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淩霄花

洗澡好像是一個暗示，意味着可以期待一會兒可能生的事。情侶，姑且也算是情侶的話，兩人出來旅游，都會發生的事。

宋澤明的吻，并沒有落在吳然的嘴唇上，而是在她的胸口上方，很用力地吻着。她的雙手被宋澤明單手就控制住牢牢架在頭頂上方。雖然有心理準備，可真的發生時，仍感到了害怕。

濕潤的嘴唇用力親吻着身體，他的火熱氣息撲面而來，如面外的盛夏，熱得會讓人感到喘不過氣。身體已經貼到了一起，吳然已經感受到了宋澤明身為男人的變化，非常的明顯，有一處東西抵着小腹。

他已經解開了吳然上衣的扣子，裙子也被卷起，內衣也是岌岌可危。吳然知道，每次被他的手觸碰到身體時，全身就會起一層雞皮疙瘩，雖然內心做好了準備，可身體卻在無意識地反抗着。

啪嗒。Bar的扣子在他手指的作用下輕松解開。胸前呼之欲出，宋澤明低頭快要吻到胸前時，而他的手則摸到了她的小腹之下，只要輕輕一拉，最後一層衣物也會不複存在。

“不要。”吳然突然喊了一聲。頓時，宋澤明愣了一下。“還，還是不要——”

宋澤明當然會明白吳然的不要是指什麽，不要再繼續下去，她還不想發生。

“對，對不起，我以為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可——”她想解釋自己的心情，可不想她發現宋澤明根本沒在聽。他已經走到一邊去換了自己的衣服。

“肚子餓了吧，去吃飯吧。”宋澤明是一副平常的語氣，很快就換好了衣服，笑着對吳然說，“是我太性急了，吓到你了。”

可吳然并不覺得他的笑容有多友好，又或者說是自己心态有問題，為什麽會覺得宋澤明的笑容很假。她坐起來，整理好身上的衣物。跟着宋澤明走出客房。

吃過飯，是宋澤明提議說去走走的，既然到了西湖邊，就不要浪費這裏的美景。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是有各自的美麗。

走在一起也是，剛才吃飯也是。吳然總覺得因為剛才地拒絕讓宋澤明産生了變化。雖然還是很客氣地說着話，現在也是并肩走在一起，可總覺得，缺少了什麽。又或者說根本沒有開始過，只是錯覺嗎？

不知不覺走到了哪裏，吳然很想停下來坐坐。壓抑的氣氛讓她覺得很累，她放慢腳步，看着宋澤明的背影，他竟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到注意時，已經走出十來米遠，這才發現，身邊的人停下腳步坐到了路邊的石凳上。

不知從哪裏飛出來的螢火蟲，飛在吳然的附近。這裏樹木茂盛，水源豐富，相對濕度高，周圍也沒有太過明亮的燈光，難怪會有螢火蟲。幽暗的環境下，閃着熒光的螢火蟲格外美麗。就連坐在石凳上的人也是。

宋澤明愣住了。他走到吳然身邊，同樣坐了下來。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好像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還是吳然先開口：“對不起，剛才的事。”她為剛才的事再次道歉。明明是做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臨陣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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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道歉的人是我。”宋澤明像是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

“沒關系。”吳然說，“我理解。”

“你理解什麽？”

“你是想快點把事情定下來吧，我想男人應該會有這樣的想法，上車之後就是自己的女人。”吳然自說自話地點頭，她認為應該是這個原因，所以宋澤明才會想馬上發展到最後一步。見宋澤明沒有說話，吳然伸手說，“你看，我剛才在旁邊發現了鳳仙花。”

她伸出手，指甲上有染上一點點鳳仙花的紅色。雖然光線不強，看上去紅色也是很淡的樣子。宋澤明明白，自己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心動。吳然說得沒錯，他想盡快把事情發展到最後一步，想把事情定下來，因為——

“你沒再生我的氣了吧。”吳然笑着縮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我這個人，對感情的事，不太會處理。總是想着順其自然自然就好，從沒想過去主動追求什麽。”說話的時候，她想到了陳軒。

宋澤明開口說：“其實我——”

有那麽一瞬間，吳然以為宋澤明會抱自己。可他并沒有，就在他要說什麽時，他的手機響了。吳然說：“你不接電話嗎？”她看宋澤明只是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沒有要接的意思。“你是個大忙人呢。”

“你是個好女孩。”寧澤明低聲說，“是我配不上你。”他說得很輕聲，輕到吳然根本沒有聽到。他走到稍遠的地方接起電話。

電話已經打完，可宋澤明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也不知怎麽的，就愣在原地。吳然走上前：“怎麽了，是不是所裏有事情需要你處理？”她能想到的就是宋澤明工作上的事，誰叫他是個忙人呢。

