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吃完藥之後,羅寧裹得像個粽子一樣跟着李煜安出了酒店。
她把自己帶的衣服全穿在了身上,李煜安還嫌不夠,把他自己的羽絨服也給她罩上了。
上了車暖氣開足了,羅寧才把衣服脫掉幾件。
“還是上次我送你的地方?”
李煜安指的是她父母家。
羅寧搖頭,啞着嗓子:“不是,我搬家了。”
“自己住?”他握着方向盤問。
“對。”
“什麽時候搬的?”
“就最近。”
“自己住是挺自由的,”李煜安面色沉着冷靜,“但是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尤其這段時間經常生病,需要有人照顧你。”
他溫和的态度不會讓人産生反感,語氣也是在和她商量着來:“我送你回你父母家好不好?”
羅寧聽他這樣講話,有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明明是同齡人,但偶爾會有他比自己年長許多的錯覺,記憶裏那個青澀柔和的少年與面前開車的年輕男人形象沒法完全重疊,歲月拼圖出現了幾絲偏差。
她垂着眼:“不想回家。”
李煜安隔着車內後視鏡瞄她好幾眼。
他問:“為什麽?”
“每次生病,我父母都會唠叨我很久。”
“我心情會不好,”羅寧沉默了一會兒,“本來他們,也不太同意我出來住,這下肯定又要讓我搬回去。”
前方紅燈,長達一分鐘的等待。
李煜安轉了轉方向盤,汽車拐了一個大彎。
他突然開口:“這幾天我照顧你,行不行?”
羅寧偏頭看向他。
回去的路上,他将車停在超市旁邊,囑咐羅寧等他幾分鐘。
這次進去的時間不短,出來的時候手裏拎着一個好大的塑料袋。
她跟着他進了門,換鞋的時候看見了屋內的陳設,有種恍如隔世的熟悉感。
除了一些物品的增添和陳設,房間整體是沒有什麽大變動的,那座巨大的玻璃魚缸依舊還擺在客廳中央,但是別說養魚,裏面連一滴水都沒有了。
“我睡書房,你在卧室休息就可以了,”李煜安将拎着的塑料袋遞給她,“先洗漱一下。”
羅寧這才看見塑料袋裏的東西,她翻了一翻,東西很多很雜,一些睡衣、牙刷、女性一次性內衣褲什麽的。
其實這些東西都沒有必要買,她住的地方離這很近。
但羅寧沒有開口,挑揀了幾樣拿在手裏。
“早休息,身體難受得厲害就喊我。”他又囑咐她。
羅寧從衛生間裏出來的時候,發現李煜安在陽臺逗鳥。
她走過去,指尖還沒碰到門把手,李煜安就隔着透明玻璃瞧見了她。
他拉開陽臺的推拉門,跨進屋內的時候,一只手還舉着麥麥。
麥麥的脖子被他用指關節輕輕卡住,腦袋頂着冠羽被迫看向羅寧,它的兩只小眼睛突然睜大了一點,去打量着家裏出現過的第二個人類。
李煜安指着羅寧對它說話,語氣頗為認真:“還記得她嗎?”
羅寧想去摸摸它,但是又不太敢。
麥麥拍打翅膀掙紮了幾下,李煜安就把它放開了,它跳到他手心上,用頭蹭他的袖子。
“害羞呢。”他說。
說完他輕輕推了推羅寧,“去卧室躺着,靠近陽臺的地方冷。”
羅寧被他推着拐進了門。
他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之前,還往她懷裏放了一個體溫計。
最後李煜安将胳膊搭在在床沿,曲起一只腿坐在下面的地毯上,把麥麥放到被子上。
“給你個任務,”李煜安對麥麥說話,邊說邊把它往羅寧的方向送了一送,“喏,去哄她睡覺。”
麥麥被推得一個趔趄,爪子在棉絨被面上刮出雪白的幾道抓痕。
羅寧躺在床上,有種久違的安寧感,麥麥連撲帶滾地飛到了床頭,羽毛蹭着羅寧的臉頰,又軟又蓬松。
她聞到了一股奇妙味道,像玉米糊糊,有點香甜,還有點像毛茸茸的小動物趴着曬太陽散發出來的味。
羅寧偏頭嗅了嗅,好像是麥麥身上的,小鳥還挺好聞的。
她想伸出手來去摸它,發現伸不出手,原來李煜安的胳膊牢牢壓住被子,不讓她動彈,等到了時間,才松手把她的體溫計拿出來看了一下。
“還有點低燒。”
他擡手關了房間裏的吊頂,擰開了床邊的壁燈,低頭去看她。
羅寧垂着眉眼時,有種素然寧靜的美。
她皮膚原本是白而剔透,此時因為生病,這種顏色就又多蒙了一層清霧,讓他聯想到晨曦的山茶。
“要喝水嗎,我看你嘴唇有點幹。”他問她。
羅寧說好。
李煜安在旁邊桌子上倒了半杯水,羅寧支起上半身,從他手裏面接過。
她吞咽的時候,嗓子還是很疼,喝了兩口就想還給他,李煜安沒接,只拿了個枕頭把她後面墊高了一些:“再喝點。”
羅寧皺着眉喝完了半杯,對方這才接過。
他把杯子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玻璃杯底和櫃面碰撞發出“嗒”的清脆聲響,正在床頭上倒挂金鈎的麥麥險些摔了下來。
李煜安此時沒空顧及它,他用手背蹭了蹭殘留在羅寧下巴上的水痕。
