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咖啡
國慶的最後一天,吳然約來到位于環球酒店樓下的米索咖啡店。環球酒店啊,吳然想到了陳軒,上次請陳軒吃自助餐就是在環球,在C市已經算是高檔的自助餐廳。米索在環球酒店的朝東面。
上午十點,這裏的馬路兩邊還沒有停滿車輛。吳然在算好時間之前去了米索咖啡。有時她會從這裏經過,但從來沒有進去過。靠途邊放着椅子,看上去幾乎每把椅子都不相同。每張小圓桌上放着一盞枝形吊燈,讓吳然感到親切感的是,進門靠左手邊,整整三層樓高的一而牆,都是書架。
以前從這裏經過時,吳然就很好奇這整面牆的書架,到底放了什麽書,今天終于有機會看看。咖啡店裏的人并不多,也很安靜。店員問她需要什麽咖啡,她說她在等人。
吳然走到書架邊,仰起脖子,那麽大一南牆的書架,簡直就是人生夢想啊。雖然書的種類——好吧,吳然想,有書也有雜志。吳然拿了一本書翻了起來,可,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似的,有視線——吳然擡頭看二樓,可一眼交沒有看到有其他客人在。
“歡迎光臨。”工作人員對剛進來的一位客人說。“請問需要點什麽?”
“我等人,等一下。”來人坐到窗邊的位子,拿出手機開始發信息。吳然的手機馬上收到了一條信息,他說他已經到了。她把書放回到書架,轉身看到了馮聰。
“我也到了呢。”吳然坐到馮聰面前。馮聰驚訝地張大嘴巴,他的表情如吳然所想,果然是非常吃驚的樣子。“你沒在群裏注意到我的微信頭像嗎?”馮聰确實沒有發現,大群裏吳然的頭像和加他微信好友的春夏秋冬的頭像是一樣的。
馮聰笑了起來:“我還真沒發現。”确實好像有人在看這裏,吳然擡了一下頭,可上面空蕩蕩的沒有客人。“你知道是我,怎麽昨天不說。”
“我想看看你會不會真放我鴿子。”吳然笑着說。“不過我相親那麽多次,還沒有一次是遇到同學的,也算是緣分吧。”
“好,為了緣分我去點兩杯咖啡。”馮聰站起來。他問吳然要喝什麽,吳然說拿鐵就好了,回來時馮聰手裏拿了兩杯咖啡。一杯放在吳然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剛才我就想問,你手機屏幕是什麽圖案。”
“噢,這個。”吳然按了一下手機的Home鍵,出現的圖案件上有兩只戴着帽子的卡通兔子。“種花家的兔子。”
“這個,我看過,《那年那兔那些事兒》,我表妹在我IPAD上看的,我也看了點。就國産動漫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是啊,我也這樣認為的。”沒想到除了聊高中的事,同學會的事,還可以聊到相同的話題。那麽聊起來,确實比較愉快。吳然問他為什麽要地點約在這裏,因為看到書架時,她想到了宋澤明用心,怕是萬一馮聰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馮聰擡頭看着自己對面的三層樓高整面牆的書架說:“我家在秀水華庭。這裏離家近。”
“原來是這個原因。”吳然笑了起來,幸好,不像宋澤明。
篤、篤、篤。有人在不停地在桌面上敲着食指,聽着節奏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陳軒不明白自己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自己會跟到這裏來。看那兩個人有說有笑,無聊透了。原本打算今天上午就回N市的,可在聽說吳然要相親之後卻鬼使神差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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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什麽行為,跟蹤?盯梢?變态?“白癡。”陳軒托着下巴,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吳然和坐在吳然對面的男同學。“表裏不一。”陳軒這麽說了一句,手指又敲了幾下,像是定下決心似地站了起來朝樓下走去。
陳軒的出現,讓吳然吓了一大跳。她擡頭仰視着陳軒,看上去陳軒的心情很不好。“陳軒?這麽巧,你也在這裏?”
馮聰看看吳然,又看看陳軒:“你朋友?”
