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芥
“方英?”程墨道“壽宜長公主和蜀王一母同胞,方英算起來還是蜀王的親外甥呢,這層關系自是好的,只是殿下有所不知,這方英你說他不學無術都是贊美他,實在難堪大任吶。”
何豐噗的一下就笑了“子語呀,你讓方二公子聽到,方二公子可是要翻臉的。”
古恪道“無妨,我自有安排。”三人正說呢,外面就來通禀沈二公子到了,古恪讓人請進來,沈梓進來,看見程墨何豐都在,才想通九皇子為何忽然請他喝茶,他也不拘泥,進來就像九皇子行禮“殿下”
古恪讓他起來坐下說“一芥不必多禮,快坐。”
沈梓也撩衣坐下笑道“我還奇怪殿下怎想起找我品茶,原來是程子語搞的鬼,不過這次算是借子語沾光了,才能品上殿下的茶。”
古恪遞給他一杯道“這是怪我沒早點請你喝茶了?”古恪打趣道“之前我與世子還說起,要請你幫我看幾幅畫,只是一直都沒有時間,今天可是趕巧了。”
沈梓低頭接過“謝殿下”品了一口道“蜀中的貢品,今年的新品吧,前年我從母親那得過兩盒,一直都舍不得喝呢。”
古恪點頭“子語果然說的不錯,一芥是此間行家”
“他說的?那他肯定沒說我好話”沈梓看了程墨一眼“前幾日我從他那裏得了一方硯臺,他正氣不順呢,說我定是沒好話的,殿下可別要信他才好。”
程墨氣結“我是那樣的人嗎?”幾人都淡笑不語。程墨嘆了一口氣道“無人知我呀”玩笑過後。古恪對沈梓說“我聽世子說一芥善佛法,同慈恩寺的淨空主持私交甚好?”
沈梓笑道“殿下別替我掩飾了,大哥定不是這樣說的,大哥定是說我不務正業,朽木難雕。”
“對對”何豐也道“這才像沈大哥說他的話”
說到這古恪倒起了些興趣“一芥果然如傳聞一般風趣,世子的确是長兄之風,宜笑也常與我說起怕世子呢,世子吩咐的,她也總是認真些,我說話可遠不及世子說話有用。”說起沈枳,古恪臉上的笑意也深了一些。
“宜笑?”程墨看着古恪,大致猜到是誰,可并不确定确定。沈梓接話道“你們不知,小妹沈枳小字宜笑。”解釋完沈梓轉頭對古恪說“是殿下寵着她,不過大哥對宜笑也夠寵了,萬事得對比,就說我與宜笑吧,跟她比起來,我都常懷疑我是不是大哥親弟弟。”沈梓為人甚是風趣,幾句話過後大家氣氛已極為融洽,沈梓道“不過說起佛法,我真是皮毛而已,用來唬人罷了,殿下若有興趣,淨空法師倒是真善此道”
“哦”古恪道“一芥與大師看來真是私交甚好,我聽聞大師不僅佛法甚佳,蔔算亦佳,可有此事?”
沈梓心裏猛地明白,原來在這等着呢,他斟酌的答道“倒未聽大師提過,不過坊間既有此傳聞,想必也是有來由的,只是我不大清楚。”
古恪倒沒像沈梓怕的糾着此事不放,而是忽然話風一轉問“一芥與胡三私交不錯,可與方英熟識?”
