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慧心不為所動, 好像自己已經成了一塊頑石。
李明珏拉開季淩霄的手,低聲道:“殿下今日的書……”
“郡王殿下未免也太認真了。”崔歆捏着一把折扇, 笑得清淡, “殿下只是代為教導太女, 等楊少師回來, 這活兒可還是要交給他的。”
李明珏目光沉沉盯向崔歆,崔歆笑容未變。
兩人原本是好友, 此時,周遭的氣氛卻古怪的很。
李明珏突然道:“若是太女殿下不改了自己的性子, 那恐怕楊少師還會被氣得吐血。”
“這些日子殿下可是改悔很多了。”
崔歆毫不避諱地與李明珏對視。
李明珏突然撇開頭,朝季淩霄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冷笑道:“好一個改悔。”
此時, 季淩霄正用兩根手指拉着慧心的衣袖, 正神采飛揚地說着些什麽,慧心避無可避。
“郡王殿下, 似乎對太女殿下太過關心了。”郭淮的話語似乎帶着天然的嘲諷。
“你們兩個身為太女賓客居然不鼓勵太女上進,還要處處阻攔, 究竟包藏着怎樣的禍心?”
李明珏上下嘴唇一碰,就将一頂特大的帽子給兩人扣上了。
季淩霄驟然轉身,冷冷道:“在我東宮訓斥我的賓客, 也不知道信安郡王你到底是從何處借的的膽量,莫非以為自己是這東宮的主人?”
李明珏長身玉立,宛若歷經風霜的豔梅,他瞪向她, 眼角發紅,神色竟然透着一絲委屈。
季淩霄眨了一下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
Advertisement
“殿下……”他嘴唇哆嗦着,低聲道:“既然殿下近日無心學習,那我改日再來。”
說罷,他便腳步飛快,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慧心雙手合十,如有所感,口中念了一段她聽不懂的經文。
“既然貧僧已經同殿下道謝,那貧僧也要……”
“哎,”季淩霄挑眉一笑,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他的手背,“本宮恩準大師離開了嗎?”
慧心突然發現自己這是掉進了狼窩,若不舍得一身好肉飼狼,是出不去的。
他小指顫了一下,雙手合在一處,聲音輕的一陣春風就能吹散了——
“阿彌陀佛。”
胳膊扭不過大腿,慧心終究是留在了東宮中,季淩霄特地命羅巢為他收拾了一件清淨的房間,随後,她便像是忘了這個人一般,不聞不問。
季淩霄雙手負在伸手,快步走在廊中,腰間的銀香球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郭淮與崔歆大氣不敢喘一聲,匆忙跟在她的身後。
季淩霄猛地停在了一株花前,二人忙垂手而立。
“呵,兩位先生這又是在做什麽?”
“惹了殿下生氣……”郭淮垂眸。
“皆是我們的過錯。”崔歆笑容極淡。
“哦?”她袖子一甩,微微側頭,“我又為什麽生氣?”
還能為什麽?自然是為了那李明珏。
站在同一戰線的郭淮與崔歆眼中閃過相同的情感。
兩人同時向季淩霄行了一個大禮。
“我們對信安郡王的言辭無禮了些。”
“給殿下帶來了麻煩。”
聽着兩人一唱一和,季淩霄氣笑道:“你們兩個是商量好了吧?”
郭淮搖了搖頭,無精打采地也不說話。
崔歆艱難地勾了勾嘴角,“殿下……”
“你們兩個啊……實在太過分了。”
“我們……”
“怼李明珏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你們兩個又何必做的這般明顯,他畢竟是郡王,若是記仇,将來定然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二人同時愣住了。
“為何作出這樣一副神情?莫非你們兩個真以為本宮是好色到忘記正經事的人嗎?”
