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時媛最近精神特別不穩定,阿姨打電話來說根本摁不住她,時見鹿不得不回去。

“鹿鹿,你和薛晨怎麽樣了?”時媛一見面就拉住時見鹿不停的詢問,精神倒是穩定了不少?“你不會離婚的的對不對?你一定會報仇對不對?對不對?”

時見鹿有些疲倦的重複:“媽,你放心吧!我不會離婚的。”後面的報仇兩個字卻沒能說出口。

“是嗎?真的不會離婚?會幫媽媽報仇?”

“是的是的,媽,你好好休息。醫生讓你不要多想,想多了對你的病情沒有好處。”時見鹿扶着人坐在輪椅上,“我推你不去逛逛。”

前段時間時媛産生幻覺,把腳崴了,摔在地上爬不起,時見鹿回來照顧了她幾天。

這幾天時媛的病情越發嚴重,甚至逐漸産生嚴重的躁郁症和重度抑郁症,請來的家庭醫生也建議她盡快把人送到專業的精神醫院去。

她聯系了好幾家适合時媛的療養院,只是一給她提起,時媛就會竭力抗拒,根本不願意去治療。時見鹿沒辦法,只能暫時讓醫生繼續到家裏來給她治療,只是長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媽,我和薛晨的事你不用擔心了。”時見鹿趁着時媛心情最放松的時候,試探着開口提起:“我最近找了一家很不錯的療養院,環境也好,裏面的設施設備也很齊全,你看要不要去看看……”

時媛驀地冷了臉色,揚聲質問她:“你又準備把我送到療養院?我不去!說了我不去!”

時見鹿有些無奈,“媽,只有去治療你的病才會好得了,你也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吧?我們去看看,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回來。”

“我不去!說了不去!”時媛情緒一瞬間又有些失控,她使勁錘着輪椅兩側的扶手,“你別想着把我送進去!你不就是想把我關在那裏,你好在外面和薛晨逍遙快活都沒人管了,是不是!你忘了你爸的仇了嗎?你這個白眼狼!!”

“媽你別激動。”時見鹿急忙安撫人:“好了好了,我不送你去了。不去了,你別生氣了。”

時媛情緒很快緩和了下來,又開始提到之前的問題:“你和薛晨到底怎麽回事?她沒說什麽要和你離婚之類的話吧?那些傳言你們要離婚的

都是假的吧?”

時媛忘記了自己才問過,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時見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把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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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今天喊我回來還有什麽事情沒?你還記得嗎?”

時媛仔細想了想,最後搖頭:“我不記得了。”

時見鹿:“……”

時見鹿留在家裏陪着時媛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吃早餐的時候時媛精神狀态很好,至少看起來是清醒的。

“見鹿,你昨天說薛晨對你的态度緩和了,不會再提離婚的事情了吧?”

時見鹿眼神閃了閃,低垂着頭道:“嗯。”

“別忘了我們的目的,一定要把薛氏搶回來,那都是你爸爸的心血。之前不是說已經找機會買了一些散股,手頭有多少了?”

時見鹿神色有些異樣,“有百分之七了。”

“這麽少?”時媛很不滿意,“你知道媽媽讓你和薛晨結婚就是為了薛氏吧?這是我們應得的,你爸爸就是被薛家的人害死的!”

時見鹿聽到這些老生常談,以前最多會覺得時媛啰嗦,每天都要提一遍。可是在這之前,薛晨給她看的那些詳細資料,還有時媛表現出來的态度……

她第一次反問道:“媽媽,您和薛阿姨以前……”

“閉嘴!”時媛神經質的大喊道:“我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我們只是為了報仇,你真是被薛晨洗腦了,她說什麽你都信!你瘋了不成!”

她倒是情願瘋了,就沒這麽多煩惱了。

不能想,不能去想。

她早就發現和時媛講不通道理了,她只能哄着她,轉了話題,“媽,醫生說過,多吃點肉,別只吃蔬菜,要營養均衡。”

時媛點點頭,沒怎麽在意,自顧自的說着,“你既然當上了副總,那就要多費些心思籠絡一些董事或者高層,手中有股份的人用錢收買下來,沒錢了找我,或者想辦法從薛晨那裏拿。”

時見鹿眼皮一跳。

“我看那個薛晨早就被你迷住了,你稍微軟和一下,說點好聽的話,把她哄着,按照她那性子,也就什麽都給你了。”

時媛說到這裏冷哧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給時見鹿說話還是在自言

自語感嘆,“也不知道薛晨怎麽就對你一見鐘情了,用情還挺深。真是命啊。”

時見鹿臉色有些蒼白。

她以前從來沒去關注過薛晨到底對自己怎麽樣,因為她不關心薛晨,也就不關心她所做的一切。

可是現在……從不少人口中,連帶着從她自己母親口中聽到薛晨對自己的好,時見鹿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聽到沒有?”