“方英?”沈梓道“說是熟識談不上,不過也是認識的,倒是常在一起喝喝酒,看個戲的,就為這我可沒少挨大哥打。”
程墨道“可不是,世子最是看不慣方英這等頑劣的,不過也不僅世子這樣,何大哥也這樣,何豐為此也沒少遭罪”
何豐放下杯子喊道“哎哎,怎麽就扯到我了,我那時因為胡三陷害于我,才讓我父親大哥誤會。”氣氛不錯,沈梓快速的過濾所有情況,九皇子忽然提起方英到底是何意思,可是最終無果,沈梓也只能坦誠的問道“殿下怎麽提起他來了。”
古恪并不瞞着“蜀王叔上書說常感懷先帝,想回京祭拜。父皇想着先帝當年便疼愛王叔,王叔若來祭拜,先皇定是開心的。便說讓我安排。王叔年紀大了,我便想派個人去接一接,順便代父皇巡視蜀中,這便想起方英,他是壽宜姑媽的兒子,是王叔的親外甥,身份很是合适。”
“殿下考慮甚周”沈梓也道“這樣來說,方英的身份确實是再合适不過的。”
古恪繼續說“可我對京都的人不太熟,子語方才提醒我說方英此人恐難當此大任,此行甚是重要,我便想着挑一可靠的人與他同去”古恪停了一會,看了一眼沈梓道“不知一芥有沒有興趣?”
“我?”沈梓心裏咯噔一下,心道果然是鴻門宴“殿下吩咐,一芥自當萬死不辭。”沈梓話鋒一轉“只是我于蜀中并不相熟,對蜀王亦是不太了解,怕有負于殿下重托。”
古恪笑道“這你不用擔心,一芥你有所不知,蜀王叔是個妙人,書畫騎射無所不精,更是善辯,聽父皇說王叔喜歡佛法,尤其喜歡辯經,還為此特地辦過聞道會,你們定能相談甚歡,至于別的,汨羅姑媽、壽宜姑媽這與王叔都是一起長大的,你可以去問問姑媽。”古恪看沈梓有些為難“當然,一芥可以再考慮考慮。這怎麽也得到春闱過後了,也不是急事。”看了看外面古恪道“今晚就都在我這用膳吧,對了,一芥,我還有幾幅畫讓你幫我看看。吃完飯,我們過去。”
幾人都起身道“是,殿下”
古恪與幾人一起往出走,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來便問“阿四,郡主過來了嗎?”
阿四俯身道“還沒有,奴才這就着人去叫郡主?”古恪點點頭,阿四便過去了,古恪回頭笑的無奈解釋道“昨日讓我陪她去街上轉,今日便讓她在我這溫書了”古恪邊走邊說“我請母後從宮裏調了個嬷嬷,暫時給宜笑做教習,拘拘她的性子,這幾天正不高興呢。”
沈梓想到沈枳也笑了“宜笑性子跳脫些,以前也就是大哥的話她不敢不聽,如今倒是與殿下投緣,殿下還要多擔待些。”說着就到飯廳了,幾人先坐下,空下了古恪左手邊的位子,程墨還未見過沈枳,只是知道皇上為殿下定了沈家的小姐,雖未有明旨,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說起這位安泰郡主,程墨也是挺好奇的,無他,據說極是聰慧,甚有天賦,再者他看九皇子好像對這女孩還是很喜歡,他就更好奇了。沈枳沒一會也就過來了,進來發現不僅古恪在,還頓了一下,不過看到沈梓也在,沈枳又很是高興的走進來。
何豐和程墨起身微俯身叫道“郡主”沈枳也回禮倒“何公子”沈枳還未見過程墨,程墨俯身道“郡主,下官程墨”
“程公子”
古恪看了一眼程墨,繼續給沈枳說道“子語是原東宮詹士,與我相識多年了,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又小聲問沈枳“今日的功課可做完了?”
