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下川島

在暑假還剩下下四分之一時，圖書館工會組織了旅游活動，所有員工分成兩批去廣州下川島進行為期五天四夜的旅游。一行人先坐車去上海虹橋機場，坐飛到達廣州白雲機場。再坐車到臺山市，在臺山市呆一個晚上之後第二天再去下川島。

入住賓館之後簡單吃了點東西。大家都說不能吃得太飽，晚上要去當地一條有名的步行街裏嘗嘗廣州的各種美食和水果。廣州的早晨開始得很晚，廣州人都有喝早茶的習慣，兩人在吃了賓館的早餐之後，又去了跟賓館在同一幢樓的一家茶餐廳。點了幾個當地的茶點，還要了一壺茶，不緊不慢吃了起來。

導游說過，這裏的人生活節奏并不快，早晨也開始得很晚。所以他們出發去下川島時已近十點左右。

上車之後，吳然一直想睡覺，一來是因為有事情要想。到也不是刻意要去想，只是人家空下來之後，有些問題就會無意識到患到腦海裏，那麽不停地翻天複地停止不下來。也有另一原因可能是吃得太飽。雖然這裏的飲食習慣與江南不同，但相比起甚至團隊餐，這裏的團餐水準明顯要高很多，怪不得導游吃得好是這裏的特點。

說是睡覺，更多的時候是閉着眼睛，腦子裏沒有停止過轉動。想的，當然是和宋澤明有關的事。那天在必勝客遇到的确，絕對是宋澤明不會有錯。讓吳然困擾是那個孩子為什麽喊他爸爸？

那個孩子看上好像幼兒園，又像是小學生。吳然區分不出來，只是對孩子的媽媽印象很深刻。孩子的媽媽很漂亮，看上去是個溫柔的人。但她說時，吳然也聽說，她不是本人。孩子是不是宋澤明的孩子啊——

如果是，那麽生孩子那會兒，宋澤明才多大？二十多歲吧，應該是讀書的年齡嗎？究竟是為什麽——

“你吃不吃？”坐在吳然旁邊的趙瑜，伸手把手中的一包零食遞吳然。才剛吃過飯，趙瑜又吃起了零食。

“你也不怕胖啊。”吳然說自己不吃。宋澤明的事，她沒向其他人說起過。只是不斷在回想和宋澤明的相處當中，是不是有問題存在。那麽想來，問題還是有很多吧。兩個人根本不像是在談戀愛的樣子，連趙瑜也是這麽認來。

談戀愛的人恨不得天天膩在一起，電話短信根本不會停。哪像吳然和宋澤明，幾天不見面不聯系，都無所謂。甚至宋澤明去杭州的事，也沒有向吳然說起。也有可能，吳然認為，之所以沒有說起，是因為那是子虛烏有的事。

“這個呢，要不要吃？”趙瑜又折開了另一包零食。

“你的胃肯定有兩個吧。”吳然無奈，只好拿一塊吃。不然要辜負趙瑜的一番好意了。

趙瑜一邊吃一邊說：“有心事啊？說給我聽聽？”趙瑜追問，“跟男朋友吵架了？”

“沒有。”吳然說。想起來，也沒有過吵架之類的事，甚至連牽手，接吻也沒有過。如果唯一的一次身體接觸，就是去西湖那次。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現在越想會越覺得奇怪，為什麽要馬上進展到最近一步。

在汽車到達碼頭之前，導游開始介紹起下川島的情況。“下川島位于珠工口西側，常年溫度在23度左右，所以不會很熱。我們上島之後先去辦下入住手續，下午是自由活活動時間，大家可以去海裏游游泳，看看周圍的風景，明天呢，我們……”

導游在說什麽，吳然并沒有在聽。這種跟團的旅游只在跟着大部隊走就可了。趙瑜問吳然一會要不要去旅游，說自己帶了泳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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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去海邊走走到是可以，可我不會游泳。”吳然是個标準的漢鴨子，平時也太喜歡靠近水邊，總覺得一個不會游泳的人靠近水邊，萬一掉水裏的話，可能連命也會保不住。

“不會也沒關系，我也不會啊。既然來了海邊，怎麽可以不去游泳。”趙瑜說，“你帶救生圈也可以吧，就在近的地方劃劃水，不下海，太可惜了。”

吳然只好說：“看情況吧，我連泳衣也沒呢。”

“這個不是問題啊，島上肯定有得賣的。”

到了碼頭，坐船大概又花了四十分鐘的樣子，才到達島上。上島之後一團人坐了兩輛觀光車，帶着一堆行李，由觀光車帶着到達島上的賓館。就像導游介紹的，這裏的賓館都在海邊，遠遠望去就能看到海。走過去也不需要花幾分鐘時間。在辦好入住手續，放好行李之後的第一件事，還是吃。