“我一個朋友。”吳然解釋說。
“不介意我坐一會兒吧。”陳軒幹脆從隔壁桌拉了把椅子過來到,坐到吳然旁邊。“阿姨對你的相親不放心,讓我跟過來看看。”陳軒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起胳膊煞有介事地盯着馮聰看。
吳然不明白陳軒這是唱哪出,突然出現就算了,這是要攪局的節奏嗎?可這個時候又不好對陳軒發脾氣。而且以前沒有一次吳媽會讓陳軒過來摻一腳的事,說什麽把關,都是他在胡說八道吧。吳然瞪了眼陳軒。
反而是馮聰說:“沒關系,我不介意,我也知道有相親帶朋友一起來的,但是帶個異性朋友還是第一次遇到。”言語間,對陳軒的出間也沒有什麽好感。
“不是我,我沒有想——”吳然連忙想解釋,這又是哪口黑鍋,她根本不想背。
“我看你們聊得那麽開心,聊什麽話題,讓我也參與一下怎麽樣。”陳軒盯着馮聰。
“聊你不敢興趣的話題,行了嗎?”吳然說了陳軒一句。
“噢,這樣,那麽我們換一個我感興趣的話題吧。”陳軒沒有因為吳然的話而有所反應,繼續對馮聰說,“你知道上次阿姨為什麽故意說你不能去赴約的原因嗎?”吳然驚訝地轉頭看陳軒,吳然是奇怪陳軒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突然就想起,中秋那天陳軒來送過月餅,不會是那個時候媽媽給他講了吧。“阿姨說她對未來女婿有個硬條件,就是要公務員。”
“公務員,公務員,不是公務員怎麽了。難道我一輩子找不到公務員,讓我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吳然也聽得煩了,在家聽媽媽這麽說就算了,現在連陳軒也提這樁事,有夠讨厭。
“你不知道那天要相親?”馮聰反問,好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吳然和陳軒在說話而把他晾到了一邊。頓時讓他沒有存在感,好不容易才插了句話好讓那二位想起這裏還坐着一個大活人。“我相信阿姨對我了解之後,會改變想法。”
“小夥子,你哪來的自信。”陳軒拍拍馮聰的肩,“你不知道我們家吳然相過多少次親,個個都是公務員,沒有一次能成的,更別提你還不是公務員。噢。”
“陳軒。你幹嘛。”吳然急了,“你為什麽,要!”有些話,在這裏說不出口。
“沒關系沒關系,我跟吳然原本就是同學,就算這次不是當成相親,就當是同會聚會也可以。”反而是馮聰笑着打起了圓場。“要不這樣,我們去吃飯了,就對面有一家椰鄉閣,泰式菜還不錯。”
“我不喜歡泰式菜。”陳軒說。
“陳軒!”吳然瞪着陳軒,她從頭到尾都不明白為什麽陳軒要出現,為什麽要擡扛。陳軒的這種讓吳然覺得難堪。
馮聰馬上說:“不喜歡泰式也沒關系,要不我們去港軒,港式的。再不然,還有湧上外婆橋,N市菜。”
陳軒盯着馮聰:“阿姨說他在家裏做了午餐,請我們過去。”陳軒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示意他剛和吳家媽媽通過微信。“你要不要去啊?”
“你怎麽會有我媽微信。”今天讓吳然驚訝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吳然只以為媽媽的微信只有親戚和老年朋友。怎麽還會有陳軒,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你跟我媽有什麽可聊的?”
“聊的都是關于你。”陳軒說。
馮聰看看吳然,又看看陳軒:“今天不是很方便,我也沒有準備什麽上門禮,要不改天好了。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情要辦。改天吧,要不改天。”馮聰看出了什麽苗頭,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根本就是來搗亂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看上去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最主要是吳然的态度讓馮聰打了退堂鼓。
“這樣,再見,好走不送。”陳軒開心得笑着揮揮手向馮聰告別。轉身他又對吳然說,“走,我帶你回家。”說完,便拉着吳然的手把她帶到地下車庫,吳然終于甩開了陳軒的手。
現在吳然可以質問陳軒為什麽要出來攪局:“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為什麽我相一次親你要出來搞破壞,難得有一個可以聊得來的相親對象——”
“是很聊得來,我看你笑得那麽開心。”陳軒笑着說。
“那你為什麽要搞破壞。”吳然很想揍陳軒,這樣的性格可不是她想象當中的陳軒。“你想讓我嫁不出去嗎?”
“想讓嫁不出去的又不是我,是你媽。”陳軒假裝認真思索的樣子,“說實話,我也不怎麽喜歡剛才那個人,頭發那麽少,過不了多久就是個禿頂。”
“禿頂怎麽了,禿頂礙着你了嗎。”吳然說着就來氣,這個陳軒不知道搞什麽,今天不是國慶最後一天嗎,他怎麽還不回N市。吳然可沒想過要上陳軒的車,說着就要氣呼呼地走開。不想陳軒拉住她,把她按回到車內,還替她拉上安全帶。明明喜歡的是陳軒,可現在在陳軒面前的表現總是會很捌扭。
陳軒開車:“他禿頂是什麽,萬一影響下一代怎麽辦,如果生女兒發量稀少,豈不很悲劇。”
吳然不吭聲,好像陳軒說得也有那麽點道理。“可,可那又怎麽樣,難得遇到有話可聊的——”
“難道你喜歡他?”陳軒輕巧地說了一句。頓時把吳然的話給噎了回去,吳然确實不喜歡馮聰,但也沒有到讨厭的程度。“你不是喜歡我嗎?”
“你又來了,陳軒。”吳然被陳軒說中之後很想轉移話題。“到底是誰說的我喜歡你,誰造的謠,造謠只要一句話,辟謠卻在跑斷腿,你知——”她的臉被陳軒捧住。
“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人的感情在雙目對視時就可以看出來,感情的事情,十秒就可以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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