“即便李明珏再美,本宮還是知道親疏遠近的。”
季淩霄邊說着邊朝二人伸出手。
“殿下……”
二人心裏暖呼呼的,正要上前……
“撕拉——”
三人的動作同時僵住。
原來季淩霄的長袖在剛才甩動的時候,竟不小心挂在了花枝上,手臂擺動間将那輕薄的春裝撕破了一塊。
“噗——”郭淮連忙捂住嘴,雙肩抖動不停。
崔歆亦強忍着笑意,手指勾着她的袖子,将她的袖子從花枝上解了下來。
他柔聲道:“殿下,這般真是讓歆慚愧,是歆狹隘了。”
“咳,你們兩個知道就好,本宮也不是能夠任由別人拿捏的,也是能夠護住自己想要護住的人。”
崔歆低下頭,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這樣的殿下,讓他如何能放手,恨不得将性命都給了她。
“有沒有覺得信安郡王今日的神情有些不對?”郭淮提到。
“确實,”崔歆退後一步,思慮道:“他從未如此急迫。”
“依我之見,什麽高潔的信安郡王也不過是個貪慕顏色的小人,他方才眼睛都快黏在了殿下身上。”郭淮滿臉不忿,活像被李明珏盯着看的人是他一般。
“不會,他并非是貪圖兒女私情的人,”崔歆搖了搖頭,“他的生活極為清淡禁欲,他或者生來就沒有那方面的情感需求。”
郭淮連連冷笑。
“他小的時候有道士為他算了一命,說他姻緣線淡,必遇坎坷,半生相思,半生苦痛。”崔歆将自己了解的情況一一道出。
季淩霄簡直把這些當作什麽傳奇故事了,聽的是津津有味,見崔歆停了下來,還不住地追問:“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崔歆袖子一抖,折扇順勢滑落到掌中,他開啓一半遮住了唇,“然後,李明珏就吓死了,決心一輩子不近女色,這樣子就不會‘半生相思,半生苦痛’了。”
郭淮哼了一聲,“那人會吓死?我倒是覺得他是沒有找到合适的聯姻對象吧?”
崔歆笑道:“也不是沒有……不過,他此人親緣情緣的确像是受了詛咒一般,成年之後,每當到了可以成親的時候,便會有長輩去世,如果,殿下真心愛慕信安郡王的顏色,歆以為不妨到大業已成之時,即便到那時,歆也敢斷言李明珏還是殿下最滿意的狀态。”
他意味深長地朝季淩霄眨了一下眼睛。
季淩霄握住他的手,溫柔地凝視他,看得他的笑容難以維持。
“與他合适的成婚對象也不是沒有……我記得王皇後的嫡親妹妹……”
季淩霄突然撤回了手,聲音寡淡道:“本宮倦了。”
說罷,她便甩袖轉身,若不是崔歆急忙托住她的袖子,恐怕又被挂在樹枝上了。
季淩霄行色匆匆,一進寝宮便揮退衆人,倒在了床上。
上輩子,王皇後确實很中意信安郡王,欲把妹妹許配給他,季淩霄聽聞過這位足不出戶的王家二娘子,據說是國色天香,盡态極妍。
她最終攪黃了這件事。
之後,李瓊曾無意提起此事,“阿奴可曾見過這位王二娘?”
她當時怕李瓊察覺到自己頭上太綠,便乖巧地縮在他的懷中,使盡百般手段磨他。
李瓊忍耐不住,與她長吻,恨不得将她從紅唇開始,吃進腹中。
待分開時,她的嘴腫的的厲害,呼出的氣息似乎都帶着情~欲的味道。
李瓊卻偏偏還記得剛剛自己說過的事,“朕見過。”
李瓊神色有些奇怪,笑眯眯道:“阿奴真該去見見,她……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她當時并未将他的話放在心上,反倒撒嬌賣癡道:“陛下是否是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李瓊淺淺一笑,“朕若忘了阿奴,何不先忘了自己。”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就好像要将她的樣貌神情都刻印在靈魂中一般。
“縱使天下有上千個季淩霄,上萬個阿奴,朕心尖兒上的那個永遠都只有你。”
男人的嘴若是能夠信得過才有鬼,季淩霄只把他的話當作情話,甜笑着按住了他的腦袋,“好馬兒,主人可要獎賞你。”
李瓊雙目赤紅,一下子就瘋了起來。
玩耍過後,李瓊環着季淩霄,兩指點在她的心口,笑容苦澀又無奈,“朕這一輩子都賠給了你。”
季淩霄付之一笑。
見鬼去吧,如果都賠給了我,你怎麽還會有什麽王皇後、鄭賢妃?
