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薛晨去了公司,最近她又忙了起來。
她前腳剛離開,後腳楊傾就找上了門。
“一個人在家啊?”楊傾絲毫沒見外,進來就把兩手的東西丢在客廳,“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你看看。今天我來陪你,買了不少吃的。”
時見鹿眼神閃了閃,楊傾的狀态似乎不是很對。
這些年她太了解楊傾了,只有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流露出現在這個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起來很正常,實則笑容比哭還難看。
時見鹿懵懂的接過來,“你怎麽了呀?”
楊傾一愣,“什麽怎麽了?給你買的,你不要?”
“要要要!我要!”時見鹿立刻維持自己的人設,全部把拉到自己身邊,“這些都是給我買的?你也太好了吧!楊傾,謝謝你!”
楊傾嘴角勾了勾,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喝了杯水才開口:“最貴的那兩個包是我的,其他的都是你的。”
時見鹿看了她一眼,故意問道:“什麽包呀?我想看一眼。”
“可以看,不可以惦記,知道嗎?”
時見鹿笑了,比了個OK的手勢,找到幾個奢侈包的品牌禮盒,拿過袋子看了眼。
她下意識的舉動根本就沒發現什麽不對。
可是她旁邊楊傾卻在不經意間注意到他這個動作,心頭頓時有些疑惑。
“咦,看來你還知道奢侈品包包品牌?一下子就找對了?”楊傾湊過來,猛地看向時見鹿,“你怎麽知道的?”
時見鹿被她盯得有瞬間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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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調整好表情,“哎呀,這是包包呀,難道不對嗎?”
對上楊傾依舊半信半疑的眼神,時見鹿又做不經意說道:“薛晨就是給我買的這個包包呀……”
楊傾聽了這話,恍然大悟,“原來薛晨給你買了包包啊。果然她一如既往的對你好,真是羨慕……”
時見鹿扣了扣指甲,剛才的驚慌逐漸平息下來,讪讪笑了笑,心裏松了一口氣。
楊傾真的看向她,語氣裏滿是羨慕,“時見鹿啊時見鹿,等你清醒過後,一定要請我吃頓大餐,給我買10個包。你可是我費盡心思帶到薛晨這兒來的,我就知
道她肯定不會對你怎麽樣,她可舍不得對你下手……”
時見鹿低着頭自顧自的看着手中的奢侈品,眼神卻根本沒落到這上面,楊傾的話讓她不得不聽進心裏去。
薛晨……真的對她很好很好了。
雖然一直說要趕走自己,可是每次都是說說,除了第一次……
可是她送走自己之後又來看自己了,還把自己接了回來,甚至讓叢珊氣得離開了這裏。
難道真如楊傾所說的,薛晨對自己還有那麽一點感情?畢竟最近她都很久沒聽到過薛晨說要再送自己回醫院的話了。
時見鹿不确定,可是一顆心卻因為楊傾這個旁觀者的話砰砰直跳起來。
薛晨薛晨。
她突然很想見到薛晨了。
時見鹿一直維持着人設,和楊傾相處了一上午,中午他們吃的楊傾帶來的外賣,一些炸雞麻辣燙,都不健康但是味道很好。
時見鹿從前是從來不會吃這些東西的,自從精神出現問題之後倒是很喜歡吃,薛晨下班偶爾給她買回來,只不過同時也督促她吃些健康的食物。
趁着今天薛晨不在,時見鹿吃了一點之後有些食不下咽。
她頻繁看手機的動作也讓楊傾注意到了。
“見鹿啊,你說你怎麽就瘋了呢。快點好起來啊,我都沒人說話了。薛晨整天忙得要死,梁心悅和叢珊竟然出過去旅游了,把我抛下……好吧,是我不去的……”
時見鹿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聽着她說。
“那個該死的陳黎,竟然欺騙老娘的感情!”楊傾喝了半杯酒,有些氣怒上頭。
時見鹿歪頭看她:“陳黎是誰?”
“陳黎?呵,一個渣男!把前女友的肚子搞大了,還不要臉的來欺騙老娘!好不容易對愛情升起一點信心,誰知道竟然被人耍了!一個破酒吧駐唱哪兒來的膽子騙我!看我不整死他!”
