一起。憑什麽他們在一起,就因為她當初的分手嗎?
當席思纖問她,她的心痛嗎,她似乎不痛,她只是覺得陳宇珩只能屬于她一人,永遠的只屬于她一人。可是有一天,他不屬于她了,屬于別的女人了,她不能接受。
他對自己很好,也足夠好。但是如今,他的好,不再是她的了,只屬于席思纖一人的了。
而大家都變了,不只是人,變的更是心。
她,不再是當初的她了,更何況他呢,他已經不屬于她了。
在天臺上的那刻,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的眼裏,只有席思纖一人,再也看不到她了,再也容不下她了。
也怪她自己,當初沒有好好把握,就讓如水的愛情,從手中流逝,覆水難收。
不論如何,現在她,心如止水。
放手,不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陳宇珩,更甚至是席思纖,都是一個好的結果。
自己放手一擲,沒有任何結果,也許是注定了,餘生她一個人。但她一個人,也會好好的。
這一擲,解開了心中結,足矣。
離開醫院的時候,她擡頭仰望天空,一片蔚藍,此刻的心,一片澄靜。
十年前,她遇見了他,心屬了他。
十年後,她放手了他,了了自己。
悔與不悔,都是過去式,沒有後悔藥,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無法改變,只能接納、承受。或者,作出能夠改善的決定,彌補從前,不留遺憾,讓今後的自己,更加光彩。
他予她,只是人生中的一個站點,不是她的終點。
只能說,愛過。
自己當初的放手,就是他并不和自己是餘生一起的那個人,否則自己為什麽會走。愛玩只是一個借口,大把人她還沒遇見過,怎麽知道他就是自己的良人。最後,他也确實不是她的良人,而她,也沒有遇見自己的良人。他是很好,但好并不代表這就是愛,他對她好,但也沒有說自己就要回饋愛予他,她和他,适不适合,是兩人說了算。也許,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吧,她一人,也很好。
她收回目光,随警察上了警車。
再見,陳宇珩。
再見,我年少的愛人。
再見,我的初戀。
再見,我的心結。
你好,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拙作一本,還望海涵。
預計0104截稿,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哭唧唧
☆、別動
31.天氣漸漸回暖,不知不覺春天來了。
時間靜悄悄走過,她和他結婚六年了。回首往昔六年,仿佛就在昨日,可伸手,卻觸摸不到,只得留在腦海中一一回味。
席思纖聽說半個月前楚艾琳再一次出國走了,說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席思纖對她沒有什麽好感,對她也沒有什麽感覺,兩人交往不多,不甚相熟,她不是很了解她,也不能對她下什麽定義。
雖說最初她對她還是有幾分欣賞之情的,但是兩人是情敵,随着時間也就淡淡消散了。
楚艾琳對于她,算是翻篇了。
不過,楚艾琳臨走之際托人送了份禮物給她。
接到禮物的時候席思纖還是有一瞬無法理解的,她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送禮物給自己,而且,送了什麽給自己。
她滿懷疑惑打開,是一幅畫。
是她和陳宇珩。
畫的右下角有一行用黑色水筆寫的字:陳太太,祝你和陳先生,美美滿滿。
她知道,楚艾琳也算是放下了這一段感情了。
收回神來,她将畫好好的收起來了。
……
李思涵跑完公告回來,終于和醒來的席思纖見上一面。
席思纖倒了杯咖啡給李思涵,“好久不見啊,思涵。”
“你知道嗎,你昏迷的時候可擔心死我了。好啦,現在你醒了。”李思涵喝了口咖啡,将水杯握在手裏暖手,“你……記起以前的事了嗎?”