還好,她只是要他給予的權,并沒有把心賠上。
她單手攏着散落下的三千青絲,慵懶地享用着李瓊癡狂的視線。
兩人的孽緣始于隆安二十八年。
當年她們季氏一門因為與先太子謀反一事,男子流放,女子充為宮奴,進入宮門後,她與其他季氏女子都分開了,她成了一個浣衣宮女。
那天,實在太冷了,她捂着通紅的滿是凍瘡的手蹲在角落裏偷偷哭泣。
“你擋我路了。”
她紅着眼圈擡頭,一縷天光擦過紅牆上的積雪落在他的頭頂,他站在溫暖的冬日陽光裏,穿着溜光水滑毛皮大氅,黑色的毛皮襯得他臉色比積雪還要白上三分,眼圈青黑,眼中滿是血絲,極不耐煩地皺眉,臉上的戾氣幾乎化成三尺劍鋒。
雪後的皇城如此安靜,面對着眼前這個男人,她的心“砰砰砰”地撞擊着她的胸腔,似乎不斷提醒她轉機到了!
她望着自己紅腫開裂的指尖,看着他攏在袖子裏的青蔥玉指,望着自己單薄的宮裝,看着他名貴溫暖的冬衣大氅……
他“啧”了一聲,擡腳便踹去。
她跪拜在地,用最美好的姿态叩拜他,而後擡起頭直視他,心中卻迅速計算開。
——他身份貴重,沒有太監跟随,心情不好,似乎失眠了,很好,這很好。
季淩霄趕在他腳踹來前搶先道:“奴婢這裏有一個治療失眠的良方。”
他的腳頓時停住了,鞋底的積雪“簌簌”掉落。
她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幾乎要擦過他的鞋底。
——有朝一日,我定然要在你的臉上踹一腳。
他收回腳,尖尖的下巴朝她揚了揚,“起來回話。”
季淩霄麻利地起身,地上的寒氣順着骨縫鑽入,實在太難受了。
一陣寒風襲來,将雪沫裹上天際,又紛紛揚揚地落下,亮閃閃的宛若星屑。
他輕咳一聲,将臉又往毛茸茸的黑毛裏縮了縮,一雙眼睛黑的不見底。
她被寒風吹得忍不住瑟瑟發抖。
“小丫頭,你知道騙我會有什麽報應嗎?”他面對着她殘忍地笑了一下。
她瞪圓了眼睛,努力展現自己的真誠,“奴婢句句屬實。”
他笑了一下,“好,那就跟上來吧。”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季淩霄甚至都沒有回到住處收拾一下,只身跟着他回到了朝陽宮。
直到此時,她才知道他便是住在朝陽宮的晉王李瓊。
她果然抱上了一個粗壯的金大腿。
李瓊拎着一根馬鞭,笑道:“如果你敢騙我……”
他狠狠地一揮鞭子,鞭子在空中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奴婢不敢。”季淩霄自進了這溫暖的宮中,便越發謹慎。
她讓李瓊先去沐浴,自己為他以獨特的手法按摩頭部,李瓊就這樣在浴桶中睡着了。
等他醒來,目露驚奇,“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居然如此厲害。”
說着,他便赤~身裸~體地從浴桶中走了出來。
季淩霄作出一副成熟的樣子,目不斜視。
李瓊坦然地站在她的面前,食指一勾,勾起了她的下巴。
“奇怪了,我的失眠連禦醫都毫無辦法,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季淩霄垂眼,“這是前朝的宮廷秘術,家母習得,又傳給了奴婢。”
“前朝……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季淩霄。”
李瓊極為厭惡地縮回了手,轉身便呼喚人為他穿衣。
他将她晾到一邊,季淩霄就蹲在浴房外的避風處。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了。
到了晚上,不出她所料,李瓊果然又找人将她拎了回去。
寝宮內溫暖如春,李瓊卻仰面躺在床上一臉煩悶。
“再給我按一按。”
季淩霄沉默地上前,将他服務睡熟。
從此之後,晉王就再也離不開他身邊的一個小婢女,即便出門打獵也要将她捎上。
“殿下?”
