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061
兩個人提出游學,也是經過一番讨論的,範先生曾周游各地,亦是給他們極大的啓發,深受其感染,男兒骨子裏本就有那仗劍走天涯的豪氣,兩個人也都不小了,從年紀上說,沈興淮還不算大,但從心理年齡上講,他也能算得一個老大叔了。
家中女人聽聞自是不肯,聞言變色,江氏如何能舍得才十六歲的兒子風餐夜宿的,當場便言:“不可,萬事皆可就此不可!”
沈三沒得江氏這般絕對,但亦飽含擔憂:“你們兩,一個才十六一個才十八,如何能放心得了!”
沈興淮當真是想出去走走了,他穿越前已經是二十多歲了,在這邊十六年,礙于歲數和家人,未曾遠游,便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陸,我如今能學的也都學了,但有些東西是萬萬學不到的。我知你們憂心我們安慰,然終有一日我們要獨身前行的。我自小并無讓你們憂心之事,唯有此事,還望你們能夠同意。”
即便他再怎麽早熟再如何懂事,在父母的眼中永遠都是個孩子,江氏身為母親內心更為柔軟,可這種時刻也最為堅硬。
沈三被他勸動幾分,他是男人,也年輕過,更是理解兒子的想法,多有松動。
江垣神色慎重:“沈叔江姨,路上我會保護興淮的,雖不能保證一定是安全的,但我會武,興淮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出門在外還是有保障的。每到一個地方,我們會寄封信回來……”
觀其二人神色堅定,沈三心知勸不過來,見妻子神色慌慌,安撫道:“孩子們大了,留不住的,雛鳥都要飛出去看看外邊的。”
江氏落下淚來,沈興淮又是哄又是勸,且算是止住了眼淚,江氏妥協道:“你們可要好好的,萬萬不能出什麽事兒,阿耶姆媽,就你這麽一個兒子……”
沈興淮眼睛一熱,點點頭。他亦是明白,他是江氏後半生最大的依靠,還有蜜娘,萬不能出事情。
蜜娘和範先生是後知道的,範先生心中有些知曉,他們隔三差五地詢問他游歷各個州府的事情,也不驚訝,只道一句:“男兒志在四方,年輕時出去走走的确不錯。”
蜜娘當場掉下淚來,扁着嘴,用帕子捂眼睛,“阿哥不要走……”
“會回來的,阿哥會回來的。”沈興淮拿家中兩個女人也是沒辦法,忙哄道。
家中其他人也不幫忙,就看着他如何哄她。
蜜娘兒時就有個毛病,在還不懂事的時候,身邊不能離開人,若是江氏離開一會兒她都要找她,大了,也是不喜身邊的人離開。她一想到阿哥不在,就難受得想哭。
抽抽啼啼得哭了一會兒,好不容易被沈興淮給勸好了。
江垣又道到時候便直接回京城了,蜜娘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出來了,淚眼朦胧地望着他:“不,不回來了嗎?”
江垣有些心酸又有些漲漲的,沈三和江氏也望着他,多有不舍,江垣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麽好,低下頭:“家中早有書信催,我在這邊的日子很高興,多謝沈叔江姨的照料。”
江氏眼眶紅紅的,“好,你這麽久沒回家,家裏頭估計也想得很,日後有空再來……”
江垣當初來的說辭是家中出了變故,沈家原本做好了他長住這邊的準備,沒想到一年就回去了。
範先生微微感嘆:“且望能夠開闊心胸,家中亦有人在等你。”
江垣點點頭,回望還在抽泣的蜜娘,目光柔和地望着她,說道:“我以後雖不一定會回來,但你們可以上京城來看我。”
江垣亦是不知這一生還能否有機會回來,但以沈興淮的實力,進京是遲早的。
沈興淮看了他一眼,沈三亦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蜜娘帶着鼻音問道:“京城離這兒多遠?”
“騎馬可以八九天到。”當然那是在快馬加鞭的情況下。
蜜娘:“可是我沒騎過這麽遠……”
江垣抑制不住嘴邊揚起的笑容,“沒關系,以後你跟你阿哥一起來。”
兩人征得大家同意後,立即開始準備東西,沈家其他人是最後才知道的,沈老安人哭着罵他:“父母在不遠游,奈怎得不想想我們噢!”