時見鹿被這沖擊性的話弄得嘴角狂抽,楊傾還真是敢啊。
一直都說游戲人間,不會動真感情,每次和男人在一起一段時間又說自己找到了真愛,結果每次都被騙。
時見鹿看着她一口接着一口邊喝邊說,無奈地避開了眼睛。
幹脆眼不見為淨。
反正過個兩三天就能好。
時見鹿自己吃着零食看電視,偶爾敷衍的附和幾句,楊傾還在說着自己的傷心事兒根本沒注意到她的敷衍。
楊傾最後好像喝醉睡着了。
時見鹿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來,給她蓋好毯子,這才朝着樓上走去。
“喝了那麽一點酒就醉了?至于嗎,一個男人而已。”
嘀咕的聲音不算大,可是在安靜的客廳裏,只是他們兩人在場,趴在桌上閉目沉思的楊傾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驀地睜開眼,還是保持趴在桌上的狀态,眼神裏卻一片清明。
時見鹿踩着拖鞋上了樓。
沒一會兒腳步聲消失在樓梯間。
楊傾緩緩直起身子,朝着樓上看了過去。
回到房間的時見鹿看了會兒手機,又無意間看到了推送的頭條消息。
有關時媛的。
她本來不想看的,可是卻不小心點開了。
消息一跳出來,就是時媛作為時媛的執行董事站在臺前面對衆人說話的照片。
時見鹿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緊盯着這個畫面。
時媛對她做的……她不可能忘記。
清醒之後時見鹿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在時媛那裏到底算是什麽。
為什麽會把她送到醫院去呢?就為了拿到薛氏集團?
難道自己這個女兒還比不上一個集團重要?
時見鹿心裏有些涼,這段時間也故意沒去獻給時媛的消息,也從來沒收到過時媛的電話或者短信,更是在她住院的那段時間從來沒等到過時媛來看自己一眼。
她不關心自己這個女兒。
時見鹿不理解。
想到了小時候,只要自己做得有一點不好,母親就會冷着一張臉,嚴厲地批評教育她,甚至偶爾還會打她。就算做得好了,也得不到母親一句誇贊的話。
時見鹿長大成人懂事之後,發現自己是自卑的。
她時刻謹記着母親告訴自己的話,薛氏薛家人都是父親的敵人,是害死父親的人,一定要讓薛氏任何一個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時見鹿聽到最多的話就是神智不清的母親讓自己去報仇
。
後來她明白自己不該那樣做的時候,其實已經回不了頭了。
所以她和薛晨才會經歷這麽多事情。
不過或許也是因為經歷的這些事情,讓她徹底明白了自己心裏的人是誰,明白了愛情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兒。
時見鹿感恩的同時又是後悔的。
仔細看了眼手機中的消息,她閉了閉眼關掉了頁面。
罷了,再怎樣也是自己母親,她或許是因為照顧不了自己所以才送到精神醫院去的。
時見鹿心裏明明不相信這個說法,卻又不由自主的給時媛找着借口,找着自己沒被對方抛棄的借口。
睡了個午覺起來,已經是下午兩點四十了。
時見鹿迷蒙的從床上坐起來,看到了房間裏坐着的一個人影,吓得尖叫了一聲。
“啊——”
“喊什麽?是我,看清楚。”楊傾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醒了?”
時見鹿呆呆的點頭。
差點吓死她了。
“醒了,我們就來談談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什麽?”時見鹿腦子還有點懵,疑惑地問:“什麽重要的事情?”
“你看你,明明能聽得懂我說的話,也知道我說的話的意思。”楊傾笑得眉眼皆彎,“所以為什麽要裝傻?或者說為什麽要在我面前裝有精神病的樣子?”
時見鹿心裏一個咯噔,臉色控制不住的變了變,被楊傾瞧了個正着。
“別騙我,我知道你病好了。說說吧,怎麽病好了還在繼續裝傻?”楊傾眼神銳利的看向她:“想騙我,還是騙薛晨?還是說薛晨已經知道你病好了?”
時見鹿嘴角努力往上揚了揚,“楊傾,你怎麽了呀?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還裝呢。我說你怎麽給我的感覺不對,原來是病好了。我多了解你,你也多了解我。就算你現在性格變了一些,臉皮也變厚了,可是你還是那個時見鹿,騙不過我的感覺。”
楊傾抱着胳膊,“你要是不說我可就去問薛晨了啊。自己選吧,要麽你說,要麽薛晨說。”
時見鹿一慌,“唉,你別去給薛晨說啊!別告訴她!”
“看來她還真不知道
。”
楊傾聳聳肩,一臉複雜的坐下來,“為什麽好了不打算告訴她?她給你找了醫生,很擔心你的病情。”
時見鹿低着頭,有些郁郁,好半天才回答道:“我不敢告訴她。”
“為什麽?”