“是，是所裏的事。”

“他們知道你這兩天休息吧。”吳然說。

“知道。”宋澤明說，“沒事了，會處理好的，我們再走走。”說着，宋澤明自己先邁開了腳步。

落在他身後的吳然好像看到了一個魂不守舍的人。那之後，回到酒店也是，宋澤明都沒在說什麽，即使是到了睡覺的時候，也是各種睡在各自的床。宋澤明沒有想要繼續下去的意思。吳然也不會主動去做什麽。

就這樣，在怪異的氣氛中到了第二天。原本就打算今天上午就近去景點參觀，吃過午飯之後再回去。可吳然看宋澤明仍像昨天一樣，心事重重的模樣便問他：“要不要提早回去。”

不想宋澤明馬上脫口而出：“好。”他回答之快，根本沒有經過思索。

“還是在想着所裏的事情吧。”吳然說，“沒關系，我們就早點回去好了，以後還會時間有機會。”

宋澤明沒有說什麽，而是整起了行李。只是出來住一個晚上，也沒帶多少東西。花十分鐘整好行李之後，宋澤明和吳然兩個人下樓去退了房間。就在宋澤明在前臺退房時，吳然轉頭看着酒店門外的景色。

夏天的早晨就非常的熱，陽光照在西湖的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晃動的光芒竟然刺得眼睛生痛。吳然扭過頭，眼睛裏像是有什麽液體要流出來似的。“我們走吧。”宋澤明拎起行李，吳然注意到了，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拉過自己的手。

圖書館外的綠地裏，開了很多漏鬥形狀的淩宵花，桔紅色的花朵在碧綠樹葉的襯托下，格外醒目。吳然收起手機，剛剛上班時，看到圍牆上的淩宵花太美了，就拍了下來發到了朋友圈。

第一個點贊的，還是董雨陽，還問這是什麽花。吳然回複他說：淩宵花。

“發信息呢，這麽恩愛了？”趙瑜不知何時出現在吳然身後，依舊往書架上放書。她很麻利地把書整理整齊。“出去住了一晚，果然不一樣。”

“我們什麽也沒有發生，也不能在跟他發信息。”吳然把手機放回口袋，拿起推車上的書往書架上放。看到一本書的封面時，心裏想：這本書我沒有看過，等會兒看看吧。

“什麽，沒有發生？”趙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他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怎麽可能什麽也不發生。難道他不行？”

應該不是他不行吧——吳然想到了當時宋澤明身體上的變化。這麽說來還是過不了自己內心這關。“是我有問題。我推開了他。”

“哎——”趙瑜長嘆一聲，“如果這樣他還能繼續跟你交往下去，他對你可是真愛了。”趙瑜這樣認為。

真愛嗎？吳然心裏最清楚不過，雖然說宋澤明是個會體貼的人，可總覺得他的這種體貼是對陌生人的溫和。“我們連手也沒有牽過，也沒有接過吻。”

“啊——”趙瑜再度震驚，“你們，是在談戀愛嗎？你确定你們有在談戀愛？還是他是傻啊，怎麽說從相親到現在一個多月了，竟然連手也沒有牽過，你沒給他機會嗎？”

“我有給他機會啊。”吳然想，甚至有一次主動去牽手時，他竟然回避了。“你說他是什麽意思。”

趙瑜嗯了一聲，似乎在認真想這是怎麽回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你說，他不是個同志吧？”

“應該不會。”吳然說。因為宋澤明有反應。

“如果不是同志，那麽就有問題。”趙瑜說得很認真的樣子，看她那麽認真，反而是吳然笑了出來。“你別笑，他最近有沒有聯系你。”

從杭州回來之後就沒怎麽聯系，但他以前也是這樣，不怎麽愛聯系。

“哎，說真的，你也沒有在熱戀的感覺吧。我跟男朋友熱戀的時候，恨不得天天都膩在一起，電話根本不想挂。見面不想分開，一分開就會想着對方。你呢。”

我呢？吳然想，确實，趙瑜說的這個感沉，自己一點沒有。

“你不會根本就不喜歡他吧。”趙瑜說。

“我不喜歡他？”吳然想，喜歡過嗎？只是覺得他人還可以，工作也還可以，也會體貼人，應該會是一個好老公，可是說到愛的話。好像真的沒有，沒有傳說中的內心一緊，或是小鹿亂撞，更不會說時時刻刻想念對方。

甚至幾天不聯系不見面也沒在關系，本以來就是淡淡的感情，其實是沒有感情在裏面吧。真的是在交往嗎？能走到結婚的程度，可總覺得宋澤明好像有什麽事在隐瞞的樣子，雖然體貼，但他并沒有敞開內心。

圖書館外的淩宵花開得正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