這次幾個人都沒怎麽吃，畢竟才吃完早餐，又喝了早茶沒多久，又要吃。胃也裝不下的節奏。還有些人，更着急去海邊游泳。趙瑜就是其中之一。她說過來海邊不去游泳，是種浪費。

趙瑜換好了衣服，拉着吳然一起去海邊。其實吳然并不是很想立刻去海邊，一來是天氣沒有導游說的那麽舒适，還是有點熱的。二來是剛剛坐車坐船，身體還沒有緩過勁。不像趙瑜，對大海很期待所以很興奮，有花不完的力氣似的。

在通往海邊的路上，有很多小店，小店裏賣的都是與和海夏天有關系的東西，泳衣，救生圈，椰子汁，還有棒冰飲料。這裏的游客比想象的的多，導游說平時這裏人并不多，因為是周末，人會多一些。

趙瑜在一個出租游泳圈的地方，花二十元租了一個泳圈，興奮地下了海，吳然就在海邊走走。雖然趙瑜說要讓她買件泳衣在海裏泡泡海水也好，可吳然還沒下定主意要不要下海。

陽光比想象的要炙熱，吳然走到一棵椰子樹下，完完看着海裏的趙瑜。雖說不會游戲，可不妨礙趙瑜穿着漂亮的比基尼，吳然不知道自己敢不敢穿比基尼。哎——吳然嘆了一聲，說不定下海是件很好玩的事。

“靓女。”有人在吳然身邊說。剛才在車上時，導游就說過，在廣州，稱吃別人時，男人都叫靓仔，女人都叫靓女。不過這個人說靓女的聲音并沒有帶着廣東腔，一聽就是外地人的口音。

吳然還以為是圖書館裏的同事，可聽聲音并不是同事。她驚奇地扭過頭，看到的人竟然是董雨陽。這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他鄉遇故知嗎？吳然站起來萬分驚奇地說：“董雨陽，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們也是公司組織的旅游嗎？”

“對，我們是公司組織的旅游，今天剛到這裏。”董雨陽沒有穿上衣，只穿了一件泳褲。看上去他是準備要去海裏游泳的樣子。

“真的有那麽巧的事啊。”

“不是巧合，是緣分吧。”董雨陽笑着說。

吳然很高興能在這裏遇到董雨陽，“你要去游泳了嗎？”

“一起？”董雨陽發出邀請。

“我不會游泳。只好在沙灘邊走走。”

“我教你。”董雨陽說。

“不用不用，我這個人體育方面沒有天賦，一時半會兒也教不會，反而不能讓你玩得盡興。沒關系，你不用管我，自己去玩吧。”吳然說。

董雨陽并沒有急着下海：“你們今天哪賓館。”吳然指了一個方向又說了賓館的名字。“這麽巧，我們也住在那裏。要不晚上約你吃飯怎麽樣，我聽賓館裏的人說這裏晚上有海鮮燒烤活動，還有啤酒。到時我來找你。”

“呃，晚上嗎？晚上我們是團體吃飯，我不能自己先離開。”

“那要麽夜宵好了，難得出來晚，你不會又說要很晚睡覺？”董雨陽笑着問。

“那就夜宵吧。”吳然說。

又聊了幾句之後，董雨說自己要下海去游會兒泳，如果有什麽事讓吳然盡管找他。吳然當然說好的。看着董雨陽的身影變小之後，吳然又沿着沙灘走動。也不知道是誰，在海邊的沙灘上用無數的長長的一種海螺殼，拉了幾個字：下川島，我們來了。

看來也是來下川島旅游的人呢。吳然拍了照片。從海裏回來的趙瑜這回是明顯累了，她看到了這個幾用拼出來的字。趙瑜問剛才吳然在跟誰說話：“莫非是有帥哥來搭讪？”

吳然說這種在電視裏才會發生的情節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是個認識的朋友。”

“你在這裏還有認識的朋友？”

“不是，是N市的朋友，他們公司也來這裏旅游。”吳然解釋說。這下子，就連趙瑜也說那可真是太巧了。

“哎，我說，我給你畫個愛心。”趙瑜知道這段時間吳然一直都是有心事的樣子。她用手指在沙灘上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你把你名字的首字母和你男朋友名字的首字母寫在裏面，拍張照片給他。”

“不要了吧。”吳然覺得怪怪的。

“什麽不要了，這麽浪費的事，你要告訴他你的心意啊。該表達心意的時候還是要表達心意的。你男朋友姓什麽，好像是姓宋，是嗎？我給你寫。”

“我自己寫好了。”吳然只好在愛心裏寫了兩個大寫的字母：WS。又按着趙瑜說的拍了照片發給宋澤明。吳然猜不出，宋澤明會有什麽反應……

吳然陪着趙瑜一起去退回游泳圈壓金，就在兩人離開幾步時，一個海浪沖了過來，把畫在沙灘上的愛心和兩個字母都給吞沒。海浪退下時，沙灘上又恢複了原來的光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