“記得了。”她頓了一下,眸光微斂,“謝謝你,這些年。”
聞言的李思涵放下手中的杯子,握上她的手,“不用謝,我還怕你怪我瞞着你呢。”
“怎麽會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反正現在沒事就好了,你幸福就是最好的了。”
“你也是。”
晚上李思涵留下來和席思纖一起睡,陳宇珩只得到客房獨守空房了。離開時看着李思涵的眼神,十分怨念。大半夜的打電話給傅明朗抱怨,将對她們兩人的怨念都記在了他身上。
兩人躺在床上,被子很軟,房間很暗,心也很靜。
“你說,我們上一次在一起睡是什麽時候了?”席思纖問。
“我記得都是你結婚的前一天的事了。”
“是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席思纖感慨了一下,又問了她什麽時候和傅明朗結婚。
“快了吧,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神微微暗淡下來,“他家人不是很同意這件婚事,我們還在努力。”
席思纖沒說什麽,只是一把将她摟入懷中。
李思涵的鼻尖微酸,“我很久沒這麽喜歡一個人了,我真的希望能夠和他在一起。”她開始有些哽咽。
席思纖只是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聆聽她述說。
“你還記得予哲嗎?我當年真的很愛他,現在我也忘不了他,他是我最好的男孩。而現在的阿朗,他是我最好的男人,我愛他。可是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不能再為愛不顧一切了。更何況,我不顧一切也沒什麽用……”
“終會有用的。”席思纖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蘇予哲,她怎麽會忘呢。他是李思涵年少最愛的男孩,只可惜癌症去世了。她永遠也忘不了思涵當年在他離開的那天哭的要死要活的樣子,整個人抑郁了好長一段時間。
蘇予哲對她很好,也很愛她。她也很愛他,可是,終究還是沒能敵過病魔,将他帶走了。
蘇予哲走了,她真正的歡喜也走了。
也許別人不知道,但她席思纖知道,表面上光鮮亮麗熱情陽光的李思涵,心卻是如死灰般,整日強顏歡笑,她真的很累很累。她的心痛苦萬分,只能靠忙碌的通告排滿生活,不讓自己喘息,不讓自己想太多,來麻痹自己。
就算獲得再多贊賞,再多粉絲,再多獎項……這一切都不及蘇予哲對她的一笑。
可是傅明朗出現了,和蘇予哲截然不同的他,就那麽直接闖進她的心,讓她猝不及防。
他的出現,讓她的生命又重複盎然生機。
她愛上了他,她不想放手了。
可是,又遇到了重重阻礙,這真的讓她精疲力盡了,但她又必須撐着。
這一夜,李思涵說了很多,席思纖聽了很多。李思涵淚也流了很多,說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有關于她自己的、席思纖的、蘇予哲的還有傅明朗的……說到最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這一夜,李思涵睡得很安穩。
她很久沒睡過個安穩覺了,實在是繁雜的事壓得她透不過氣來,這次對着她說了出來,心裏總是會空那麽些來喘息。
……
李思涵哭過後睡得很熟,就連半夜席思纖起床走了也沒察覺。
李思涵睡下不久,陳宇珩就給席思纖發了條短信,說他好想她,想得睡不着。
席思纖接到短信,起身幫李思涵被子蓋好,就轉身去了客房。
一進客房,陳宇珩便一把将她抵在了門上,順帶反鎖了門。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吻了許久,才依依不舍的從她的唇上離開。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老婆,我想你。”
“哦。”
聞言的陳宇珩一把擡起頭,“怎麽就哦一聲?”他的語氣帶着半分不被重視而感到的不滿。
席思纖輕輕推開他來,“我知道你想我,而且很想,所以就想着吧。”說罷,她打開了門,作勢要走。
陳宇珩見勢一把拉住她,将她摟入懷中,順手關上門。
他将她鉗在懷裏,狠狠地吻她。既然送上門了,他也又怎麽可能将到嘴的老婆放走呢。
席思纖推了推他,卻無果,只得任他吻着自己。
直到他的手開始不安分的四處游走,她才抓住他的手,“別,我不想。”
聞言的陳宇珩只好停下動作,“那我可以抱着你睡嗎?真的,只是抱着。”
席思纖思量了片刻,答應了下來。
陳宇珩抱着她,她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那處炙熱十分堅硬。
驀地,他翻身而上,壓在了她的身上,喘息聲有些重。
席思纖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壓,有些不适應的扭動着身體。
“別動。”他叫住她。她這麽動,讓他更加難耐,但她不想,他不能強迫她。
她聞言抱住了他,“你故意的吧?只允許這一次,沒有下一次!”
聽到這話的陳宇珩直接耐不住的開始扯她的衣物……
☆、降生(終章)
32.一年後。
席思纖挺着孕肚去看望佟熙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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