紅绡帳被風吹起,纏枝燭臺上的燭火微微晃動。
“嗯……”男子沙啞的聲音響起。
“這樣可以嗎?”
“不。”聲音發悶。
“那這樣呢?”
“還不行。”
帳子後,嵌金床上,男人披散着頭發,百無聊賴地睜着眼睛,他的枕邊正跪坐着一個年紀尚小的女子,散開的裙擺被他壓在身下,突然,他猛地一翻身,将自己的頭埋進她的懷裏。
身量足夠的男人像個孩子似的哭個不停,年紀尚小的女子卻像是慈愛的母親一般,自上而下撫摸着他的頭。
過了好長的時間,帳內的哭聲才漸漸止住。
“怎麽辦?現在你的秘技也不好用了,我……會死吧?大哥二哥都死了,我也不遠了吧?”
柔軟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可靠——
“你會長命百歲的。”
“阿娘死了,阿耶殺了他的親生兒子,太……太可怕了,我每天都覺得阿耶要殺我,怎麽辦?阿奴,我們逃吧?”
“虎毒不食子,陛下的嫡子只剩了殿下您,您絕對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壓力好大,我頭發都掉了好多,我該不會得了什麽不足之症吧?”
“禦醫只是說殿下憂慮過重。”
“阿奴……”
李瓊擡起頭,無措地像個孩子。
季淩霄眸子一轉,在暖色的燭光映襯下竟顯出一絲邪魅。
“殿下都聽奴婢的嗎?”
“阿奴,我……我可只有你了。”
“我這裏有個法子,只是……”
“沒關系,什麽都沒關系。”
季淩霄嫣然一笑,“殿下喜歡馬是不是?”
“是,我覺得當馬要比當人快活。”
“那殿下為何不試着當馬呢?”
李瓊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殿下當一匹快樂的馬不好嗎?這樣可以幫陛下消解掉一些壓力。”
季淩霄眉間輕蹙,“畢竟殿下這般,我也很憂心啊。”
李瓊垂眸,神色鄭重,似乎在仔細思量着。
季淩霄耐心地瞪着。
直到燭火熄滅,他才低聲問:“該怎麽做?”
聲音還有些不安,以及一絲期待。
“您只要做好一匹馬就足夠了,剩下的都由奴婢安排。”
黑夜中,她無聲地勾起嘴角。
“等等,讓我再想想……想想……”
隆安三十年,李瓊從晉王變成太子,從朝陽宮搬到了東宮,壓力卻與日俱增,他最終同意了季淩霄的辦法。
只是第一次,他就做的極好,就像是一匹真的乖巧的小馬駒,被她騎在身下快活極了。
然而,他卻吓到了,還将季淩霄重新趕回了浣衣局。
季淩霄這次可不慌不忙,她滿足了他一切需要,他決不能離開她。
只不過,才過了一日,他就眼巴巴地自己追來了。
今日,又是雪後晴朗的一天,就像是當年兩人初見時的場景。
“阿奴……”
他癡纏着她。
她卻将洗好的衣服晾在繩上,對他視而不見。
李瓊一咬牙,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她的面前,整個人紅着臉,期待又局促地凝視她,就好像她是他生命裏唯一的天光。
季淩霄笑了一下,揚起了下巴。
“好阿奴,我再也不敢了,我已經接受了新的自己了。”
“奴婢倒是覺得這浣衣局挺好。”
“阿奴心疼心疼我吧?沒有你我根本無法入眠……”
“奴婢在殿下身邊只會帶壞了殿下。”
李瓊臉上突然綻放開兩朵羞澀的花,喃喃:“可是,我愛你帶壞我。”
季淩霄突然仰頭大笑,脫了鞋,腳趾滑過他的臉頰,踩着他的臉。
這些比起當馬都是小菜一碟。
李瓊朝她溫柔地笑着。
季淩霄笑聲更大了。
——兩年了,她終于報了仇。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李瓊原本不滿紅暈的臉一下子白了。
他伸手捂住了她的腳腕,低聲哀求,沒有一絲太子的尊嚴。
“沒有辦法,東宮中別人的眼線太多,我還不如在浣衣局安全些,況且,你也不會委屈我的不是嗎?”