沈枳擡眼看了古恪一眼,微微的搖頭,低着頭看腳不說話,古恪無聲的笑了笑,不怎麽在意,看着她頭頂的發旋,伸手揉了揉道“先吃飯吧。”沈枳擡頭看古恪“師兄,那”
“不可以”古恪知道她的意思,也溫聲道“做完拿過來我看,好了,快坐,先吃飯。”
“哦”沈枳坐定後左手邊就是沈梓,沈枳轉頭問“二哥,你怎麽也在師兄這。”沈梓擡手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大哥讓我來找你”沈枳不信,小聲道“才不會”,沈梓笑着解釋道“殿下請我來喝茶的。”
幾人都是熟識,何豐和程墨與古恪相交多年,席上也很熱鬧,何豐還說起過幾日的壽安長公主的賞梅宴,沈枳并未去過,聽得倒是有趣,瞪眼看着何豐,很是認真,古恪淡笑不語,夾了一塊豆腐給她,小聲道“快吃飯。”沈枳聞聲轉頭,對着古恪笑,古恪也笑着看着她,沈梓看着妹妹和古恪,心裏終于有些安定了,終于他們兄妹三人,還有一人尚算圓滿,他之前一直擔心沈枳,現在看到古恪對沈枳也是極上心的,也是放心了,古恪他沒有在限制沈枳,并沒有只是要一個姓沈的女子,而是在真心培養她,愛護她,而妹妹也開心,這便好了,沈梓端起酒喝了一口,感覺從上到下都舒暢了許多。古恪也注意到沈梓的觀察,不過他并不懼人看,他對沈家有感激,也喜歡沈枳,這麽小的孩子,尚純真懵懂,未經世事天真無邪的年紀便跟在他身邊,他手把手的教着,教成了自己最喜歡的樣子,有什麽理由不喜歡?
吃完飯,沈枳就先走了,何豐程墨也都走了,沈梓同古恪一起去書房看畫,何豐臨走才想起來今天是來問古恪為什麽非要點崇相為主考的,可是來了繞了一堆,最後都沒有問,何豐停了一下,程墨轉頭問“怎麽了?”
何豐嘆了一口氣道“我今日原是來請教殿下為何要點崇相為主考的,只是被殿下打了個岔,後來你又來了,又說起蜀中就給忘了。”
程墨打趣他“怎麽,你來給何相讨公道呀?”兩人繼續走着,何豐暫時也懶得跟程墨計較,只道“我今年下場,父親定是不會做主考的。是陳樵托我問,我自己也挺奇怪的,就過來問問。”
程墨腳下不停,拍了何豐一下“何兄可要欠我人情了。”
“啊,什麽意思?”
程墨低聲道“這件事你問殿下,殿下定是不會給你解釋的。倒不如若去問千江,這事緣由他知道。”
“千江?”
“對”程墨繼續道“這事和蜀中有關,殿下今年讓你下場自有他的安排,你若是奇怪,就去問問千江。”
何豐想了一下道“還是算了吧,你們都知道,殿下唯獨沒有告訴我,肯定是有他的安排,我貿然去問,反倒讓千江為難。”
“你多想了”兩人從侯府出來繼續道“這事也不算什麽機密,你不知道是因為千江回來那日你不在,殿下未告訴你,八成也是看你着急,拿你尋開心呢。你去問就好了,我知道的不是很詳細,也給你說不清楚。”
何豐看了程墨一眼“那我改日備上好酒 ,請千江喝一杯。對了,一芥的事是不是你給殿下建議的?”
“我”程墨停下來搖頭“我冤枉死了,我今日真的是想請一芥來喝茶的,殿下應該是早有想法,今日只是湊巧,不過殿下與一芥日後是姻親,都是早晚的事,一芥為人,殿下結交收攏也有好處。不過說起來殿下與安泰郡主感情倒是不錯。”
何豐點頭“你不知,郡主也是個有趣的人,第一次見的時候,郡主偷看殿下練劍,我問她是誰,她也不說,就直愣愣的看着殿下,我當時就道她眼熟,可愣是沒想起來,後來我也才知道那日小孩就是郡主,也是緣分。對了,郡主圍棋下的尤好,你改日可以來這邀一局。”
程墨道“之前是有聽聞,看來傳言非虛”
“自然”何豐看了一眼程墨道“我和郡主下過幾局,的确很是不錯,郡主和殿下都可以下上許久。”
“哦?”程墨有些驚訝“那我改日一定要讨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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