“因為我一旦告訴了薛晨,她肯定會趕我走的。她其實一直都想送我走,可是又礙于我精神狀态不好,所以留我在她家住着。一旦知道我裝病,薛晨肯定會趕我走,我就再也沒辦法和她在一起了。”
楊傾:“……”
好吧,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她沒想到時見鹿竟然苦心孤詣的為了薛晨留在這裏而裝病,寧願自己是個傻子,是個瘋子也要留下來。
“楊傾,你別告訴薛晨!她不能知道我好了的這件事兒,否則我真的會被她趕走的。以前的時候我很後悔也很愧疚,我現在認清了自己的心,就想留在她身邊。”
時見鹿的祈求讓楊傾分外不解,“你就算現在不給她說,難道還能瞞一輩子不成?”
楊傾皺緊眉頭,“你知道薛晨的性子,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騙她,尤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騙她。之前你們的事兒……算了,不提之前,就提現在。你一直瞞着她,如果有一天被薛晨發現了,你想想她會怎麽做?你們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時見鹿心頭狠狠跳了跳,臉上流露出幾分慌張和惶恐。
“這段時間我也看出來了,薛晨對你的态度已經好了很多,她對你絕對是有感情的。見鹿,感情裏最容不得的就是欺騙和隐瞞,你經歷過也該知道。”
楊傾的語重心長讓時見鹿越發心慌意亂,“那我怎麽辦?怎麽辦啊?薛晨知道了肯定會趕我走的,我、我就見不到她了……”
“現在這個情況重要的不是她會不會趕你走,而是你該不該隐瞞這件事情。薛晨在為你擔心,找了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療,她在擔心你。比起你欺騙她自己的病情還沒好,我覺得她可能寧願你好了。”
“誰說就一定會趕你走呢?你好好和她說,不一定會發生你所想的那些情況。”
楊傾有些無奈,“你什麽時候清醒過來的?”
時見鹿說:“……有一兩周時間了。我
那個時候和薛晨去外面逛街,被不小心撞了一下腦袋,當時就感覺自己好了。”
“你還挺會裝啊。”楊傾拍了拍她的胳膊,“還是盡早給薛晨說清楚的好,免得到時候被她自己發現了,你就說不清楚了。到時候可能真的會把你直接趕出去再也不相見了。”
楊傾走後,時見鹿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好久。
她對此權衡利弊,覺得楊傾說的對。
比起隐瞞欺騙薛晨,說實話或許更能讓她安心一些。
時見鹿做了一下午的心理準備,等到薛晨回來就打算給她解釋清楚,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
“薛晨,你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啊?”
時見鹿扶着薛晨上了樓,看着她倒在床上,有些擔心,又有些抱怨,“不是讓你少喝點酒嘛?好大的酒氣!”
薛晨喝得迷迷糊糊的,沒聽清楚他說的話。
時見鹿看着這個樣子的她,根本沒機會和她說自己的情況。
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鼓起了勇氣準備說出來,可是時機不允許。
時見鹿給薛晨脫了外套些鞋襪,給她擦臉和手,看着人閉着眼睛徹底睡過去,正準備起來,手腕一緊,被薛晨拉了下去,一下子撲在了她身上。
薛晨悶哼了一聲,再次睡了過去。
時見鹿趴在她身上好半天,才直起身子要起來,可是薛晨不知道怎麽的,一直拽着她的手,用很大的力氣把她拽疼了也沒有松開。
時見鹿:“……”
第二天薛晨渾身酸疼的睜開眼,看到懷裏的人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時見鹿被她推開,也跟着醒了過來。
“你怎麽在這裏?”
一開口,嗓音低啞喉嚨幹疼,薛晨從床上爬起來,腦袋隐隐作痛。
“昨晚你喝多了,薛晨,你腦子疼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時見鹿立刻下了床去倒水,沒給薛晨仔細詢問的機會。
劉姨做了早餐離開了,薛晨邊吃早餐邊打了好幾個工作上的電話,更是沒給時見鹿開口的機會。
直到薛晨出門前,時見鹿都沒找到機會和她說自己病好了。
“薛晨……”
“我上班去了啊。你在家好好呆着,盡量別出去。如果想出去也得等劉姨來了,讓她帶着你出去,知道吧。”薛晨回頭看了時見鹿一眼,和王超一樣叮囑了兩句。
時見鹿只能點頭答應下來,然後目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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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