時見鹿愣了幾秒,“嗯?嗯。聽到了。媽,我知道了,您就別操心那麽多了。”

“好了,你今天不去上班?這麽晚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時媛見她答應,急忙擺擺手催促她離開。

本就好幾天沒去公司的時見鹿:“……”

她被迫離開時家,也不想回去,開車去了公司,其實去了公司也那麽回事,她這個副總早就被薛晨架空了,她現在根本翻不出什麽花樣了,那些話不過是在哄時媛罷了。

秘書看到人時隔多日才來,急忙拿起手機給上層秘書室打了過去,然後拿着工作安排敲了門。

“進來。”

時見鹿脫掉外套坐在位置上,慢條斯理的找出一袋咖啡豆,“什麽事兒?”

“時副總,這是您的工作安排,這幾天的工作我都給您推到了後面,您看需要改改嗎?”

時見鹿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遞給秘書,“沒什麽意義的工作就不用給我安排了,直接交給下面的人做。需要我簽字或者做決定的事情再拿給我,如果沒有那就算了。”

秘書冷汗涔涔,尴尬無聲的笑了笑,“時副總,這些都是總裁辦下發的文件,需要您處理的。”

時見鹿點點頭,“那先放在這裏吧。”她自顧自的起身,拿着咖啡豆去了茶水間。

張蔓敲了敲門,“總裁,剛才副總辦公室打來內線,時副總已經回來工作了。”

薛晨聞言頭也沒擡,“知道了。”

見薛晨沒什麽指示,張蔓又退了出去,讓副總秘書辦按照往常的安排繼續工作。

中午吃飯的時候,薛晨就見到了時見鹿。

她帶着文件敲門,張蔓引着人進來。

辦公室門一關,只剩下她們兩人。

“找我有什麽事兒

?”

“這是你給我安排的工作?”時見鹿舉着手中的文件,啪的一聲丢在薛晨面前的桌子上,“薛晨,你會不會太過分了?我手上所有的項目都被你給拿走了,現在連最後的一個小項目也要搶走?這個華正科技的項目我完成了大半,是我所有的心血。”

薛晨被摔下來的文件扇得額前的劉海揚了起來,她吞下一口飯菜才開口:“你幾天沒來公司了?”

“我幾天沒來你就把我的項目都收回去了?我說過我不來公司上班了嗎?”時見鹿氣怒,“薛晨,你太霸道了。”

薛晨放下筷子,有些嘲諷,“我霸道?”

“行,就當我霸道吧。這些項目我都安排好人了,你不用操心。”

時見鹿氣得一張臉都有些扭曲,“薛晨,你一定要這樣對我?!”

“我怎麽對你了?時見鹿,我真的想不明白,事到如今你怎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和我說這些話?我這幾天一直在忍不住反思,之前到底把你慣成了什麽樣子,居然讓你……”薛晨有些破罐子破摔,語氣也有些沖,“連腦子都沒有了。我最後告訴你一遍,就算我們之間沒有仇也絕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我們之間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離婚。”

時見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一直在記恨我以前對你不好是不是?我就知道,所以你現在就用這個方法來報複我?”

薛晨:“……”

薛晨無語半晌,“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什麽叫我要這麽想?你敢說你不是公報私仇。”

時見鹿深深的喘着氣,轉身大步離開總裁辦公室,脊背挺得筆直,似乎堅守着她最後一點自尊。

薛晨一直目送着她離開,最後沒了胃口,索性把飯盒丢進垃圾桶裏。

下午待了好一陣子的時見鹿沒看到薛晨有任何的舉動,她咬着牙起身,親自去了項目部門。

“時副總,您怎麽來了?快請進。”項目部經理看到時見鹿到來,急忙熱情的邀請人進去。

“黃經理,我來找你是想問一件事兒。”時見鹿進去,開門見山的問道:“我手中華正科技的那個項目,現在在誰的手上?”

黃經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這個項目不是被薛總交給其他人

了嗎?時副總是有什麽要求和指教嗎?”

“指教?呵,不是。”時見鹿搖頭,“你只需要告訴我現在在誰的手上?”