沈興淮心中愧疚,跪着給她磕了三個頭,沈老安人年幼起便極其疼他,他仍記得蜜娘出生那年,特地開辟一塊地為他種荞麥,只為了能讓他吃上最好吃的糕點。
念及她的好,更是難受,紅了眼眶,竟是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
沈老爺子拉住她,對沈興淮說:“淮哥,奈好婆否曉得,阿嗲懂奈。好好出去看看,男兒志在四方,奈是個有大志的。”
沈興淮和江垣是打算游歷一年,在年前回來,明年恰好是鄉試年,他還有半年的功夫準備鄉試。沈三給沈興淮準備了不少銀票,都縫在衣服裏,交代了一番,最後道:“你到京城,便去相看一個宅子,地段好一些,若是銀子不夠同阿垣借一下,我再送過去。”
沈興淮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
兩人臨行前,蜜娘将一幅畫送給江垣,是一副江垣騎馬的畫,畫中他騎着高大威猛的馬,一手搭弓,一手拔剪,面色冷峻,嘴角卻擎着笑,那弧度如出一轍。
蜜娘點着腳尖,悶悶不樂:“給你的畫。”
江垣摸了摸她的頭,當真是有些難過,“謝謝,畫的很像。”
“你以後可不要再騙人了,明明是畫得醜了……”蜜娘嘟囔着,眼睛望着別處。
江垣突然想起那幾朵萱草花,失笑,“以後來京城了,再給你賠罪,在家裏乖乖的。”
“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去京城的?”
“會的。”
送行的時候大家都哭成了一片,兩人是騎馬走的,帶的東西不多,就一些衣物和銀票,路上定是還要買的。
震澤在蘇湖交界處,不用走蘇州府,往另一邊走直接可以進入湖州府,兩人打算先往南方走幾個府洲,然後再北上,最後到京城。
兩個人走後,家中清淨了許多,江氏有些惆悵,盼望他們的第一封信,半個月後來了第一封信,他們在湖州府寫的,之後前往中部地區,洛陽、長安……
家中不知所措了一段時間,後又恢複了安定的日子,沈三沒事的時候帶蜜娘出去跑跑馬,偶爾到蘇州府城裏去住一段時間,隔一段時間收到一封信。
天氣越來越熱,江氏還是忍不住為兒子做了一件薄衫,蜜娘如今會繡圖案了,給他的薄衫上繡了一排不挺拔的竹子,江氏笑話她這繡的,蜜娘振振有詞道:“竹子被風吹歪的。”
沈興傑這一回終于過了府試,成了童生,十八歲的童生也還算是年少有成,黃氏漸漸地也開始替他相看起來,沈興傑中了童生,家裏頭又是這般殷實,已經有不少人家透過口風了,黃氏欣喜,但還想再看看,看看能否中個秀才,這身價也還能再漲漲。
江垣讓人找的西洋顏料終于送過來了,顏色很厚重,黏在了手上就很難洗掉,為此蜜娘還廢掉了不少條衣服,心疼得江氏逼着她在外頭套一件舊衣服,大熱天的套一條可熱呢!
沈興淮不在,她對着顏料也是不知所措,沒人能夠同她商讨,她只能自己摸索,她也小心得很,這顏料只有這麽點,金貴着呢,而且顏色也不是很多,她廢掉了幾幅畫後,好不容易上了點手,顏料見底了。
郁悶了好久,沈興淮新寄回來的信還帶來了好多種顏料,可高興壞她了,原是二人走到了福建府,碼頭上有不少洋人,同洋人換的。
她不禁有些心生向往,每每看着他們寄回來的信便有些懊惱,為何不是男子,便是沒了這約束,這大好河山世間百态,也不用困在這兒。
今年又是陳令茹待在這邊的最後一年,陳敏儀的任期滿了,今年年底便可回京述職,蜜娘難過一番,只覺今年當真不是一個好年,江哥哥走了,茹姐兒也要走……
時間有時候很慢,有時候卻又快得很,一眨眼,孩子們長大了,一眨眼,一年又過去了,匆匆而去。
沈興淮在年前趕了回來,經歷了外面的風雨,顯得成熟了許多,又長高了,見證了外邊許多的事情,對這個朝代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過了個年,又開始一番苦讀,為今年的鄉試做準備。
蜜娘抽了芽,十二歲的姑娘,開始舒展身姿了,舒朗的眉眼間多了幾分姑娘家的姣美,她像沈三,五官昳麗,相比常人五官更為高挺,有幾分異域風情,不笑的時候冷眼如九天玄女,笑得時候又如同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由于學舞的原因,身姿筆挺,長得也比同齡人高一些,江氏有些發愁,女孩兒太高并非好事,按照現代的算法,沈興淮如今有一米七幾,沈三一米八出頭,江氏一米六幾,蜜娘的身高是父母的平均值,長到一米七也算是頂了頭,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找個一米八幾的,也并非難事。
沈興傑未考中秀才,開春便訂下了親事。去年夏天,夏至懷上了孩子,今年春天便是生了,是一個男孩兒,生的白白胖胖,很是健康。
花氏喜極而泣,似是怕女兒步入她的後塵,又是高興,下一個男兒算是能姓沈了。
苗峰夏至兩人去年開始就住在鎮上照料商鋪,待她有孕,花氏便過去照顧她,苗家父母也經常到鎮上送些新鮮蔬果吃食,無半點怨言,沈老安人都稱贊,是嫁了個好人家。
江垣回京後,沈家收到過幾封信,且都是報平安報喜事的,亦是放心下來。
過了一年酷暑,又到了鄉試的日子,十七歲的沈興淮邁入鄉試的考場。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