他緩緩地蹲下,指尖蹭着她被水打濕的唇角,滾了滾喉結:“我也渴。”
羅寧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講話語速很慢:“你自己去接啊。”
生病的時候,她音色比往常低了好幾度,柔軟帶着沙啞,就這麽聽着,李煜安心裏已經不是被羽毛撓着的程度了。
他在她的手心撥弄了兩下,目光緊緊黏着羅寧的臉。
盯了不到五秒,羅寧就受不了似地顫了一下眼睫,他便傾身過去,衣服和被褥摩擦發出沙沙聲響,他尋着她的動作低下了頭。
就在雙方距離不過分毫時,她突然将他的手松開,微微撇開了臉:“我還發燒,萬一是風寒感冒,再傳染給你。”
他停止住了動作,半響笑了一聲:“你是燒迷糊了,才會跟我回家,對不對?”
羅寧攥緊了被子:“我也不想生病。”
“病人需要照顧,”李煜安頓了一頓,“你高中的時候……是這麽給我說的,我沒記錯,對不對?”
又觸碰到了敏感的話題,羅寧沒接話。
“其實挺好的。”他把被子重新提上去。
“什麽挺好的?”羅寧問。
“我說生病,”他語氣讓人察覺不出情緒,“起碼現在,人是在我眼皮底下,你這個人忽冷忽熱的,如果沒生病,婚禮一結束你肯定就跑沒影了,我怎麽都抓不到你。”
羅寧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知道我的心思的,”李煜安伸手蓋住她的眼睛,“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她從來看不懂別人眼神裏的含義,也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的樣子,或者說,她懂得,也知道,只是她不在乎。
李煜安從最開始就明白。
以前高中體育課,他和同學打完籃球後,幾個人會邊拍着球邊往教室裏走。
有人和他說話:“下課還能打再打十分鐘,煜安你怎麽這麽早就回教室。”
“下課人就多了。”李煜安淡淡地說。
後面幾個人笑:“光喬彤就夠他受的了,一下課別的班的女生也會過來給他送水,不得趕緊跑?”
“下次別跑了,我替你收。”
“人家有鄭欣宜,青梅竹馬的,站那看球擋了多少瓶水。”
李煜安推開了教室的門,後面的幾個同學開始打鬧了起來,在空曠的教室回蕩放大。
李煜安扶住了門,目光掃到了後面,略微一怔,轉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後面的幾人被他這個動作吓了一跳:“怎麽了?”
李煜安輕輕咳嗽一聲:“我看教室有人在睡覺。”
男生們唏噓:“這就下課了,大家馬上回來,現在安靜也沒啥用啊。”
果不其然,話音還沒落,下課鈴就響了起來,腳步聲和喧嚣聲頓時充滿了整個走廊,班裏的同學也陸陸續續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撒尿去不?”有人攬了攬李煜安的肩膀。
他跟着對方去了廁所,路上一直在探讨剛剛那場籃球,洗手的時候,李煜安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咱班最後的那個女生是誰?怎麽這麽面生。”
“哪個?”
“最後面單獨坐的。”
“哦,”對方甩了甩手上的水滴,“上個星期剛從普通班轉過來的,叫什麽來着,哎……叫什麽來着,記不清楚了,怎麽了?”
李煜安抿了抿唇:“沒怎麽。”
李煜安在一段時間內都不太理解,為什麽有人下課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待着。
像喬宇,哪怕老師将十分鐘的課下休息時間拖到還剩三分鐘,他也得從隔壁班竄出來找自己玩。
更多時候兩人就是在走廊上透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聊游戲,聊寒暑假去哪旅游,聊攝影樂高等一些雜七雜八兩人共有的愛好。
但喬宇更多地時候是在向李煜安瘋狂吐槽他班主任,因為對方總和他不對付。
“下課這麽多人玩手機,他就光盯我一個人的監控,非得讓我寫 2000 字檢讨,我那個氣啊,還不能說什麽……”
喬宇憤慨地向他傾訴,等待好友同他一起同仇敵忾。
半天說得他口幹舌燥,旁邊的人無動于衷。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大哥,我和你說話,你看誰這麽入迷?”
喬宇順着他一錯不錯的目光往李煜安班裏瞧,看清人後覺得莫名其妙:“鄭欣宜?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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