“在袁總那裏。”黃經理誰也得罪不起,但是相比其他人,時見鹿的身份更不能得罪,他立刻就說了。

“好。知道了。如果薛晨問我,就說我來過了。”時見鹿風風火火的來又急匆匆的走,徒留下一臉懵的黃經理,還有滿頭霧水的項目部其他員工們。

“袁總,時副總來了。”助理敲了敲門,小聲彙報着。

袁承熬了大半個月的夜,聞言頭也沒擡,“請進來。”

“袁總還真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這是多久沒睡個好覺了?”時見鹿進去之後語氣不明的調侃了一句。

袁承從一堆文件裏擡起頭,臉上滿是熬夜之後的疲倦和乏力,時見鹿眯了眯眼站在辦公桌前,目光落到了袁承桌上放着的文件,看了幾眼果然看到了華正科技幾個大字。

“時副總突然來找我恐怕是有什麽事情?時副總請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

袁承隐約能猜到時見鹿找過來的目的,這段時間公司對于薛總和時副總的傳言可不少,更何況時副總手中的項目幾乎全都被薛總給分給其他人了。

“看來袁總是猜到了一些什麽。沒錯,我找過來是打算要回我的項目。其他的都可以拿走,華正科技那個項目我已經做了分之二,沒人比我更熟悉。如果袁總你要是接手的話,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對公司并不好。。”

時見鹿口齒伶俐,“不如袁總把項目還給我,你既可以少一份責任,而我也能繼續把這個項目做完。至于薛晨那裏我去說,她不會不同意的。”

袁承揉了揉眉心,一針見血地問道:“既然你能說服薛總,為什麽還會來我這裏和我單獨談?這個項目既然是薛總分給我的,那我就得恪盡職守,請時副總別為難我,我請示過薛總再回複您。”

時見鹿面色不善的離開,又轉頭去了頂樓。

張蔓急忙把人攔住,“時副總,薛總正在裏面開會,請您稍等。”

時見鹿腳步不停,“薛總開會,我這個副總連進去參加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張蔓:“……”

她根本攔不

住人。

誰讓時副總說的對呢。

薛晨把幾個營銷部的負責人叫來彙報了一下公司上個季度業績,得到的結果和她預想中所差無幾。

正準備想辦法商量着提高業績,辦公室門就被人從外面直接推開了,與此同時時見鹿的身影出現在幾個人面前。

薛晨一瞬間皺緊眉頭,目光直視過去:“你的事情等會兒再說。先出去。”

時見鹿邁開腳步,高跟鞋噠噠的響着,非但沒有出去,反而在衆人的注視下走過去,緊挨着薛晨坐下,“我作為公司副總,來聽聽各位高管的工作彙報也沒關系吧?”

薛晨神色不虞,“這是開的營銷部的小會,你來聽什麽?”

随即壓低聲音,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囑咐道:“你的事情等會兒我再和你說。”

時見鹿笑了笑,裝作沒聽到這番話,就是坐在那兒不動彈。

薛晨見她這副樣子頭痛得很,卻又不能在這麽多人面前真把人趕出去,只能壓着火氣繼續講了下去。

“目前我們能做到的就是加大宣傳力度,之前的代言人因為自身原因給品牌帶來負面影響,這一次一定不能再犯。”

薛晨拿着筆在平板上邊滑動邊寫着自己的想法,“至于市面營銷,派部門的員工去廣場或者商場裏做活動。”

時見鹿安靜的坐在旁邊,她也真的只是來聽聽。

薛晨說完之後,有個經理突然開口:“時副總您有什麽建議嗎?說出來大家一起讨論讨論?”

薛晨把目光投向了她,其餘幾個人也一起看向她。

時見鹿搖頭:“我沒有,再說薛總也不會讓我管的。”

幾個經理面面相觑,偷偷瞥着薛晨的臉色。

薛晨危險的眯了眯眼,收回視線繼續拿着筆囑咐着,把時見鹿的話給抛到腦後。

四十多分鐘,總算結束了這一次的小會,其他人離開辦公室,時見鹿坐在那兒看手機,神色淡淡。

直到辦公室安靜下來,薛晨坐在了她面前,時見鹿才開口:“我去找了袁承,他說請示了你之後再做決定,他不願意讓出我的項目。”

加重了“我的項目”幾個字,時見鹿眼神一瞬不瞬地緊盯着薛晨,“

薛總是什麽想法呢?真的打算把我這個副總閑在公司,什麽事情都不做?”

薛晨聽出她語氣裏的諷刺和不滿,面無表情地回視,“你也可以這樣想。”

時見鹿和她對視着對視着突然笑出聲來,“薛晨,你還真是無情啊。喜歡的時候恨不得什麽都給我,捧着我,現在不喜歡了,看我一眼都嫌煩嗎?”

薛晨沒搭話,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那視線太冷漠,讓時見鹿幾乎無法對視,她狼狽的撇開眼說:“薛晨,我的項目你必須給我還回來,那是我努力了好幾個月的成果。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等這個項目做完,我會自己離職的。”

薛晨沒說什麽,直接走了。

快要下班的時候,時見鹿收到了袁承派人送回來的項目文件。

此刻的她正處于極端的痛苦和糾結中,看到文件的時候愣了愣,說不上什麽心情接了過來。

果然巴不得她趕緊走。

她故意無理取鬧不過是想再試試薛晨的态度,可現實告訴她,沒有什麽作用,薛晨已經完全不把她當回事了,不要說像以前一樣哄着她,甚至連情緒都不會再為她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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