她伸出手食指勾起他的下巴。
他眼睛一亮,似乎終于找到人生的價值,“當然。”
從此,她便是浣衣局光吃飯不用幹活的人士,李瓊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總會在宮門落鎖後偷偷出來找她,做一只不用思考,被人抽一抽才動一動的快活小馬。
也許是将壓力都排擠了出去,李瓊在外越發溫柔敦厚了,陛下多次當着滿朝文武誇獎他,并越來越倚重他。
季淩霄拎着鞭子,笑靥如花。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而他還穿着大禮服,在主持祭祀之後就迫不及待趕來。
這就是未來的皇帝啊,此時不也跪在她的腳邊嗎?
她周身的血液都鼓噪了起來,權力的滋味,衆人之上的滋味,實在太甜了。
隆安三十二年,陛下為李瓊賜婚,娶太原王氏的嫡長女。
李瓊拒絕了賜婚,卻被陛下劈頭蓋臉大罵了一頓。
他投入季淩霄的懷中哭了好長的時間,季淩霄眼珠子一轉,勸他接受。
他是不可能拒絕季淩霄的。
李瓊自己委屈,又更加為季淩霄委屈,他對季淩霄指天發誓:總有一天他能掌握自己的人生,不讓她再受委屈。
她受委屈了嗎?
季淩霄不知道李瓊又想到了哪裏,便安慰了幾句。
五姓女是天下人都趨之若鹜的,李瓊卻極為厭惡自己的太子妃,處處與王氏作對,甚至為了惡心王氏,作出癡情的态度納了荥陽鄭氏之女。
他居然還跑過來說鄭氏像她,季淩霄真想呸這渣男,可為了自己的前途命運,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哄着。
當鄭氏生了李神愛的時候,季淩霄覺得李瓊更瘋了。
他居然把李神愛抱到了浣衣局來,說李神愛像她,說李神愛是他們兩人的孩子。
那副恨不得将李神愛養在浣衣局的模樣,實在讓季淩霄覺得他蠢死了。
她轟走了他,并照着他的屁股揮了一鞭子,他非但不怒,反而樂颠颠地抱着李神愛口稱:“阿奴。”
太宗病逝後,太子李瓊登基。
兩人之間基本沒有阻礙了。
季淩霄之前一直避免與李瓊發生真正的關系,就是怕太宗震怒之下,自己的性命不保,如今李瓊成了這皇城真正的主人,她自然要跟進一步。
那夜,李瓊開心的要命,把她小心翼翼地伺候好之後,就只着繞着屋子狂奔瘋跑。
“阿奴,阿奴,我這輩子從未如此開心過,簡直要比登基那會兒還要痛快!”
腰疼的要命的季淩霄直接一腳将聒噪的聖上踹翻在地上。
李瓊□□地坐在地上,摸着後腦勺傻笑。
從**到靈魂,他都打上了她的烙印。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上輩子,季淩霄和李瓊的故事~#馴養小馬駒的正确方式#
祝大家節日安康。
快來呀~來我的微博一下,我的微博就是我的作者名。
謝謝天使的霸王票~
小雨呀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5-30 17:29:12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